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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迷雾重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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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明珠殿中可谓是人人自危,因着主子受了皇帝的气,奴才们便要一个个的都跟着受气。头顶上是骄阳如火,心尖上饶是阵阵凉意穿过,众仆哆哆嗦嗦的守在殿外,支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一个不留心便白白丢了自个儿的性命。

    好大一会殿内无人说话,一时的静极更为让人胆战心惊。又默了一会,似是听到了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厉声响亮,面面相觑中,胆小的侍女竟是被直接吓晕在了当场。

    彼时,贵妃娘娘正半阖着眼皮瞧着地上的茶杯碎片,一脸怒意。小卓子躬着身子,膝行了几步,将碎片一个个小心捡起,低眉顺眼的缓缓道了句,切莫再因此伤了娘娘才是。贵妃听了,却是冷冷一笑道:“你又何必在这里假言奉承,我让你帮我杀了那个小蹄子,你偏是不肯,在你心中到底是自个儿的命比我这个主子重要的多。”

    小卓子心口一跳,骤然抬头道:“自然是主子的事儿才是大事儿,奴才一条烂命,不算什么。”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道:“主子若是下定了决心,非要这么做,奴才现在马上便去太医院中打探风声,可是娘娘可果真想好了,一旦被皇上发现这事儿跟娘娘扯上关系,只怕皇上会越发的厌恶娘娘,依着皇上现在对那小丫头上心的劲头,只怕娘娘无法独善其身。”

    听他一席话,贵妃娘娘亦是灵台清明了许多,怒气慢慢褪去,脑中细细思量了一番。小卓子所言似乎也对。皇上如今正是一心扑在那刚进宫的小丫头身上,新鲜劲都还没过去,她贸然的将她除之,皇上只怕更加对其念念不忘,一个不好还会连累了自身。她纵然是利利索索的死了也便罢了,所谓一人生死关系大家,她的父母,还有她在朝廷之中当差的兄弟,必然是要跟着一同被牵连的。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这么多,值得吗?

    她手心一紧,皱眉深思了起来。见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小卓子才又膝行至其脚边,堪堪从桌子上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的手心道:“娘娘,凡事还是得学会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贵妃悟状的颌颌首,目光怅然问向他道:“那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小卓子慎重的思虑了良久,方意味深长的不紧不慢道:“眼下只能先静观其变。”

    “可皇上那里我又该怎么办?”让她不去理会那小蹄子贵妃还尚可暂忍,可让她不得见皇上,她是万万做不到。

    小卓子自是了然她的心思,握着她的手道:“这几日还请娘娘多忍耐一些,不过您尽管放心,等到时机成熟,奴才就算是豁出了这条命,也定然会替您永除后患。”

    他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冷意,可望向贵妃时又瞬间软了下来。贵妃轻咬住下唇点了点头,如今好似是除了这个办法也无计可施。她一想起皇上瞧着她的眼神时,她就后背发凉,她从未想到,这个枕边人变心竟是如斯的快,她不禁心中一寒,阖上了眼。

    垂首抿了口茶,真苦。看来不止是茶凉了越发的苦,人心凉了,亦是万般苦涩。

    有人忧愁,自然也有人欢喜。此刻太医院中,皇帝因着极其怕药草味从不亲自驾临,可今日竟是破天荒的来至于此。整个太医院顿时无比荣光,为首的华太医更是格外隆重的向皇帝行了个叩拜大礼。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便吩咐华太医仔细为君卿瞧瞧。华太医虽说瞅着这位姑娘有些面生,但知晓皇上亲自带来的必然身份不一般,于是看病时也便越发的小心谨慎。

    垂目搭脉了良久,他才徐徐跪下,微微拱了拱手道:“启禀皇上,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微臣给她开个药方,敷在面上半个时辰之后,肿痛便会消退。”

    皇上瞟了眼君卿,又看向太医问了遍:“真的没其他问题吗?”

    华太医郑重的又重复了一次:“确实无甚大碍。”

    “如此便好。”皇上哈哈笑了笑,遂下旨特赏太医院上下,如此圣恩,太医院众人又是一轮纷纷跪地。君卿作为惟一一个与皇上平坐着的人,突然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她不禁忧思,皇上整日被人跪来跪去,为何竟是没得一点违和感?后来,她又想,大抵是习惯了,她又暗自窃喜,所幸她并非出自帝王家,否则定然是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折磨惨了。

    皇帝虚里瞟了瞟她,瞧着她脸上一会忧一会喜的甚是好玩,便好奇的问了句:“你在想什么呢?”

    君卿唔了一唔,眨了眨眼睛同他卖起了关子道:“这是一个秘密,我可不能随便告诉你。”

    皇帝沉吟了一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便猜不到吗?”

    君卿越发神秘兮兮的眉梢一扬道:“那皇上不如来猜一猜咯。”

    皇帝脸上带着笑意,眼珠斜了她一眼道:“你定然是猜我什么时候会向你问及你的身世对吗?”

    君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在暗示她自报家门啊。可她总不能告诉她,她是个神仙吧。只怕说出来万一不小心再把他吓出个好歹来,踌躇再三,她蓦地想起了应天林,便随口胡诌道:“我叫君卿,我有一个表哥名唤应天林,我来临安城便是来寻他投奔亲人的。”

    皇帝听到应天林三个字后,若有所思了一会,继而扫了眼跪着满满一屋子的人,摆手屏退了下去,才复定定的瞧着君卿,沉声道:“你所说的应天林,他的父亲可是临安城上一任的知府应晩舟。”

    君卿不晓得应天林其父的名讳是何,但的确记得他父亲是个知府,想必应该无差,点着头道:“正是同一人。”

    皇帝心下骇然,没想到她竟然与应晩舟之间有关联。顿时眸心一冷厉声道:“你可知应晚舟谋逆叛乱,已然全家被抄。”

    君卿闻言登时跪下,不卑不亢道:“我知道,所以君卿此次得以面见皇上,还想请您能彻查当年谋逆一案,应晩舟当年确实并无叛乱之心。”

    皇上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冷冷的凝着她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你不过只是区区一个民女。”

    “皇上说的对,我的确只是一个民女,能得见龙颜已是大恩大德。”顺着皇上的话君卿接着镇定自若道:“可是若是当年确实是一桩冤案,皇上身为百姓父母,不是更应该为民做主,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吗?”

    皇上起身甩了甩衣袖,一时怒极道:“看来你还真以为我不舍得把你怎么样,越发的恣意妄为了是吗?”

    “民女不敢。”君卿连连叩头,在所有事情没解决之前,眼下她还不想草草送命。

    皇上绕着她悠悠然的转了一圈,目光最终定定的落在她的脸上。瞅了一会,手捏着她如玉的下巴道:“你知道你是为何被抓进宫来的吗?”

    君卿大惊,她竟然将此事忘了,她可是被大内侍卫从应天林的坟前强行带入行宫中的。究竟皇上为何要抓她?被贵妃娘娘一搅合,她饶是把这最重要的问题给忘了。

    她默了一默,眉心隐隐凝着一丝惧色道:“还请皇上明示,民女不知。”

    皇上手上的力气加重,目光阴冷的睇着她一字一字道:“难道你忘记烟瑶公主了吗?”

    “烟瑶公主……”她怎么会忘记,只是皇上在树林内将她擒住,莫非是发现公主已然缢在了木屋之中。她咬了咬唇,欲解释什么,到底还是不敢贸然开口,转而试着先问道:“烟瑶公主她怎么了……”

    皇上听了,顿时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使得她喘不上气,唯有咳嗽不止。见她咳的面色惨白,他才松开手来,背对着她道:“公主便是死在了那个应天林的手上。”

    看来皇上果然是知晓了。可他为何一口咬定是应天林呢,带着不解她又问道:“既然公主死了,皇上为何又要命人将民女带入宫中来呢?”

    只听得皇上声清如冰道:“你既是认得应天林,想必对于公主被杀一案也定是脱不了干系。”

    君卿微微一笑:“那么,敢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皇上旋了个身,眸中别有深意的盯了她好一会,才爽然一笑道:“你认为我会如何处置你呢?”

    “杀了我。”

    君卿同样不以为然的将目光迎合上他。

    皇上指了指她,抚掌大笑道:“好,有魄力,不过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封为贵妃,留在我的身边。”

    君卿有些迷瞪的揉了揉额角,千算万算没算出来皇上会出这一招,她登时跪下道:“皇上,万事可以商量,婚姻可绝非儿戏,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民女,断然是配不上您……”

    不等她说完,皇上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道:“我说你配得上你便配得上。”

    “可是……”君卿一句话没讲完,又被他以手堵了下来道:“不用再说了,明日册封的圣旨便会传来,今日你先随宫里的老嬷嬷们学学规矩吧。”君卿动了动唇,皇上却显然一副没有兴趣听她答案的意思,他理了理袖口,径直的朝着太医院门外走去,君卿知道再不说只怕又要来不及了,见到皇上一面,简直难于登天。她壮了壮胆子,一把扯上皇上的衣袖道:“我不能当你的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