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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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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鼎欣敲门的时候,方梅其实已经练完了,正躺在瑜伽垫子上听着冥想音乐闭目养神,平日里这是她最为放松的时刻,可今天唐鼎欣一句话就破了功。

     

    蒋瑞林来干什么?

     

    对于蒋家,当时为了给秦芙找个助力,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这北京城上上下下,圈子里的二代们被她扒拉了个遍,就瞧上了蒋雨雯,自然,对于蒋雨雯的爹妈她也是上了心的。

     

    蒋瑞林跟秦振不算太一样,秦振是闷头干实业的人,蒋瑞林则左右逢源,有着极深的人脉关系。在方梅看来,这样的人才能在现在的商界吃开,所以她希望秦芙可以跟蒋瑞林多学学。不过可惜的是,秦芙一共见了两次蒋瑞林,蒋瑞林都对他十分客气,但并不亲密。后面秦芙招惹了唐鼎欣,自然两家就断了联系。

     

    今天蒋瑞林怎么来了?

     

    她连忙坐起来,先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才施施然下了楼。

     

    楼下两个人果然还在聊,仿佛相谈正欢,方梅就觉得有些奇怪,不熟悉的情况下,应该有大事才来吧,怎么不去书房?如果只是拜访,那太奇怪了?

     

    她便去厨房端了一盘点心,准备送过去顺便听听。结果没想到,等她出来,蒋瑞林已经站了起来,跟轮椅上的秦振握了握手,这是要告别了?

     

    方梅连忙放了点心赶过去,笑着说,“怎么刚来就走了?不多坐坐?这个点……”这个点是午睡点,既不能吃饭,下午茶也早了些,方梅也算身经百战,笑眯眯地说,“还早呢。”

     

    蒋瑞林就叫了声嫂子,然后很是神秘的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又同秦振说了句,“希望秦兄能够考虑一下,我是非常真诚的。”

     

    方梅一头雾水,推着秦振送出了大门,等人走了才问,“考虑什么?他跟咱家没交情吧,来这里干什么?不会因为阿芙的事儿还生气吧。不可能啊。”都结婚好几个月了,蒋瑞林要发飙早发飙了,何故等到现在?她都不能干这事儿。

     

    秦振心情不错,一家有女百家求让人高兴,可养了个儿子别人求上门那不是更高兴,说明养儿子成功啊。相较来说,这件婚事并没让他多兴奋。毕竟秦家也不差,他有产业有平台让秦烈阳获得足够的成功,并不需要靠别人上位。何况,蒋雨雯跟秦芙还谈过,这事儿成了,秦芙一家都会尴尬,他不能不考虑。

     

    不过方梅问,秦振到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方梅对秦烈阳的敌意已经不能掩饰了,秦振倒是不想让她搅和在中间,便嗯了一声。

     

    他是一家之主,他就这种说话风格,方梅总不能扑上去拽着他的领口问吧。方梅就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死人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没办法,等着送了秦振进屋,她又去了三楼,唐鼎欣既然知道来叫她,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唐鼎欣叫了她后就安心上楼休息了,结果没想到,方梅又来敲门了。她正看书呢,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愣生生地又看了一页,这才起身开的门。

     

    方梅在秦振那里受挫,又跑到唐鼎欣这里吃闭门羹,整个人都处于快要炸了的边缘,脸色恐怖的让人受不了。唐鼎欣就先堵了她的嘴,“妈,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我最近总是觉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反应。”

     

    要是平时,方梅能炸了,可今天她要问事儿呢,自然不能够。只能安奈了性子问她,“蒋瑞林来干什么?”

     

    唐鼎欣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方梅只觉得看她的表情脸上就火辣辣的,好歹唐鼎欣的度把握的非常好,没等她飚,立刻说,“妈,爸爸没告诉你吗?”眼见着方梅又要怒,她才笑眯眯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听到的也不多,蒋瑞林好像来提婚的。”

     

    一句提婚,让方梅骤然抓住了重点,“提什么婚?”然后她就反应过来了,蒋家就一个女儿,秦家就一个儿子没娶,是给秦烈阳的!

     

    方梅的脸色立刻不对了。想也是,蒋雨雯可是她给秦芙挑的岳家,资产与秦家相比毫不逊色,独生女,只要娶过来事业就会再上一层楼,就可以跟秦烈阳抗衡。现在秦芙娶了个相当于没娘家的,让秦烈阳的势力乘以二,方梅怎么肯?

     

    她皱眉道,“你听清楚了?”

     

    唐鼎欣这会儿倒是点头,“应该是,这不是好事吗?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方梅终于人生中第一次能批评到唐鼎欣,骂了她一声,“你是不是傻?”然后转头下楼了。

     

    唐鼎欣站在门口等着方梅消失在楼梯,才嗤笑了一声,“我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呸!”她摸了摸肚子,“除了我宝贝。”

     

    从看守所回来,秦烈阳还带着黎夜去了花鸟市场,找了个叫张三的,从他那儿取了一只八哥回来。那小东西黑乎乎的,但可聪明呢。黎夜挺新奇的,给他问了声好,八哥就在那儿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你也好!”黎夜乐的够呛。

     

    等着提了鸟笼子出来,黎夜一边逗一边问,“怎么想起买八哥了?叫什么啊?”

     

    “叫将军,给你师父的。”秦烈阳说。

     

    宁泽辉的小舅爷已经多等了两天,说好了明天就把黎夜送过去,否则人家都该急了。他小舅爷就是个老北京,老北京人玩的那套都会,“从年轻开始,遛鸟、斗蛐蛐、养鸽子、放狗,没一个不会的。我问了宁泽辉了,他最近两年都住的偏远,不怎么遛鸟了,不过还愿意逗弄,就找了这个,这叫小家伙聪明着呢。保证他喜欢。”

     

    秦烈阳跟玩似得,打了黎夜的手机,然后示意他,“你接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将军那边。”

     

    黎夜狐疑的这么做了,结果这小家伙特别自然的说了句,“喂~~~~~~~老婆大人,你好啊,我今天好想你啊!”

     

    声音还一转三绕的,黎夜都乐死了。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嘟囔着,“怎么跟你口音一样啊,你教的?”

     

    秦烈阳点头,“我发了段录音过去,给他放了三天,就学会了。你多跟他说话,你声音好听,他也能学会。”

     

    黎夜就嗯了一声,想起来件事,对着秦烈阳说教,“这要是送到老师那里被听见了怎么办?”那多不好意思啊。

     

    秦烈阳脸皮厚的很,“怕什么啊,反正有宁泽辉在,他小舅公肯定会知道的,”被黎夜捶了一拳头,秦烈阳只能招,“谁知道学的我啊,八成以为学的老板呢。”

     

    黎夜瞪他一眼,算是放过他了,然后一边逗一边问,“它还会什么啊。”

     

    秦烈阳就说,“挺多的,会背诗,会说两句英文,会学画眉叫……你回去跟它玩玩就知道了。你要喜欢,咱们就留下,再找个别的送人,我那里还有个汪寅仙的西瓜壶,宁大师应该也挺喜欢,送他那个也成。”

     

    秦烈阳简直要将黎夜宠上天的感觉,黎夜笑着说,“不用,你既然第一个想起这个礼物,肯定是最合适的。反正我以后也在那儿,怎么不能逗弄?”

     

    这么说也对,秦烈阳谄媚地拍马屁,“老婆大人说得对。”

     

    等着秦烈阳带了黎夜回家,宁泽辉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是都市报的总编辑打了电话来,希望跟秦烈阳聊一聊。秦烈阳就知道,八成在宣chuan部,这家伙被批的厉害,现在知道害怕了,开始弥补了。

     

    秦烈阳在章延伟面前说的那么大义凌然,自然不会给都市报任何抓小辫子的机会,就吩咐宁泽辉,“把电话发给我,我去会会他。”

     

    宁泽辉略有担忧地说,“这事儿不会捂在锅里了吧。”他是怕章延伟觉得影响不好,直接和稀泥,结果这事儿就有头无尾的。

     

    秦烈阳笑笑,“那就走走看。”

     

    挂了电话宁泽辉很快就把宋宏离的电话发了过来,秦烈阳也没避讳,在黎夜逗弄将军的声音中,拨通了宋宏离的电话。

     

    事实上,宋宏离已经等了很久。

     

    从宣chuan部出来,他就一头冷汗,他连辞职的口风都没敢泄露一点,这事儿闹大了。而且看着章延伟的意思是,很是恼火,而且还有意无意提及了他对这件事炒作性报道的目的。

     

    这种情况下,他就算说自己年岁太大吃不消夜班恐怕也没人信,而如果说他引咎辞职,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扣帽子吗?他怎么可能顺利的拍屁股走人?那么想走只有一个法子,解决和的争端。

     

    偏偏原先的公关部一天好几个电话的打着,如今占了上风,人家压根不搭理他了。他没办法,在办公室里又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事不宜久拖,要尽快风平浪静比较好。

     

    当初他这报道不是没人反对的,只是都被他压了下去。如果章延伟的态度泄露出来,报社里就会有人踩着他上位了。他并不想干了几十年,辞职却背着骂名。

     

    只是没想到,秦烈阳这么沉得住气,他早上回来就打了电话,一直到下午四点,手机才终于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他等着响铃两声,接了起来。

     

    秦烈阳向来直来直往,自报家门说,“宋总编是吗?我是秦烈阳,我这边目前有空,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

     

    这个语气实在是太颐指气使,要是隔着原先,宋宏离是不会搭理他的。可惜如今事情颠倒气势汹汹,都市报反而陷入诬陷风潮,他就算不舒服,也忍着答应了,“我这边也有空,正好见一面,在哪里呢?”

     

    秦烈阳很冷淡地说,“我会让秘书将地点发给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秦烈阳瞧了瞧在那儿使了十八般武艺,还没让将军学画眉叫的黎夜,问他,“我去见个人,你在家还是跟我一起去?要不你躺会算了,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好好休息吧。”

     

    黎夜一听就知道他指的什么事?他这人面皮薄,脸立刻就红透了,结结巴巴地说,“也没事儿,其实……其实我没觉得特难受。”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锻炼多了,实在是身体好的过分了,虽然矫情不好,可太不矫情了显得他太主动了,这么说好像挺不好意思的。

     

    秦烈阳自然愿意他舒坦,一听就说,“没事就跟我过去,去个咖啡馆,那家甜品不错,你吃点,我聊完了咱们一起吃饭。”

     

    这主意也不错,秦烈阳就又带着黎夜出了门。他是下楼才给宁泽辉发的短信,让他将绿岛咖啡的位置发给宋宏离,只是万万没想到,宋宏离却离得更近一些,竟是他先到的。秦烈阳带着黎夜被他堵在了咖啡店里。

     

    宋宏离的眼睛就瞄上了秦烈阳和黎夜牵着的手——秦烈阳在公共场合从来没有避讳过他们的关系,每次都是大大方方牵着的。黎夜被宋宏离看得有些闪躲,试图挣开手,可秦烈阳却是捏紧了没放。

     

    他毫不躲闪地看迎着宋宏离的目光,然后很是坦然地说,“没想到宋总编这么快就到了,那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安排好了再过来。”

     

    说完,他压根不犹豫地将黎夜带到了一旁靠窗的一个位置,然后叫了侍者。仿佛宋宏离压根不再一样,低头认真地看餐单。八成是秦烈阳故意的,黎夜的位置是背对着宋宏离的,所以他看不到宋宏离的表情,可是也能感觉到,似乎一直有一条火辣辣的目光在盯着他,这让黎夜感觉很不好。

     

    他小声问秦烈阳,“那个人是谁?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秦烈阳说,“是那个xx都市报的总编辑,泼脏水的事儿,就是他一手督办的。不出意外,是我舅舅的走狗。”

     

    黎夜一听这身份,又是气愤又是着急,“你告诉我我就不来了,他看到了怎么办?肯定要告诉你舅舅吧,他不会又找事吧。”

     

    黎夜越急,秦烈阳倒是觉得心里越暖,点了黎夜八成爱吃的,他就让侍者下去了,然后才冲着黎夜说,“你是有多不为自己着想?你跟了我,难道就想一辈子别人都不知道吗?不想被人承认吗?他告诉舅舅不正好?”

     

    “我其实……”他想说无所谓,其实能跟着秦烈阳已经很好了,他并不在意名声。可话到嘴边,却被秦烈阳给瞪了回去,这家伙不愿意的,“我只是想你舅舅跟你不对付,他肯定会闹腾的。当年三大爷的事儿,不也是闹腾吗?”

     

    秦烈阳很满意他没说出来,他不是那种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方便公布关系我会对你永远好的那样的人。他觉得我爱你我就要表达出来,别说在大街上,在带有恶意的人面前,就算是面对全世界,我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大声说出来。

     

    所以,他很是宽慰黎夜,“知道就知道啊,反正我正愁着怎么说呢,我舅舅告诉我爸倒也不错,起码我爸先会对他的话打个对折。”

     

    黎夜说不过他,只能叮嘱他,“你还是留心点吧。”

     

    安排好黎夜,秦烈阳才过来,宋宏离岁数不小城府不低,已经收回了刚刚诧异和探视的目光,跟压根没看见黎夜一样,跟秦烈阳寒暄,“秦总年少有为,真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

    他不认识秦烈阳,看他手段老辣,虽然知道是个二世祖,但也觉得此人应该上了三十岁。没想到一见之下,这么年轻。

    秦烈阳在他面前倒是又恢复了在公司的模样,不拘言笑,冷冰冰地说着客气话,“年少是真的,有为算不上,家里的产业,继承我爸的。”

    一句话说完,气氛就冷了。

    此时若是有人看两人这一桌,就会发现他们的仪态完全不同。宋宏离双肘支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是一副屈就的姿势。秦烈阳靠在沙发上,左手肘支撑在沙发扶手上,右腿闲适地搭在左腿上,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两人的心情就一目了然。

    宋宏离对这样的态势一点都不习惯,他已经久居高位了,起码在报社内,他虽然是名义上的二把手,但因为社长不管采编,他实际上是一直说了算的。这种态势,让他觉得自己在求人。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破了这种僵局,“秦总,对于甲醛一事,我想我们可能有些分歧。”

    “事实上,监督是媒体的责任,我们收到了线报后也十分重视,毕竟是国内鲜有的可以打入国际的服装品牌,大家都是以希望更好的态度来做这件事。希望通过我们的监督,让更上一层楼。当然,在执行过程中,我们可能缺乏经验,做的不够完善,我们对此表示歉意,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秦烈阳一听就没绷住,呵了一声,那口气中的不屑,让宋宏离面皮陡然涨红了起来。“秦董,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烈阳就回复他,“对你们的行使职权的认真表示钦佩,不过缺乏经验,所以笑的不够完善,我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够理解。”

    这简直就是挑衅,饶是宋宏离是抱着当孙子的想法来的,要受不了。更何况,他只想平等的聊聊这事儿。只是他没发威呢,秦烈阳比他开口要快,“觉得挺操蛋的说法吧,一听说话这人就是个王八蛋,厚颜无耻,标准小人,将你当猴子耍。一边想嘲笑你,一边还想当□□立牌坊,这不但是侮辱人格,还侮辱了你的智商,简直想要上去扇他一巴掌,告诉他,老子又不傻,你想聊就聊,不想聊滚蛋,放什么屁?你以为老子怕你,现在是你求着老子呢!对吧,宋总编?”

    宋宏离斯文人见多了,八成没见过秦烈阳这样的。气的已经不行了,一手捂着胸,一手指着秦烈阳,“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这样子简直吓坏了上来送咖啡的侍者,秦烈阳挥挥手,从他手里接过了咖啡,示意那小子离开了。

    宋宏离你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你……你压根没想谈!”

    秦烈阳喝着咖啡笑着说,“我当然没想谈。你们故意找事想弄死我,如今事情败落就过来说为我好,你当我傻子?宋总编,你也五十岁的人了,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不要这么天真。我给你最后一次警告,想解决就拿出解决的态度来,我给你们三天,今天过了一天了,还有两天,你还有机会。如果错过了,咱们只能法庭见了。对了,不要老信你后边那位的话,他要是说话算数,才是见了鬼了。”

    说完,秦烈阳就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钱包,掏出一百块扔在了桌子上,“aa。”扭头就朝黎夜那边走。黎夜一直偷偷观察着呢,见他过来,也站了起来想跟着走,秦烈阳看了看没动的糕点,直接交了侍者,让帮忙打包。

    宋宏离离着远远的看着,明明刚刚凶猛的像一只发疯的野狗,如今却笑容满面如同一只奶狗一样的秦烈阳,他终于相信外人疯传的一句话,秦氏的董事长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