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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拨开云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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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他可以当杜娟的爸爸不存在了,上一代的恩仇可算是一笔勾销了。然而此刻纵欲自欺,亦复不能!

    “这家就是杜化的家啊。”中年妇女的话无情地惊醒了他的自我麻醉的心理。

    邵元节心神不宁,盘坐在床上一时无话可说,杜娟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温柔说道:“我可能是怀孕了……”

    邵元节一惊,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杜娟娇羞道:“我有半个月身上没来了……”

    邵元节惊诧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杜娟笑眯眯道:“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邵元节想了一下说道:“不如下午我陪你去诊舍让时珍兄给你把把脉看一下……”

    杜娟从来没有怀孕生育,母亲在她九岁时就逝世了,所以她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懂,于是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泛红,口角挂着一丝甜蜜蜜的笑意。

    杜娟睡着后,邵元节心中百感交激,自已才十七岁,来年就要当父亲了,其时男子成亲多在十七岁至二十岁,女子多在十六岁后,但十八岁就当父亲在当时也属于较早的了。

    有了子女,他与杜娟就算是真正一家人了,然而他心中还有悬疑未决,假设杜娟的爸爸与自已母亲有血仇的话,他又怎能认贼作父?

    不仅不能认贼作父,甚至于他与杜娟都不能生活在一起了……但现在杜娟肚子里却可能有了他的骨肉,这岂不叫人啼笑皆非!

    邵元节心情复杂地瞅着桌上的那口苗刀,不由想起当初为了这苗刀而冒险接近斗蛊刹羽而归的杜娟,当时他做梦也没有料到会与杜娟结成这段奇缘……虽然这可能已铸成大错,但邵元节没有一丝后悔。

    如果杜娟的爸爸真的是自已的杀母仇人,要做到忠孝两全,他只能手刃仇人,挥刀斩断情丝,从此远遁他乡或投入空门。

    但现在杜娟有了自已的子女,他想到要杜娟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夫妻父子阔别,怎能不令人痛断肚肠!

    邵元节下床坐在桌边,合目许久,才渐渐摒退杂念,让自已处于虚无寂静之中,微睁双眼,拿起桌上的苗刀凝视……

    眼前慢慢出现一些画面:首先出现在眼前的依然是母亲(邵元节心口微微一疼),然后父亲从母亲的身后出现(父亲的相貌比邵元节记得的样子年青了几岁),二人的目光有些恐惧和愤怒……

    看了小会,邵元节便觉有些头晕眼花起来,眨了几下眼,画面变得不稳定起来,邵元节想用意念定住这些幻像,但幻像还是同前几次一样宛如退潮一般消失了。出现在面前的只是苗刀本身。

    邵元节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近来自已的天眼越来越不中用了?看这苗刀小会就觉眼花,他缓缓移开视线,蓦然一惊——他透过被子看见了杜娟穿着小衣的身体!邵元节心念微动,暗示自已定下神来,果然不是幻觉——他真的是透过盖在杜娟身上的被子看见了杜娟穿着小衣的身体!

    ——杜娟的左手平放在腹上,右手平放在床上,红色的小裤下面露出一双纤细的光脚丫。

    杜娟睡姿很规矩,平睡在床上,宛如在练功的玉女一般。

    邵元节痴看了一会,又缓缓移目看向床下的一个红木箱,他看见木箱中放着他们的行李包袱,在木箱的左边角落,有一把木梳,那一定是从包袱中掉落出来的。

    邵元节心中微微一喜,便收了天眼,起身走到床前。见杜娟呼吸细细,他悄悄掀开被子察看,果然杜娟的左手平放在腹上,右手平放在床上。

    邵元节放下被子,蹲下身去从床下轻轻拉出木箱,打开一看,真的有一把木梳失落在箱子左边角落。

    邵元节不由又惊又喜,自已的天眼通应该是比从前越发强了才对呀!

    自从修习了杜娟的巫术和诸葛小倩的道家气功之后,邵元节发觉自已的天眼比从前更加稳定了,虽然他目前还不能遥视远方的人事物,但他看近处的人事物比从前要看得更加长时间一些了。

    他记得大师姐隋燕说道:“在道家气功修习中,意守额前泥丸宫处,就可能开了天眼,开了天眼的人能看穿有形的物质,能随心所欲看穿想看的人和物事。

    “开了天眼的人不仅能透视面前的人和物,而且能看见遥远的人和物。然而能否开天眼与一个人的开悟并没有联系,从未修行的小孩子也会突然开了天眼,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没有修行的小孩子在长大成人后,便会失去天眼的神通。

    “而一个洞澈诸法实相的人未必能开天眼。其中有宿根的人通过修行会打开天眼,明心见性后,这种捅有天眼通的人就不会消失这种异能。

    “不过修行者不要执著一切的神通,因为因缘甚深,每个有神通的人看到的人事物都是千差万别,所见都不一样,都不是事物的本来面目,都不是空性……只有证得佛眼,才是究竟证得。”

    邵元节有些纳闷,为什么他近来在看苗刀时反而退步弱化了,再也看不见从前能看见的一些幻像,竟一次也未看到有鲜血的画面了。他现在从苗刀中能看见的人事物比从前少了大半内容,宛如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大半画面遮掩住了。

    邵元节疑惑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杜娟,偷想:“这难道是因为有杜娟的巫术在干挠么?不对,杜娟根本不知道我有天眼,而且我在看苗刀时她要么在睡觉,要么不在面前,绝不可能是她的巫术在干挠我……”

    邵元节忽发奇想:“说书中不是常常有佛家高僧说什么——色是刮骨钢刀,红颜女子不过是一具骷髅而已这些话头么,我何不试看一下……”

    意念及此,他于是又默运天眼,然后向杜娟身体看过去……

    他看了一会,看到的仍然是被子下面杜娟穿着小衣的身体,并未出现杜娟身体里面的什么骨头啊血肉啊,也未看到什么心啊肠啊脾啊之类的东西。

    他移目向自已身体和手臂看去,仍然看不到里面的血和肉之类的东西。心中有些疑惑佛家高僧说的是不是骗人的话。

    次日,邵元节陪杜娟到诊所找李时珍换药,邵元节见杜娟的左脸颊和右小腿上的伤痕复原得差不多了,心中甚是高兴。邵元节请李时珍给杜娟把了一下脉,确认是喜脉,杜娟又羞又喜,李时珍给她讲了一些注意事项。

    杜娟向李时珍打听起城里什么地方能听戏,李时珍介绍了南门一家戏院,邵元节邀请李时珍一同前往,李时珍欣然答应了。

    三人从玄妙观出来,李时珍带领二人抄一条小路去城中南门,时当八月下旬,天气暑热,杜娟见另一条岔路口有一个卖西瓜的小摊,便让邵元节去买一个西瓜来解渴。

    杜娟和李时珍站在路边树荫下歇凉,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说话。李时珍同杜娟单独在一起时便略显羞涩,杜娟见李时珍脸上汗津津的,瞥见道旁有卖扇子的,便走过去选择了两把男子用的折扇和一把女子用的小团扇。

    杜娟将两把折扇都交给李时珍,让他自已挑选一把。李时珍本来有一把折扇,只是出门时忘了带,当下也不推辞,笑吟吟选了一把花鸟图案的折扇。

    杜娟知李时珍是个斯文人,笑道:“听说先生是一个秀才,作诗一定行吧,要是在这扇子上面提一首诗,也是一个有意思的纪念。”

    李时珍看了杜娟一眼,心中不由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