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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客随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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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树临眼看中原武林一方已尽数落败,而对方仅有数人负伤,知道仅凭一己之力万难扭转败局。但他陡然生出一股豪气,倔强地想道:“哪怕今日我便是死了,也决不能奴颜卑膝地投降。”想罢,他手上加劲,掌力再次大盛,渐渐地扳回局面。

    蔺希桢捋着胡须,赞道:“总算中原武人还有些骨气,既是如此,便让本尊亲手取你性命吧!天鼎使者,退下!”

    那他大步上前,伸掌便向郭树临抓去。

    与郭树临相斗的执行使者登时收招,向后退去,郭树临斗得兴起,全然不顾蔺希桢抓向自己的那一爪,趁着执行使者后退的空隙,全力施为,一招“钟馗辟邪”,直直向其胸腹攻去。

    眼看郭树临与那执行使者就要双双中招,忽然郭树临胸前冰钻发出璀璨光芒,一道柔和气流自凭空涌出,在郭树临身后一挡,使得蔺希桢招数缓了一缓。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闪现在郭树临身侧,一股劲力平平推出,使他身子向一旁平移了数尺。如此一来,他攻向执行使者的那一掌就此落空,但也避开了蔺希桢的攻势。

    蔺希桢与郭树临同时收招,向那身影望去,只见此人白面金衣,正是萧藏獒。

    郭树临还待再上,但只觉四肢冰冷,动弹不得。微一运功,发觉四肢经脉已再度被寒气冻住,不由咬牙切齿,向萧藏獒怒目而视。

    蔺希桢也是满脸诧异,向萧贱问道:“藏獒使者,你这是何意?”

    萧贱摇头道:“尊主,此人已无再战之力,我先前曾听某位丝衣使者说过,我们武圣轩并非中原武林的敌人。此人身为寻仙盟主,威望崇高,如果你将此人杀死,等于与天下众多门派结下仇怨,届时我武圣轩行事将更加困难。不如见好就收,就此罢手。”

    蔺希桢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继而笑道:“你此言甚是,我一时争强好胜,险些犯下大错。”

    便在此时,一名丝衣使者领着数名银衣使者自砖窑中走出,队伍中夹着一名中年男子,作着儒生打扮,来到蔺希桢身前,拱手道:“尊主,此人正是我们要找的正主。”

    蔺希桢将此人细细打量,忽然深深一揖,道:“杨大人,您好。”

    这名中年文士正是杨嗣昌,他眼看郭树临肢体僵硬,神色凝重,只道眼前之人是敌非友,当下神色不善,冷冷说道:“正是在下,要杀要剐,冲着我一人便是,莫要累及旁人。”

    蔺希桢咧嘴一笑,道:“杨大人,你别误会,在下并无恶意,此次只不过受某位大人之托,请你前去一聚。”

    杨嗣昌心思机敏,登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听闻有无数能人异士为那位大人效力,想必你们就是那传闻中的‘武圣轩’了。”

    接着他向蔺希桢拱了拱手,指向郭树临,道:“这位先生,这位郭少侠乃是我生死之交,全靠他鼎力相助,我方能安然至此。还请你们莫要与他为难。”

    蔺希桢当即点了点头,道:“在下目的已然达到,自不会多生事端。不过我听说这寻仙盟主身有异能,能寻访剑啸宫。我有心见识一下这武林圣地,故想请这位郭少侠回去一叙,等一了心愿,便会将他放回。”

    杨嗣昌大惊失色,道:“万万不可……你如要请人作客,当得对方应允。现下郭少侠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你如将他强行带回,岂不是与绑架无异?”

    蔺希桢放声大笑,道:“杨大人,你这话未免有些迂腐,我武圣轩请客,一向是打服了带回,绝无求恳之理。”大笑声中,他衣袖一挥,飞身回轿。

    几名铁衣使者急奔上前,将郭树临扛起,牢牢捆缚在一匹骏马上,又将杨嗣昌请上一辆马车。接着大部队浩浩荡荡,扔下满地中原武林的残兵败将,向着树林外走去。

    郭树临心中着急,数次运使心法,意图操控体内阳气,强冲被封经脉。但萧贱这至阴之力来自黑煞之气,阴寒之处还在天月白石之上,郭树临连续运功数十次,方才略有成效,使自己哑穴解开。但身子依旧无法动弹。

    忽然之间,他耳边传来鸿雁声音,问道:“郭少当家,难道你穴位被封,因而不能动弹?”

    郭树临低声道:“那萧藏獒亦精擅阴阳内力转换,我一时不察,中了暗算。”

    鸿雁大惊,诧异地说道:“精擅……阴阳转换?怎么可能……你练了我的功法,加上天地双石,这才至如此境界。那人年纪不比你大多少,怎会有此等功力?即便那人……当真是他……他的仙体也不是这等模样……”

    郭树临道:“现下我也不知,所幸我冰封的穴道已然有所松动,再过不久,当可行动自如。”

    鸿雁沉默下来,许久不曾言语。郭树临又暗暗运了一会儿功,感觉体内至阴之气渐渐消融,遂动了动手脚,发现已能自如屈伸,于是放下心来,装出软弱无力的样子,伺机逃走。

    武圣轩众人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回到了铜仁市内,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已是第二天黄昏,街上人丁稀少,武圣轩也收敛了嚣张气焰,整只队伍沉默如冰,与先前那张扬跋扈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队伍东兜西转,穿街绕巷,来到了一处偏僻所在。紧接着大部分使者瞬间散得无影无踪,蔺希桢也自大轿中走下,戴上斗笠,披上大氅,化为一寻常车夫模样,驾着马车,继续赶路。

    郭树临也被转移到了马车之内,坐在杨嗣昌身旁。而在两人对面。则坐着萧藏獒以及一名丝衣使者,均看低漫不经心,但显然在行使看守之职。

    郭树临见那丝衣使者似乎是名女子,正安坐于座位之上,看不出其武功深浅。不过此刻自己刚刚将萧藏獒所种阴寒之气化解,功力只有原本三成,绝非萧藏獒敌手,是以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忽然之间,他似乎觉得眼角余光瞥见某物,忙定睛自车窗望去,只见远处屋顶上有两名执行使者,正随着马车悠然行走,看似随意,但却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他略一思量,已知这两人正在巡视附近有无人劫车,如此一来,自己更是无半分逃跑机会。

    随着马车不停奔驰,夜色渐暗,不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蔺希桢跨下座位,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道:“杨大人,郭盟主,请下车。”

    郭树临心中一凛,暗道:“原来他们早知我已恢复行动,幸好适才未仓促行事,不然定会落入圈套。”

    杨嗣昌向郭树临道:“郭少侠,我向你保证,他们绝无害你之意,你稍安勿躁,顺其自然。”

    郭树临忽然想起一事,出言道:“杨大人,莫非……你要见的人……便在此处?”

    杨嗣昌点了点头,低声道:“此事机密异常,还请莫要喧哗。等我此处大事一了,我便会出言求恳,让他们放你离去。”

    郭树临不再言语,随着杨嗣昌下了车。萧藏獒落在郭树临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姿态甚是悠闲。

    几人进了一间僻静的花园宅邸,郭树临一进屋门,立即觉得一阵脂粉香气扑鼻而来,不由连打几个喷嚏。蔺希桢哈哈大笑,道:“郭盟主一看便是纯情少年,从未踏足此等风月场所,今日便让鄙人做东,保管让你览尽绝色,乐不思蜀。”

    郭树临没想到蔺希桢竟似变了个人,言语有礼,平易近人,宛如邻家大伯一般,一时错愕,过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必了,在下对这等风月之事……不感兴趣……”

    蔺希桢一把将他搂住,挤眉弄眼地道:“郭盟主,不要这么死板嘛!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似郭少侠这等少年英豪,怎可没有几段风流韵事?你向老哥哥我如实道来,是不是从未与女子缠绵过?”

    郭树临想起与鸿雁的一夜旖旎,登时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道:“没……没有……吧?”

    蔺希桢笑声震天,胳膊用力,将郭树临脖颈牢牢夹住,道:“那你今日可要听老哥哥的安排了,此处名为‘百凤栖’,乃是最上等的寻欢之地。等会儿老哥哥我给你挑几个姑娘,先为你表演一番歌舞,等你选中了中意的姑娘,只消跟老哥哥说,老哥哥便替你说项,让那姑娘与你春宵一度。明早你一醒来,包你回味无穷,情难自抑。”

    说罢,蔺希桢大手一挥,对萧贱道:“藏獒使者,你先带杨大人去见殿下。之后你自去休息,你与柳使者新婚燕尔,她春闺寂寞,你可不能冷落了她。”

    萧贱登时无语,柳如是则面如红花,娇艳欲滴,做了个鬼脸,笑着啐道:“为老不尊,全没正经。”接着向萧贱眨了眨眼,眼神流转,充满挑逗之意。

    郭树临听了蔺希桢先前言语,只觉窘迫无比,宁愿敌人对他严刑拷打,也比让他在鸿雁面前出丑好得多,刚想严词拒绝。忽觉胸前冰钻再度发抖,鸿雁声音暗中向他传来,战栗地说道:“郭少当家,可否请你帮我个忙,我想看看这柳使者究竟长得是何等国色天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