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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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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娘的父亲本在礼部供职,是一八品文官,掌管宫廷礼仪及乐器等事物。也就是在一年前,世子公孙信生日宴筹备之前,宫内顶级舞姬莲仪偶感病疾,故不能舞,其父左右为难之时,自幼经通乐理舞技的媚娘便自告前去,要替父解忧。

    一舞终了,众人无不赞叹,其父甚感宽慰之时,祸事也不期而至。南郑王涎其美色,预要置入宫中。当时媚娘与其父之一门生早已两心相倾,断是不肯。那宫中先前病着的莲仪,为了讨好南郑王,便出了主意,说只要控制了其父母家人,她便不得不从。

    于是,莫须有的罪名加其父身,满门削去官籍,充入宫中为奴。其父悲愤交加,竟在月余便撒手人寰。其母及其弟均被赶往宫中役房,做粗使之用。媚娘也被充入歌舞伎,被迫辗转于各大官宴场合。

    因自幼便被教导礼仪,媚娘对官场中人的嬉戏很是羞愤,几次得罪贵人差点被掌掴。这时,南郑王便提出纳其入室,远离胭粉之地。怎奈一见到那张笑脸,她便会想起其父忧愤惨死之状,断是不能应允。

    本来就如一片风中之叶,凄苦难鸣,可偏偏就是这一份极不想得来的“荣宠”,也为其招来了祸根。今日宴上的“失误”,实际就是昔日的舞姬莲仪串通所为。她原是宫中第一舞姬,因为嫉恨媚娘的才艺,才必要将其除之。那莲仪,也就是今日挂在慕容风身侧之人。

    说到这,媚娘悲愤之色,已然难平。

    “难不成姑娘是在云清担心莲仪?”云清忍不住问道。

    媚娘绞着帕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双杏眼无不担忧:“莲仪虽有小人之妒,但以姑娘的身手,也断不必怕她,我是在担心,担心……”说到此,她紧咬着唇,低头片刻,才道:“宫人无不知晓,宫内舞姬,是为权贵玩乐所用,而舞姬之佼者,定是会被王所看中!”

    闻听此言,云清倒真是有些沉重,自打换回了女儿身,此半年多来经历的种种,已经另她对自己的外貌有所顾虑。就是因为跟慕容风在一起,才另她的顾虑有所消除,可是……

    她叹息了一声,她想起了乔越,又想到了公孙信那炽热的目光,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无奈的摇着头。

    果不其然,送走了媚娘之后,公孙颂昱就不期而至。前几日还避而不见,今日,竟主动前来示好。

    其间,他他言辞暧昧,热情之程度可见一斑。先前不愿提及的相助之事,也开始言之凿凿,说只要主国肯安其心,一切都愿听之任之。

    因为有所准备,云清没有表现出意愿,只是说,身家为平南王府,一切听凭王爷吩咐。

    断是这样,公孙颂昱也乐不可及,放下了一堆金钱锦帛还有首饰之物,便一顾一盼的离开了。

    夜已深,云清抱着双膝坐在帐中,她只着了月白色的中衣,望着窗棂上投下的月光。窗外,树影斑驳,映在窗上,风一动,如怪兽般飘摆起舞。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慕容风,已经好几天没来找过她了。

    纵是今日在酒宴之上遇到了他,两个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看到她与公孙信畅谈,后来又共舞,他也只是投来了不快的目光。如果按照以往的性格,他不是会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吗?但他没有。公孙颂昱之心人人可见,而且又赐了她那么多的钱帛,现在宫中一定已经传开,但他依然没有来……

    云清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她的一头青丝,也跟着慢慢的向下滑,她将头,埋在了膝上,她不愿去想。她听过许多关于贵族之间流转美人的传闻,也听过许多美人被弃的故事。但她不愿去想。她固执的认为,自己不单单只是一个美人,外貌只是凑巧长得好罢了。

    这一夜,她很难入睡。她想滤清思路,她想明白现在的处境,还有自己和慕容风之间的感情。

    她用被子蒙了头,左右翻了好几回,还是睡不着。

    忽然间,她腾的坐了起来,穿上外衣,拿起佩剑,跑到院中,没了命的练剑。

    她想起了慕容风身边的那些女人,今天的,以前的,甚至是以后可能出现的。只要一想,她就感觉如巨石相压一般,难以呼吸。

    月下,一个如飞的身影,伴着道道白光,在月光下飞舞。累了歇,歇了再练;身上的汗,湿了干,干了又湿……直到五更天的锣鼓响起,她才疲惫的挪回房中。澡也没洗,就一头扎在了床上。扎挣了一会儿,昏昏沉沉中,她还是睡去了。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的,坐在了床边。他脸上如刀削般的轮廓,在月色下更显肃穆。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静静的,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人。

    她一定感觉到了什么,或者,她又做恶梦了。她闭着眼,长如羽翼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她柔顺的秀眉,微微蹙着,洁白的小脸,即使在睡梦中,也面露愁容。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

    前几日,府中来人了。

    来人到时,已是狼狈不堪,身中几十刀,还有箭伤,已然奄奄一息。

    最后的时刻,他终于知道了那个一直萦绕在自己心中多年的迷团。同时,他又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那个消息,另他胸中堵塞,一时间,竟有些能以呼吸。

    “此仇必报。”他的耳边,一直响彻着这句话,这是那个人咽下最后一气前,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

    他静静的,简直是有些虔诚的,描绘着这个人眉目。这是他看了十年的一张脸,可就在此时,似乎那么陌生,陌生的另他心痛……

    天亮了,温暖的阳光,如金沙一般,撒进了屋里。云清刚刚起床,就从外面进来数个侍女,好多是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云清有些诧异,连忙问道:“你们为何在此?”

    为首的一个宫人福了一礼,恭敬的答道:“回姑娘,奴等是奉了大王之命,特来伺候姑娘梳洗。”

    “梳洗?”为何要梳洗?

    “大王与平南王爷已经在宫中设宴,平南王请姑娘盛装出席。”

    说着,宫女递上一盘,当中,是一件大红金边,绣着牡丹的绵衣。

    云清左右思量,不明白此宴的目的究竟何在。也罢,让她打扮,她就打扮吧。

    盛装完毕,宫女们看见画着精致妆容,一身华袍的云清,赞叹之情溢于言表,忙拿过铜镜,请云清细赏:“姑娘真是倾国之姿。”

    云清望着镜中那个眉目如画,姿色艳丽的人,她微闭了眼。心中千回百转,一种难以鸣状的压抑之感,袭上心来。

    说是宴会,其实就他们三人。公孙颂昱,慕容风,还有她。

    宴会摆在御花园里,杨柳生姿,牡丹怒放,蝴蝶飞舞,远处,还有奏乐的歌姬。如果只是赴宴,不可否认,此番良景,还真是另人心旷神怡。

    云清出现的那一刻,她可以真切的体会到,她收到了许多注视的目光,有惊艳的,有热烈的,其中有一道,先是一亮,接着便开始躲闪,然后,干脆不见。

    她心头一紧,侧目望去,就见慕容风正拿着一杯酒,认真的饮着。现在,他全部的注意力已经都转移到面前的酒盅之上,似要从中研究出什么玄机一般。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头升起。

    “云姑娘来了,快请上座。”云清一抬眼,就看到了公孙颂昱那一脸灿烂的笑。不可否认,他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风容身姿依然姣好。云清微微一笑,不欣喜,不厌烦,只是很礼貌的一笑。

    其间,慕容风都在和公孙颂昱侃侃而谈。其内容竟大都是风雅之事。

    云清刚开始还在努力的听着,试图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她很失望,听来听去,也没有听到她想要听到的内容。

    渐渐的,她就走了神。正当她努力的观察着对面的一株杨柳时,忽然听到公孙颂昱提到了她的名字:“平南王爷,不知云清姑娘与王爷……孤是说,云姑娘可是王爷的姬妾?”他倒来的直接。

    云清抬起头,望向慕容风。宴会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他始终都没有抬眼看过自己。他究竟在躲什么?云清想不通。这个相处了十年的人,这一刻,她似是有些看不懂了。

    就见慕容风又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酒盅,他摇了摇杯中的酒,嘴角不经意的划过一丝笑容,那笑容里,竟似藏着苦涩的味道。然后,他望向南郑王,道:“并非姬妾,只是门客。”

    门客?云清不可抑制的咳了起来。旁边的宫女马上拿过清水,轻轻拍着云清的后背,待她平复了,就将清水递到她的手上,服侍饮下。

    慕容颂昱坐在上位,见云清咳得小脸通红,差点没急得从位子上站起来,事实上,他已经站起来了,只不过在慕容风的注视下,又很不甘心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