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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王侯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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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梦瑶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问他为何这般不爱惜自己,这个念头还在脑子里打转,已经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地顿住了。

    院中的纪山顿了顿身形,不知是因为牵到伤口处还是如何,额头渗出一层汗。这天气太热,手臂上的伤口不容易愈合,又拖延了太久,已经坏了一些肌理。若非他底子好又及时上药,不然苦头吃的更多。

    周梦瑶躲在树后,不由暗暗骂道,都伤成这样了还练什么练,这又不是赶着上战场杀敌……活该你疼。

    心里一通念叨,又见到纪山被叫了进去,周梦瑶咬了咬唇,心里又是别扭,又觉得愧疚。

    若是谢崇因护她而受伤,她心里并不会这般难受。

    周梦瑶连连摇头,将心底里那奇异的想法给压下,只是脑子愈是不想那时的画面,可经常入神了,她心中定了一定,转而提早了回京的行程。

    或许离开这里,她能明白更多。

    等到周梦瑶打点好行李,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之时,周晟衍虽有所猜测,不过他从不多言,只是笑着叮嘱她:“如果遇上了什么难事,记得告诉二哥,二哥虽不济,但当一回军师还是可以的。”

    周梦瑶骑着小葱马,连连点头:“二哥,你对我最好了……等桃源城秋收的时候,我再回来。若是……若是不成,我也会给你写信。二哥,你要保重,我可不是那个娇气的郡主了,这回我算是想通了,或许是卸下了所有的仰仗,我居然觉得,人与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都会生老病死。即便是帝王家。遇上了不能解决的事情,依然无助的很,甚至心里的压力更重。就像百姓看不起病一般,会为了银钱发愁,会为了未来愁苦。二哥,你说,像咱们这样的人,上天给了我们地位,身份还有别人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是不是会收走更多?是不是以后都没有自由?”

    周晟衍微微点头。“梦瑶,自由是靠自己争取的,但是往往需要付出更多。颇有些得不偿失,只看本心而已。你若是觉得,粗茶淡饭,织布耕作也能过的有滋有味,那么即便丢了郡主这个身份。又有何惧?其实你不是怕伤了王叔他们的心,而是自己不敢迈出第一步。”顿了顿,周晟衍忽的一笑,“二哥这般说,倒有些在怂恿你犯错了。毕竟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想要好好活下去。并不是光光说服那一两个而已。还有……大局……”

    周梦瑶应了,心里虽解脱了一些,但依然还是沉沉的。朝着身后望去,她不想大家来送行,好似自己永远要离开这里一般。只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待,这样的情愫陌生又有些害怕。

    周晟衍看的莞尔一笑。周梦瑶脸上一烫,一个纵身轻巧上马。甩起鞭子便往前跑了出去。

    小葱马撒开蹄子风一般跑了起来,待跑出一段距离后双蹄立起一个回身,长长的一阵嘶鸣。周梦瑶顺势望去,远远依山而建的城池之上,一个肃立的身影岿然不动,那般远的距离,却重重击在周梦瑶的心口之上。

    他,真的来与她送行。

    眼中一阵酸涩,周梦瑶握紧了缰绳,朝着天空狠狠一甩鞭子,快速地朝着前路奔去再不停歇。

    城池之上,烈日晒在青砖上有些猛,守城的侍卫纹丝不动,因着地势有山风徐徐吹来,带走了一丝热气。

    纪山嘴角紧抿,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待耳边听到一丝异样的风声时才惊醒过来。

    他一回头,却见到了一直隐在暗处无影无踪的陈鹰。

    纪山挑了挑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鹰双臂交叠,抬了抬下巴指着远处那蚂蚁大小的人影,“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成,很快,你们就会得偿所愿离开……不过,像你这般保存实力的人,我还真是没有料到,你居然会为了她伤了自己……”

    纪山动了动喉,哂然一笑,“道不同……走罢,既然你无事,跟我去喝一杯。”

    陈鹰半垂下眼,扯了扯嘴角,复又抬头望着远处,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郡主还真是坎坷艰辛,若真将一片心放到纪山的身上,那可真是……陈鹰身形又隐入暗处,留下一句:“改日等你伤好,不醉不休。”

    纪山呵地一笑,朝着无人处说道:“不醉不休……你这个夜猫子谁知道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心中松然,再不看那远处一眼,快速地下了城墙,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日。他等的日子已经够久了,无论什么都不能撼动他的心。很快,很快就能重新回到云莱洲,那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这片大周腹地,总归……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若是周帝知道主上在此地,此时哪里会安心坐得住?

    无论如何,海上蓬莱永远都是大周的一块心病。一朝有异动,这天下又如何会是云莱洲的对手。

    纪山回至院落,纪怀安正与朝秋在棋盘上推演,时不时说一些道术阵法,只是朝秋着实记不得那些拗口的位置,一错再错,着实令纪怀安哭笑不得。

    朝秋吐了吐舌头,干脆下起了五子棋,一边下一边道:“先生,你就是想的太多,所以精神气才不好哩。那些阵法呀,卦术呀,反正我是不懂,也没甚么*想去参透。纵使先生的家乡依这上古之法而隐,总有一天,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新的事物在不断变化,我想未来的某一日,也许再也不需要靠着这高深难学的偏门之术,或许那是个从未有过的器械时代也不一定呢。”

    纪怀安瞥见纪山已经回来,招呼他进屋去吃瓜,又跟朝秋玩起了这五子棋:“器械时代?为何会有这般想法?即便时间能磨灭一切,可有些东西却是生生不息的,哪怕没有了实质,人的思想和传承,我想很难灭尽。”

    朝秋扑哧一笑:“我又没说一定会磨灭我们存在的一切。或许会有隐士家族,但是人的脑袋有着想不到新奇主意,我们能制造工具改善生活,一代一代下去,耕地种田也许都不用农民亲自手把手侍弄,工具的力量完全可以替代。反倒是像高深的武术功法,这些最不容易传承,也许以后的人只能依葫芦画瓢,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先生,你觉得,究竟是现在这样好,还是未来那样想象不到光怪陆离的好?”

    纪怀安略略思索一番,做了个虚招,吃成两串交替的五子,看着朝秋讶然地苦了脸,不疾不徐地笑道:“无论是哪个,唯有赢者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走法。所以一切皆无定数,谁也不能肯定,到底哪个才是最好的。我想,如果是我,真的见到了那样离不开器械的时代,人的惰性会无限放大,虽然获得了轻松与乐趣,但我想,他们失去的会更多。世上没有真正的平等,一门术技愈是壮大,同样的,对于人来说危险也是增加。”

    “危险……那还真是有点道理。没有什么快速的发展会建立在全无忧患的基础上,唯有一步一步的探索,兴许才能逐渐认识到从前的不足。”朝秋不可置否,虽然她偶尔还能想起从前那个大气污染逐渐严重的时空,即便科技发展再怎么发达,可那样的时空依然是弱肉强食。从根本上来说,即便承袭制有着它难以逾越的阶级性,可真正的民主哪里会存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除非是朝纲腐朽,农民百姓只求过上富足有余的日子,才会有历史长河中的揭竿而起。

    朝秋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又想些有的没的,她相信纪先生并非是一般人,他脑中所知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的恣意与贵气,即便压制了她也能隐隐觉察的出来。

    朝秋心里只希望,云莱洲或许有他们的信仰,可若是求不得,只盼纪先生能想开就好。天下何其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所。如果龙困浅滩,那就化身为鱼,待重游大海之时,依然有的是机会。无论……他是什么人,或者是她的什么人,自己只希望他能够安好,而非为了必得的目的出事,甚至死去。这,都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这边两人坐在树下吃瓜纳凉,桃源城的一处溪中,一个书生撩起裤腿正在细细地挑拣石头。

    这连绵不绝的溪水常年洗磨水底的石子,如今是又光又滑。宋世羽拿着一只小罐子挑出最好看的,等捡满了三分之二时,这才灌进清澈的溪水,对着日头底下一看,晶莹剔透,好似玉石一般玲珑可爱。

    宋世羽咧了咧嘴,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叫回在树上玩耍的花盈,一人一鼠各自满载而归。

    “花盈,你说这些她会不会喜欢?”宋世羽一张脸飞红,走在林荫道上有些不安心,“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呆子?居然送她一罐石头……我买不起玉,这些石头比玉更好看,石如璞玉,就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