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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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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一路上已是放慢了速度,惟恐打扰了马车里的二位爷。但再慢这一路总有到头的时候,明亮的火光已经照清了前路,那点金匾额印在眼中。

    好歹停了马车,没了车轮轱辘声,静了心来一听马车那边尽是隐忍呜咽,听得小厮心下一慌。

    他默默下马退到了一边,以求救的眼神看了一眼严总管,却不料对方只丢给他一个白眼。

    无法,那只能大着胆子以准备承受王爷的怒气提醒道:“王爷,已经到了王府门口了。”

    半响却也没动静,小厮只能站着继续等待。

    静立着,夜风一袭袭的裹面而来,而听车里的挣扎声又响了起来,小厮顿时觉得那风吹的是更冷了。

    一干人就这么在王府门前傻站着,干等着。看那马车摇摇晃晃,都不知是何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听那动静终于由小变无,众人也忙收了心提了神,等王爷进府。

    只看一只手已掀了轿帘,严总管瞧准时机立迎了上去,殷勤的候在了一旁。

    等靖王爷终于走出来了,这一看,却是险些把双眼给瞪了出去。

    他们这位爷可是再精贵不过,这一看却是衣衫凌乱,面带怒色。衣袍破了个大洞,衣摆皱成一团,连发冠都被扯了下来,实在是太不成体统。

    靖王爷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转身就从马车里拽了那段公子下来。只看那段韶华比起王爷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全身上下也就拿了件衣服胡乱包着,半截腿还露在外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猜出刚才马车上发生了什么。

    借着火把可以看清段韶华的颤抖,只看之前那白玉淬成的一个人,现下却是面容憔悴,精神萎靡,脚一沾地就直接倒了下去。

    严总管傻了眼,他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扶段公子一把,而看王爷却是潇洒的将人往肩上一抗,径自大踏步的回府去了。

    愣了一下,很快也赶紧着跟了上去。

    虽已直深更半夜,但王爷此时回府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多少丫鬟都聚到了前院恭候,满面满心都是紧张之色。

    眼见着一人大步走来,步步生风带火。丫鬟们呆愣了,王爷出府时还好好的,怎地现在成了这副模样。而当注意到他肩上所抗之人,又是一阵猜测。

    裴靖也恼着,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尴尬。可叹他一个王爷,到头来竟把面子都砸在了这个琴师身上。

    这会肩上的人就犹一条死鱼一般任他抗着,早没了挣扎,看来是无力了。

    府中早已为段韶华准备好了一处房间,想到此裴靖还是有些得意,任他段韶华再不情不愿,到底还是要落在他手中。

    打开的房间中已有一名丫鬟等候,见着裴靖如此模样倒还镇定,毕竟上次她可是亲眼所见了更惊心的一幕。

    裴靖终于放下了肩上之人,只是经了马车上那一战再无寻欢之趣,看着床上已昏迷不醒之人,暗道不知何滋味。

    只匆匆交代了丫鬟照料,紧接就是离去。

    丫鬟接了令,磕头看了王爷离开。好半响才小心步至床边,只看了一眼就已轻叹,这段公子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的这般凄惨。

    段韶华是听不到她的感叹,迷蒙中只觉终于抵上了一处柔和。一直紧绷的精神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全身疼痛在骨却始终动弹不得,竟在朦胧中睡了过去。

    这一夜着实苦短,梦里依然是不见天日的黑暗,四周鸦飞雀乱,不见云霞,不见光。迷迷瞪瞪,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寻得出口看到的却是靖王爷暴戾的脸孔。这是何等的惊慌,段韶华心中大骇,终于从梦中挣了过来。

    一睁眼,却是完全陌生的四周。

    薄纱细幔,红木房梁,描红绘金的装饰。段韶华一瞬都清醒了,也想起昨夜的一切。

    挣了身起来,牵扯到了伤痛也不知,只想这里一定就是靖王府了。

    逃跑,离开这样的念头接踵而至,但片刻又回过神来,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也已不需他人提醒了。

    窗外明媚透入,好风春景,他人无心去赏,但也阻不了那j□j正爽。

    只听门上被人叩了两下,段韶华顿时紧张起来,接着就见一人推门而处,却是一妙龄女子。

    段韶华隐隐的觉得这女子似有几分面熟,待走的近了才看出原来她是那日奉着靖王爷之命来为他洗漱的丫鬟之一。知晓她对自己并无恶意,段韶华也稍稍放松。

    他试了动了动,发现身上已然干爽,低了头一看衣服也被换过,顿时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段韶华想起身下床,那丫鬟见了忙迎了上来,有些怯懦道:“公子先别乱动,毕竟。”话到此还是有些羞涩,“毕竟公子身上有伤,就由奴婢伺候公子洗漱。”

    说着就放下水盆,动作熟练的试水温,拧净脸巾,又用双手托着送到段韶华面前。

    段韶华看她这般谨慎,自然也是推脱不得,在她的服侍下净过眼脸,均不再多话。

    期间段韶华忍不住打量她,虽是一名丫鬟但生的也是清秀。脸若银盘,眼似水杏,低低浅浅的垂着头,足让人一观。

    她一意的安静,反是段韶华在她离开之际问道:“请问姑娘该如何称呼?”

    乍然听了“姑娘”二字,却叫那丫鬟好一会怔忡,解了味来才低着头极小声道:“公子这话是折煞我了,贱名东儿,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段韶华见她胆怯,横目看去掩在衣襟间的脸竟还染了红,这是极羞涩的。

    暗自生了笑意,猜着东儿许是刚进王府不久,对着生人还说不惯话。

    这般也就松了话,并无其他吩咐,还是让她先去忙别的主子的琐事。

    不料话音刚落,反是东儿面带惊色的抬了头来,一番话也说的结结巴巴,最后索性跪了下来,竟已在哀求,“可是东儿有什么做的不好,公子不满意了,所以,所以要我去伺候别的主子。”

    段韶华也被她的话一惊,顾不得满身的疼痛下了床去,伸了手去扶她,左臂上竟是一阵火烧般的灼痛。

    太明白这是谁的杰作,段韶华十分嫌恶的皱了皱眉,还是扶了东儿起来,安慰道:“你先别哭,我何时说过要赶你,不过怕你误了正主的事,到时候反遭责骂。”

    东儿听此话已是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神情古怪的一抬眼,如实道:“公子还不知,王爷已经命我来伺候公子。东儿的正主自然也只有公子一个。”

    这一句却是唤醒了段韶华某些知觉,他微微寒颤起来,“那么说,这间屋子就是我今天的住所了。”

    东儿点了点头。

    段韶华苦笑不得,他这个男宠之名终于落了个实在。

    东儿见他神态疲惫,虚弱之色似是重返,当下也是一惊,忙道:“公子定是饿了,我这就去将公子的早膳端来。”

    不说也罢,这一提醒段韶华才觉肚子里果然空的厉害,点点头,由她去了。

    东儿得了话走了,站累了段韶华才寻了张椅子坐下。草草打量了下四周,只道不愧是王府,便是区区一间也精致适人。

    恍惚间又想这府里有几个男宠,都是这待遇?

    他昨日将话说的绝情,二老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新的住所?宝丫头呢,昨夜在马车上,她,她可有察觉到了什么?

    段韶华实不愿再去想昨夜的强迫,可他如今已身在王府,以后那种事怎少得了。

    正思将着,眉头也越皱越紧,偏听了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只当是东儿,段韶华并未在意,只是当声音戛然而止,却停在了他身边不动。

    猛觉了不对,抬起头直骇了一跳。

    此人可不正是靖王爷,只看他头戴一顶风翅紫金冠,缁衣朝服披身,两肩的五爪金龙尤其刺目。金龙昂首,龙身作一团,威风凛凛的盘踞在身,代表了不可撼动的权势与地位。

    这是亲王才可用的规矩,所谓的地位又一次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