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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解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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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果断奉上

    唐白白开始解毒啦,虽然是因为中毒浑身冰冷,可我还是比较喜欢热乎乎得男人

    唐逸白这一走,沐思语又在药庐里钻了三天。期间出来过一次,唤了李虎前来,让李虎和清风带了人一起,又往大理去了。

    沐思语皱着眉头看着唐逸白,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药备好了,接下来的十三天,你就老实待在这院子我给你解毒。”

    唐逸白点了点头:“这几天,就都交给你了。”

    沐思语又把在门口伺候的肖岳喊了进来,把她已经说了七八遍的相关事宜又细细重复了一遍。

    “别说肖岳了,我都对你要准备的东西,解毒流程倒背如流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唐逸白手指沾了点茶水,懒懒的在桌上写着沐思语的名字。

    “别打断我,哎呀,又得重来一次。肖岳啊,浴桶可是备好?要三个哦?对了,热水备足了吗?炉灶够不够,这十三天,我要源源不断的热水。还有还有,那什么,人手安排好了没?不可有人来捣乱哦,我想想,还有什么,好像还有些什么吧?”

    肖岳不住的点头表示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沐思语还是踱着步子焦虑的走来走去。肖岳忙开了口:“浴桶备好了,五个大浴桶不都在那房中了,保证不会出漏子,如果真有问题,我随时去买,很快的。热水肯定没问题,我都在伙房起了三个大炉灶了,木柴也一早劈好了,就在院中。逸风的人除了主子的暗卫,还有风雨雷电云也都到齐了。姑娘,你就放心吧。”

    沐思语搓着手还是不放心:“都是我糊涂。怎么把清风派出去了呢,哎,该让他也留下才是。”

    唐逸白实在受不了她这样忐忑不安的模样,打了个眼色让肖岳退了出去。把沐思语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搂在怀中:“你准备了那么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沐思语埋在唐逸白的怀中,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才闷闷的出了声:“那解药全是剧毒,一个不慎,你就……”

    唐逸白紧了紧手臂,安抚他的紧张:“我知道。你不是一早就跟我说过吗?我相信你。”

    “可我就是害怕,我怕万一我一个错漏,你就死在我手上了。”

    “死你手上我愿意。”唐逸白笑着回答。

    “可我我不愿意。”沐思语坐起了身子。大吼道。

    突然又低着声音无助的说道:“要是你死我手里了,我该怎么办啊?”

    说完抬眼看着唐逸白略显苍白的脸颊,这毒是必须得解的,师父说过,如果继续这样拖下去。再过个几年,就是凑齐了解药也无力回天了。

    沐思语想了想,突然又笑了起来:“要是你死我手上了,我就不活了,陪你去。”

    唐逸白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一抹沉痛:“我不许,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

    “你都死了,还管得着我。反正就这样了,这样我还能安心些。”说完沐思语起身走到床边。拍了拍床榻道:“你先睡一会,接下来十三天恐怕都没的好睡了,我再去看看药。”

    唐逸白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乖乖的躺在了床上,闭起了眼睛。

    给唐逸白解毒的房间是按照沐思语的要求专门新建的。一间蒸房,在地底设好了地龙。浓浓的火焰烧的地上的石板都是滚热。一瓢水泼下去,没一会就干了,满屋子都是热热的水汽。

    另一间冰室置满了寒冰晶,进入必须穿上厚厚的棉袄。说话时呼出的气都被冻成了一阵阵的白雾,待一会,眉毛头发上都结满冰霜。三个大浴桶都放置在冰室之中。

    沐思语把药方全都配成了一包包,上面还写了和浴桶上一一对应的编号。嘱咐肖岳,一日三包,切不可乱了药序。

    唐逸白跟着沐思语进了冰室,除去了衣衫。他本就中了寒毒,此刻赤身在冰室之中,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沐思语伸手搅了搅一号浴桶中滚烫的汤药,看着脸上已满是冰霜的唐逸白说道:“你准备好了?这毒物对毒物,生拉撕扯的难受。”

    唐逸白口不能言,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又强撑着在她嘴上轻吻了下,露出一抹淡笑。便坐进了滚烫的浴桶中。

    沐思语从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楞了片刻,咬牙将药丸喂到了唐逸白的口中。

    药才下肚,唐逸白苍白的脸颊就泛起了红晕,他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沐思语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可是这时候,她反而不再忐忑不安了。事已至此,再没有回头路,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做好了和他一起承担的决定。

    渐渐的唐逸白浑身通红滚烫,额头上不住的冒着汗珠。沐思语知道那解药中的炙热之毒开始发作了,想来他此刻定是灼烧的难受。

    虽然身处在冰室之中,可唐逸白的周身还是不断的冒着白色的热气。体内的炙热之火将他的嘴唇烤的干裂。露出水面的皮肤也像是干枯的田地一般,裂开一道道细纹。

    沐思语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油脂膏,细细的在他的脸上、身上涂抹。毫无意识的唐逸白,感受到这冰凉的触碰,似乎安心了不少。

    “唐逸白,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扬州的茶楼里。那时候我没有钱,不敢进去听书,只能站在门口偷听。眼光却被你吸引了过去。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像是把所有人都衬的没了光华。你那么优雅的坐着,可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孤独。那时候,我才来到这个世界,想都不敢想,竟会与你相识。”沐思语站在唐逸白的面前,看着他苦苦的承受身体上的剧烈反应,却什么也帮不了他。所以她就想说话,不停的说话。好让他能分散些心思,或许就没有那么痛了吧。

    唐逸白强撑着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如血一般红。眼神却流露着无比的温柔。

    沐思语虽然裹了好几层棉袄,可是站在冰室之中还是忍不住的发颤,看着唐逸白睁开了眼,她咧着嘴笑了起来:“你说你这么好,怎么就喜欢上了我呢?又不温柔嘴还坏,总是给你惹麻烦。”

    “唐逸白,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师父的迷迭谷吧。那里宁静平和。住着特别舒服。早晨起来了,我们就上山去采药。中午就一起躺在竹椅上晒太阳,那里好多好多花草。连阳光都是有香味的。晚上咱们可以一起看星星,满天满天的星星,别提有多漂亮了。还可以喝酒,对了,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一点好酒。老头自己酿的酒一点也不纯,喝了没劲。你一定没试过喝醉吧,等你好了,咱俩一醉方休。其实有时候喝醉了也挺好的,人会莫名的变得快乐,忘记所有忧愁。虽然很多人说酒醉只是短暂的快乐。可是短暂的快乐也是快乐呀。”

    “唐逸白,我还不会骑马呢。你好了教我骑马吧。小四儿教我太不用心了,我差点就被摔下来。还是你骑的好些。到时候你教我吧。我特别想有一天,能骑着马,在广阔的草原上撒欢,咱们一起去吧。”

    沐思语望着唐逸白又闭起的眼眸和紧咬的双唇,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话。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听进去多少,可是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为他做的。

    肖岳轻轻拍了下门板低声道:“姑娘。皇上和左相来了。”

    沐思语忙起身,悄悄走了出去。一出门,正看到抬步进来的白昊天和跟在他身后的唐庆。

    唐庆,沐思语是见过的,可也只是一面之缘。白昊天,沐思语却从未见过。看着两人都穿了便装,满脸的担忧。沐思语不自觉的对这两个人都生出了一些好感。无论他们的身份是谁,此刻都只是关心着唐逸白的父亲。

    白昊天一进院子就带来了一阵压迫感,肖岳早已跪在了地上接驾。沐思语见此也要随着去跪,可却被白昊天一手扶起了她微倾的身子:“今日既是微服,就不拘泥礼数了。朕感谢沐姑娘为逸白诊治,现下情况如何?”

    白昊天朗朗之声自带着一股威仪,沐思语抬眼迎上他担忧的目光开口道:“已经开始了,过程万分痛苦,得唐公子自己忍耐了。咱们谁也帮不到他。”

    白昊天看着眼前的沐思语,心中也是略加赞叹。这世间敢如此光明正大毫不畏惧对上他目光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唐庆上前一步,焦虑的问道:“我们可以看看逸白吗?”

    沐思语点了点头,让肖岳拿来了两件裘皮袍子递给了白昊天和唐庆:“冰室寒凉,还请二位先穿上袍子,再与我一起进去。”

    一走进冰室,沐思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白昊天和唐庆却是没有丝毫表现。沐思语不经的赞叹,有内功真是好啊,二十四小时自动调温。

    沐思语伸出手指在唐逸白的脸上轻抚了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唐公子,皇上和左相来看你了。”

    唐逸白此时面色通红,煎熬着烈火一般的灼烧,哪里听得到沐思语的话。依旧紧闭着双眸,眉头紧皱着苦苦忍受。

    白昊天看了一眼,似是再也看不下去一般。挥了挥手便招呼了沐思语和唐庆一起走出了冰室。

    白昊天坐在偏屋的主位上,沐思语和唐庆都站在他的身前。

    “我听闻沐姑娘是鬼医的徒弟,既然能为逸白治病,想来也知道这病的由来?”白昊天虽然身着便装,可气势依然高高在上。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欺瞒皇上。唐公子并非是患有疾病,而是中毒。”沐思语沉稳的答道,完全就是一个大夫在告知病情的模样。

    白昊天显然一早就知道了实情,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可是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杀意,竟让沐思语都有一些胆颤。“是何毒?”

    “血隐门的寒冰散。”

    “沐姑娘,此次解毒有几成把握?”白昊天淡淡开口问道。

    “实不相瞒,这寒冰散小女子解得也是万分凶险。十三味寒毒需十三味热毒来解,每一样都足以致人死地,瞬间毙命。更难的是,一一对应,顺序不可有一分差错。所以,不到最后一天,我都不敢说这毒已解。还望皇上赎罪。”沐思语说的平静,听的人却是胆战心惊。

    白昊天站起身轻抖了下衣摆:“好,朕知道了。逸白就拜托沐姑娘了。朕先与左相回宫了,得空再来看逸白。”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唐庆跟着白昊天一起离去,出门前回头看了沐思语一眼,无声的说了句:“多谢。”

    大殿之上是身着龙袍一脸怒意的白昊天,唐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面前是一盏碎裂的茶杯,里面的茶叶散乱的落在积水之上。

    想到沐思语之前所说的,如若解药有一丝偏差,唐逸白只怕就过不了这一关了。白昊天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看着唐庆如木偶一般死死跪在面前,白昊天的眼神突然软了下来:“事到如今,伯宁你还不肯对朕说实话吗?”

    唐庆听到了白昊天的语气中竟有了哀求,还唤着他的字号,终于抬起了头,眼中一片沉痛。几度张口,却又欲言又止,自己跟自己叫着劲。

    晴儿,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沐思语不知道自己跟唐逸白说了多久的话,直到她看到唐逸白脸上的红晕又慢慢退了回去,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才收了声。

    忙喊了肖岳来,一起帮手把唐逸白连带着浴桶一起挪到了蒸房。肖岳快速出去,让人加旺了火力,没一会,沐思语冻僵的手脚开始回暖了起来。

    看肖岳又提了几桶滚热的汤药,沐思语把浴桶底部的塞子拔掉,放出了里面已经凉透的药水,又给唐逸白换上了热汤。

    唐逸白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没有继续颤抖。可是紧咬的嘴唇依然昭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才经历了如烈火焚烧一般的炙热,又一瞬间变的通体冰寒。这本就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可他却始终连哼都没有一哼。

    他用他的坚忍,缓解她的担忧。她用她轻快的陪伴,鼓励他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