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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情绝轮回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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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嫂,我娘子她怎么样了?”见王嫂从屋子里走出,一直等在门外的子雅湛急忙走上前去一脸担心的问道,

    王嫂看了看子雅湛,调侃一般的笑道:“你们小夫妻还真是谁也离不开谁呢,她刚醒就要找你,你呢又一直放心不下她。放心吧!你娘子她已经醒了!有我在边上害羞,就让我出来了!”

    子雅湛听罢眉头舒展了一些,“她的精神可好?有没有什么悲戚之色?”

    王嫂不解的看着子雅湛,人醒来不就好了吗,这怎么问的这般莫名其妙,最后只当是子雅湛太过忧心他娘子才会如此,便出言安慰道:“能醒来说明身子没什么大碍,一会儿你娘子出来了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再说了,有你这么一个知心贴里的相公是她的福气,怎么会悲戚呢。”

    子雅湛自觉言语唐突,急忙躬身向王嫂施礼赔不是,“在下失礼,还请见谅!”

    “公子不必多礼,我一个乡村野妇受不起这般大礼!再者,你们借宿在此便是我的客人,倘若一直这般见外,岂不是在怪罪我照顾不周!” 王嫂的相公本是读书之人,她耳濡目染也多少懂些礼数,说出的话自然也沾些文气,

    “王嫂,言重了!在下不敢!”

    “不敢就好!好生照顾你家娘子才是正经。”王嫂见子雅湛被自己说动,不由得开口打趣,

    正在这时,木门吱呀来了。身着一身粗布衣衫罗裙的许无言缓步走了出来……

    深蓝色窄袖粗布罗裙,腰间用一根白色用深色线勾勒的图案作为点缀的棉布腰带束着,使得许无言原本就清瘦的身子显得更加不及一握,被水浸湿的秀发还滴着水珠。

    眸光默然如洗,神色寂然。许无言一步步走近,但却给人一种荒漠一般的寂静。

    “头发没干怎么就出来了呢?很容易感染风寒的。来来来!跟我进去把头发弄干。”王嫂见许无言身形孱弱,不是身子极度虚弱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再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急忙走上前去,拉着许无言就朝还生有炉火的自己卧房走去。

    许无言看了子雅湛一眼,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珉州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更不知道他看到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会作何感想。

    还没来得及开口,脚步就跟着王嫂离了开去。跟随的是春日里有些刺眼的阳光。

    “姑娘,你和你相公是不是闹别扭了?”到了屋里,王嫂让许无言坐在靠近炉火的椅子上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温和的开口问道,

    “什么相公?王嫂,他并非我的相公。” 许无言有些不明白王嫂的意思,大概子雅湛为了避免麻烦才这么说的吧!

    王嫂呵呵一笑。心里更确定许无言是受了委屈,才这般模样的。而他们俩个就算不是夫妻也是相爱之人。

    “姑娘,王嫂是过来人。你呀,就听我一句,子雅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虽然我和你们也不过是一日的交情,但王嫂看得出来子雅公子对你用情至深。”

    王嫂一边说着,一边将许无言半干的头发放到一边,拿起剩下的继续擦着。

    “用情至深?……”许无言喃喃的重复着,

    “是啊!人家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两个人在一起难免磕碰。姑娘你还是要放宽心些好。不要错失了自己的有情郎才好。” 王嫂一边继续开导着许无言,一边把许无言的秀发绾成髻。

    许无言没有再答话,屋子里除了王嫂绾发的动作便又变的安静起来……

    这几天,许无言神色平静,甚至还能和王嫂说说笑笑,偶尔也对子雅湛点头微笑。看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也始终没有跟子雅湛说起那天的任何事。也从不不提及什么时候回去。

    “无言,这村子里有一条小河。景色怡人。我们去散步如何?”看着有点逃避厌世的许无言,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她不说自己也不问的子雅湛,终于忍不住开口提议道。

    坐在院子里逗弄猫咪的许无言,抬眸看了看子雅湛,然后又环顾了一下院子。

    “王嫂她已经走了!让你不必去了。” 本来许无言和王嫂约好一起去集市的。这些天,王嫂见许无言有些刻意的避开子雅湛,才会故意自己先走,让子雅湛和许无言有独处的机会。

    许无言唇角漏出一抹无奈的笑意,继而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好!走吧!”

    说着人就走在了前面,子雅湛眸色一暗,隐去受伤的神色,抬脚跟了上去。

    春意正浓飘飞絮,草色渐浓风和煦,春光点点洒清溪,暖意轻抚艳芳姿,鱼虾不解佳人绪,嬉戏游弋印水底。

    微风摇曳着许无言的裙摆,柔和的阳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在子雅湛的心上洒下一抹醉人的倩影。

    “子雅湛,你想知晓什么,开口问吧!”许无言毫无预兆的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稍慢自己几步的子雅湛开口问道,

    子雅湛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明明近在咫尺的许无言竟像是远在天涯那般遥不可及。

    “无言,我并不想知晓你不愿告知我的事。只是想告诉你,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无论你开怀或是忧思,我会一直都在,只要你回眸便能看到我。”

    子雅湛那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里,闪着灼人的光芒,就那样面对着许无言站在那里,披着金色的余辉,神色坚毅,宛若一尊保护神那般恒定不移。

    然而这一幕看在许无言的眼里却是那般讽刺,如今的自己是何种模样,被自己所爱之人强暴,却还能得到这般品貌非凡的男人如此护卫,这究竟是怎样的荒唐可笑……

    一抹自嘲的笑容在许无言的嘴角荡漾开来,没想到自己最不堪的时候,对面的这个男人都在,还是那般清晰的验证这自己的颓败、溃散。

    “子雅湛,*案之时,你可知晓为何我能那般坦然沉静的应对?”

    子雅湛看着许无言没有言语,

    “那是因为许墨轩对我来说是个无关痛痒之人,他可以不管不顾的伤害于我!而这次不同,我曾是楚寒彻婚约之妻,楚寒彻也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曾是那般情深意切的对我,纵使我不再是当初的许无言,他也不能如此待我!”

    许无言的样子犹如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身不由己、又毫无定数,定定的看着子雅湛恍惚的说着,

    子雅湛安静着听着,倾尽心力想要体会此刻许无言心中的痛楚,被挫痛的肺腑使得子雅湛紧握双拳才能避免即刻迸发的可能。

    “呵呵!待我情深意重之人都能伤我至深,你们有又何故如此待我?”许无言的眸色骤然收紧,带着无情之意刺向子雅湛,

    “无言……”子雅湛向许无言走进一步,满腹的言语却只剩下两个字。

    “啊!”许无言突然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子雅湛蹲到许无言的跟前,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她惨遭苦厄之时,自己不知身在何处;而现下,近在咫尺的心爱之人却不能揽她在怀。徒留一双痛彻心扉的目光紧锁在那个急剧颤抖着的瘦削肩膀之上。

    许久之后,许无言才停止了哭号,抬起还挂着泪珠的双眸,看着有些僵硬的子雅湛,轻声问道:“你还是我的朋友吗?”

    子雅湛缓缓点头,“只要你不拒绝,我永远都在!”

    “那你会像他们那样欺辱于我吗?” 哭喊得疲累至极的许无言,就像一个被透支情绪的木偶,茫然的看着子雅湛,不确定的问道,

    子雅湛的心猛然一沉,什么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坚韧、豪气如许无言这般的女子变的这般无助。

    不由得伸出手去,将许无言颤抖不止的肩膀揽入怀中,低声答道:“如果你的痛是十分,我必然会承受其中七分。”

    处于恍惚之中的许无言,对子雅湛的话并没有回应,只是为了避开周遭的冷意,朝那温暖的源头缩了缩身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日橘黄色的余晖已经铺洒在了平静的河面之上。怀中的许无言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盯着河面的目光变了又变,直到绚丽的湖面一样平静澄明。

    许无言直起腰身,离开子雅湛的怀抱,被风干涸的泪珠在许无言的脸颊之上荡然无存。

    “我们回去吧!”许无言站起身来,平静的言道,

    “好!再不回去王嫂该担心了!”子雅湛也站起身来,看了看许无言露出一抹笑意,温暖堪比春日夕阳。

    许无言也回报以微笑,立于夕阳之下犹如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傲然白莲,更显孑然而独立。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扯出修长的影子,和着微微的春风,演奏着这个时节最为独特的舞蹈。

    如果说,被所爱之人爱着是件幸运的事,那么被所爱之人伤害便是一剂催人蜕变的猛药。碎筋蚀骨的痛楚之后,便会浴火涅槃,溘然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