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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病中谁与话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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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澄那道折子到底是递上去了,和上次的惊涛骇浪相比,这次简直是波澜不惊。皇上简简单单地准了,直接让他做正钦差。大臣们眉梢眼角都是轻蔑:“丧门星找麻烦找上瘾了。”楚怀宽一边赞扬冷澄的为国为民,一边蠢蠢欲动地看向左岳安所在的位置。可是怀化将军却一如既往板着一张脸,一点喜气都没有。

    冷澄兴冲冲地下朝回家,没想到出了殿门就头昏脑胀,咬牙撑着快到家了,对着大门刚走两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还是倚华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的他,看这侧倒在路上的人穿着身官袍,应该不是穷愁潦倒的“路倒儿。”再瞧这身形,不是她哪位好夫君嘛。倚华心里暗叫一声奇怪,走上前去想把他扶起来。

    怎么,怎么这么重啊……。

    朗云赶紧来帮忙,结果她两个没干过重活的弱女子,一是不知道怎么抬,把冷澄那身子弄得七扭八歪。二是实在抬不动,刚刚抬起来一点,就碰一声三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冷澄这回事实打实地晕倒了,被这么折腾都没醒。

    还是朗云反应地快些,冲着冷家“狮吼“了一声:“来人啊,大人他昏了。来人呐”

    张叔李叔慌慌张张地从门里跑进来,看这情况也没多话,一个抬头,一个抬脚,顺顺当当地把冷澄抬进了屋里。倚华和朗云瞻仰着他们宏伟的背影,默默无语。

    进的门来,张叔李叔刚把冷澄放好在床上,就对他推来搡去,还用一种近乎哭号的声音,呼唤着:“大人,大人,你醒醒啊。”

    看到这一幕,倚华脸都快变黑了,冷澄“不负众望”地继续晕着。

    当醒醒啊这三个字被张叔李叔念叨到第五次的时候,朗云也忍不住了,她再次喊了一声:“住嘴!”。

    瞬间静默了,倚华已是拿了一盏残茶在手,犹豫着要不要泼醒冷澄。

    朗云苦涩地看着她,女史,我不想再听这两个人号丧了,您想做什么就快点做吧。

    倚华无言,我要是真泼了,等那人醒来岂不是要气死?

    朗云用可以杀死人的眼光盯着倚华,女史前几天刚说了他算什么东西,今儿倒担心起他生气来了?

    倚华微怒,手腕一歪,将手上茶盏半倾,屏息半刻,腕子一抖,冲着冷澄那一张苍白的脸就泼了上去。

    冷澄被冷水一激,咳嗽着醒了过来,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像刚刚孵出蛋的雏鸟天真而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

    倚华看着他这种柔弱的样子,心里的母性光辉蒸腾,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刚碰到就感到一阵灼热传来,怕弄错了,特意将半个手掌贴上,还是冬天炉火一般的灼热。

    倚华皱起眉头:“怎么病成这样也不说?”随后低低吩咐了朗云。

    抬人的事儿能指望张叔李叔,伺候人的事儿就不行喽。朗云打来水,倚华绞了毛巾,轻柔地放在冷澄额头上。冷澄迷迷糊糊哼了一声,任她摆布。

    倚华观察着冷澄的脸色:“家里有冰没有?”

    朗云接话:“女史可是糊涂了,这秋高气爽的,寻常人家哪里有冰?”

    倚华看张叔李叔不知所云的模样:“罢了罢了,估计就是大夏天的冷家也没冰。可有备下的药?”

    张叔:“大人平素根本不怎么生病,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撑撑就过去了。家里只备着安人将养身体的药,还是大人执意买大价钱买的。”

    倚华听的心颤:“撑撑就过去了?他当自己是铁打的吗?家里连点药都不备着,真是……。”

    冷澄这会儿似乎回复了些清明:“没什么,不过是风寒发热而已,跟以前一样……。咳咳……”

    倚华挑衅地问:“跟以前一样撑撑就好了?我劝你现在这个样,还是老实呆着比较好。朗云,出去给冷大人请个医生开方子,”

    “等等”冷澄去抓倚华的袖子刚好抓住一角,“请医生就请街拐角的钟大夫吧,他诊费便宜,治的也不错,咳咳咳……。”

    倚华简直无话可说,你一个天天撑着病体过日子的人,能知道谁医术好?恐怕这诊费便宜倒是真的。可是他如今是个病人,若是不顺着他,搞不好又出什么差错。只好给了张叔李叔一个询问的眼神,张叔点点头,表示知道,领命而去。

    冷澄说完了一长串话后,开始闭目养神,没想到神智没清明多长时间,开始半真半假地说胡话。

    “今天,皇上准了我的折子,我明天……就回……晋州……查案。”

    倚华不停地绞毛巾,换毛巾,你糊弄鬼吧你,你昨天刚递上去的折子,今天皇上就准了。上次连王爷都受伤了,这次皇上还让你折腾?

    “爹……爹……我好想见你……别人都有爹,只有我没有……我也想有人都看我写的字,做的文章,给我指导……”

    在宫里就调查过冷澄身世的倚华一股酸劲在心里搅啊搅,红了眼圈悄声道:“你没爹,好歹还有个娘。我可是爹娘都不在了。”

    “在京城过活真难啊……米珠薪桂的……好多人都受贿赂什么的……我不想要那些……我是苦日子过来的……不想让别人和我一样……希望老百姓能好好地过日子,不受人欺负……”

    倚华听得莫名烦躁起来,将指头在他额头上一点:“你倒是个没心眼的,这天下这么多百姓,你能护住几个?”

    被她一指,冷澄眼睛微睁,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任女史……真是梦里也不让人清静……真不明白,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人呢……成天里就想躺珠宝堆里享受,只顾自己,……在我母亲面前笑得跟收了礼似的,在我面前就冷若冰霜……两面三刀的,什么人呐……”

    倚华手上刚换的毛巾被抓的面目狰狞,朗云忙劝:“女史,女史,冷静,别跟一说胡话的人置气,犯不上犯不上。”

    倚华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真-想-把-这-毛-巾-扔-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