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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大善大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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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姣娘的想法在旁人看来那就是大逆不道、臭不要脸。

    这些话要是叫长安郡主听到,估计长安郡主当下便得惊得昏过去。

    但是咱们的唐菲一向很能尊重别人,又很会理解别人。

    可能也就这样,所以无论是兰昭姑娘亦或是姣娘,在唐菲的面前都总是无所顾忌,畅所欲言。

    因为她们心里面都清楚,无论是怎么样惊世骇俗的言论,这位德妃娘娘都不会大奖小怪的开始说教,反而只会设身处地的为她们打算,为她们着想。

    都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搁了唐菲这里,这道理倒是不中用了。

    唐菲对于同性没有顾忌、没有嫉妒,只有深深的怜惜。

    她怜惜这世界上的所有女子,无论是天真善良的小公主,亦或是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苦苦挣扎的‘坏女人’。

    甚至就连谢婕妤、卫贵妃之流,唐菲虽不喜,却也不恨;虽不可能圣母大发去原谅她们,却也没有成日牙根痒痒的咒她们快死。

    这是唐菲的优点,也是独属于她的性格魅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唐菲的朋友很多,女性朋友尤其多,上至长安郡主那样的正宗贵女,下至姣娘这样的风尘女子,都能结成知己,无话不谈。

    如今听了姣娘讲诉了这么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唐菲便也将自己被劫持的这段故事略略的向姣娘叙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设计杀死三皇子的这段儿,只说自己从悬崖上掉了下来,便直接摔到了小河里,直到被姣娘所救。

    至于为什么要隐去自己杀三皇子的这段儿,唐菲也不知道。

    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许是在唐菲的心里面儿,她也恨不得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

    又或许,这件事又成了唐菲又一个心怀有愧的事情。

    三皇子甭管他生性是善良还是残暴,总归因为各种各样的悲惨遭遇,这个孩子早已经彻底长歪了。

    若是搁到现在的话来说,三皇子有些反社会人格的倾向。

    他不会害怕,不会惭愧,也不会悔过自己的罪行。

    他视人命为草芥,凡事全凭自己畅快,无论是老弱妇孺甚至垂髫小儿,他都没有丝毫怜悯心,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想杀就随便杀掉了。

    这样的一个人,唐菲自是心怀恨意的。

    更别说,就是这个男人,他下手杀害了自己的柳姐姐。

    但是杀三皇子,虽出于道义,却终是有亏情谊。

    最叫唐菲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大抵就是自己利用了三皇子对自己的好感这一点了吧。

    可是若是上天有机会让她重新来过一遍,相信唐菲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就像我们有时候没有办法分辨忠臣**臣一样,有时候我们亦无法分辨善良和邪恶。

    什么是大善?而什么又是大恶?

    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只要你用良心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便也大抵如是了。

    姣娘先时不清楚事情缘由,心中担忧自己的德妃娘娘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从宫中逃将出来的,也是出于这个担心,她虽然救了德妃,却一直不敢去通知官府,而是小心翼翼的隐藏着。

    这会儿听唐菲说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当下也安了心。

    也是省的误事,直接便派了小丫鬟去官府禀告。

    只是这边才吩咐了小丫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反手给小丫鬟又拎了回来。

    唐菲不解,姣娘却是拍着大腿笑道:“奴家糊涂,娘娘怎么也跟着糊涂!”

    见唐菲犹自不解,姣娘这才笑着解释:“奴家开得这是花楼,是天下最混乱污浊之地,德妃娘娘是金枝玉叶的身子,怎么可以从这样污浊的地方出去,叫人看到,岂不是凭白脏了名声!”

    唐菲方时着急相见皇上,所以一时也没想到,如今听姣娘如此说了,方觉她言之有理。

    可是这话从姣娘的口中说出,又叫唐菲心中只觉过意不去,在自己的心里面,姣娘就是一个重情重义又个性张扬的好女子,不比那些所谓的贤良淑德的女子差,不,应该是比她们活得更真实、更肆意。

    天地良心,若说先前唐菲对于姣娘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唐菲心目中早将姣娘看成了一个值得真心结交的好朋友。

    此时再听姣娘如此说自己,不由叫唐菲觉得分外刺耳。

    姣娘也是看出了唐菲的难堪,不由拉着唐菲的手笑道;“德妃娘娘,奴家一向知道你的心!若非如此,又怎能如此知无不言?”

    又坦坦荡荡道:“旁人的眼光如何,咱们也不在乎,自己过得舒爽了,管旁人是羡是恨?”

    她难得轻轻的叹了口气:“只是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但凡女子,只要和奴家们沾染了一分,就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子。奴家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在意娘娘的名声。”

    “德妃娘娘乃是天命之女,日后前途无量的。”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唐菲:“以后这个世道,还等着娘娘去改变呢。如今呢?我们也只得暂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姣娘说完这一番话,又仔细想了想,方向着唐菲问道:“如今这事倒是麻烦了,既不能直接去找官府报官,又如何能叫娘娘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宫中,而不被有心人察觉呢?”

    姣娘踱着脚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儿:“不若奴家派人去侯府去找侯爷、侯夫人帮忙吧?”

    找父亲、母亲?

    想到唐庭的那个醉生梦死的样子,再想想母亲柔弱的性子,唐菲摇了摇头。

    父亲自是不用多说,根本是个指不上的性子;母亲倒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好,可是她性子柔弱,也不会办事,没事也不往后宫走动,遇到贵人先六神无主了,还是算了吧。

    不过倒是应当及时派人给母亲报个平安。自己此番在侯府门口被掳,此事自是瞒不过母亲,只是不知母亲又该如何的忧心不安了。

    姣娘见唐菲沉默摇头,也不多问,只是又道:“那娘娘在朝廷中可有什么信得过的人物?”

    信得过的人物?

    只听到这个名词,唐菲的脑海里就忽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没错,正是那瑞王段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