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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九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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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串串鞭炮在村子里炸响,人们期待的“年中饭”,拉开了序幕。

    终于,火锅摆上了桌。

    家里的桌子不是酒楼那种特制的,所以小炉子只能放在桌面上,虽然看起来不美观,但是那又怎样呢?只要吃得开心就好了。

    夏梅这样愉悦的想着。

    锅里已经开始炖着土豆,萝卜,这些不好熟的蔬菜,排骨也放进去继续煮,煮的恰好的时候,就可以吃饭了。

    陆陆续续的将准备好的一样一样的蔬菜,端进屋子,桌上放不下,就放在旁边柜子上,每个人的碗里放着蘸水,连唐宝的碗里都有,只是少了辣椒,小孩子吃太多不好,会上火。

    摆上碗筷,将刘全带回来的梨花酿给女儿家斟上,烈一点的女儿红,就他们几个男子喝,正要坐上桌子,夏梅数着人头,发现还差一个人才坐满桌子。

    顿时想起了那个谜一样娇羞的年轻人。

    “刘全,你知道沐三在哪里吗?”

    刘全停下偷喝的嘴,连忙将酒杯放好,收起脸上的表情认真道:“沐三吗?我不知道,我没跟他说几句话呢!”

    夏梅微微蹙眉,文皓此刻出声道:“夏夫人,我之前好像听他说过,说是……他兄长会过来,跟他一起过年。”

    听文皓这么说,夏梅就放心了,不管怎样,都是酒楼的人,夏梅虽说不关心私生活,但是该有的人情还是要照顾一下。

    当下了了心事的夏梅,瞧着大家都眼含期待与激动的表情,大手一挥,豪气的道:“开饭!”

    众人立刻笑着坐下。云霓拉着唐宝跟自己坐,文兮文皓兄妹坐在一起,夏梅自然是和吴松坐在主位上,这样就刘全落了单,一人坐一边,不过刘全这个心大的,向来是不介意这种事的。

    坐下之后。夏梅先给吴松夹了一筷子。再给唐宝夹了一筷子,最后才给自己夹了一块,笑着对大家道:“吃吧。都吃吧!”

    刘全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在红锅里寻找着目标,文兮笑道:“刘全哥哥,瞧你那急迫的样子。天天在酒楼里,你又不是没吃过。闭着眼都能记着这味道了。”

    刘全装模作样的摇摇手指,这个动作还是他跟夏梅学来的,做起来不三不四,古怪极了。

    “文兮妹妹。这你就不懂了,一年到头,可不就盼着这一顿么?!虽说是平日里吃的到的。但是意义终究是不一样的。”

    文兮笑着白了他一眼,白皙的小脸被面前的热气熏的微红。像是涂了胭脂一般,煞是好看,水波潋滟的一眼,似娇似嗔,竟让刘全不自觉的呆了呆。

    就那么一瞬,刘全便很快的反应过来,掩饰的大笑了几声,筷子在锅里胡乱的夹着,最终夹了一根葱就往嘴里送。

    幸好此刻大家都忙着吃菜,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嘴里嚼着火辣辣的葱头,刘全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咕咚咕咚煮着的火锅,吃的的确很爽快,配上一杯凉的辣辣的女儿红,吴松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锅里的菜吃的差不多了,夏梅又将新的莴笋豆芽,冬瓜和豆腐倒了下去,这炭火终究比不得前世的天然气,煤气,一次倒的太多,煮不起来,桌面上不就冷场了?!

    趁着这个等菜的片刻,夏梅端起手中的酒杯,轻笑着道:“咱们还是来喝一杯吧!道一声恭喜!”

    “是呢是呢!”

    闻言,文兮连忙笑着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举了起来,众人见此,也都笑着举杯。

    装的满满的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高呼的“新年快乐”,随着火锅的香气一起,传出了很远很远。

    …………

    吃过了嘴丰盛的一顿,众人都懒懒的不想动弹,这会也才过午时没多久,舒适的歇息回味了片刻,夏梅才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文兮和云霓连忙起身帮忙,三人来回跑了几趟,才将这屋里收拾干净,刘全主动的拿出笤帚,将屋里打扫干净。

    烧了热水,文兮和云霓在洗碗,夏梅则是又开始忙活下一顿了。

    晚上要做饺子,汤圆,你总得先和面,让面醒几个时辰吧!

    于是夏梅开始熟练地和面,手上的动作干练有力,不到片刻和到合适的程度,然后揉面,要揉两刻钟,面皮才会劲道。

    文兮缠着云霓将这村子里的趣事,平日里她不在,每日回来听杏花姐姐说起,都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甚是惋惜,此刻非要缠着云霓再说一次。

    云霓敌不过文兮那双大大的桃花眼,撒娇起来简直酥到骨子里,只好无奈的开始讲村里叔伯婶子嘴里听来的,捕风捉影的八卦。

    说了几句,云霓忽的想起一事。

    “对了,听说那落氏被人撞见与外村人通奸,被赶村长出去了。”

    文兮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落氏?那个落氏?”

    夏梅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也转过头来问道:“落氏?就是那个看着我偷人的落氏?”

    许是夏梅说的话太过直白,文兮顿时想起来了,面上立刻涌起怒气,“那个讨厌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活该!”

    夏梅倒是被逗笑了,打趣道:“瞧瞧,咱们文兮如今也成了个泼辣的妹子,小心,到时候没人要呢!”

    文兮小脸一红,嘟着小嘴道:“师父……”

    云霓也笑着道:“哪能啊,夏梅姐姐,就咱文兮妹妹这个姿色,到时候提亲的人,还不得将咱家的门槛踏破咯!”

    文兮面上飘起红云,不依不饶的要去作弄云霓,云霓笑着避开,两姐妹笑闹了一阵。落氏这事,算是揭过了。

    收拾好碗筷,夏梅这边也揉好了面,装进盆里放在灶头,热乎的地方醒面才快。

    做好了这一切的三人,才出了厨房,开始休息一会。

    刘全刚刚兴奋。拉着文皓和吴松喝了好些酒。这会劲儿上来了,面色酡红,走路都打着飘。夏梅无奈的笑道:“文皓,你和刘全去屋里躺一会吧,晚上还要守夜呢!”

    文皓这会其实也晕着,便不推辞。接着话头就扶着刘全,二人进来唐宝那屋子。脱了外套,随便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云霓眼珠一转,拉着文兮欢喜的道:“文兮妹妹,咱们去找杏花姐姐吧。想来这会他们也吃过午饭了。”

    没有其他心思的文兮,闻言笑着拍手,轻快的跳了两下。少女的模样欢快十足,“好啊!我也好久没有跟杏花姐姐说话儿了呢!”

    于是两姐妹手挽着手。亲热的出了门,去找杏花玩,唐宝早在吃完饭的时候,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再装满糖条,带上自己的玩具。

    于是,此刻院子里只剩下相顾无言的两人。

    夏梅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但是想了半天,也没发现可以做的事,前几天太勤劳了么?!

    吴松很自然的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温柔的道:“娘子,咱们出去走走吧。”

    夏梅一愣,“走走?这外面那么冷……”

    吴松没说话,只是轻笑着揉揉她的发顶,转身进屋了片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包袱。

    走过来再次拉起她的手,牵着她慢悠悠的往外走。

    夏梅纠结了一瞬,便放开了,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放下心思的夏梅,心情很是轻松,随意的打量着一路的景色,虽然二人牵着手“招摇过市”,很有秀恩爱的嫌疑,但是夏梅淡定的表示恩爱为何不秀,让人嫉妒那是你的本事。

    慢慢的走着,好似没有目的地一样,夏梅也完全放松了下来,无欲无求,全身心的感受这种悠闲。

    田地里的麦苗,已经开始抽芽,嫩油油的,煞是喜人。

    远处的山林蒙着淡淡的雾霭,棕黄色树林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诱人的温暖。

    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最近许久的疲累,好似都在这一刻得到洗涤。

    吴松也不说到底要干嘛,就是牵着夏梅慢慢的走着,途中还带着她看了自家的田地,吴松亲手种上的麦子,因为一个人有些慢,所以地里的麦苗比其他的要短上几分。

    夏梅已经很满意了,心情飘忽的她放开了胆子,站在田地上就扑上去狠狠的亲了自家夫君一口,然后脸上带着得逞的坏笑。

    吴松淡笑的表情猛的一变,换上骇人的瞪视,惊得夏梅一抖,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

    吴松脸上也换上了得逞的笑意。

    这才反应过来的夏梅,不甘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吴松连忙两大步跟上,想要去牵她的手,被甩开,然后再去牵住,紧紧的握着。

    两人扭捏了片刻,远远瞧去,就如同那情窦初开的小恋人一般,生气的女子被一脸忐忑的男子安慰着,甜言蜜语的哄着,女子不觉被感动,然后情意更深一层。

    不再闹别扭的夏梅,一路跟着吴松往前走着,脚下的路径越来越小,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幽静。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一个矮矮的山坡背后,没什么树木,黄黄的枯草在风的吹动下露出地下的根。

    “夫君,这是哪里?”

    夏梅疑惑的问了一句,吴松转头对她笑笑,却不答话,沉默的牵着她,又往前行了片刻,才停下。

    到了地方,夏梅心里一惊。

    荒凉的黄土堆成的两个小土堆,周围围着一圈特意敲打过的整齐的石头,面前竖立的,是两块墓碑。

    是吴松的父母。

    心里极为震动的夏梅,愧疚随即涌上来,几乎让她流泪。

    是啊,她竟然忘了,年三十是要祭拜父母的。

    嫁给吴松这么久,她竟然一次都没有提起过前来祭拜,甚至连想起都未曾有一次。

    极度愧疚自责的夏梅,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

    吴松将夏梅揽进怀里,安慰了片刻,轻轻的拉着她跪下。

    将背后的包袱取下解开,里面装的是祭品,一些果子,一壶酒,两个杯子,一封糕点,还有香、纸。

    夏梅主动的接过,恭敬的点好香,摆好祭品,跟吴松一人一杯酒,端着听他说话。

    “爹娘,不孝的儿子,来看你们了。”

    说着,将手里的酒杯缓缓倾下,二人随即磕了三个头,清澈的淡酒侵入土壤,将祭拜之人的心情,送入土里。

    拿出火折子,点燃黄纸,吴松开始缓缓的道:“爹,娘,儿子带儿媳妇来看你们了,你们的福薄,没能享受我们的孝敬就早早的离去,想来在那边,也很牵挂我们吧。”

    “儿子如今过得很好,有家,有田地,等过了年,再养些鸡鸭,偶尔上山打几只野味,也能换些银钱,日子过的比较富足了。”

    “你们二老,在那边也可以放心了。”

    夏梅一直静静的听着,这么久以来,她自然清楚父母是吴松心里的一根刺,子欲养而亲不在,真的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她在心里暗暗的道:“公公,婆婆,儿媳妇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实在是我的过错,只因儿媳妇一直是孤儿,一时没有想起,还望二老莫要介怀。”

    “虽然这身体是残花败柳,比着吴松如此好的男子实在是高攀,但是儿媳本身是第一次嫁人,也是真心会跟他过一辈子的,希望公公婆婆能原谅儿媳的不洁之身。”

    等吴松絮絮叨叨的说完了,夏梅心里的告罪也告完了,磕了三个头,二人才相扶着站起身。

    静静的瞧着眼前的墓碑,一时无言。

    两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沉默了许久,吴松才开口道:“当年爹娘走了,我还小,这位置,还是爹自己看好的,说清净。”

    “爹走了以后,族长带人将他埋在这里,没多久娘也走了,我便让村长将娘也一起埋在这里,爹娘生前感情一直很好,死能同穴,也是对他们的一种心意了。”

    “几年后,我才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爹娘上坟,这些石头都是我后来才做的,墓碑也是挑着日子换了的,我希望,爹娘能看到,他们当年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夏梅踮起脚,轻轻吻上吴松脸颊上滑下的一滴泪。

    “我明白,我都懂,公公婆婆会看到咱们如今过的好的,也会替我们高兴的。”

    吴松将夏梅紧紧的揽进怀里,脑袋深深的埋进夏梅的颈窝,淡淡的湿意弥漫在衣服上,那么高大的男人,此刻却脆弱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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