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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栈道未必可，暗度陈仓或许行……这件事情我暂且允下了，可是你们的诚意也要让我们看到才行。”
石磊沉吟了几分钟，终于作出决定，神情平静地直视着眼前两位比自己牛叉太多的人物，缓缓说道：“你们也知道，不能成为引入海外势力的众矢之的，是我们最基本的底线；而在这个底线要求之上，我们还必须掌握足以自保的手段！”
“自保……开玩笑！难道和我们之间的口头协定还不够么？你一个小小的普通人，这是在质疑我们身后所代表的海外高等人类！这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本来听见石磊应了自己的要求，克拉克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些，可是在石磊话音刚落之际，这家伙仿佛被突然触怒了一般，竟然攒起眉尖，陡然发声。
或许，石磊话里没有直接吐露出来的质疑，让他身为“人上人”的骄傲被触动，好像被踩了尾巴尖一样，令这个自负的家伙特别难以接受……在他看来，身为所谓“高等人类”，能够纡尊降贵来和石磊商量已经够没面子的了，还要被他质疑和讨价还价，这简直是超乎了他心里的承受范围。
“话不能这样说，克拉克先生。口头协定或许在各国法律中都被视为有法律效力，但对于你们这些强大的人类，难道法律真的有其约束作用么？”
石磊不惊不乱，依旧平静地直视着“超人”先生的双眼，道：“我又不能逼你们白纸黑字地写些什么，而说过的话也未必能当成以后的什么凭据……万一，我是说万一，在和神州的非人联系上，又解决了那些修真家族的麻烦之后，你们觉得这块蛋糕太甜美，干脆一口吞下，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还不如干脆就不应了这件事，让你们自己去折腾，至少给神州的非人留下一点防备的空间……神州有句成语叫与虎谋皮，虽然不太适合于形容我们的合作，但也多少有那么一点意思啦！”
石磊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是怎么难听怎么说，一口气把那克拉克的脸色憋成了猪肝的模样，但却依旧保持着平稳的语速，和平静的神态。
除了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心中的惶恐之外，石磊真的把自己的状态控制得非常好——或许，这些“丑话”真的只有让他这个小人物说出来，拿到台面上才最为合适。
至少，克拉克总不能因为人家说了一些难听的实话，和可能发生的状况，就把气撒在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身上吧！
眼看着这件总统套房里的气氛越发凝重，一方面石磊在身后二女的支持下用平静应对，另一方面克拉克已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至于巴尔德尔这个旁观者，以及与克拉克同行，但未必同心的浩克，则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带着些许神秘的笑意，“坐山观虎斗”，暂时没有任何发言的预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因为这种对峙分外沉默，所以就连空气中都有了一种令人压抑的氛围。
究竟克拉克要提出什么保证，来让石磊，以及他身后所代表的神州非人相信，这些海外恶客不会在得到一些甜头后得寸进尺呢？
在这种书面材料和口头保证都没有意义的状况下，小白所交代给石磊的重要杀手锏，又会不会顺利达成呢？！
这一连串的疑问不仅是在石磊脑中徘徊，或许也在房间里所有人心里萦绕。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一串响亮而又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突然大作而鸣，蛮横地打断了现场好不容易酝酿起的凝重气氛，倒也让石磊得空偷偷在裤子上猛擦了几下手心的冷汗。
“letitgo～letitgo～～”
这悠扬的女声演唱，正是最近一段时间大火的动画电影主题曲。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播放，或者石磊也会陶醉于这歌声的优美。
只是，在经历了刚才壮胆和“超人”讨价还价的情景之后，不止是石磊，其实所有人都没办法立刻欣赏音乐，甚至会觉得这铃声有些吵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克拉克那阴沉的脸色上添了几分尴尬，二话不说地掏出手机，口气听上去甚至有些恶狠狠地。
“喂！谁？！”
克拉克只问了这么一句，却大佬架势十足，好像颇有些要迁怒于人的样子。
可是，神奇的是，当这位“超人”先生听了十几秒电话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居然渐渐缓和下来，变得有些奇怪。
只见这位本来风度翩翩，但刚才又有点稍稍有些失态的“超人”，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一边用古怪的眼神不时瞄向石磊，显然他这个电话不是关于别的，正是和石磊本人有关。
那种表情，三分疑惑，三分诧异，还偏偏带了四分的诡异笑意，好似石磊脸上有某种十分滑稽的东西一般，不觉看得石磊大为膈应，身上三千六百个毛孔都麻痒。
好不容易等到这厮挂了电话，谁知克拉克那一脸猪肝色，居然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便消失无踪，反倒是换上了颇为骄傲的笑颜，在让石磊心生不解的同时，也令他防备之心大起，好像被黄鼠狼笑眯眯顶上的小鸡一只，那是半点都不敢松懈。
“呵呵，真不好意思，在聊正事的时候居然被这么个电话给打断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外人的事，反倒是跟石先生您密切相关！”
克拉克微微扬起下巴，骄傲地笑道：“您不是要我帮忙跟进那个印度姑娘的是么？刚才打电话来的，正是我派去跟进的小组成员……抛开咱们刚才聊的那些不提，这个和咱们萍水相逢的女孩，现在处境可是不大妙啊！我们要不要先去关注她一下！”
“什么？！”
石磊听闻克拉克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到他口中的印度姑娘，不正是刚才挺身而出为自己作证，但实际境遇是被亲人威胁，差点嫁给一个禽兽家庭的可怜人嘛！
且不论那姑娘的遭遇会不会让警察局里铁石心肠的大老爷们有所触动，但在对方切切实实触犯法律的前提下，有了警察局的介入，她的悲惨婚事理应进行不下去才对。
况且，就算他们与那位警察局的负责人真的话不投机，但因为外事力量和国际媒体的介入，他们总该投鼠忌器，不会傻到连这点举手之劳都不放在眼里，任由石磊他们这些“歪果仁”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吧！
从这两个角度想，其实那女孩接下来要面对的，肯定不会再是那闹剧般的婚姻，顶多是自家亲人的怒火罢了……而如果那些警察们真的把这件事情看得足够重要的话，有石磊最后留下的威胁，这点怒火多半不会给她带来太多困扰才对。
这样捋顺了自己的思路，还有分析了事态发展的可能性之后，石磊对于克拉克那副古古怪怪的样子已经没有太大顾虑了……可是，要说他心里真的半点都不担心，那也确实是不太可能。
尤其是在这刚刚用言语把眼前的“超人”逼到死角的节骨眼上，石磊还真是特别不希望出什么状况，使得那家伙有种自己“欠了他个人情”的优越感。但若真的出现什么特殊状况的话，事实上，他又怎么能不顾不问呢。
抱着这样矛盾的心理，石磊只是在最开始反射性地惊讶了那么一句之后，就沉默到了现在。除了他眼神里深深的复杂神色泄露了少年还来不及隐藏的情绪之外，他已经是尽了全力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浮躁了。
“克拉克先生，有话您就直说，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这种风格可完全不像超人先生您的style呀！”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阿狸突然嗤嗤一笑，无限娇俏地道：“我可不相信名满天下的超人，是只关心米国民众，不理印度姑娘死活的种族主义者……刚才的事件您也全程参与，并且表明态度了，她的境况不止是和我们相关，和您也脱离不了联系，您又何必非要把这说成是我们的责任，让我们家石磊这么忐忑呢！”
三言两语之间，阿狸一方面揭露了“超人”高高在上，虚伪仁爱的假面具；另一方面也在点醒石磊，似乎是告诉他这件事情如何走下去，和自己的善良都已经没有关系了，若是一时心软把这视为自己的道德包袱，说不得克拉克趁势发作，会借着这个由头来压制自己一方。
话，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三言两语之间竟是滴水不漏。可是这话也只有冷静中立的阿狸才说的出口。
像是石磊那样的烂好人，或者秦婷那样的小善人，就算表面看起来再冷淡，也掩饰不了自己心中的热情和善良。
倒是阿狸，从小坚强历练的经验使得她本就心肠比一般人来的硬，胆识比一般人来的广……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老道和坚定，无疑是给克拉克打了一针冷却剂，使得这家伙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眼前几人的认知。
或者，他是该去改改刚才的那种骄傲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