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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席间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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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寿县只是一个小县,于顺德元年建城,其时全县人口不足五千,因此行政长官为县长;虽然在昭和年间人口就超过了一万,但因为距离郡治太近的缘故,导致规格一直没有升级,这近百年间次级县的规模也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这平寿的县衙大门也跟平寿县的待遇一般,低矮陈旧,如今又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道,加上昨日在此的一场好宴,各种味道夹杂,着实称不上体面。而如今赵旻正领着手下文武,立在这破败而又气味诡异的县衙门口,恭候刺史大人的驾临。

    赵旻如今收获颇丰,也就没了再跟州府计较得失的心思。即便站在味道如此难闻的地方也丝毫不以为意。不过为防万一,还是让蒋钦自去休息,没事不要露面,免得节外生枝。

    约莫半刻后,刺史大人的舆轿来到了县衙门口。这时代的舆轿其实并不算流行,大多遵循君子六艺的文士还是喜欢骑马,但舆轿毕竟乘坐舒适,而且是种身份的象征,因此还是有不少嗜好奢华的达官巨富喜欢乘坐舆轿出行。

    赵旻上前一步,口称:“恭德天子皇四子旻拜见监察院青州部刺史曹大人!”,以手加额,左右相叠,率众人屈身大礼而拜。舆轿门掀开,下来一位身着暗黄三重衣,头戴进贤冠的中年官员,正是青州刺史曹凯曹大人。赵旻偷眼望去,只见这位曹大人身躯肥胖,笑容可掬,虽然一双浓眉又粗又直,但其下一双不大的眼睛,配上一张圆脸,与其说是轶中两千石的一方大员,倒不如说更像一名和气生财的大商人。现在这位一脸商人模样的大人似乎对县衙的破败视而不见对诡异的味道充鼻不闻,趋前一步伸手虚扶,口中还道:“北海王怎生如此客气,只需遣一小吏召唤,凯必亲至,何须大驾迎接曹某,怎当得起啊!哈哈!”

    赵旻心中冷笑,曹凯的手还没接触到身体便自己直起身来,不过面上也是满脸堆笑:“旻本后进,又是晚辈,亲迎大人也是理所应当,大人何须客气!”

    曹凯笑眯眯的应道:“既如此,那曹某就腆脸卖一回老,却之不恭喽!”

    赵旻忙连声应道“使得使得”,一边把曹凯一行往里让。县衙里地方窄小,会客就只能选在正堂。赵旻先请曹凯等人上座,奉上香茗后才开口道:“旻自出京后便该早去拜访老大人,又恐大人公务繁忙,无瑕得见;直至今日方才得直面老大人,心中不胜欢喜。来来来,请大人尝尝我自制的‘即墨香’茗茶,必定与众不同,当有全新体验!”。

    其实所谓‘即墨香’就是赵旻自制的炒茶,虽然现在炒茶坊尚未完工,但并不妨碍他少量自制一些备用,反正光是他自己这个小圈子就供不应求,也不必担心浪费的问题。赵旻来自后世的思维自然懂得品牌营销的重要性,因此在前期就跟夏侯杰商量要做好包装,并且用统一的‘即墨香’的品牌来进行推广。

    曹凯抿了一口茶,赞道:“果然不同凡响!北海王福灵心至,果然是天子贵胄,匠心独具啊!呵呵!”

    赵旻听了心中嘿然。不就是绕着圈子讽刺我不务正业吗?还什么匠心独具呢!不过也好,既然你认为我不务正业,我就不务正业给你看!当下嬉笑道:“旻自幼便有些顽劣,不好诗书,却爱琢磨些奇技淫巧,倒让老大人见笑了。”

    顿了顿又忽然做出一副想起什么似的的表情道:“尚不知老大人这些贵属如何称呼!实在怠慢,见谅,见谅!”说着拍着脑袋,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夏朝以孝礼立国,见到他人却不请教名字被认为是一件相当失礼的事情。赵旻当然不是真的忘记请教,他是在有意给自己竖立一种无知无礼的形象,简单来说就是试图扮猪吃虎。当然在场的都是人老成精的角色,吃不吃得到虎还是两说。

    曹凯似乎毫无所觉,依然眯着那双小眼,笑眯眯地道:“也是曹某糊涂了!来来来,让我带北海王认识一下我青州俊杰!”说罢拉着赵旻的手,给他一一引见。从掾史、假佐,到别驾、从事,赵旻也上次一一见礼。接着赵旻也将孟侯、赵云等人引见给州府诸人。一时间厅内众人互道久仰,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至少从表面上看算得宾主尽欢。

    叙礼已毕,一番热闹下来,差不多也到了酉时中。赵旻使人在堂中摆上桌椅,便在此间请宴。正好昨日轻取平寿后的那场大宴后留下的蔬果肉食不少,连置办菜品的功夫都省下了。中国人习惯在饭桌上谈事的规矩历经数千年而不衰,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概莫能免。因此直至酒过三巡,桌上气氛更显融洽时,曹凯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北海王前日轻骑转进数百里,轻取平寿,又在平寿城下重创叛军,可谓智勇双全,实乃我大夏之福啊!”

    赵旻心中一跳,暗道这下肉戏终于来了,连忙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拱手道:“老大人过誉了,旻只不过听闻大人威武,兵围剧县,便寻思着能否给大人助力,才拼命催促将士行军。行至平寿时众将士实在无力赶路,不得已歇息一阵,没曾想那平寿城防守松懈,竟对我军不闻不问,这才让旻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此乃邀天之幸,非旻之功也!”

    曹凯端起酒杯,对赵旻遥举一下,才道:“今日听闻北海王在东城全歼了叛军偏师,扬我大夏军威,实乃可喜可贺啊!曹某在此敬北海王一杯,祝北海王武运昌隆!干!”说完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赵旻赶紧也将杯中酒饮尽,这才开口道:“老大人有所不知,旻乃为了策应大人讨逆之师这才倾巢而出,欲要剿灭偏师,助老大人一臂之力。岂料那叛军穷凶极恶,不但人数众多,兼有坚甲利兵,旻又不通军事,导致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还让叛军逃遁大部……旻惭愧啊!”说着做出一副委屈无比的样子,眼睛眨了眨,始终挤不出眼泪,干脆紧闭双目做痛苦状。

    见到赵旻拙劣的表演,饶是曹凯见多识广也不免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终于还是把最要紧的话说了出来:“今日申时有下属来报,言说北海王麾下曾误入军资仓库,取走了一批军备物资,曹某寻思必是北海王麾下无心之失,然毕竟军备乃国之利器,不容有失,借此机会问询一声,不知此事北海王可知否?”说话的同时眯缝着的眼睛中精光闪动,竟有若实质刺向赵旻的双眼。

    赵旻稚嫩的躯壳中可不是真正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岂会被这点小花招吓到。你以为一句‘无心之失’就能让我以为交出这批弩机便可万事大吉?赵旻心中冷笑,面上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竟有此事!旻实不知!尔等可知否”说完转头望向孟侯等人。诸人自然都摇头道不知,赵旻这才又转向曹凯:“旻确实不知此事,战后便一直在料理军中残局,未想竟有此等事发生,实在是……实在是岂有此理!”说到最后竟然咆哮起来,挥舞手中酒杯将酒液溅得到处都是。

    众人见酒液横飞,慌忙起身躲避。赵旻见状忙惶恐不安的跨到曹凯身边,摸出帛巾给曹凯擦拭,嘴里还不住的道歉。正擦拭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叫:“旻晓得了!必是那叛军偏师残部扮做我军模样,潜入军械库盗走军资!唉,都怪旻无能,未能全歼叛军,导致变生肘腋,旻惭愧啊!”说罢叹息着摇头,却又忽然凑近曹凯身边,压低声音道:“既然大人军库不安,不如将大人军中物资送至平寿城中安置,旻定会令人严加看管,必不至再有意外!”

    曹凯被突然凑过来的赵旻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半步,直摇双手:“不必不必,北海王好意心领了,曹某加强戒备便是,谅小股叛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把所有军备都送过来,天知道送回去的还能有多少。

    其实曹凯倒还真错怪赵旻了,赵旻对他那点军备还真看不上眼。如今即墨大开发在即,粮食物资是不缺的,又有得自坦岛密洞的兵甲珠玉在前,哪还看得上曹凯那点破铜烂铁。不过赵旻的真实意图正是诱使曹凯说出方才那番话。

    “既然老大人也知此事乃叛军所为,自然知晓加强戒备,倒是旻唐突了,恕罪恕罪!哈哈!”

    曹凯一时语塞,心中大呼上当。方才这小子突然凑近,因为人的自然生理反应下意识的就会选择避开,这样一来不但气势落了下风,而且在惊吓状态下无意中就会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这才导致失言。曹凯心中气愤,又被赵旻使话拿住,不由暗暗懊恼,同时深恨这小子奸猾。此番失误,这个话题也就无以为继。已经定性为失窃,还能如何?要真是闹将起来,不但不能把赵旻如何,反而可能被宣扬出去,被人贯上一个无能的称号,因此这个哑巴亏曹凯是吃定了。

    然而就在曹凯垂头丧气以为此事已然无望之时,赵旻又突然主动开口:“虽不知老大人损失如何,但见到大人泰然自若的模样想必不过疥癣之患。故此旻尚有一事相求。”

    曹凯心中暗恨,当下没好气地道:“北海王但讲便是。”

    赵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这才诚恳无比的说道:“旻此番劳师远征,路途数百里之遥,星夜兼程,将士劳累无比。然即墨毕竟地小物稀,钱粮匮乏,至今实际已是无以为继……前番去往州府的信中也曾提及,万望老大人看在我军辛苦的份上,支援一些军粮军资,勿要因为冻饿之苦而寒了众将士的心哪!”

    曹凯眯缝着的小眼睛蓦地瞪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还敢更无耻点吗?骗了我弩机不说现在还要明抢钱粮!曹凯盯了赵旻片刻,见赵旻仍是那一副貌似恳切的模样,不由怒极反笑:“好好好!北海王既然物资匮乏,曹某也无力留难,便劳北海王去我军中自取便是!”说罢衣袖一拂,连礼仪都不顾了,就此扬长而去,留下一干不知所措的州府幕僚,面面相觑。默然半晌,终究也只有一一告辞而去。

    待到众人离去,夏侯英有些担心的凑到赵旻身边,低声道:“曹大人毕竟是州府主官,我军日后还要在他其辖下仰人鼻息,如此得罪得狠了,恐其日后对我不利啊!”

    赵旻眼睛盯着桌上的残酒,发出一声冷哼:“大舅以为,我今日便归还了军备,日后他便会对我百般照顾不成?有的人能不得罪自然不要得罪;但若是得罪了,定要得罪个够才行!”说完也不理会夏侯英,独自一人回后院去,只留下夏侯英在原地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