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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许花神来献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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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在子父江上飘荡了两天两夜,因为是逆流而上,速度比顺流慢了许多。也不知道船走到了什么地方,越往上,江面越窄,从两岸有人家到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河道变得寂静了许多。

    淡荷自从那晚之后就没有出过房门,这两天两夜的在房里修炼。如果不是船长的妻子前来送饭,想必大家都要以为淡荷已经秘密的遁走了。这艘船上的乘客不是很多,估计之下也有那么四十几人。他们也早早的知道淡荷就在这艘船上,每日都会到她的房门前看一看,可是除了那天晚上之后,淡荷就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一日的早晨,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接着雨势越下越大,大风也在无情地呼啸着,开始时,船只还能行走,但是随着雨势越来越大,从山间流下来的雨水将江面提高了一个人头。江水湍急令船只难行。

    船在江面上摇摇晃晃得阁不停,大暴雨还在下个不停。

    “快快划到岸边,不能再让船前行了。”船长跟他的几个水手吩咐道。他的脸色急切,大风无情地卷起波浪冲击着船只。这样的风势和雨势,让水手们吃力的操控着,使劲地划向岸边。

    就在这时,船身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船舱里开始渗进了水。所有的人都慌了。船长的妻子跑到甲板上道:“相公不好了,船舱渗水了。”船长的脸色一白:“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他向江中一看道:“雨越下越大,船快要沉了,只能跳江才能够保命了。阿秀你快回去告诉上我们这条船的客人一声,让他们尽快离开这条船,保命要紧。”阿秀听了船长的话,立马下船舱去通知船上的客人。

    黄炎艰难地站起来,他拔脚就往淡荷的房间走去,水已经渗到他的膝盖。淡荷的房门紧闭着,他急切地用内力震开房门,环顾了一周,并没有发现淡荷的身影,想必她已经出去了。想到此,他立即从原路返回。黄钰就不见兄长出来,便想回去寻他,可是就被一个师兄拉走,她气急地道:“五师兄,你放开我,大哥他还在里面呢。”“船快要沉了,你不能回去。”男子用尽力气拉着她跳入江中。

    就在这一瞬间,船沉了,被湍急的江水往下游冲去,下游的一个拐弯是一块尖锐的巨石连接着岸边的山峰,若是人被江水冲撞上去,必死无疑。

    黄钰大声的哭泣着,泪水混进江水和雨水中,什么都看不见……就在这时,一块白绫自岸边飞伸出来,往船里一点,卷起昏迷的黄炎。直直的拉上岸边。突然的一幕,令黄钰错愕了一下,看向白绫的主人,真是淡荷。此时的淡荷撑着白色的油纸伞,淡淡的看着他们。

    “谢谢。”黄钰呜呜地哭泣道。

    淡荷面无表情,她转身向树林走去,天空上传来轰隆隆的闷雷。阿秀走了过来道:“淡荷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无妨。”淡荷没那么娇蛮,对于这种天气她可以谅解。

    黄钰走到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英俊男子旁边道:“少主师兄,大哥他昏迷了。”那个英俊的男子正是冥山派的少主冥璇。他看了一眼黄炎,对黄钰道:“黄炎师兄醒来后不要告诉他是淡荷姑娘救了他。”“为什么?”黄钰不解地问道。告诉他不是比较好吗?冥璇忧郁地道:“我一个人这样就算了,我不想黄炎师兄也如同我一样。没有结果的暗恋,是最苦的,黄钰师妹,记住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说罢又对着几个师兄弟道:“你们也不要告诉他。”“明白。”得了他们的答应,冥璇下令道:“走吧,我们随同他们一起去避雨。”他加快脚步向群众走去,在磅薄的大雨中行走,他的全身都湿透了。

    “淡荷姑娘你认识这里?”阿秀见她带路,走过早丛,雨水都没有沾湿她一份,心里奇异,便开了口询问。淡荷道:“方才我已经谈过探过路了,前方有一个天然的山洞,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雨。”

    阿秀哎了一声,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众人终于到达了淡荷所说的那个山洞。这个山洞很扁平,像极了合上嘴巴的贝壳,它的地势处在高一点的山麓上,所以雨水冲不进洞内。洞很深,里面也黑乎乎的,还有各种瑰怪的石块。个个进入洞内,除了淡荷全身干净外,其他的人都成了落汤鸡。

    “看着雨势,没有两三天是不会稍停的了。”船长站在洞口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阿秀听了丈夫的话说道:“阿勇你也不要为那条船伤心了,总归保住了条命,我们以后还会再拥有新的船的。”他叹了一声后看着贤惠的妻子笑道:“好在保住了命。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淡荷看着这么平淡的一幕,心里有了些动容,收了油纸伞,她看见冥璇正在用火石努力的打着,堆放着的柴火湿漉漉的,是点不燃的,暗示大家都淋了雨,有的人正在发烧,需要火来温暖。

    淡荷走到冥璇的旁边,一只手掷了一抹小小的火星到柴堆中,顿时火势大起,将幽黑的山洞照亮了,而冥璇被这突然冒起的火势吓了一跳。看着旁边的淡荷道:“多谢。”淡荷并不回答他,她已经走到昏迷不醒的黄炎旁边,黄钰在一旁已经哭花了脸,“大哥,你醒醒醒醒啊。”淡荷清冷地说道:“他发烧了,你摇着他也没有用,你,将他的衣服脱了晾晒起来,晚了就变成风寒。”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只白瓷制成的药瓶丢给她说道:“只是专治风寒的药。”说完这句话,淡荷已经和阿秀走向更深处,洞内还隐隐有流水的声音,阿秀道:“淡荷姑娘,我没想到像你这样高雅的人,竟然也会关心我们。”淡荷已经点燃了一处篝火道:“你也晾吧。留下病根,就不好了。”阿秀嗯了一声,脱去衣裙留下里衣和长裤就坐在篝火旁边取暖。

    看着看着,阿秀才注意到淡荷并没有晾衣裙,奇道:“淡荷姑娘你怎么不脱衣服烤呀?”淡荷摇头道:“我没有湿到半分。”阿秀更加奇了,仔细地看了淡荷的全身,果然没有一处是湿的的。就在这时黄钰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了,只是她全身在颤抖着,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见她们在此道:“这雨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停下。”

    淡荷清冷地道:“大后天。”

    黄钰一愣,她没想到淡荷会回答她,而阿秀突然空呕起来,黄钰下了一跳,也来不及想淡荷突然的态度,就看着阿秀问道:“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觉得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说着她又空呕起来,脸色有些苍白,黄钰无措地看着阿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看向淡荷。淡荷眼神不变,待阿秀不再空呕了方才道:“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子了,出去之后就好好的安胎。不要太操劳了,也不要一整天都坐着不动,否则日后生孩子的时候会难产。其他的你出去之后要每隔三天就请大夫把一次脉,不要磕着碰着,也不要太过大喜大忧,否则会动了胎气、更甚至会小产,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你要好好的拿捏着。最不能吃的就是螃蟹,有身孕的女人一旦吃了螃蟹,小则会流产,大则会终身不孕。”

    阿秀在听见她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时,早已经陷入难以言喻的喜悦中去了,而后淡荷的吩咐她也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她盼望这个孩子已经好久好久了。

    阿秀出身于渔家,他的父母就她一个独生女,自然十分的宠爱她,虽然家境贫苦,但也是幸福美满的,十三岁那年,她的丈夫阿勇还只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也是贫苦的出身,初见的那一天,他笑得牙齿白得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个笑容让她的眼都炫了。之后这个勇敢聪明的青年常常会在她出现的地方出现,她每一次见到他时,都会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就这样,在她十五岁那年,他上门提亲,她的父亲就立马答应了他的提亲。他们的婚礼没有太多的亲朋好友,只有她的父母和他的母亲,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后来在他们的努力下买得了一条船,每次都会从子父江的源头游到子父江的尽头,每一次来回都得到三四十两银子,二人就在眉州起了房子,将两家的老人接到一起住下。唯一遗憾的就是她十二年来一直没有身孕。而现在她突然有了身孕,当真的是手脚无措的。肚子里有了她和阿勇的孩子了。就算没有了船,她也不怎么遗憾了。可是她还是十分的紧张:“淡荷姑娘,你看也没有看怎么知道我有身孕的?”

    淡荷眼色有些变化,她连忙垂下眼睑将所有的心酸掩盖住,道:“我学过些岐黄之术。你的妊娠反应我略知一二。”她怎么会知道?她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在前世,她就生了一个儿子,她的炎儿,那个机智勇敢、爱抱着她的腿叫着母后母后的炎儿,最终被仰慕的父皇赐死了。

    炎儿死的那天,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所以当那些妃嫔怀有龙子时,她都会使尽手段让她们流产。

    炎儿的死让她陷入疯狂,让她爱萧昊华的同时,也深深的恨着他,恨他的冷酷无情,恨他的虎毒食子。

    炎儿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痕,原本她已经没有那么的憎恨了,然而阿秀突然有了身孕,她脸上的慈和、幸福又刺痛了她,那条伤痕好像又裂开了。

    淡荷的心情乱纷纷的,她想不明白了。也许卞七郎她也该忘记,因为忘记了就不会那么受伤。“我到里面看一下。”说罢,她就已经逃离一般地往黑暗中走去。黄钰和阿秀不解的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语。

    淡荷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洞里的水流声冲刷着她心里的烦躁,她叹了一口气:“师父,解开心结哪儿能那么容易啊。”她跪在流水旁,她的哀伤流进流水中,黑暗的一片,“萧昊华,你这是在让我无法忘记你吗?你也太无情了!”她拾起裙边的石块狠厉地扔进流水中,发出‘啪’的响声。

    她的心隐隐作痛着,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悲哀几乎将她淹没,她好像看见了,炎儿还在膝边说:“母后,为什么父皇不喜欢儿臣?儿臣不够聪明不够好吗?谢先生说儿臣是大凉的太子,所以要做得更好。可是他们说儿臣是个神童,日后为国家之典范,不能说累不能说怕。儿臣也是不怕的。可是儿臣做得那么好了,父皇为什么不笑?”而她当时说:“炎儿,你已经很好了,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比你更好,你父皇他……是皇上,他不能像寻常的父亲那样勉励你,而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孩子,大凉唯一的太子,你只能够做得更好,没有为什么。”那时说这句话时,她的心在滴血。她欺骗了炎儿,她没有让他成为大凉唯一的太子,因为被他仰慕的父皇赐死了。当时他绝望的眼神在揪着她苦笑着道:“母后,其实儿臣知道父皇为什么不喜欢儿臣,是因为儿臣是您生的,背后有太多的亲戚功高震主,父皇他不会给任何一个家族压过他的皇权之上的。现在儿臣要走了,来世儿臣还要做您的儿子,只是希望来世的您不要是个皇后,而父皇也不再是皇上了。”

    淡荷捂住心口,心道:炎儿呀炎儿,这一世你也许不会再是我的儿子了。

    “姑娘,发泄不是这样的。”黑暗中传来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那个声音让淡荷冷了一下,心里生起了恼意。她回过头看向那个没礼貌的人,她的神眼在黑暗中可以将那个唐突的男子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