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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智斗国会山(27)——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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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嘉皱起眉毛,为什么又跟三叶草母亲的死有关?

    她继续翻到下一页,这页却是一纸空白。隔了一天,日记又恢复了。开头是这样的“我的名字叫玛丽安·胡珀·亚当斯。我是谁?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接下去,三叶草花了三天的时间,陆陆续续的把如何在母亲的忌日那天见到以前的女校长,以及前往帕克小屋,如何见到乔治,如何揭开“周六俱乐部”的谜题,一一写了出来。

    周嘉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得十分投入,她一边暗自佩服三叶草的聪慧机智,一边在心中起了疑问,那些所谓的幻象到底是什么?

    晚饭前,哈提叫她吃饭。“怎么跟看小说一样?这么津津有味?饭都不顾上吃了?”

    周嘉道:“确实很精彩。”她把日记里已经看过的部分简要地讲述了一遍。

    “哦!看来这个小白脸来头也不小!”

    周嘉说:“我刚刚查了一下,乔治的全名是乔治·罗素·阿加西斯,历史上确有其人。他是著名地质学家路易斯·阿加西斯的孙子,只是网络上几乎查不到多少跟他有关的信息,只有几本他署名的著作,是关于南北战争的书,仅此而已。”

    “如果真像她日记里所写,他是一个神秘组织的头目,如想把自己隐藏在历史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吃过饭,上床前,周嘉一直在阅读三叶草的日记。或者说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在读。后面的内容又回归到了摄影上,全都是非常专业的内容,读起来甚是乏味,但又不敢不看,生怕漏下什么细节。时间转到了第二年的五月,三叶草为亨利和侯爵拍了那张嬉闹的照片,之后也为几位朋友拍了一些照片,大受欢迎。此时,亨利在公开场合表态支持她为大家照相。三叶草也再没提起过幻象和她的母亲,但周嘉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就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一般三叶草会在照片下面记录下拍摄的时间、地点、人物,所用快门、光圈,然后就是暗房的数据,比如调配显影液、停止剂、定影液、清洗液的的不同浓度比和温度,以及摇罐时间,但这次的照片后面多了一组数据,是用红色笔写的,非常明显。

    1884年6月6日,下午2:16分,死亡

    周嘉觉得奇怪,这张照片明明是1884年2月9日拍的,被拍的人名叫欧文?海格曼。

    这红色的字体是三叶草后来补上去的?

    周嘉又快速地翻了几十页之后,红字再度出现了。

    照片是1883年7月26日拍的,拍照的地点是室外,花园里的一棵柠檬树下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白衣少女坐在右边,她抬头正看着满树的柠檬,另一个着黑衣的女人背对着镜头坐在左边,黑蒙蒙一团在她头上,看不清楚。

    一年前的照片,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后面的日记里?

    周嘉接着看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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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3年10月11日,下午9:40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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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是那个坐在中间的黑衣女人,姓名爱丽丝·博德里克。

    周嘉在日记翻到越来越多的红字!

    接着,她打开了一本新的日记,开篇的日期是1885年3月6日。页面上贴了一个人的照片,同样的照片贴了三次,每张照片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黑色杂质。三叶草以为是冲洗出了问题,才接连洗了其他几张,但是每张都有问题。而乔治帮她查验底片的时候,却发现底片上没有任何痕迹。起初两人只当这件事是一次意外,但随着三叶草拍摄的照片出现了更多这样的情况,他们开始发觉事情不对了。

    周嘉开始看下一篇日记:

    1885年3月26日华盛顿特区

    星期四晴

    事情发生在星期三的凌晨。今天是星期四,大概中午时分。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讣告,吉米·马奎斯先生在家饮弹自尽了。月初的时候,我才为他拍过照。

    我感到恐惧的巨浪滚滚而来,寒意侵入身体,房间仿佛在往后退,渐渐变小,甚至要消失了踪影,只剩下我一个人。

    乔治从外面走进来,突然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以为我又看到了幻象,他隐隐知道——不管有多么离奇——他知道我一直都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只不过我们都不再提起。

    他吸了口气,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

    我哭了起来,泪水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仿佛我的眼睛再也装不下它们了:“乔,马奎斯先生,他死了……我拍过照的人……都死了……”

    “你胡说什么!”

    我泣不成声地说“是真的……我早就……注意到了……那些拍坏的照片里的人……全都死了……”

    我把日记本带来了,打开其中一页让他看。

    上面密密麻麻的是一片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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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3年10月11日,爱丽丝·博德里克,下午9:40分,死亡

    1883年12月17日,杰克·伯德,晚上11:00,死亡

    1884年2月22日,德尔·沙克博文,凌晨2:57分,死亡

    1884年6月6日,欧文·海格曼,下午2:16分,死亡

    1884年,8月19日,里奇·本多克,下午3:20,死亡

    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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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胡思乱想,这也许只是巧合!”尽管自己正处在混乱中,我也能感觉到这张名单在他心中起了波澜,他的声音透露出了迟疑,透露出他正在一一检视各种可能性。而他这么说,只是在挑最好的说法安慰我。

    我拼命地摇头,哭着说:“我都看到过,看到过他们的死!我觉得我要疯了,有时我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不敢相信……”

    乔治还在说话,我不想听,捂起耳朵。我心里都快淌出血了:我最害怕的事情是——我不能再拍照,不能再记日记了!!

    他猛地拉开我盖在耳朵上的手,严厉地说道:“三叶草,冷静下来!”

    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听他大声对我说过话。我无法冷静下来,也不想要冷静,我不理睬他,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发出无声的抗拒。

    好一会儿他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我,直到我敢去直视他的眼睛,他才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我有了一个念头。“你还在调查我母亲的死?”我说,“你答应过,不再追查了!”我几乎是在喊,我将无处可去的愤怒发泄在他的身上。

    “因为我们之前查到了你的父亲,你不愿意面对他,是不是?”

    我没有说什么,他当然是对的。在内心深处我不愿相信父亲跟母亲的死有关。

    乔治忽然问:“你记不记得皮博迪女士对你说过的话?”

    我愣住了,努力地回忆那天的情景。我记得她提到了我的母亲、富勒女士、还有死亡……“她说,富勒女士死前出现过凶兆,甚至还预言了自己的死亡!”

    “你怎么净记着这些不沾边的事!就因为富勒女士写的一首诗?所以,你也认为自己拍几张照片就能带来死亡?”

    难道不是吗?我低下头,就是这个念头把我一次次推向深渊,让我深陷地狱。

    他摇摇头,道,“当时,皮博迪女士不是给了你本诗集?”

    我点点头,道:“那是母亲的诗选,我全都读过了。”

    “你好好想想,她最后对你说的话!”

    我记得那句话,还把她记在了日记里:她让我先好好研究一下到底什么是“超验主义”,也许到了那时,就能更加了解我的母亲。我想了许久都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着他,不住地说:“我不懂……我搞不懂……我无法想象再这样下去了。我真希望自己今天沉沉睡去,明天再也不要醒来,直到永远……如果我知道被自己拍照的对象又死去了一个,我会疯!我不能想象,也不能面对……鬼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我拍的又是什么?!!死亡照片!!”

    说到最后,我又哭又喊,甚至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

    乔治松开了拉着我的手,我就那样倒进了他的怀里。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我,我也就让他抱着。“会好的。”他说,“你别这么想,我求你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满是泪水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我吸进了一口气,刚刚洗过的衣服和他的味道。这味道让我感到安心,不知道为什么无助在此时此刻感觉并不那么糟糕,不是那么让人丢脸。

    我闭上了眼睛,任凭悲伤肆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不再哭了,但是脸上还是湿的。他用手指轻轻帮我抹去泪痕,并告诉我事情会好起来的。

    “三叶草。”他说,“我很抱歉瞒着你做了一些调查,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因为我有了一些线索,想要好好调查一番,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追查下去?”

    他低声说的,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接下去,他的声音更轻:“很多事情我现在也给你解释不清,不如我们去趟波士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大概知道一些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我缓缓抬起头,瞪大了哭得红肿的双眼,张口几次,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搂了搂我,轻轻地,几乎轻得让我感觉不到。

    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乔治送我回来前,锁好了摄影馆,窗户也上了挡板,他说最近不拍照了。让我找个理由跟亨利说一声,说这几日要出趟门。而我们会秘密地前往波士顿,去见他说的那个人,一个证人。

    这意味着又要对亨利撒谎。我正在犹豫,突然听楼下门铃响了。

    有人去应门了。我听见亨利说话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女人的高亢笑声。

    我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声音。伊丽莎白·卡梅隆夫人,毫无疑问。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女人。

    合起日记本,我要立刻下楼。

    ☆☆☆

    哈提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嘉已经不在身边了。时间还早,但是他能听见卧房外面的动静。

    他能听见周嘉在工作,键盘咔哒作响的声音。偶尔能听到她的一声叹息,或者椅子发出吱吱声。

    哈提没有起身,他能想象的出周嘉正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她一定只穿着那件白色浴袍,还有大腿露出的细嫩肌肤。他觉得真不需要什么喷血的蕾丝钉|子裤、魅惑黑色的丝袜,或者维多利亚的秘密的豹纹性感文胸,真正的魅人,其实一件浴袍就够了。

    就这么想了下,他都觉得自己血脉偾张。这只该死的小夜猫,不睡觉的吗?现在比起自己的欲望,哈提更担心她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她以前也是这样经常熬夜的,作为一个医生,难道不知道熬夜对女人不好吗?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了客厅。正听到周嘉和皮埃尔谈论那些神秘日记,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一致,她频频点头。

    哈提没有打断他们,而是坐在了她旁边的长条沙发上。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