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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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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冬听到外间动静,就喊了一声:“原殷之。”随后对方就推门进来了。

    原殷之看程冬穿着短裤背心,赤脚站在客卫地板上给蛋黄洗澡,洗脸台里堆了张浴巾,皮蛋从里头冒出来,湿毛一缕一缕的,开始疯狂洗脸。

    “怎么不送到宠物店去。”

    “你不觉得亲手洗很好玩吗。”程冬话音刚落,蛋黄就螺旋桨一样甩起浑身的毛来,程冬被甩了满身也不生气,揉着蛋黄的头笑,笑了两声才意识到什么,扭头去看原殷之。

    原总就算站得远,也被溅了一身,他伸手抹了一把下巴。程冬正眨巴着眼睛以为他会生气,原殷之就转身走了,再回来的时候也换了短裤,但没穿上衣,程冬正专心致志给蛋黄洗耳朵呢,眼角瞟见原殷之的腹肌,就有点不淡定了。

    “我来帮忙。”原殷之说,说完却无从下手,就这么定定看着程冬。

    “呃,你给皮蛋梳毛吧,轻一点。”

    程冬低头擦干了蛋黄,再抬起头来,就看到原殷之拿着一把小梳子,小心翼翼地按摩着皮蛋的背部,天竺鼠似乎觉得不赖,乖乖的,前爪搭在原殷之的手指上,都要享受地眯起眼睛来了。

    程冬笑了笑:“我今天很高兴。”

    原殷之专注手上的活儿:“发生什么了?”

    “我拿到了音乐剧的主演。”

    原殷之抬头看了他一眼。青年的脸熠熠发光,没有任何上妆和打光也帅气逼人,他也笑一笑:“恭喜你。”

    “唐真跟小纪说要我请吃饭的,我推到明天了。”

    原殷之挑挑眉,凑近了闻闻天竺鼠:“挺香的,你用了什么沐浴露。”

    程冬大概知道这招数,索性也不被牵鼻子走,自顾自说:“我之前去了趟超市,今天我下厨,请你帮我庆祝,好不好?”

    原殷之还是不看他,跟皮蛋腻歪起来,天竺鼠紧紧抱着他的手指不舍得放开似的。程冬心里陡然涌起股火来,而且酸,把毛巾往蛋黄头上一盖,走过去就把原殷之推到了墙上。

    男人垂眼看着他,满眼笑意。

    程冬愣了一秒,看了看自己撑墙的手臂,想起来这好像就是小纪口中的“壁咚”。

    他也有些来劲儿了,靠近原殷之逼问他:“不肯赏脸吗?”

    “要我赏脸可是很贵的。”

    “有多贵?”

    原殷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到了程冬的腰间,轻轻揽了一把,程冬就贴到了他身上,青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还是僵硬地维持着撑住墙壁的姿势,隔了一层半湿棉布的胸腹明显地热烫起来。

    程冬觉得原殷之还是一贯的不要脸,堂堂原总在他跟前出卖色相,这姿势怎么看自己都是被勾引的那个。

    “算了,给你免费。”原殷之笑着说。

    程冬的脸却更红了,该死的刚刚他以为原殷之会说“要肉偿”。

    为了避免更丢脸,程冬果断把人推开:“你把两只收拾了,我做饭。”

    原殷之心想,捉弄程冬比任何事都减压。

    程冬确实是心情好,在饭桌上多话到原殷之要往他嘴里塞食物,原殷之一直笑着听,知道程冬提到了周昱。

    他执箸的手一顿:“偶像?”

    “对啊,我当时来这座城市并不是抱着要出道的念头的,不过是想挣钱,是因为后来看了周昱的音乐剧,才动了心思,奇亚签我,我没犹豫就答应了。”

    原殷之回忆了一阵,确实是有个这样的明星,当时伯诚还在会议中做过关于签下周昱的评估分析,只可惜没有成功,不提伯诚,当时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都想签周昱,但是直到他突然销声匿迹,这个人背后也没有任何公司背景,据说他身边的只有一名经纪人。

    正是他的背景单薄才让原殷之没有在意,这个圈子里的资源就算在近几年拓展飞速,却也都是被几家大公司握在手里,不签经济公司根本没有存活余地,那个周昱恐怕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我记得他是演员,你怎么会崇拜他?”

    “因为当时《斑马》全部的作曲都是他完成的。”程冬的眼里升起碍眼的亮光,好像面前就是舞台,舞台上站着那个曾经在青年的梦呓中出现过的周昱。

    原殷之放下筷子,他并不想扫兴,但显然他更不想给自己添堵。

    那就只好堵住青年的嘴了。

    程冬吃得正开心,就被原殷之突然袭击,最后这顿用来庆祝的、他辛辛苦苦做了三小时的饭也没能吃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餐桌边做了一次,在床上做了两次。

    程冬只好安慰自己,这也算是一种庆祝方式。

    两人面对面靠在枕头上,壁灯还亮着,程冬忙了一天又被翻来覆去地折腾,几乎睁不开眼睛,他隐约听见原殷之说话。

    “我想把伯诚的唱片部门完全独立出去,如果完成了,你跟伯诚的合约也会有变动。”

    “嗯?”程冬打个呵欠,“我不太懂,这样不是会更麻烦吗?”

    “伯诚入股的电影公司今年票房做的好,有充裕资金做拆分,这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是吗。”程冬把头埋进被子里,显然是不太想听了,“老板你乐意就好,我个打工的也出不来主意。”

    原殷之伸手摸摸青年露在外面的耳朵,沉默了一阵。

    “除了我和音乐,你还想要什么?”

    “没有了……”程冬迷糊着答了,随后就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原殷之看着他安静的睫毛,缓缓开口:“死物会对你忠实,只要你想唱歌,只要你想弹琴,它们都会发出声音……我比死物还不如。”

    “所以你干嘛想要我呢。”

    程冬的专辑终于还是在十月初赶制出来了,宣传攻势猛烈,地铁站电视墙循环播放主打mv,一夕之间,很多人都记得了他的脸。

    轰炸效应也是有弊端的,他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爱,网络上也开始出现表达厌烦的发言。数据分析团队连夜跟进反响情况,将宣传力度梯度减弱,转而开始攻占口碑榜,不管是雇适量水军刷评价还是把乐评人的赞誉句子单独拎出来放在显眼位置,包括程冬的微博也开始雇人打理,除了发宣传微博,也开始要求他发日常图文、与粉丝互动。

    程冬不太玩社交网站,所以也意识不到粉丝数量的概念,他只知道现在出门会有更多人跑上来要签名拍合照,偶尔也会有比较过分的揩油行为,大概因为他只是个近期蹿红的艺人,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总之他不能肆无忌惮地遛狗和逛超市了。

    苏瑾得知他跟原殷之住在一起,更是提心吊胆,要他出入家门一定要跟原殷之分开,窗帘拉好。

    “你那间公寓又在市区,人多眼杂,我回头跟原总谈一下,你们最好还是分开住,见面也选隐蔽位置。”她顿一顿,“不过原总答不答应我就不知道了,他要是真心想捧你,也不可能不为你考虑。”

    程冬低着头,“嗯”一声。

    比起不能遛狗和逛超市,把原殷之藏起来更让他觉得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苏瑾真的去找了原殷之,某天程冬回家,看见翟洁已经叫了两个人把原殷之的东西打包好了,见到他呆站在门口,翟洁走过来温声对他说:“老板在出差,所以先让我过来收拾东西,你现在私生活被高度关注,他是体谅你。”说着写了张字条给他,“这个是老板会常住的地方,你们俩以后要见面,就按这个地址去,老板说他回来以后会约你,叫你……”翟洁思索了一下措辞,“叫你不要多想。”

    程冬接过字条,笑了一下:“这话是你说的吧。”

    翟洁举手:“行行行,是我说的,也是我多想,你们俩好得很,不需要担心。”

    程冬笑着说谢谢。

    翟洁叫他不要笑,gay对着女人放电很不道德。

    程冬愣了一下,意识到那个gay指的是自己,他摸摸后颈,觉得接受起自己二十多年突变的性取向竟然也并不难。

    那之后半个多月,程冬没有见过原殷之,电话和微信的来往也不密切,大多数时候原殷之都说在忙,而他自己这边,音乐剧的排练和应承下来的黄文尧的嘉宾演出,也让他分不出更多精神去感受第一次与恋人长时间分别的苦涩。

    说起黄文尧,借着之前程冬抢了他的主演,要程冬请客的那顿饭后,避无可避地,程冬与这个人的来往也频繁了起来,甚至在艺人资料页面里的圈内好友一栏里,黄文尧的链接是唯一一条,微博上黄文尧也喜欢艾特他或是发一些两人在一起排练的照片。

    公司里是很欢迎这种搭售模式的,两人的形象都比较健康,不管评论怎样也都确实是在往实力派发展,更别说现在的卖腐风潮。这种不要钱的良性炒作不来一打真的没问题吗?

    这种时候程冬有多憋屈就根本没有人理会了,包括苏瑾,她就算再讨厌陈淑曼,也不得不承认,黄文尧有稳定的粉丝群,过去也没有跟哪个艺人特别要好过,现在程冬是在沾人的光。

    黄文尧的巡演第一站,就在本市,宣传海报里除了黄文尧那张端正英俊的脸,程冬的名字也被放在的显眼的位置。

    程冬此时坐在地铁上,戴了口罩和帽子,旁边下晚自习的女中学生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他和黄文尧的cp属性,他听不懂也不想听,只是低头看着手机,自己一个小时前发给原殷之的信息仍旧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