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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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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饭的间隙,阳彦也没了心思做卷子,他从旁边书架上拿了一盒五子棋,摆在小茶几上,“别做作业了,来玩这个,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徐壹把阳彦随意丢在一边的试卷,拿了起来,折好后叠在了一边,听到阳彦问他,徐壹就说:“白色的吧!”

    阳彦点点头,给他了装着白子的盒子,徐壹则捏了一颗棋子,神情有些微妙。

    平时,他偶尔学习学累了,也会玩玩这种游戏,只不过都是下了个游戏app,对手都是一串公式,不像现在,阳彦坐在他对面,微微蹙着眉,神情颇为认真。

    徐壹心里有些高兴,不禁微微捏紧了手里的棋子,心想自己要认认真真的玩。

    过了五分钟,阳彦输了。

    大男孩输了就输了,不怯,阳彦挑了挑眉,扬起战意,对徐壹说:“再来一次!”

    过了七分钟,这次比上次好,多了足足两分钟,阳彦又输了。

    阳彦抿了抿唇,徐壹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阳彦抬起头,眼神灼灼,“再来一局。”

    徐壹点点头,收起自己的棋子,重新开始。

    徐壹觉得有些心虚,他想一直赢阳彦是不是不太好,不过阳彦似乎察觉到了他闪烁的目光,对他说:“你可别放水,放水我就不开心了。”

    于是十分钟后,不让徐壹放水的阳彦大少爷,又输了。

    阳彦微微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棋局沉思不语,徐壹完全没有自己赢了阳彦的高兴愉悦,而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沉默的脸,他心里惴惴,试探的叫了一声,“阳彦?”

    阳彦抬起头,“嗯?”

    他原本只是盯着棋局想着自己是怎么输的,他也没想到徐壹会这么在意自己的感受,他抬眼就看到徐壹神色不安,眼神湿漉漉的,看上去像只小斑点狗。

    阳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个形容,他歪了歪头,看着徐壹,徐壹被他的视线打量着,心里就更慌了,他抿着嘴,阳彦却凑过了过去,他直起身,伸手一下子勾住了徐壹的肩膀,把人带到了自己这边。

    徐壹吓了一跳,身体僵了僵,阳彦却只是搂住了他的肩膀,又揉乱了他的头发,“你个小混蛋,五子棋下的那么厉害,丢脸死我了。”

    小混蛋?

    阳彦是笑着这样叫他的,阳彦的语调高高的,听上去心情似乎没有不好,徐壹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勾起唇,又想到阳彦叫自己小混蛋,这是徐壹第一次被人这么叫,他觉得新鲜又好玩。

    阳彦把徐壹搂在了怀里,之后就不想放手了。

    徐壹的皮肤凉凉的,像温润的凉玉,阳彦抱着徐壹的身体,徐壹不像他自己,身体已经发育,正是拔高的年纪,又因为平时喜欢打篮球,运动的比较多,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全身都是硬邦邦的。可徐壹却是软绵绵的,他不喜欢运动,身上也没什么肌肉,摸一把,都是软绵绵的五花肉。

    虽然徐壹对此自己是觉得挺丢人的,不过阳彦却觉得,软绵绵的徐壹抱起来太舒服了。

    阳彦就这样抱着徐壹,下巴靠在徐壹的肩窝上,白字黑字放在两边,两个人你一个子我一个子的,午后的阳光,透着纱帘,细细碎碎的如同金色的碎片,斑驳的落在阳彦的背上,阳彦觉得后背有些热,不过他没有去管这些,只是专注的抱紧了徐壹,继续慢悠悠的下着棋。

    徐壹被他温热的呼吸弄的后颈发麻,他动了动,阳彦就错开了一点距离,但是很快,他就会又靠上来。

    外卖来的时候,徐壹松了口气。

    阳彦去楼下拿外卖,外面没开空调,他一出去就觉得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气,送外卖的小哥被晒的脸红的跟烧炭,阳彦和他说了声谢谢,拎着外卖袋子正要上楼,多乐嗅到肉香味,抖了抖身体伸了个懒腰,从角落里出来,圆溜溜的狗眼湿漉漉的看着阳彦。

    阳彦瞧着多乐那双莫名熟悉的圆眼,心里笑了一声,拐到楼下,拿了一包狗粮和罐头一起搅拌着给多乐吃。

    喂好多乐,阳彦洗了手,直接拿着外卖袋子到了书房里。

    他把两瓶赠送的饮料打开,倒进玻璃杯里,徐壹看他倒水,便拿过旁边的空瓶,拧开盖子,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他就惊喜的叫了一声,“阳彦,你看再来一瓶。”

    “啊?”阳彦没反应过来,徐壹就从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前,举着那中奖的盖子给阳彦看,上面果然写了“再来一瓶”,阳彦从来没有中过奖,久而久之就没了兴趣去看盖子上的字,现在他也有些惊喜,对徐壹说,“运气真好,以前这个火的时候,我妈买了一箱,我一个个盖子拧开来看,没一个中的。”

    徐壹点点头,还是觉得很惊喜,他拿着盖子要给阳彦,阳彦摆摆手,“给我干嘛?放你那,你给我,我一会儿不留神肯定得丢。”

    徐壹就把瓶盖子塞在了口袋里,他心里还有些雀跃,这中奖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不过他在饮料盖子上的注意力没有停留多久,随着阳彦打开了食盒,卤肉香味就传了过来,他立刻便被美食给吸引住了。

    “这个看上去好好吃。”卤肉饭的量很足,铺满了的卤肉,上面还有荷包蛋和一排翠绿的花椰菜,徐壹忍不住感叹。

    阳彦觉得徐壹就是个小孩子,看见好吃的就会惊叫,还需要人照顾,他把里面送的一次性筷子掰开,筷子又互相摩擦,磨掉了上面的倒刺,才递给徐壹,“吃吃看好不好吃?”

    “好的。”徐壹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肯定很好吃。”

    徐壹咬了一口荷包蛋,里面的蛋黄就流了出来,嘴里像是吮了一口汤,徐壹忍不住眯起眼,一脸满足。

    阳彦看他那吃东西的模样,仿佛在徐壹背后看到了一条乱晃的尾巴,他忍不住又笑了,抽了张纸巾,给徐壹擦掉了他嘴边的蛋黄渍,嘴里啧啧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徐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生平第一次,被同龄的男生抹嘴,又听人这么夸自己,姑且称为夸,徐壹不争气的红了脸,这次连耳朵都红的快要烧起来。

    阳彦撩了他一眼,觉得这小模样实在是好玩,不过他想,要是自己在逗逗他,徐壹大概都快要吃不下饭了,那就便放了这小混蛋一马吧。

    过了二十分钟,空饭盒丢在了垃圾桶里,两人吃好喝足,坐在榻榻米上,都觉得那卤肉饭的量实在是很大,阳彦就跟徐壹闲聊的说:“要是女生一定吃不完。”

    “说不定会有胃口大的,因为饭菜都很好吃,也许能吃完。”徐壹说这话的时候,太过一本正经了,搞得像是在做学术研究似的,明明他们只是在闲聊饭量大不大的问题,结果可想而知,他这话刚讲完,阳彦又是喜上眉梢。

    自从阳彦认识了徐壹这两天来,阳彦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笑酸了,他摸摸徐壹的头发,“徐壹……”

    “嗯?”

    “我发现你挺好玩的。”阳彦又捏了捏他的脸,简直把他当作了小宠物,说完了这句话,就又埋头做卷子了,留着徐壹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

    吃完饭,休息了十几分钟,他们就开始做作业了,高中生涯就是这么苦逼,试卷做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差不多都完成了,徐壹松了口气,扭了扭写的发酸的手腕,“阳彦,你做完了吗?”他抬起头,朝阳彦看去,却发现阳彦竟然垂着头闭着眼,就这样打起了盹。

    阳彦的前面是堆了好几张试卷,徐壹凑过去,看到他的试卷也都已经写好了,他就把试卷都叠在一起整理齐了,又见阳彦低着头打盹的样子似乎有些吃力,徐壹就轻手轻脚的收起了小茶几,扶着阳彦的肩膀,想让他睡在榻榻米上。

    但没料到,他的手刚一碰到阳彦的肩,阳彦就动了动,而后很顺手的一把搂住了徐壹,徐壹僵了一下,随之又怕把阳彦弄醒,就没动。

    可阳彦也的确是醒了,他眯着眼,凑近着看着徐壹,鼻尖都快戳到徐壹的脸颊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陪我睡一会儿。”

    徐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阳彦拉着,一起躺在了榻榻米上,背下正好是软绵绵的靠枕,他抽出了靠枕,阳彦又动了动,把他搂的更紧了,徐壹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但没过多久,他的这份不自在也随波逐流变成了午后的一份倦意。

    这一觉睡到傍晚,两个人饥肠辘辘的爬起来,徐壹揉了揉头,阳彦着挥着酸软的手臂,他大概是刚刚醒来,神志都似乎有些不清醒,缓缓回过神来,阳彦先皱了皱鼻子,“饿了吧,保姆应该过来做好饭菜了,走,我们先去吃饭。”

    徐壹被他拉着下楼,走到楼下,徐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便问阳彦,“你妹妹去医院体检回来了吗?”

    阳彦正低着头给他盛饭,听到他这么问,拿碗的手一顿,便说:“还没回来,她应该去外婆家了,昨天晚上她就吵着要去。”

    徐壹听了他的话,就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又看阳彦给他盛的饭都快要满出来了,连忙说道:“你给我盛的太多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阳彦瞥了他一眼,瞧着他那小身板,“你那么瘦,不吃多一点怎么行?”说着,又给他多盛了一点。

    徐壹抿了抿嘴,都不敢说话了。

    吃完了饭,阳彦送徐壹回家,徐壹理好书包,坐在自行车后面,还是那条路,满天星光,夜风习习吹过,夏日的夜晚响着蝉声,穿着短袖短裤的少年骑着单车,他回过头,让徐壹抓紧自己,然后一声兴奋的叫喊,一脚用力,单车就像离弦的箭,在柏油路上,飞驰而过。

    徐壹也忍不住叫了一声,他紧紧的抱住阳彦,阳彦身上的温暖,让他觉得就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阳彦?”

    “嗯?“

    “阳彦!”徐壹又忍不住喊了一声。

    “干嘛呢?”阳彦弄不明白的回过头,就见徐壹眼角闪烁的笑意,他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插上耳机,阳彦骑自行车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任凭他给自己插上耳机,而后沙哑轻缓的男声从耳机里缓缓泄入他的耳中。

    ………

    这是我最喜欢的歌,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