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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将心比心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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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华倒是不惊不气,话里话外还在逗小谢:“那你说说多少够?”

    小谢本想说狠话,撂下句“你就算搬座金山银山来我也不稀罕!”,可是想想那些翘首盼望过个好的不得了的大年的兄弟们,只得妥协道:“还是那句话,我要五百两,一文都不能少!”

    冷澄忍不住也讥讽道:“天还没黑呢,谢羽你这要做白日梦,也得看看时辰吧。”

    倚华把手一摊:“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又不是冤大头,干嘛要自己掏二百两贴补你?更何况,我可没那么多钱。”

    胡副将只觉头疼欲裂:“行了,行了,这事儿没法谈了,走吧走吧,小谢咱们走吧。冷大人,我们改天再说啊。”

    香菡一脸不情不愿:“大人,您改天还来啊?”

    小谢气得想挥拳头:“说什么呢?凭什么我们不能来?”

    香菡转向胡副将:“大人,您要来就来吧,横竖你是跟我们大人谈正事,但能不能别带他来,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小谢脸红脖子粗:“我……我怎么了我……。”

    香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小气鬼,娘娘腔!”

    小谢被戳中痛处,一蹦三丈高:“你你你——你说什么?”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胡副将干干脆脆挟着他出了门去:“别嚷了你,还嫌不够丢人么。”

    小谢暴跳如雷:“死丫头,她凭什么这么说老子?他娘的……。”

    还没说完就被胡副将往额头上拍了一记:“还没出人家院子呢,就搁这儿骂娘,你还真欺负人家好说话呐。”

    香菡犹嫌不够地啐了一口:“死娘娘腔!一点爷们样都没有的死娘娘腔!”

    冷澄皱皱眉:“香菡……。”倚华却赞道:“骂得好!这种毛头小子就该骂!”

    冷澄忧心道:“倚华,你生气了?”

    倚华继续趴下去逗女儿:“才没呢,跟他生气我可犯不上。我只是难得听香菡骂人。骂的还挺过瘾的。”

    冷澄带点愧疚带点感激:“也是,跟那种不懂事的小子计较什么。你难得肯拿些钱贴补他们,他们反不知好歹。依我看,下回他们再来直接端茶送客就得了!”

    倚华听着不对:“不是冷子澈,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难得肯拿钱啊?听着好像从我手里拿钱跟虎口拔毛似的。”

    冷澄不好意思地笑笑,眼里全是“你懂的”的暧昧神色。倚华白他一眼。大模大样开了口:“香菡,告诉他,咱现在有钱了!”

    香菡快人快语开了口:“这次来西北,宫里的贵妃娘娘给了夫人一大沓银票呢。”

    冷澄好奇地询问:“一大沓?有多少?”

    香菡遗憾摇摇头,表示没看清。倚华抱着孩子坐起来:“想知道吗?”

    冷澄急忙点点头:“想。”

    倚华莞尔一笑:“就不告诉你!”

    正准备洗耳恭听的冷澄目瞪口呆,倚华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揪着他耳朵:“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你专会败家,要是告诉了你不知道得多出多少条花钱的路子。我可跟你说,你要敢像败我的嫁妆那样把这回的钱也给我败光了,下半辈子你就等着一个人睡书房吧!”

    冷澄听到睡书房三个字顿时有点怕了:“行行行,我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再说。你的嫁妆,也不全是我败的……。不过,你刚才说的五十两还算不算数?”

    倚华长出一口气:“还说不败家?这么早就惦记着把我的钱送给别人了?”

    冷澄被揪着耳朵也不反抗,老老实实站在那儿:“他们也确实不容易……要是咱们还有点余力,帮帮忙也无妨。”

    倚华揪耳朵揪得越紧:“你这会儿又不气那小子了?”

    冷澄垂头:“那小子是那小子,西北军是西北军。虽然平时吵吵闹闹,不共戴天的,但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他们从来都是向前冲,不会向后退的。我能做的。也就是尽力在后面给他们做点事了。”

    倚华揪着他耳朵的手总算放轻了力度:“你就这么木头着吧!公中的钱死也不肯多给一分,自己的钱倒是大方。你这样,人家也未必领情!”

    冷澄苦笑:“不过在其位,谋其政。他们是军人,要考虑自己的兄弟。我是知州,自然也要为自己的百姓和镇州城的后路着想。若是从我个人说,只要我有,要给他们多少我却是不吝惜的。”

    倚华放下手,笑容里却染上了几分恶意:“那可是我的钱,你想要。求我啊?”

    冷澄只当是闺房情趣,只是说软话:“我求……。”

    倚华伸手去捂他的嘴:“呸,我要你求我做什么?要求,也该是那小子来求我!”

    香菡插嘴道:“可是夫人,看那小子的样子,他死活都不会来求你的!”

    倚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五十两他当然不干?可要是我能往上加呢?”

    冷澄一脸惊异:“你还会往上加?”

    倚华打个哈哈:“千金难买我乐意,我就是想看那小子吃瘪的样子不行啊?”

    说完了她就要抱着孩子往火炉旁挪,却被冷澄一把握住了手。

    那人嗓音缠绵:“对不住……。”

    倚华嘴硬道:“什么对不住?我都说了我是想看那小子垂头丧气来认错,又不是为了你安心,你少自作多情!”

    冷澄温柔一笑,眉目舒展,一脸的冰霜都化了:“嗯,我知道。”

    倚华内心竟有些惶恐:“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好知道的?”

    香菡看二人情浓,偷偷地退出去了。

    窗子里传入令人眼红耳热的声音:“冷子澈……你要干什么……唔唔……什么小别胜新婚,跟谁学得俗话……你说什么,你想我?”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衣料的摩擦,肢体的交缠,伴着一声轻轻的诉说:

    “我也想你。”

    香菡只觉得这院子也呆不下去了,看安人带着卿远也午睡了,自己一个人无聊,索性跑到街上闲逛。

    不想一出门就看到小谢。他刚挨了胡副将的教训心情烦闷,在酒肆上喝了两碗劣酒,脸色就酡红了。刚摇摇晃晃要结了酒钱,人家跟他说二十八文,他惊异地睁大眼睛“什么?不是以前每碗十二文的吗?”

    老板倒还耐心:“这位小哥,我看您也不怎么进城来吧。这年头要打仗了,什么东西都贵了,大家都想趁着这时候多赚点,等城被围住的时候好拿钱去买粮食呢!”

    小谢迷迷糊糊地掏钱付了后,才对这话有了反应:“不对,城被围也就那么几天,用得着这么谨慎么?”

    老板还是笑呵呵的:“小兄弟你还没顶门立户,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虽说有军队在,城不会被围太长时间。可是难免有粮运不进来的时候,到时候有那等商户屯了粮,拼着命要高价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小谢挠挠头:“那要是有穷人出不起高价买粮怎么办?”

    老板缓缓道:“那就得看咱们知州大人是怎样的人了。他若是个有手段的,就该迫那些商户平价卖粮。他若是有良心,就该拨粮仓的粮出来救急,再不济就该拿出钱和那些商户通融通融。他若既没手段又没良心,那穷人恐怕就得饿死了。不过说实话,小老儿觉得如今的知州大人至少是个有良心的。就冲陆同知和那些衙役出了事,他不怕晦气一手经办,该抚恤的抚恤一点不少,孤儿寡母也照顾的极妥善,小老儿就给他竖个大拇指!”

    小谢有点好奇:“什么叫一点不少?这等事还有克扣的?”

    老板还是笑:“官中的钱,哪儿有一丁一卯的事?只盼着官少扣点就是了,雁过还拔毛呢,何况一个大活人。所以说,冷大人的心地正是极好的……。”

    小谢嘟囔了一句:“怎见得他不是拿着官中的钱做人情?”就踉踉跄跄走远了。

    他虽说得别扭,但心里还是赞许冷澄的。他知道,若冷澄是那等会拿官中钱做人情的人,恐怕这军中过年的银子早就拿到了。再怎么说,驻扎在镇州城外,兵强马壮的西北军,也比那十几家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更有讨好的必要和价值。

    难道真是误会他了?

    管什么误会,我只要钱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他甩甩头,想把这些让他烦恼的想法甩到外面去。

    香菡在一侧听得酒肆老板赞扬冷澄,心里很是高兴,又见小谢有点失魂落魄,更是快意。

    她叉着腰站到小谢面前:“怎么样?这回知道我们大人是好人了吧?”

    小谢抬眼看她,扑哧一笑:“谁跟你是我们?”

    香菡嗤笑一声:“别不知好歹了,不就是想要钱嘛,我们夫人说了,只要你肯求她,她说不定能多给点呢。”

    小谢听出她话里鄙夷,本就醉后头疼的他只当她是心存羞辱,他把手一挥:“别做梦了!我还就是那句话,哪怕你们冷家有金山银山,也别指望我好声好气跟你们说一个字!”

    香菡怒道:“你……你就不知好歹吧你!”

    小谢摇摇晃晃还在说:“你知好歹,就你知好歹,你知好歹还去当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