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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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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什么呀,她说的嘴唇,居然不是我和雅莉的照片,而是学校的宣传海报?”

    尹雪灿拿着闵世伊的手机翻看相册,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雅莉手里夺回来,当他看到手机相册里那张宣传海报时,油然生出一种荒谬感。

    在海报里,嘴唇被食指轻轻压住,下方写着‘肃静’二字。

    既然是张贴在走廊楼梯转角,用意自然是希望学生们不要在此地大声喧哗。

    而闵世伊当时的回话,又恰好对上他们两人的脑回路,什么叫牛头不对马嘴,尹雪灿可算是体会到了。他躺在公司练习室的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慢慢想起白天那些说他推粉丝的新闻,暴跳如雷的代表,他表情茫然的看向天花板,手指却在无意之中点开音乐。

    女声像是从飘渺的远方传来:“我们的爱情开始,把你的手握紧。要是我们在一起,在这世上不管是什么事,都能坚持下去,我要这样约定。”

    “何时我们生活累的时候,岁月流逝,飘渺的那香气,就这么渐渐淡去远走。”她的声音奇异地抚慰了尹雪灿心里深处的孤寂。

    成功压抑住心里的那点动摇,尹雪灿举起手机,“那丫头唱歌挺好听的嘛。”

    接着他的手指在手机界面上一滑,却发现整个音乐界面只有这一首不具名的歌,尹雪灿一个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像个小孩子置气般愤愤不平:“居然没有ck的歌?她难道不知道我的组合ck很红吗?!”

    “cut!cut!cut!”

    今天龙竣亨格外不在状态,一开始还能耐心以对的金沅锡,此时面黑如铁,手里握着对讲机,一言不发,任谁一眼看去都知道,现在最好不要去惹他。

    龙竣亨离开沙发,惶恐不安的偷瞥金沅锡的脸色,紧张的同手同脚来到他身旁,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恭敬的弯腰朝他行礼道歉:“实在很对不起!给您和制作组的工作人员们添麻烦了!”

    金沅锡疲惫的揉着眉宇间的皱褶,脸色难看得厉害,他也不是那种爱发脾气折腾演员的导演类型,让脑子里的负面情绪退去一些之后,才对龙竣亨说:“你的场景挪后,我先拍其他人的,趁这个机会,你去沉淀一下情绪。”

    他朝龙竣亨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扯开喉咙喊:“给我把文容锡,姜何那,金宥贤叫过来,接下来拍练习的场景。”

    龙竣亨茫然若失看着工作人员们忙碌的移动道具,摄影机,打灯照明的器材,大家不作声的默默做事,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排除,不对,是遗忘了,徒留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边的这个世界。

    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他拿出手机,点进自己的官方推特账号,下面果然还是有很多粉丝在问:为什么具何拉取消对你的关注?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他们分手了吗?是分了。半个月前就分了。

    今天公司应该就要出公关通稿了。可是他还没有习惯,或者说去正视这个事实。

    以前团里的张贤貹说因为龙竣亨很懂女人,所以希望他能够出一本有关女人心理的书。

    但是龙竣亨现在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懂女人。其实他前一阵子就有会分手的预感,等真的分手之后,他没有伤痛欲绝的情绪,只是觉得很茫然失落。与其说哀痛逝去的恋情,不如说是不习惯身边没有人的空荡荡。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双方都是事业的上升期,恋爱公开对本人有害无益。

    所以新闻一出来的当下,队里的梁曜燮每一小时就搜索一次相关新闻,随时跟进网站热门评论。不少唯饭轻则脱粉,重则转黑,粉丝之间历日旷久的骂战。还有小学打电话到公司投诉,说他们两人恋爱给学生带来不良影响。

    总之,没有人祝福他们的恋情。

    随着时间的过去,大众也对他和具何拉的恋爱新闻不再关心,但是粉丝之间的结怨已是注定,都认定对方配不上自己的爱豆。

    当初有多高调,现在分手了,就有多少人看笑话,媒体接下来肯定也会关注跟进这件事。

    躲在《monstar》片场只能暂时回避,等到电视剧制作发表会的那一天,该来的还是会来。

    “不用了,爸爸,你真的不用来片场接我,经纪人大哥会安全送我回家。我知道最近酒驾案子很多,但是我有检查过的,经纪人每一次都是以清醒的状态来片场接我,你真的不用这么操心。”

    忽然出现任贞雅的声音,让龙竣亨下意识躲去角落更深处,这样更不容易被她看到,除非她直接走过来。

    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害怕会尴尬吧?

    毕竟自己和任贞雅目前除了公事,没有任何交集,无意窥探到别人的私事,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龙竣亨努力的往视线死角的地方缩了缩,努力争取不会被任贞雅发现,但同时也被迫听起墙角来。

    “既然你也同意动手术,那我就放心了。医生不是说这一次根治的可能性很高吗?可是爸爸,我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很高兴,可是我现在又有点后怕起来。我想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万一手术最后不成功要怎么办,假如手术成功了,可癌细胞还是扩散了……这些负面的想法一直在我脑袋里挥之不散。”

    “我是真的好害怕……”任贞雅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逐渐带上哭腔。不管她在自己母亲宋楠英面前装得多么稀松平常,好像那只是一场小病,可是她心里终归还是在恐惧着。

    作为癌症病患的家属,家属自己不能先垮掉,他们要成为支撑病患的顶梁柱。因为家属的心情与病患的心态息息相关。

    尽管脸上是笑着的,但是背对病患的时候,家属的心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任贞雅和大部分癌症病患的家属们一样。她可以在自己母亲面前演戏,却没有办法在面对父亲的时候伪装自己。

    一开始得知宋楠英患上甲状腺癌,用天垮了来形容也不为过,但随着手术和放疗持续进行,两年过去了,从起初的崩溃到如今的麻木,也是很正常的过程转变。可是一旦得知转机来了,那种久违的恐慌再一次涌上心头。

    其实任贞雅知道自己不该向父亲说这些,比起身为女儿的她,作为丈夫的父亲也不会比自己好受到哪里去,更何况父亲还有忧郁症和躁郁症的病史,谁也说不清会不会随时复发。可她不知道除了家里人,谁会承受自己这些心事。

    任贞雅咬着下唇,听着电话那边的软言安慰:“我知道,我知道的,爸爸。”

    然而她的眼神忽然定在某个角落处,那里露出了一小部分鞋头,有人蹲在那个角落。

    “爸爸,休息时间到了,我要回去片场了。你也别太为难叔叔们,三餐记得一定要吃好,晚上我不回家吃饭,就这样,再见。”

    任贞雅挂掉电话,眼神定定的看着那个角落,片刻之后,不发一言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依旧蹲在角落边,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曝露的龙竣亨,额头已经渗出密密细汗,捂着心口喘大气,听壁脚这种事情真的是分分钟刺激肾上腺素狂飙。

    没有想到任贞雅家里情况这么复杂啊,龙竣亨扶着墙壁站起来,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还是登入naver输入搜索任贞雅这个名字,一边看起她的个人资料,一边敲着久蹲而酸软的大腿。

    “父亲精神状态长期不稳定,加上母亲当时被诊断出患有癌症,家庭生计温饱陷入困顿,向中央大学申请休学,同年于大学路登台舞台剧演出,并被大树影视代表金仲道看中,从而踏上演艺之路。出道作品为19禁电影《银娇》。”

    其实任贞雅的家庭背景放到演艺圈里,并不算特殊情况,比她家里更困难的艺人比比皆是。但龙竣亨一想到她平日里的为人,这严重的落差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他一直以为任贞雅是那种出身良好,家庭优越,注重孩子培养的幸福家庭。

    龙竣亨再往下滑手机界面,看到一个令他讶异的消息:“安阳艺术高中毕业?”

    他也是那间艺术高中的毕业生,可是在龙竣亨的印象里,他并没有见过任贞雅。像她那样漂亮的女生,一进高中肯定会让男生们惊为天人,自己不可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龙竣亨决定打电话给自己高中形影不离的小伙伴,现在是工作伙伴的金泰洙。

    在金泰洙一接起电话的那刻,龙竣亨直奔主题:“泰洙,任贞雅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吗?”

    金泰洙对这个问题摸不着头脑,只觉得龙竣亨莫名其妙:“是啊,她一进安阳艺高就是校花,那时候你我都是高三准毕业生了。一想到你居然能和我女神对戏,我的心真的好痛。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都是一间高中,我却对她的名字没有什么印象。”龙竣亨努力的不想曝露真相。

    “那是因为任贞雅是艺名啊,她本名叫任智慧。”金泰洙觉得好友很不对劲,然后瞬间福至心灵,他促狭的笑出声:“wuli在顺,难道你不知道任贞雅和我们都是安阳艺高的吗?”

    “龙竣亨xi?龙竣亨xi你在哪里?导演要找你!”此时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对龙竣亨而言无异于福音。

    “才没有呢!我要去拍戏了。”龙竣亨慌慌张张的挂掉电话。

    他那时候在当练习生,哪有时间经常去学校,所以不知道任贞雅很正常,一定是这样的。龙竣亨在心里这般说服自己。

    随着太阳逐渐下山,夜幕降临,就轮到拍摄尹雪灿和闵世伊第二次相遇闹出的乌龙场景。

    墨镜,黑色的风衣,紧身裤,皮靴,一看就像怪人的尹雪灿,正鬼鬼祟祟的跟在闵世伊身后。明显察觉到有人在跟踪的闵世伊,想起新学校里刚认识的同学申银荷的话,那个传闻的奇怪变态亚当,她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

    尹雪灿跟在越走越快的闵世伊背后,最后在拐角处终于忍不住喊道:“呀!”

    男声像是标志着赛跑的信号发射,闵世伊突然拔腿狂奔起来,尹雪灿也开始对她紧追不舍,两个人在七弯八拐的小巷里展开追逐战。

    在仓皇之中跑进死胡同,闵世伊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她听到身后浓重的喘息声,心跳快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停止,闵世伊脱下书包,紧紧的抱在胸前,准备当作武器使用,只要那个变态怪人亚当敢上前,她就用书包攻击他。

    “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流氓啊!”

    眼见尹雪灿一步步靠近自己,闵世伊疯狂的甩着书包自我防御,“你不要靠过来!走开!给我走开啊!”女生尖细的嗓音在幽深的小巷中额外刺耳。

    尹雪灿一个大步迈上前,一手夺过闵世伊的书包,顺手扔在地上,又害怕她的尖叫声会引起居民的注意力,他用右手瞬间捂住她的嘴巴,把闵世伊给逼到角落,他焦急的说:“安静点!安静点!你给我安静点啊!”

    闵世伊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眼前的这个变态怪人又推又打,可就是没有办法挣脱他的束缚,她在这个瞬间深刻意识生理构造上的差异,眼中开始蓄满恐惧的泪水。

    “是我啦!我是尹雪灿啊!你还记得吗?我是来还你手机的!”

    尹雪灿脱下伪装用的墨镜,一直在挣扎的闵世伊,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顿时安静下来,她睁大眼睛瞪着眼前的男生。

    “我松手啦,你不许叫啊!我好歹是个明星!不能因为尾随并恐吓少女而上新闻,你知道吗?”

    闵世伊松开抓着尹雪灿黑色风衣的领子,虽然嘴巴还被他的手捂着,但她很配合的点点头,表示答应他的条件。

    尹雪灿小心翼翼的放开手,见闵世伊果然没有食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闵世伊接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是神经病吗?”

    “你才是神经病啊!”尹雪灿下意识反唇相讥。

    “cut!!贞雅和竣亨,你们两个真是太棒了!”这个场景第一次拍摄就过,让金沅锡心情大好,人也分外和颜悦色。

    龙竣亨若有所思的看着任贞雅在补妆的身影,他本来以为她经过白天那通电话,工作状态应该不会很好,可是任贞雅却一如既往的发挥出色,仿佛根本不受影响。

    和她一对比,自己差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