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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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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妈妈将金针刺破陈宜衡的食指。残璨睵伤

    一滴殷红的鲜血,从陈宜衡的指尖重重落入水中。鲜血一点点洇开,与陈泓指尖之血一点点融合,最后完全融为一体!

    姚妈妈惊喜的叫了一声:“老爷!老太太!融了!两位少爷和三小姐的血,都和老爷的血融合了!”

    陈老太太捂住胸口连道:“阿弥陀佛!”

    陈泓惊喜的瞪大了眼,没想到郑姨娘虽和庄子卿偷情,但还存了一丝良心,没有混乱陈家的血统!

    陈宜菡这才大哭起来,扑入老太太怀中:“祖母,菡儿好害怕!”

    都融了?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堇姨娘弄错了吗?陈宜宁看着碗中融成一团的鲜血,脑海中一片混乱,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脑海深处若有若无的飘动,可她却偏偏抓不住!

    一场混乱总算结束。陈家给庄家赔了点钱,又用草席卷了郑姨娘和庄子卿的身体,趁夜半扔到乱葬岗,从此,荷风院中再无郑姨娘。

    当日晚上回屋之后,陈宜衡找了管事和婆子,细细盘问了今日之事的所有细节。

    在听到庄子卿已经指认陈宜重是野种,陈宜宁却偏偏提出要滴血认亲时,陈宜衡的脸猛的扭曲了,一双清俊的眸子充满了惊惧和冷意。

    陈宜宁,她到底知道什么?

    打发走管事和婆子,陈宜衡坐在桌前久久无语,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大少爷,夜已经深了,奴婢服侍你歇下罢。”银杏走过来帮陈宜衡按摩着肩膀,娇声道。

    银杏是陈宜衡的通房丫鬟,打小就跟在他身边伺候,是陈宜衡身边第一得用之人。

    陈宜衡只用手摩挲着银杏细嫩的手背,却没有起身梳洗的意思。

    银杏暗暗奇怪,大少爷于房中之事最是贪婪,几乎日日都要的,今天为何如此淡漠?难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吸引不了他了?

    银杏扭着身子坐在陈宜衡的大腿上,柔声道:“大少爷,您在想什么?”

    陈宜衡的手探入银杏的衣衫,猛的握住她的两团丰盈,狠狠的用力一拧,声音阴寒如冰:“我在想,有些人怕是活不长了!”

    银杏浑身一颤,猛的抬头看向陈宜衡,见他斯文俊秀的脸,此刻看上去竟有几分狰狞。

    秋爽斋中,绿桑和琥珀熏了沉香,拿小金狮子倚住纱帘,又将铺了床,服侍陈宜宁梳洗了,方到外面套间里歇下。

    陈宜宁躺在床上,闻着沉香清淡的香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万万没想到,陈宜衡竟然通过了滴血认亲!难道是堇姨娘弄错了?还是这件事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陈宜宁在脑中将今天之事反反复复梳理了好几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见天就要亮了,才合上眼,朦朦胧胧睡着了。

    荷风斋里,陈宜菡正痛哭失声。

    凝霜在旁边轻声劝着:“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仔细哭坏了身子。”

    陈宜菡拉着凝霜的袖子哀声道:“娘亲如今也去了,父亲和祖母也都厌了我。我今后该如何是好?”

    凝霜道:“无论如何您也是陈家的女儿,姨娘走之前托付夫人照顾您,夫人是嫡母,照顾您也是她的分内之事。”

    陈宜菡恨恨道:“夫人虽是个傻的,那陈宜宁却精明着呢!先前咱们对她们也并不好,如今她巴不得落井下石呢!”

    凝霜劝道:“便是落井下石,那也是人之常情,若二小姐挤兑您,你且忍着,表面上做的好些,等熬到出嫁便好了。夫人最是要面子的,总不会给您找个太差的婚事。”

    陈宜菡咬紧牙关不说话,脸上却尽是不甘之色。

    凝霜叹气道:“姑娘,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想有个好亲事,您必须得忍!”

    陈宜菡想一阵,哭一阵,又恨一阵,闹到天亮才筋疲力尽的睡了。

    因晚上睡得晚,早上陈宜宁就起得晚了些,琥珀刚给她梳洗完,正要伺候着她用早餐,赵妈妈一路小跑过来了。

    “赵妈妈,什么事如此急?瞧你这一身汗的。”陈宜宁忙让绿桑给赵妈妈看座。

    赵妈妈摆摆手喘着气道:“姑娘,宫中传旨了,莲妃娘娘令你今日进宫呢!”

    姑母令自己进宫?陈宜宁愣了愣,忙问道:“可知为何事?”

    赵妈妈低头轻声道:“怕是郑姨娘的事闹的京都人尽皆知了。莲妃娘娘心中着急,想找姑娘进宫问一问罢。”

    见陈宜宁不说话,赵妈妈又道:“昨日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了,今日老爷上早朝,也被同僚笑话,怒气冲冲的告了病就回来了。刚去谢姨娘院子里了。说是心口疼,正传了太医过来瞧呢!”

    陈宜宁冷冷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15cQV。

    二人说了几句,周氏也带了翠屏过来了。进了门见陈宜宁还穿着家常的衫子,忙道:“我的小祖宗,大姑奶奶传旨你进宫,你怎的还不赶紧打扮起来?”16017385

    又扭头吩咐琥珀道:“将前些日新做的那件桃红羽纱衫裙拿出来给姑娘换上!再把那副嵌红宝石的莲花金丝缠枝头面拿出来。”

    琥珀赶紧开了箱笼去拿衣服和首饰。

    周氏又道:“还有那枚镶翡翠的吉祥如意六福赤金锁,也一并拿来罢。”

    陈宜宁缠住周氏笑道:“母亲,不过是进宫见姑母罢了,大热天,弄这么多珠宝头面,戴着怪累的。”

    周氏不理她,自己从妆奁匣子里拿了一支荷花头的红宝石簪子,又拿了一对镶东珠的鎏金累丝双凤簪,在陈宜宁头上比了比,道:“还是插这支凤簪吧,贵气些。宫里那些贵人妃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打扮的太素净了,倒叫人笑话。”

    琥珀拿了衣服过来,绿桑忙一起伺候着给陈宜宁穿上了。浅玫瑰粉的羽纱比甲,里头一身月白软烟罗的衫子,下面是海棠红的流云蝙蝠挑线裙子。颜色明丽柔和,衬得陈宜宁肤色白腻入脂,容色更是清艳逼人。

    周氏又拿了璎珞要给陈宜宁戴上。陈宜宁别开身子,说什么也不从:“母亲,这样打扮了进宫,还不被人笑话死,没的像开珠宝铺子的。”

    周氏噗嗤一笑:“就你惯会说嘴。”

    这么一番折腾,陈宜宁额角已经微微冒汗了,周氏见了心疼道:“今日天气本就炎热,入了宫门又不可坐轿,从宫门到你姑母的寝宫,只能自己走。那路上又连树荫也无的,宁儿,你今日怕是要遭罪了。”

    陈宜宁笑道:“所以女儿说不要戴太多首饰,本就热,再这么压着,更是喘不过气来。”

    周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是我老糊涂了!宁儿,那ri你义母过来不是送了一支金钗么?上面镶了颗寒冰珠,夏天插在头上,再清凉也没有的!”

    说着,连声叫琥珀去取了珠钗来。

    因这东西宝贝,陈宜宁素日也不舍得戴,一直收在箱笼中,今日取出来插在头上,果然只觉得遍体生凉,浑身的暑气消的一干二净!

    陈宜宁带了绿桑琥珀,周氏又吩咐管事叫了几个护院,一行人坐了四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宫门驶去。

    到了宫门下得车来,陈莲早派了接引姑姑候在门口了。

    绿桑琥珀等人是不能进去的,陈宜宁吩咐她们带着府里的人等在门口,自己便随着接引姑姑往宫内走去。

    接引姑姑带着陈宜宁,边走边说一些宫中的礼节及忌讳等等。

    刚要到景阳门,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陈宜宁暗暗奇怪,谁人如此嚣张,竟然能在宫中骑马而行,招摇过市!

    接引姑姑见陈宜宁面有好奇迷惑之色,笑道:“能在宫中骑马而行的,除了皇族,便只有那虎贲将军了!”

    虎贲将军?难道这骑马之人竟是季渊?陈宜宁心中一跳,忙和接引姑姑一起避在路侧,眼睛看着地面,肃手而立。

    马蹄声越来越近,陈宜宁终究忍不住,抬眸飞快的朝马上瞥了一眼。

    果然是季渊!他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袍子,正迎着阳光疾驰而来。他修长的身材劲松般笔挺有力,面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俊美异常,薄薄的唇微微抿着,在嘴角两侧形成两个小小的酒窝。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被阳光照亮,光华流转。

    仿佛心电感应般,季渊眸光一转,朝肃立在路边的陈宜宁看过来。

    陈宜宁垂眸肃立,只听见马蹄声在自己身前戛然而止。陈宜宁的心竟然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两颊开始微微发热。

    季渊翻身下马,旁边的接引姑姑忙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季将军。”

    季渊点点头,目光却看向一旁的陈宜宁:“你今日怎么也进宫了?”

    好几个月不曾见面,他却开口便如此熟稔,仿佛昨日才见过一般。

    陈宜宁故意忽略掉他语气里的熟稔和惊喜,抬眸看他一眼,恭声道:“莲妃娘娘召我进宫一叙。”

    妈刺指三住。陈宜宁的声音很冷淡,很官方,很公式化。

    季渊眼中的惊喜之色暗了几分,转头朝接引姑姑道:“入了景阳门女眷便可乘轿了,劳烦姑姑唤了太监去抬一乘过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