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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处处风波处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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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动的烛光,映出两张表情冷漠的脸。

    冷澄和倚华在房里僵持了许久,还是冷澄先沉不住气:“任倚华,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一家人看待?”

    倚华把手里的绒球往床上一掷:“冷木头,你脑袋被门缝挤了吧?你是我夫君,卿远、绎如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把你们当一家人还能把谁当一家人看待?”

    冷澄仍是不解,语气不善:“我怎么觉得你对家里的事儿冷静的有点过头呢,就像这个家跟你没关系一样。”

    倚华霍地站起身来:“那你要我怎么样?跟你一样打人,摔东西,还是像二嫂子说得那样,跑到人家门上破口大骂,再泼盆脏水?冷子澈,我告诉你,这些事我做不到,而且,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

    冷澄把桌上的蜡烛往倚华那里推了推:“是没有必要还是压根就不想?任倚华,别把所有人都当聋子。我听到你跟二嫂子说的话了。若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当自己是这个家里的人,你在面对别人的诅咒和我的担心的时候,还会那么想得开?你确定你那是豁达,不是冷血?”

    倚华听到这等诛心的话更添一层气:“你说得对,我就是冷血。那你呢?为别人两句话就怕得要死要活,你这叫懦弱!”

    冷澄看着她气红的脸,心里的不满不但没降下来,反而跟汛时的潮水一样,蹭蹭蹭地往上涨:“对,我懦弱,你冷血,我们俩一丘之貉,正好蛇鼠一窝,行了吧?”

    倚华定定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

    冷澄只觉得屋子里根本就待不下去。想拔脚去书房,又怕被别人看到,传到安人那里又是一通教训。倚华也是这般想法:“你老实待着吧,你信不信。今晚上你出了这个门,明天所有人都知道咱俩闹别扭了。然后,张叔,李叔就来劝你,二嫂子就来唠叨我。说不定我们还得被娘招呼过去问怎么回事,然后你怎么说?说我们达成了一个一致意见,就是你懦弱,我冷血?”

    冷澄重重地坐下,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呼出心里的愤懑。倚华瞟了他一眼。自顾自地上床躺着。

    窗外的夜色像酿出来的酒,逐渐浓了起来。倚华开始宽衣解带,换上亵衣。冷澄还跟块木头一样坐着不动。

    倚华掀起被子扑闪了两下,递了个眼神过去。冷澄明明看见,却假装没看见。

    倚华一生气。往床里面一缩,侧躺过去,把后背留给冷澄。

    月光流淌到窗前,烛光变得微弱,冷澄看着时不时蠕动的被子,还是没抵得住诱惑。他先是认认真真地把蜡烛吹灭了,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到床上对着月亮发呆。

    他还没把事情想出个子午寅卯来,就被倚华在后背上没好气地踹了一脚:“要睡觉就快点脱衣服上来,别在那坐着装木头!”

    冷澄听了这句话,索性脱了鞋直接和衣躺下,连被子都不盖。

    倚华感觉身后有人“倒下”,不由得怀疑起冷澄的脱衣速度来。她翻过身来。看到的就是齐齐整整穿着衣服,连袜子都没脱的冷澄。

    她恼道:“你不愿意换亵衣也可以,但至少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再上来啊。下去下去下去,把自己整理好再进被窝!”

    冷澄置若罔闻。

    倚华再退一步:“至少把袜子脱了。”

    冷澄默默地把袜子用脚蹬下来,踢到床尾。倚华司空见惯地叹了口气。继续紧逼:“外袍也必须脱了。”

    冷澄起都不起,两只胳膊动了动,身子往上挺挺,把袍子从背后拽出来,一扔就准确地扔到椅背上。

    倚华把被子往上一抬,冷澄自动地拉了一小条到身上,然后直挺挺地合目安枕。

    倚华看着他云淡风轻地闭上眼睛,特别想捏住他的鼻子把他弄醒,想想还是作罢,只是凑过去把床尾的袜子又往外踢了踢。

    他二人晚间因矛盾“同床异梦“,萧卓那里则是说不出的陌生尴尬。

    一夜放浪之后,萧卓搂住了贤妃的肩膀,想说两句情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贤妃垂下眼睛,死活不肯看他。

    萧卓清清嗓子,想不疼不痒地表达一下肯定就好了:“朕今晚,很……高兴。”

    贤妃瞧上瞧下,瞧左瞧右,就是不瞧他:“您高兴就好。天色也晚了,为圣体安康,您也早点歇息吧。”

    感觉自己吃了个闭门羹的萧卓满脸无奈,又觉得这样闭嘴太没面子:“表妹,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贤妃偏过头仔细想了想,难得绽放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记得,怎么不记得呢。记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跟在您身边,只是……您并不喜欢。想想那时候的我自己,真是傻透了。”

    萧卓因势利导:“我倒觉得那时候的你,比现在,要可爱许多。”

    贤妃的眼神有点恍惚:“是吗?也许吧。”

    萧卓又感觉堵得慌,只好在心里嘀咕一句,果然这些年她念佛念得整个人都木了。算了,毕竟也是好久不来她这里了,没话说也正常。

    他搂住贤妃的手又紧了紧:“好了,睡吧。”

    他不一会就入了梦乡,贤妃却还是清醒着。她皱着眉看了看萧卓的手,悄无声息地起身,从他的怀抱中爬走,蹭向雕花大床的另一侧。看看萧卓和她之间的距离,满意地长出一口气,安心而舒适地睡了过去。

    等到萧卓睁眼,床上已经没有贤妃的踪影。他吓了一跳,问帐外等待的下人:“大早上的,贤妃去哪里了?”

    宫女恭敬地回答:“娘娘去内房里给菩萨上香了,娘娘诚心礼佛,早晚三炷香是必不可少的。”

    萧卓疑惑道:“她每天都上香?上香的时候一般什么时候起身?”

    宫女回话:“是的,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事,娘娘都是日日上香的。至于起身,一般天刚亮就起来了,娘娘先去上香。再去诵诵经,顺带着为皇上和太后娘娘祷告祈福。”

    萧卓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

    他这边怅然若失,文茵那边却当他是*帐暖。

    绮瑶鼓起一张脸。不悦道:“昨天皇奶奶带着贤母妃去找父皇,我想跟着去,皇奶奶不让!”

    文茵一脸“早已料到”的神情,笑道:“你皇奶奶找你父皇是有正事,你小孩子家家跟着去做什么?”

    绮瑶不乐道:“有什么正事,只带贤母妃不带我……。”

    文茵听得好笑:“瑶儿你有空在这生闲气,不如让落梅陪你去御花园玩玩。”

    绮瑶听到玩儿起了兴致,忙凑到文茵跟前:“母妃母妃,让我带弟弟出去玩好不好?他才那么小,学字念书很累的。”

    文茵板起脸来:“不行。他是皇子。又是长子,一定要勤学苦读做个表率。”

    绮瑶嘀咕道:“什么表率?母妃原来也不这样逼他的,就是因为父皇说柔母妃那边的弟弟聪明,学话学得快……。”

    文茵不为所动:“我若是不逼他,他将来不学无术。比不过别人,说不定还要怨我纵了他。”

    绮瑶依旧不高兴:“是男是女,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说他的儿女,就算什么都不学,也能保一世的平安富贵。难道父皇是骗我的?”

    文茵无奈道:“你父皇没骗你,只不过你和宁儿……。”

    绮瑶有点委屈:“我和弟弟怎么了?不一样是不是?他是皇长子,又是你亲生的。所以比我高出一头,要严加管教,不能再跟我瞎玩了是不是?”她边说边抹泪,竟是不听文茵的挽留,打开身旁侍女的手,一溜烟地跑走了。

    文茵有苦说不出。只好跟身边女官抱怨:“你说这叫什么事?我还没说什么呢,瑶儿就多想了。”

    女官低声答道:“娘娘恕我多说一句。公主殿下,委实是叫陛下给宠坏了。”

    文茵拿起刚才绮瑶嫌累赘摘下来的宝石钗,差点被那几颗大红的宝石闪了眼。心里对萧卓的憋屈劲借这个机会倾吐出来:“谁说不是呢?陛下宠着瑶儿,也不是一日两日。从小到大。有求必应。就说这钗吧,一看就是贵重的东西,本来是要赏赐给下面妃嫔的。瑶儿当时看上了,皇上二话没说就给她,还附了一套首饰。这也就罢了。他自己宠着,还不许别人管。我叫瑶儿学女红,他嫌瑶儿把手扎了,叫不许学。我叫她习礼仪,她觉得婆子聒噪,跟她父皇抱怨了两句,皇上就来说我操之过急,又不是第二天就嫁人,折腾什么。如今我竟是没法管,只能让她带着落梅四处走走玩玩。哎。”

    女官宽慰说:“公主本性纯良,对您也很是依恋。其实女红礼仪都是小节,她是金枝玉叶,在这些方面有些疏漏其实也没什么。”

    文茵耿耿于怀:“别的都好说,关键是瑶儿这个心性。她本就像极了那位的刚强,皇上又惯着她,只怕以后骄矜起来就不好了。总之,有今天这个局面,也是我的过错。宁儿刚出生的时候,我还顾着瑶儿。可二皇子稍微长大点后,那边总想跟我这一争高下。我自然就得盯着宁儿读书上进,在他父皇心里,至少不能让弟弟比下去。这一来二去,就顾不上瑶儿。瑶儿又好亲近她父皇,真是……。”

    女官小心翼翼地打探:“话说奴婢不大明白一件事,子凭母贵,在这宫里并不稀奇。若那位当年是个得宠的,陛下溺爱公主也是实至名归。可那位明明就是……。”

    文茵不以为忤,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两句:“虽说不甚得宠,到底是多年夫妻。那位早逝,想来皇上心中也是有愧的。”

    女官看着文茵的脸色转了话题:“娘娘,太后领着贤妃去了皇上那里,这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文茵对太后和贤妃的动作并不放在心上:“太后娘娘消停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有所动作了。她想着,既然我们都讨好不了皇上,倒不如由她们家的自己人顶上。”

    女官继续察言观色:“娘娘再容奴婢说一句,您前些日子为了大皇子和皇上闹别扭,的确是不大明智。”

    文茵苦笑:“我也不想那样,可是事情就是这样,我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争。”

    话说绮瑶满心委屈,一路跑开,连落梅追上来都被她摆公主款儿凶走:“回母妃那等着去,不许跟着我!”

    软弱的落梅见她坚持,只好听从,一小步一小步地回去了。

    绮瑶跑一会儿就跑累了,越想越觉得难过,觉得母妃有了弟弟后就不喜欢自己,不要自己了。没有弟弟的时候,宫里只有她一个小殿下,自然说一不二。有了弟弟后,别人都去捧着弟弟这个尊贵的皇长子,不大把她当回事了。还是父皇好,无论什么时候都对她最好!

    她倚到角落里,抽了抽鼻子,开始哭了起来。不想被一个衣着普通,手中拿着换洗衣服的年长宫女看到了。那宫女忙过来哄着她,开口叫得却是:“瑶儿”

    她刚一开口就知惹了大祸,赶紧跪下:“奴婢冒犯公主名讳,罪该万死。”

    哭累了,懒得生气的绮瑶带点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叫我的小名?”

    那宫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却仍是低着头:“奴婢,奴婢是跟着以前主子叫的……。”

    绮瑶有点好奇:“以前的主子?你以前是跟着谁的?父皇,还是母妃?”

    宫女抬起头来,语气中带着一点点试探,还有期待:“奴婢以前,是秦皇后宫里的下人。”

    绮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秦皇后……也就是说,你以前是跟着我母后的?”

    宫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绮瑶端详着外表沉静,实际上全身都紧绷着的宫女,感觉她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犹豫了半天问出一句:“那,你能跟我讲讲,我母后是什么样的人吗?”

    宫女看着绮瑶,眼神很慈爱,像是在透过她回忆什么人。她点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