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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总有不平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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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天色阴沉,天空中到处飘着一些散碎的黑色云朵,似乎是正酝酿着大风暴。

    冷冽的西北风冰凉刺骨,即便是穿上了羽绒服的人们,走在屋外也是时不时的抖上一两下,冰冷的手脚让他们不时的咒骂着这阴森的鬼天气。

    梁九月依旧起得很早,并没有因为冬日的阴冷而在床上赖上哪怕是一分钟,她早早的把香纸店打开,尽管香纸店这么早不可能有人来买东西,不过,香纸店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是家的含义,就连如今她所居住的宝丽温泉别墅,也是比不上的。

    黔阳的夏天,是避暑之都,整个夏日的平均气温都不会超过二十五度,尤其是到了晚上,白天再热,晚上也要盖上被子,否则容易冷得感冒。

    冬日的黔阳,则是各种阴冷,那种冷,并非是表面,而是能够冷到骨子里面,就好像一个人在深夜,走到了乱葬岗,冷得心里发毛。

    到了九点的时候,苏荷穿着一件大红色羽绒服,带着粉色暖耳套来到了香纸店,她一边小跑一边搓着手,到了香纸店见到梁九月先是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姐,哑巴在八点多的时候便来了,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望着远方出神,苏荷道了声哑巴哥后,便接过了梁九月手中的鸡毛掸子,擦拭着窗柜上的灰尘。

    “姐,柳亚青的男朋友出了点事情,所以她昨天晚上就请了假出去了,今天早上她可能来不了。”苏荷一边擦拭着灰尘一边笑着对梁九月道。

    梁九月点头,问道:“没什么事吧?”苏荷摇头道:“不知道啊,不过昨天晚上眼圈红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来再问她呗,她男朋友家里最近接了个工程。我看应该是工地上出了点事情吧。”

    “哦。”梁九月应了一声,道,“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她忙完了再来也行,但是落下功课怎么办?”

    “功课怕什么,小事情,关键是两天后京华大学有个帅哥教授要来我们学校交流,有一堂公开课,该死的学生会竟然说学校礼堂的位置有限,所以采取了售票制。我倒是好不容易帮柳亚青也弄到了一张票,她要是参加不了……那可就真的浪费了。”

    “什么教授这么吃香啊,你们都还买票去看他。这是去动物园看猴子吗?”梁九月不解道。

    苏荷哈哈一笑,显然是被梁九月的说法给弄得笑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京华大学诶。那可是高等学府,我们这学校虽然也是重点大学,但也就我们黔州人民认可,走出去人家根本不认账,京华大学那种学校的教授,而且听说才三十岁不到好像。那还不得逆天到三头六臂啊。”

    梁九月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教授与她无关。店里的元宝蜡烛没有多少了,一会要去进一点货,她拿起本子来,写下这件事,连进货地址与电话号码还有数量与香纸类的档次。都写得清清楚楚。

    接着撕下票据拿给哑巴,让他去进货。

    哑巴接过票据点头。转身离去。

    香纸店进货地点是在黔阳市的另一端的郊区,哑巴只有打车前去,至于结账,那个厂有专门的收账员,每个月月底,都会准时的到达那些欠款的小店,梁九月这还没到月底,所以还不用拿钱。

    “苏荷,一会中午你要吃什么,我去买菜。”梁九月问道。

    苏荷眨巴眼睛,道:“随便啊,姐你吃什么我跟着吃就好了,不过姐,你每天都说包我们两餐,然后自己跑回家去做饭……不累吗?不如直接叫外面的东西吃好了,不用包我们的饭菜,我们自己叫盖饭。”

    “呵,那个没营养的,而且香纸店也没什么生意,我一会十点慢慢去买菜,十点半走回去到十一点,十一点做饭,十一点半出门,十二点我们刚好可以吃午饭,这不是很好?”梁九月道。

    苏荷道:“那……你开这个店纯粹是亏的啊,虽然姐你有钱,可是也不能养我和柳亚青这两个闲人啊。”

    梁九月摆了摆手,眉眼中露出一丝蔚然之色,道:“香纸店是我的家,我请你们来打理它,我不亏。”

    “可是……”

    “真的不亏,苏荷,一会我打完这些纸钱,我就去买菜,你看着店里,这些东西的价钱你也知道,遇到那些穿得寒酸的,就卖便宜点。”

    “好的。”苏荷点头。

    ……

    黔阳市一医。

    住院部的一个房间内,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挤了几十个人,这几十人个个灰头土脸的,大部分手里还拿着安全帽,一看便是从工地上下来的。

    这几十人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有一张病床,病床上的人慢条斯理的剥着一个砂糖柑,他的手臂上打了一些绷带,从表面上看,应该是这里的伤员。

    而病床的一角,两个年轻的一男一女坐在地上,女的抱住已昏了过去的男的,泪流满面的看着在他们跟前站着的一个拿着根烟斗的老年人。

    柳亚青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子,她抱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青年,泪水肆意流下。

    “装,你就装晕,现在你老爸被我们打了一顿跑路了,你赶紧把你老爸的下落说出来,要不然,我们就继续打你,我们村的这个人现在受伤了在医院这里躺着,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你们别乱来,他是真晕过去了,再说,工地是他父亲承包的,出什么事得由他父亲来承担,你们这么打人是不对的,还有,你们自己看那个伤员,我男朋友可是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他昨天下午才来上的班,还没做满一个小时,就从两米来高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刚才医院的医生也说,是手肘脱臼,没什么大碍,你们这是想讹诈!”

    “讹你妈!”拿着烟斗的老年人一脚踹在了柳亚青的的手臂上,这一脚势大力沉,柳亚青抱着男朋友差点就躺到了地上,她嘶了口凉气,忍着疼痛,倔强的看着老年人。

    “你说我们讹诈,该死的小婊-子,你再乱说我们就打死你,你赶紧把你男朋友叫醒,让他赔钱,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全村都到你们家里去住着,哼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怎么拆招。”

    柳亚青咬了咬牙,盯着老年人道:“老狗,我们就不赔,你有本事的,就打死我好了,十万块,你当那人的手是金子做的啊,就脱个臼要十万块,早年政府就出了工伤鉴定,就算要赔,也要去做工伤鉴定,上面说多少,就是多少!多一分,我也不愿意拿出来喂你这条老狗。”

    “骂我老狗!”老年人拿着烟斗一下砸向柳亚青,这烟斗还冒着烟的,一下子掷到柳亚青的脸上,嗤嗤的声音响起,柳亚青惨叫起来,周围的人顿时一惊,不好,这烟斗肯定把人家女孩子的脸给烫伤了。

    “哎呀……打人啦,年轻人打老年人啦。”老头一看自己闯了大祸,虽然烟斗不大,但是给人的脸上烫出了个硬币大小的伤痕,更何况是蛮漂亮的女孩子,这事情就大条了,他当下就灵机一动,突然跪倒在地,抱着柳亚青的脚往自己身上一碰,然后就抽搐了两下,翻了白眼。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子昏过去了,这女人撒泼打死人了,医生,医生快来啊。”床上那剥着砂糖柑的伤员大声嚎叫了起来。

    “走啊,姑娘,赶紧跑吧,这俩父子出了名的老赖,赶紧跑啊你。”这时候柳亚青身边一个大婶看不下去了,用脚踢了踢柳亚青的屁股,小声道。

    柳亚青抱着男朋友,咬了咬牙,往后缩了缩。

    “别让她们跑了,乡亲们,你们得给我们两父子做主啊。”伤员悲愤的嚎叫起来。

    “赶紧,小姑娘,你得赶紧走,这俩父子有亲戚在这医院,大婶帮不了多少,你赶紧跑吧。”

    柳亚青咽了口唾沫,背着男朋友,咬了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

    “拦住他们。”伤员大叫道。

    顿时十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走了过来。

    “哎呀……我肚子好痛,我肯定吃坏肚子了,你们谁有纸啊,老娘不想拉到裤裆里啊。”头先放柳亚青走的大婶朝着那十来个青年那边扑了过去,一边折腾还一边给她原先站的位置那里的姐妹使眼色。

    一时之间,那几个农村妇女纷纷嘶嘶的抽着冷气,大骂着城里的饭菜不干净,柳亚青抿着嘴唇,使出全身的力气,背着男朋友踉跄着跑出了病房。

    “陈桂兰,你别捣乱,我们要是拿不到这十万块,我就上你家牵牛去。”

    “牵牛?老娘的男人去年就出来打工了,老娘今年年初也出来了,家里没牛,你愣是要说有的话,那就把我男人牵回去,对于你老婆那块田来说,我家男人也算是头牛了,当心把你家的田给耕坏喽,反正我是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