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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丧尸要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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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是个温柔的人。

    “妈咪,有只小猫!”

    这是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在四岁那年,我遇到了一只小黑猫,待在纸箱里,发出微弱的叫声。

    我一直记得它那双闪着傲慢的眼神,直到很久之后苏缪领回一只相似的猫,我还在惊讶于我超常的记忆力。

    “不行哦小来来,我们家没法好好照顾它,不能把它带回家。”我望着阳光下那张笑意柔美的妇人,忍不住扁起了嘴。

    兴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沮丧,她伸伸手,揉了揉我的发丝:“但是我们可以把它带到宠物收容所,这样它也会得到幸福哦。”

    恰到好处的力度,恰到好处的体温,让我觉得很舒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幸福啊……

    “没有爹地我们也会幸福吗?”

    “傻孩子,怎么会没有爹地?你要记住,爹地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不和我还有妈咪住在一起?”

    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如阳春三月,却没有再说话。头顶传来的温暖让我那么依恋,我想抓住,却扑了个空。

    明白妈咪再也不会对我温柔的笑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那个人――父亲。我想,是不是他回来了,她就要走了?如果是这样,她宁愿继续被隔壁小胖子嘲笑没有爸爸。

    他跟妈咪描述的不一样,既不会对我微笑,也没有给我讲睡前故事,总是冷冰冰的板着脸,对了,看我的时候总是很迅速的略过,从不会像妈咪那样平静慈爱的注视着我。

    我想,我被骗了,被妈咪和他合伙骗了。我很生气。可这一次,哭得再大声她也没有来哄我。

    “苏缪,你会背叛我吗?”

    “不会哦。”

    说谎,都在说谎。

    因为她后来还是露出那么难过那么痛苦的表情:“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我们是仇人。”

    真的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上一代犯的错,要由她们来承受。苏缪,你不是说好不背叛我的吗?妈咪也不守信用,说好要陪我一起长大的呢?

    “钱来来,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总要刁难别人?”

    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做个乖孩子,刁难?没有啊,我只是普通的表达出对你们的厌恶,这样也不行嘛?

    嗯,我变了,不相信眼泪逃避可以解决一切了。好累。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人管制我该做什么,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整天整天的,我只能通过那些分不清真真假假的电视画面感受外界。

    外界?那是什么样的。

    是苏缪回家时或喜或忧的表情?

    是保姆聚在一起唧唧喳喳的闲言碎语?

    还是等待半年一年才接到一个、却迟迟不敢接听的父亲的电话?

    “我想出去。”那是我第一次主动跟钱清打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我大概明白了答案,冷笑了一声:“算了吧,我随便说说。”

    “来来,今年我会回去过年的。”

    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印象中只有那副不进人情的表情。我甚至想,这么冷血的人,会害死苏缪的父亲也不是不可能吧。

    “你去年也这么说。”

    一群骗子,她已经不会再上当了。回到了收容所,猫咪也不会幸福,有没有父亲,她都不会幸福。

    我像只刺猬,拒绝一切好意,哪怕头破血流也不会再轻易相信谁。敞开心扉,这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让一个人住进来,相当于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力。

    我怕了。

    苏缪笑着朝我伸手:“钱来来,快来啊。”

    随之而来的,我听到了很多很多声音,来自不同的人之口,不约而同的呼唤着我们的名字。

    柳闻儿:“钱来来。”

    兰子希:“钱来来。”

    蓝采和:“钱来来。”

    慕玉尘:“钱来来。”

    还有……那个嫡仙模样的人。

    “钱来来,把手给我吧。”

    钱来来猛地从床榻上惊醒,满眼血丝的瞪着床缦。是个梦啊,对了,楼冥他早就离开了……

    “殿下,你醒了?”侯在外殿的男侍听到动静,端起手边水盆走了进来,低头递上毛巾:“殿下,请洗漱。”

    钱来来愣愣的望了她许久,直到小男侍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才反应过来,接过他的毛巾。她像做了个亘长而平静的梦,里面光影陆离,虽然记不清内容,却让她格外安详。

    她来到凤翾皇宫一个月了,加冕、封皇位、遭受各种质疑白眼,她终究是成为了凤翾十六皇女。

    “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人有着威严尊贵的眉目,高坐于龙椅之上,睥睨着她,打量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

    这样的目光,让钱来来感到不适,微微扬起头:“回禀女王殿下,民女钱来来。”

    凤惜女王轻描淡写的将她否决:“这名字不行,赐姓凤,名为凤鸢,裳封号十六皇女。”

    “民女叩谢女王。”

    她被臣民吹捧为十三皇女再世,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凤惜女王并没有那么重视她,此番只是为了兑现当年的承诺,给百姓一个交待。

    无妨,她也只是逢场作戏。

    她一介平民女子,忽然成为身份尊贵、最有可能威胁到皇位继承权的存在,必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几位皇女的眼中钉肉中刺,日子也举步维艰。

    “十六妹妹能通过无人能破的九炽连环阵,必然机关术精湛,不如让我等好好拜赏一下高见?”

    “众位姐姐说笑了,凤鸢年幼,称不上高见。”对此一窍不通的钱来来自然只能含糊周旋,对她们看笑话的眼神既生气,又无力。

    “哎呀妹妹别客气,都是一家人,随便说。”女人的心思向来比男人更细腻毒辣,钱来来如履薄冰。

    而高座上的凤惜女王,冷眼旁观。

    谁想把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凤惜女王不会帮她,她只能仰仗自己。

    “好啊,若姐姐们不嫌弃,凤鸢就献丑了。”

    朝堂上、宫殿里,她总能“恰巧”听见某些流言蜚语,虽然说得是事实。

    “十六殿下的事你听说了吗?她竟然整天跟雪域的王爷腻在一起,也不知道避嫌,谁不晓得咱们女王殿下是被雪域奸人所害的?”

    “她怕是被那雪域王爷给迷惑了,看样子,会不会谋害女王还是未知数呢!”

    “啧,看她待在皇宫里这么久,却一点作为都没有。怕是九炽连环阵也是侥幸过的,这种人,哪能跟十三殿下比?”

    “她成天往女王面前凑,看女王爱理不搭的,还恬不知耻的粘着,这是多想上位?”

    对此,钱来来只有两个感想。第一,人红是非多,第二,凤翾大多都是些老堂客们,没事就爱嚼舌根。

    嘛,反正她目的不纯,算扯平了。

    “殿下,要去给女皇请安吗?耳边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凤翾男侍总是低声细语,丝毫没有男子气概。也对,男女本无差别,时代环境的变化才造就了差异。

    她将毛巾递给他,随口说道:“母上的病情可好些了?”

    在凤翾,生前受尽质疑的十三皇女是犹如神邸般的存在,而破解九炽连环阵这件事无疑让她在朝堂上获得了一片支持。

    “有二王殿下的照顾,女皇殿下说身子硬朗些了,说是今天还要跟九皇女殿下去骑马打猎呢。”男侍偷偷看她,只觉十分荣幸。

    这可是神童,是几位皇女中最有望继承皇位的人选,若能夺得她的青睐,未来他可就衣食无忧了。

    钱来来眸中冷淡如水,稍稍顿了下,忽然发作:“荒唐!母上身子方才好转,怎么能做这么剧烈的活动?”

    男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高举水盆,战战兢兢的说:“这……这也是女王的决定,小的们也……”钱来来不悦的挑眉:“要是母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就算她并没那么关心凤惜女王的身体,也必须做出这样的举动。了表忠心,大约就是这样。

    “这不是正合你心意?”温润的男音伴随着匀称的步伐,戳穿了她的心事。钱来来抿着唇,打量着自门外径直闯入的慕玉尘。

    男侍大惊:“二王殿下……您怎么能私闯十六皇女的寝宫?这要是传出去您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要知道早前十六皇女与慕玉尘的关系闹得满城风雨,在女尊男卑的凤翾,未出阁男子私会女人可是要为人不耻的!虽然殿下还小,但树大招风,难免有些人拿出来作文章。

    钱来来制止他的话,招了招手,说道:“下去吧,本宫跟殿下有要事相商。”

    “……是。”男侍不禁重新审视着二人之间的关系了。嗯……是该高兴又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话题吗?

    等到男侍眼神古怪的退下,慕玉尘挥开扇子,掩住了满面笑意:“十六皇女,你说起话来架子还真大。”

    钱来来微微眯起眸子,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慕兄这是要取笑我?身居高位,言行自然不能如从前随便。”

    这慕玉尘倒好,越是风头上往这里跑的越勤,虽然她是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看着他得意的嘴脸也挺不爽的。

    看在有求于他,勉强忍忍吧。

    慕玉尘面色不变,笑眯眯的说:“小王姓慕玉。”钱来来盯了他一会,自觉无趣,啐声道:“好的慕兄,遵命慕兄。”

    “真想知道,当你登上四国首脑之位时是怎样的表情。”慕玉尘回想她央求他的事,兴味的勾起嘴角。

    有时软弱慌张盲目自信,有时装疯卖傻慵懒无谓,有时又冷静自持下手毒辣,这人缺点那么多,却看不透摸不清,着实让人欲罢不能。

    钱来来有些恍惚的错开他的目光:“彼时你就知道了。”

    见她这副犹豫的模样,慕玉尘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真有这么着急吗?非要在女皇身上下药。”

    没错,大约从半个月前,他的伤势好的差不多时,她便将他安排到凤惜女王身边,目的是――以治病之名毒害凤惜女王。

    原本慕玉尘就每年都会来凤翾例行检查,凤惜女王倒也没多加怀疑,只是他开的药都会由宫中太医检验一半才会送到女王手中。

    雪域出名医,慕玉尘这种个中高手下的慢性毒,又怎么会被御医察觉?他只是好奇,一向不愿亲自动手的钱来来这次怎么这么着急。

    “我没时间了慕玉尘,凤惜女皇,必须死。”钱来来睁着那双空灵的眸子,喃喃着。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执着什么,只知道,当楼冥试图说服她不这么做时,她很难过。

    很难过。

    明明一开始是你把我拉了进来,半路抛下我的你,现在却说做这些没有意义。楼冥,你害怕我这么做吗?作为报复,就算把我所拥有的一切摧毁我也会这么做。

    这是你欠我的。

    慕玉尘盯了她许久,嘴角的弧度渐渐没落,吐出一句:“蛇蝎心肠。”

    又是这种感觉,她像那天雪山上被他发现是那般,彷徨、伤痛、把自己畏缩成一只刺猬,仿佛这样就能报复自己。

    钱来来不辩解,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这就是事实。默默的望着天花板,说道:“善良的人都死了,剩下来的我,自然是蛇蝎心肠。”

    “女皇可没为你立下遗诏。”慕玉尘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没有遗诏?这是个问题。

    钱来来愣了许久,忽然露出个极其极端的笑容:“那就立一份。”这个表情让他无端的慌乱了起来,蹙起眉头:“你想怎么做?”怎么回事?总觉得……钱来来不像是钱来来……?

    她扭头望着他,吐出两个字:“逼宫。”

    凤翾皇宫内的关系没有这么简单,凤惜女王膝下有十五个孩子,除去年幼夭折的四皇女、发配领地的六皇女和故去的十三皇女,还有三位皇女九位皇子。

    抑制身体的药丸只有两颗了,她没时间用光明磊落的手段去争夺皇位了。

    “慕玉尘,要是有一天我失去了理智,记得杀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