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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若皇上输了,必须召一人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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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若皇上输了,必须召一人侍寝

    夫妻二人被郁墨夜的动作吓住,丈夫停了声,两人连忙过来扶她。

    “王爷没事吧?”

    “这凳子以前一直放在外面晒鱼干,日晒雨淋的,可能木头已经烂了,才会忽然断了一条腿,王爷没摔到哪里吧?”

    夫妻二人一脸的担心。

    怎么没摔到哪里?

    屁股都快开了花了。

    只是,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痛了。

    “没事,”郁墨夜脸色煞白地摇头,看向丈夫,“你继续,后来呢?”

    陈妻又去搬了个软椅过来给她。

    忍着痛坐下,对方继续。

    “后来,我简直气疯了,落儿她娘还大病了一场。”丈夫边说,边看向身侧的妻子,妻子又开始抹泪。

    “生这样的孽子,家门不幸啊,可是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只能关起门来处理,可两个孽子就是不觉得自己有错,都说自己就是爱对方,就是想成为夫妻。我们也是方法用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道理讲了一箩筐,还将两人分别关起来,让他们思过,落儿她哥竟然将窗给拆了,偷偷跑去落儿房间,带着落儿准备私奔,所幸被我们发现了,我们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说到这里,丈夫胸口起伏,显然,彼时的怒气,到现在还未尽消。

    “没有办法,我们就想着,让落儿她哥娶妻,让落儿嫁人,这样两人分开,各自有了家庭,或许会好点,便托人说媒,可两人竟然当着媒人的面,一个说自己终生不娶,一个说终生不嫁……”

    “后来,我跟落儿她娘商量了个法子,故意一段时间不再管他们的事了,就任由了他们去,让他们以为我们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后,我找了个理由,让落儿她大哥帮我送鱼干给外地的客人,打算趁他不在的这一段时日内,将落儿速速远嫁了。”

    “恐生变故,男方家上门提亲的时候,我们将落儿关了起来,可是,不知她怎么就跑了出来,然后,当着人家的面,不知羞耻地说……说……说她已经是她大哥的女人了,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男方当场就给吓跑了。”

    “落儿她大哥回来后,更是大发雷霆,说我们骗他,将家里很多东西都砸了,闹得乡里乡邻的都知道了,从此,风言风语就传了开来,镇上的人都知道我们家一双儿女……乱.伦……”

    郁墨夜一字不落地凝听着丈夫所讲,就好似兄妹两发生的一幕幕就在眼前。

    那样真实,那样让她心魂俱震。

    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裹得死紧,越来越透不过气来。

    见丈夫顿住,她又稍显急切地追问:“然后呢?”

    话音出口,她自己怔了,她的声音竟跟夫妻二人一样沙哑得厉害。

    “然后,陈氏的几位族长就上.门了,族里的规矩,乱.伦是最肮脏不堪、最不能容忍、最人神共愤的罪恶,男的要受剃度,从此青灯古佛,终老一生,而女的必须处死,或浸猪笼,或火刑焚烧。”

    听到这里,郁墨夜禁不住紧紧攥起了广袖的袖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跟落儿她娘,四处想办法,找关系,想将这一切说成误会,哪怕行刑的头一日,我们都没有放弃,可是……可是,那日的夜里,落儿的大哥又去了落儿厢房,两人再度猖狂地睡在一起,王爷,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

    丈夫痛苦不堪地问向郁墨夜。

    郁墨夜眼帘颤了颤,没有做声。

    “当我撞到两人又赤.条.条地在一起做那畜.生之事时,我真的想死,想死了一了百了,冤孽啊,我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得到如此报应?落儿她妈受不住,割了脉,幸亏发现及时,才救了过来。”

    陈氏妻子早已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也就是行刑的那日,落儿她大哥不见了,只在他的房里发现了一封信,是血书,用自己的血写的,血书中说,一切都是他的错,跟落儿无关,落儿是被他逼迫的,是他强行占.有了落儿,他已经认识到错了,可是大错已铸,悔时已晚,他愿意为自己的禽.兽行径付出代价、接受惩罚,当看到那封血书的时候,他已投身忘返江,沉尸江底,让江水洗去他一身罪恶,只希望大家能原谅无辜被迫的落儿……”

    郁墨夜震惊了。

    虽然一直没有看到那位传说中的大哥,她已经隐隐觉得或许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得知这一切,她还是深深地震撼了。

    夫妻二人也是再也抑制不住,双双大哭起来。

    已是中年的两人,就这样像两个孩子一般嚎啕痛哭。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郁墨夜的心情。

    她微微垂眼,泪也是无声漫出。

    后面的故事不用听,也已然知道。

    大哥死了,陈落儿疯了。

    大哥用自己的死,保全了陈落儿的命。

    陈落儿却受不了他的死,还是疯了。

    郁墨夜只觉得心好痛,好痛,痛得她颤抖。

    为陈落儿和她大哥而痛,为这一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夫妻而痛,也为……自己而痛。

    不知道怎样安慰这一对夫妻,她就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很久很久。

    甚至到两人止了哭,见夜色已深,跟她告退,相搀扶着离开,她依旧没有动。

    ******

    考虑到王德风寒未好,路上煎药不方便,帝王决定多住两日。

    郁墨夜心里装着事,一宿都睡得不安稳,整夜被梦魇所缠。

    一会儿是老做的那个爆炸的梦,一会儿又是陈落儿跟她大哥的梦。

    又加上正值月事。

    早上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大病了一场,脸色苍白憔悴、精神也怏怏不济。

    大概是怕昨夜晚膳那样的闹剧再发生,陈氏夫妻两安排早膳是送到各个厢房的。

    用完早膳,郁墨夜见无事可干,又不想让自己七想八想、反而受累,就来到院中想找点活儿干。

    院子里,陈氏夫妻二人正在忙碌,妻子在池边洗衣服,丈夫在井边帮她打水。

    让她意外的是,郁临渊跟樊篱竟然也在。

    两人正坐在院中榕树下的石桌边下着棋。

    天气晴好,暖融融的冬阳将整个院子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置身其中,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是,她深知,有些心里的阴霾是再暖的太阳都无法照进去的。

    正欲上前问陈氏夫妻有什么活儿可干,樊篱一个抬眼发现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并朝她招手:“王爷早,来来来,给樊篱和皇上做个见证。”

    郁墨夜怔了怔,自是明白让她见证什么,输赢么。

    本想找个托词,见郁临渊也抬眼朝她看过来,并未做声,似是等着,她犹豫了一下,才拾步走过去。

    “皇兄。”象征性地颔首打了声招呼,她转眸看向樊篱:“不知法师要见证什么。”

    “是啊,赌点什么呢?”樊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向郁临渊,自己脸上亦是一副冥思苦想状。

    帝王淡垂眉眼,白璧纤长的大手悠然放在身侧的棋盅里,随随拨弄着盛于里面的白子。

    片刻之后,启唇。

    “若你输,你还俗!”

    徐徐抬起眼梢,帝王睨向对面的樊篱。

    樊篱一怔。

    站于边上的郁墨夜亦是有些意外。

    这赌注……对于一个全大齐闻言的大.法师来说,未免有些……过分。

    她以为樊篱会拒绝,谁知一番沉默之后,樊篱说:“好!”

    郁墨夜震惊。

    却见樊篱唇角略略一斜,紧接着又道:“若皇上输了……”

    樊篱顿了顿,眸亮如星地看着帝王,一字一顿道:“今夜必须招一人侍寝,并且要让王德公公记入彤史。”

    帝王跟郁墨夜皆是一震。

    特别是郁墨夜,愕然看着樊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招一人侍寝,并且要记录在案……

    这是什么赌注?

    这样的赌注也提出来?

    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又转眸看向帝王。

    只见帝王面色寡淡,眸色却深沉似海,睇着樊篱。

    郁墨夜只觉得一颗心莫名地徐徐加快。

    这样的条件应该不会答应吧?

    这两个男人也真是奇怪。

    既然赌,还让她过来做见证,那赌大一点,她可以理解。

    可这叫什么赌注?

    通常赌注不应该是对自己有利的吗?

    而他们两人提出的赌注,一个是还俗,一个是侍寝,说白,樊篱还俗,对他一个帝王有什么好处呢,还必须通过赢了棋来达到?

    同样,帝王召人侍寝,又跟他樊篱有什么关系?樊篱能从中得到的受益又是什么?

    正兀自腹议着,忽然听到帝王的声音传来:“好!”

    好?

    郁墨夜心口一撞,错愕敛眸。

    竟然也说好?

    竟然答应召人侍寝的条件?

    “皇上跟樊篱的赌注,王爷可听好了?”樊篱侧首问向她,她才怔怔回过神。

    “嗯”了一声,她撩起衣摆也坐了下去。

    两人便开始对弈了起来。

    帝王执白,樊篱执黑。

    似是那赌注真的举足轻重,两人都下得非常专注。

    郁墨夜紧紧盯着棋盘,只觉得自己比两个男人还要紧张。

    似乎他们每落下一子,都重重落在她的心坎上一样,让她又惊又颤。

    虽然她觉得郁临渊应该不会输。

    因为这个男人任何时候都给她一种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而事实证明,也的确每次都是如此。

    可是,她还是禁不住担心啊,就生怕他来个一着不慎……

    那就完了。

    不是郁临渊完了。

    而是她郁墨夜完了。

    此刻又不是在宫里,三宫六院,郁临渊想要召人侍寝,绿头牌随便他翻。

    现在是在外面,如果郁临渊输了,他召谁侍寝?

    在他们的眼里,他们一行人当中,只有青莲一个女人。

    且青莲也被认为前夜已经侍寝过,所以,此次要召,青莲是唯一的人选。

    总不可能召陈落儿。

    既然青莲是必定人选,那么问题就来了。

    上次是假,所以青莲可能会顺着郁临渊的话承认。

    若动真格的,青莲会不会不愿意,或者说,会不会将那夜根本不是她的实情说出来?

    这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郁临渊若发现了青莲还是完璧之身,那就死翘翘了。

    如此一来定然会再彻查前夜之事?

    然后,她可能就会被揪出来。

    所以,郁临渊一定不能输。

    当然,除了以上两点原因,还有一点,只有她自己知道。

    无论她承认不承认,自己心中绞着的某种情绪已是非常清晰地告诉她,她不希望郁临渊召人侍寝。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青莲。

    她对自己的这种情绪很烦,很郁闷,却又完全控制不了。

    “昨夜没睡好?”

    男人骤然出声,蓦地将她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怔怔抬眸,见郁临渊正堪堪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收走,复又落向棋盘。

    “没有。”她本能地否认。

    心里面却不禁在想,战局这般如火如荼,竟然还有闲心管她昨夜有没有睡好,看来,已是势在必得了。

    可看樊篱,亦是轻勾着唇角,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她又不得不一颗心高高拧起。

    “王爷希望我们谁赢?”

    抬手落下一子,樊篱抬眸瞥了她一眼,问。

    “当然是希望皇兄赢。”

    郁墨夜也未做一丝思忖,当即实事求是道。

    樊篱跟郁临渊皆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

    樊篱更是挑眉“哦?”了一声,“为何?”

    “你说为何?”郁墨夜用嫌弃的目光扫了扫他,一副这么浅显的问题还要问的样子,“皇兄是我三哥,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自然是希望皇兄赢,难不成还希望你赢?”

    好吧,一向铁齿铜牙的樊篱竟是一下子被她反问得无言以对。

    郁临渊唇角微微一勾,挑起眼皮看了樊篱一眼。

    虽只字未说,可樊篱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大写的“活该”。

    好吧,他自讨没趣。

    可是……

    “王爷是来做见证的,可王爷这样的表现,让樊篱忽然觉得没有继续下下去的必要了,因为你们兄弟二人定然一个鼻孔出气,就算樊篱赢了,你们二人一赖,樊篱一点办法都没。”

    樊篱再次看向郁墨夜,薄笑浅浅的眸子里蕴着一抹促狭和兴味。

    郁墨夜自是感觉到了,虽然她并不懂其中意味,但是,那略带着的几许故意,她懂了。

    “虽然法师跟皇兄关系不一般,皇兄也从未计较过法师的言行,但是,我觉得,法师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赖’这个字,可以用在我的身上,却绝对不该用在君无戏言、一言九鼎的皇兄身上。”

    樊篱看着她,觉得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当然是她对某人的维护。

    而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她接得如此之快,还如此直击要害。

    果然有点意思。

    他眼梢一掠,瞥了面前自始至终局外人一般一声未吭的帝王一眼,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王爷如此擅言?”

    “以前我们不熟,当然,我们现在也不算熟。”

    再一次他话音一落,郁墨夜就紧随回上。

    说实在的,对樊篱这个人,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但是,只要想到他跟郁临渊曾在上善宫温泉池里做的那事,她就有些嫌恶起来。

    毕竟,他是一介法师啊。

    这厢樊篱张嘴,又打算再说什么,却是有声音先他一步响了起来:“到底是要跟朕下棋,还是要跟四王爷斗嘴?”

    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帝王。

    樊篱未出口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撇撇嘴,好吧,你们两个还能再护短得更明显点吗?

    眉眼一弯,他道:“自是跟皇上下棋。”

    对弈继续。

    难舍难分。

    三人都专注于棋局上。

    忽然,一道娇柔又透着喜悦之情的声音自三人身边响起。

    “其实胜负已分,大哥赢定了。”

    三人皆是一震,愕然循声望去。

    只见陈落儿不知几时竟来到他们身边,就站在石桌空档的那一方一两步远的距离,歪着脑袋,看着棋局。

    见三人都看着她,她也看了看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帝王的脸上,璀然一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我知道了,我保证不说了,大哥继续。”

    帝王微微拧眉。

    樊篱有些傻眼。

    郁墨夜凝着她,一瞬不瞬。

    今日的她明显比昨夜好了很多,无论是精神还是气色,包括举措。

    一袭湖水绿的小袄长裙,外披同色披风,发髻也梳理了,甚至还簪了发饰,歪头看棋,一脸的认真。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昨夜的那场闹剧,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她有疯症,此时这般出现,绝对会以为是正常人。

    大概是见两个男人半响不动,她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两人,然后,轻拂了裙裾,落落大方地坐在那一方的石凳上,笑容如同此刻头顶的冬阳一般明媚:“我方才说着玩的,就是想故意长长我大哥的威风而已,其实,棋面不分伯仲呢,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