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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简希望家里面的三个孩子做什么能算上他一份。
这也是孩子们对他认可的体现。
退一万步说，他还是家里的家主，若是惹出什么事情来，还不是需要他来背锅？
可林乐霜一副有了主意的模样，像是压根不打算让他掺和。
这完全是将他列入了老幼妇孺的行列。
林简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听着林乐霜讲述她的计划。
虽然被皇上召见，也给予了表彰，但是皇上压根么有松口，说让他什么时候回朝中任职。
没有官职，在家里说话都没有份量了。
林简有些莫名的悲愤。
“施粥是好事，只是这样施这么多天，银两可能支撑的了？这需要买多少粮食？”林简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等着女儿苦恼这些问题。
没有肯定的权利，也没有否定的权利，但是他还有为难的权利。
不过，林乐霜怎么可能没有筹算呢？
如今林府添了那么多的门客，都归她管，还没有人弄好这些？
“女儿算过了，长安城的流民大约有万余人，每人三碗粥，粥用陈米和粟米合起来煮，能够节约不少，粥煮的不稠不稀，一人吃粥四十余天，大约是一斗米一斗五升栗，这需要千斛米和一千五百斛粟，算入柴火等物，合银钱大约有两千两，需要在长安城中摆放十五个粥点。”
林乐霜的话才一说完，蒙氏就惊叹起来：“两千两……”
果然是善事不易做。
这两千两银子换成金子，也够勉勉强强给佛打一个金身了。
林简点点头，又问：“你可曾考虑过，林府里没有这么多的粮。要施粥的话，如此采买，必然会引起粮贩涨价。如今又恰逢年下，许多商人已经不再进货，打算回到旧籍过年。如此，粮价上涨，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还有你又如何评判，那些人该来喝粥，那些人不该？”
这么一说，蒙氏也摇头了。
若是她们施粥，弄得长安城中的粮价飞涨，整个长安城的居民都怨声载道，那还不如不做了。
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不如等明年早早准备。
蒙氏这样想，正打算说出来。
林乐霜就点点头，“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说的极是，这些女儿都已经考量进去，但最麻烦的确是粮价有可能飞升，说到这里，女儿需要父亲相助。”
王氏立即仰头看向林简。
听到这话林简得意了，摸摸光洁的下巴，“霜儿说吧，看看父亲能帮上什么忙。”
他说了这么多，所图的也无非是让女儿承认父亲的权威。
没想到，女儿竟然直接松口想将他拉入这个计划之中。
损失点钱粮又算什么。
女儿认可他，儿子们就很快了。
林乐霜说：“林家做这件事固然好，但是，却会被御史们弹劾，说林家收买人心。林家近来风头太盛，实在不易如此张扬。”
王氏听晕了。
“霜儿，这么说来，这件事情难道做不得吗？”王氏的眉毛微微皱在一处，有些哀愁。
蒙氏没有作声，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两眼紧瞅着林乐霜，等着下文。
林简点头，“女儿顾忌的是，如今林家将恶鸟驱逐，再收买人心，又有淮阳王为姻亲，不晓得御史们会借题发挥什么。”
王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施粥这样的事情，即使有钱，竟然也不能做。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
原来林家已经处在了风头浪尖上了么？
林乐霜又说：“母亲，这件事情自然是要做的，只是不合适林家牵头做，若是能拉进来几家一起做，就不那么显眼了，我们一样做了好事。”
王氏松了口气。
蒙氏点点头，孙女能够这样周全，真是太好了。
林简想了想，“你想让我去劝说其他几家？”
“对。”
“那么你已经选好了那几家？”林简问。
“王家、谢家、其他的几家就由父亲看着定了吧，”林乐霜轻声说。
林简的脸黑了下来。
女儿这是让他去游说王丰。
确切地说是让他去给王丰低头。
哼。
他们舅甥倒是亲，竟然拿父亲去卖好。
“我不去王家，”林简愤愤地说。
“为什么？”林乐霜的一双眼睛狡黠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母亲。
王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眉眼低垂，看都不看一眼林简。
显然是被林简的态度和话语气到了。
林简：“……”
他看看眉眼低垂的王氏，又看看一脸捉狭的林乐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才说过正旦过后就要陪王氏去王家看岳母，现在就反口说明不想去王家见王丰。
王氏方才才说要让王汤也施粥，给岳母祈福。
的确是……
只是……
林简一点都不想对王丰低头。
最终他还是跺了跺脚，“好好好，王谢两家我去就是，其余各家也是我说了算。总而言之，全部都包在我身上。”
林乐霜立即上前施了一礼，“多谢父亲相助。”
“我……”林简这才发现自个中了女儿的计。
人家原本就等着他上套呢，他还自以为得计。
看看。
林简自嘲地想，他的女儿多智近乎妖，连父亲都算计的不剩骨头了，别人能弄得过她么？
看看时辰不早，腊日就近在眼前，林简也不再多说，立即回了梅园，重新收拾了一番，往王家赶去。
蒙氏笑眯眯地看了一场好戏，心情极佳。
林先听说父亲去了王家商议施粥的大事，立即将林山拉在了一边，“妹妹怎么说服父亲去的？”
“这我怎么知道？”林山想了想，“其实让父亲去找舅舅倒也不难，他急着想在母亲面前表现呢。”
林先呲着牙笑了笑，
“只是舅舅眼下是不是生了咱们的气，还不知道呢？”
父亲这么一去，若是舅舅不生气了还好。
若是舅舅还在气头上，那岂不就是送上去的出气筒？
不出完这口气，只怕是不会答应父亲。
这都是他惹出来的事。
林山看了看四弟，“妹妹这是在为你着想，看看父亲去了王家，有没有什么办法和舅舅和好如初了。”
林先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有些同情起不知真相的父亲来。
他脸上一红，强撑着说：“那你呢？那天妹妹接待了那么多的小娘子，拉着你作陪，带着她们游梅园，你就没有瞧上一个，我看那位卢娘子倒是对你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