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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章 半夜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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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曦裹了件大氅带着青衣往前院急匆匆而去,半路上也遇到了谢云容与谢云香。

    谢云容依旧是孤傲冷淡的仙子模样对她视而不见。而谢云香看着她便是如多年的仇人,两眼似利剑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两人皆不理会她,傲然的从她身边走过去。

    云曦淡淡一笑,与青衣默默的走在后面。

    还未走到前院,已陆续看到丫头婆子们搀扶着各自的主子往老夫人的百福居而来。

    云曦才走到百福居院门处,便已听到里面谢家老夫人的哀痛哭声从里面传来。

    “阿媛啊,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啊……”

    “老夫人您当心身子啊,这是场意外,是谁也不希望发生的事啊。”安氏捏着块帕子拭着眼角。天知道那里有没有泪水。

    云曦微微的扯了扯唇角,谢安赵三家的闹剧里,她竟然全身而退了,拉了个刘嬷嬷当替死鬼。

    谢锦昆立于谢老夫人座前,也劝说道,“母亲,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

    谢老夫人拿开拭眼睛的帕子,愤恨说道,“我早说那林姨娘母子三人就是个害人精,可阿媛就是不听,不就是个庶女么,哪怕是死了又能怎样?也值得她一个当家主母如此费心么?”

    众人都只是劝说她注意身子,节哀等话,关于谢家小姑的婚事,当年可是闹得极为轰动,谢老夫人都无法阻止的事,事隔多年,他人又怎好作评价?

    “安二公子,这大半夜的,有劳你了。”谢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对下首坐着的一个墨袍少年点头道谢,“要不是你啊,阿媛可要挺尸街头,玉娥的名声也要毁了。”

    云曦刚进屋,便看到安强的弟弟安昌坐在正屋里。这个时候他怎么在这里?

    “谢老夫人,昌也是举手之劳,不足为谢。昌是晚辈,怎敢受您这样的大礼?”安昌忙站起身来,错开身子对谢老夫人恭敬的回礼,“老夫人,斯人已逝,您节哀保重身子。这时辰也不早了,昌一早还要到甘霖学院习课,告辞了。”

    安昌对谢老夫人及谢锦昆行了礼后,便往外走,经过门口时,看到云曦也在,目光怔了怔,点头一礼后又匆匆离去。

    “锦昆。”谢老夫人神色黯然的对谢尚书道,“那年你春天进府,她冬天出嫁。你们二人相处的时间不长,阿媛虽说不是你亲妹妹,但她在心中一直视你如亲兄长,此番她出事,你要亲往赵家看着他们入敛,赵家的人,我不放心!”

    “是,儿子现在就去。”谢锦昆点点头,带着长随谢来福离开百福居快步踏进夜色里。

    黎明前的夜太黑太冷,谢老夫人哭一阵说一阵,众人都不敢吭声,整个谢府霎时弥漫着一股悲凉之气。

    但因为是凌晨出的事,人们是从睡梦中醒来,有几人便开始打起了瞌睡。

    谢老夫人的神色骤然一冷,心中更是冷笑一声,到底不是血亲关系的,阿媛死了,这府里就没有一个伤心的,可见人情薄凉。

    她心中烦闷,遂朝众人挥挥手,“都回去吧,我老婆子多少风雨都经过了,死不了的!”

    “老夫人——”安氏与几位姨娘哀哀凄凄地上前围着谢老夫人。

    “回去,都回去,我只想静一静。”谢老夫人闭了眼,不再看众人。

    这一声令下,大家心中都乐开了花,从热被窝里爬出来,谁愿意啊?假意的安慰了一番后,片刻间,拥挤的百福居正厅里,走得只剩了几个人。

    云曦与夏玉言没走。

    谢老夫人看了一眼夏玉言,又开始哭了,“言娘,当初你劝我不要同意阿媛的婚事,我还怪你村妇见识。我与阿媛却认为那赵淮是新科状元,仪表堂堂,朝中有好几家大臣都想将女儿嫁给他呢,人也孝顺,必是个良人。谁知啊,他是拿老婆当老妈子使唤着去孝顺他老娘。阿媛就没过上过一天好日子。

    赵家不光用光了她的嫁妆,还几次三番的唆使她回娘家拿钱物。我要是不给,赵家的人又对她使脸色穿小鞋。给了,却是养着一群白眼狼!我也劝过她,虽说嫁夫就从夫了,但她可是堂堂谢氏嫡长女,怎可懦弱到被赵家姨娘欺压的份上不敢吭声?

    那年他被赵淮打得躺在床上三个月下不了地,我就想让他二人和离,但阿媛不肯,哭着求我,我心软了。是我害了她啊,要是我心硬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谢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哭着,本就不善于安慰人的夏玉言也只默默的侍立于一旁。

    云曦望着外面浓浓的夜色出神。这世上到哪里都可见痴情女子与负心郎。谢媛这一世,就毁在她的痴心上面。

    “我没事呢,你们也回吧,曦丫头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也出来了?回吧回吧……”谢老夫人的疲倦的声音打断了云曦的思绪。

    从百福居出来,云曦上前挽着夏玉言的胳膊边走边问道,“娘,姑姑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白天的时候不也是好好的吗?这才多长时间的事啊?”

    夏玉言将手中的暖手炉子递给云曦,又给她紧了紧披风说道,“夜深天寒,你可别冻着了。”

    随后她又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赵家二小姐的事,安家告她意图谋杀安世子,现在被关在牢里,赵家找到晋王世子与睿亲王通过二人与安家和解。安家倒也同意了,但提出要赵家赔偿二十万白银方可罢休。但那赵淮本是贫穷书生靠功名得来的官职,家中只靠他一人拿俸禄度日,这二十万两可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他哪里拿得出来?

    赵家便又与安家相商,将赵家大小姐赵玉娥嫁与安世子为妾,再带五万两银子的嫁妆,安家也同意了。赵大人便连夜带着玉娥姑娘去安家。但谁知你姑姑不同意了,她坐了马车往安家赶,想阻止赵大人带走玉娥姑娘走,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意外,马车翻了,人便这样的去了。还多亏了安二公子将赵姑娘放了出来,送她回府的时候,又遇到了你那已经身亡的姑姑。”

    云曦停了脚步,路上发生的意外?好巧不巧的?竟有这回事?

    “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夏玉言叹息了一声。

    母女俩默默的走了一路。

    云曦回到曦园也不说话,神色怏怏的。青衣在屋中小炉子上的铜壶里倒了些热水,绞了个热呼呼的手巾把子给她擦脸。

    曦园以前用热水不管多少都要到大厨房里提,青衣来了后嫌麻烦,不知从府外什么地方拎了一个小火炉来,每日里烧些洗手的水,煮茶,方便多了。

    “小姐,鸡都叫过二遍了,快歇着吧。”青衣给她放下帐子。

    整个曦园虽然静悄悄的,但云曦早没有了睡意,坐在帐内拥着被子发呆。

    这时,突然床榻里侧一阵响,床上的褥子被推开了,接着一个人钻了出来。

    云曦的脸色顿时一黑,开口便吼道,“段奕!”

    “还有力气发这么大的火,看来你的蛊毒给压下去了不少。”段奕斜瞟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在床顶上后,泰然自若的坐在她的身边,口中还说道,“外面好冷,你不介意借点被子给我暖和暖和吧?”

    说着,他掀起被子将腿放进被子里与云曦并排而坐。

    老娘我非常介意!

    云曦看着他愤愤然,眼神更是如刀子般嗖嗖飞向段奕的身上。

    虽然段奕极其君子,与她一个被子盖着,腿也并没有挨着她。但她心中仍是恼火。她招谁惹谁了?这家伙几次三番的跑到她房里,这次居然登鼻子上脸的挤到床上了!

    早知如何,上次就不会带他到这地道里了,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你将那夜明珠拿掉,这帐子里亮堂堂的,丫头们进来看见了,我的脸往哪搁?”云曦压低了声音冲段奕低吼一声。

    “放心,青衣与青裳不会进来的。”段奕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说道。

    “那还有吟雪与吟霜呢?”

    “有青衣青裳在,那两个丫头进得来吗?”

    “反正……你不能在这里,夜半三更的,你这是在毁我的闺誉!”云曦的牙齿咬得嘎嘣响。

    段奕施然然的往床架上一靠,“天下皆知本王是断袖。”

    云曦:“……”

    段奕无视云曦的愤怒,伸手搭向她的脉搏,片刻后说道,“比下午时的好多了,牛鼻子老道的方子还果真不错。”

    听他说起蛊毒一事,云曦这才想起他白天时自伤的手臂,又有些不忍对他发火了,脸色也缓和下来,“你那胳膊的伤,可有上药?我让青一送的一半药给你,你有吃吗?”

    帐顶上夜明珠淡淡的光晕照到帐内,只见女子长长的眼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忽闪忽闪如两只翩飞的蝴蝶翅膀,粉润润的唇似清晨沾了露珠的花瓣,身上更有淡淡的兰芷清香幽幽袭来。

    段奕心头神思一动,却拧着眉尖神色痛苦的说道,“药吃了,胳膊上也上过药了,但还是很疼。”

    云曦抿了抿唇,将身子朝段奕的方向挪近了一些,轻轻的挽起他的袖子,果然那胳膊上包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的纱布上还有血水染的大片的血渍。

    她又轻轻的放下段奕的袖子,颇为歉意的说道,“谢谢你啊,替我拿来了解药。却让你吃这么大的苦。”

    “是啊,本王为了拿身体试药,很是辛苦。青衣也没有给我回话,我担心那万枯骨治不了你的蛊毒,那我不是白白割一刀了吗?这才冒着寒冷来看你,你却二话不说赶我走。”段奕无比痛苦无比幽怨的蹙着眉头。

    云曦更加内疚了,“那……你要坐一会儿便坐一会儿吧。”人家也是关心她死没死,反正坐一坐也不会少块肉。

    “好极,好极。”段奕更加坦然了。

    云曦却更加睡不着了,睁着眼看着帐顶。

    段奕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你有心事?”

    云曦神色幽幽,“姑姑死了,你来时应该看到府里乱哄哄的一团了吧?”

    段奕点了点头,“是场意外。”

    “不可能是意外。”云曦满眼戾色,“姑姑待赵淮一片痴情,那赵淮却是肆意的践踏她的痴心,挥霍她的嫁妆养着小妾。庶女惹的事,却拿嫡女去顶罪,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看见了都是对眼睛的污辱!”

    段奕挑了挑眉,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就为这个睡不着?要不,我现在去杀了他替你解气?”

    云曦怔了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要你帮忙了?多事!我睡觉了。”

    说完,她将被子往上面提了提,眼睛一闭果真睡起觉来。

    只是,每当段奕动一下的时候,她的眼睫就闪一闪。段奕不禁弯了弯唇,伸手飞快的在她肩头点了几下,云曦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

    “看来还是这个方法好用。”

    将云曦轻轻的放平在床上,又盖好了被子后,段奕才挑起帐子下了床榻,随后离开了曦园。

    ……

    云曦睡到日上三杆才起。

    睁眼的那一刹,她飞快的看向床榻的另一边,还好,那家伙走了。又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发现没什么异样,这才长出一口气的挑帐子起床。

    “青衣!”

    青衣端着药碗进来,看着云曦两眼晶晶亮,脸上更有一种很想知道八卦的迫切表情,不用说,这丫头昨晚将她卖了。“主子,昨晚睡得可好?”

    云曦接过药碗喝光了里面的药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青衣的眼睛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是希望我睡得好,还是希望我睡不好?”青衣眨眨眼:“……”

    “待会儿我出府,你跟我去。”

    自从几天前赵玉娥来谢府后,云曦有两次出府都是打着与她见面的旗号,因着老夫人宠爱赵玉娥,安氏在安排马车上便没有阻拦云曦。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云曦带着青衣坐了马车往赵府而去,只是途经永福街的顺发赌场时,从里面晃出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赵家小妾林姨娘生的儿子赵典,正晃着手中的钱袋子,喜笑颜开的从赌场里走出来。

    云曦的眼神眯了眯,问一旁的青衣,“青衣,你会赌钱吗?”

    “小姐想赌钱?”

    “我要那个人输得倾家荡产!输得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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