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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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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担心,事情总会朝着你能想到最坏的程度欢脱地展着】

    “噗哈哈哈哈哈!顾大医生您这是怎么了?医疗纠纷让病人给打了么?你脱掉白大褂还手没有啊?”

    顾廷末承认,认识对面这个笑得一点都没有节操的混蛋大概是在加拿大留学那三年里做过最愚蠢的事情没有之一,他如何也想不去明白一个人的外表怎么能和性格那么南辕北辙的如此离谱。

    这种心情每次看到这么一个美人笑得如何没有节操或者怒得没有理智的时候都会默默的加深一分,上天给了你一张过分完美的脸蛋就绝对不会再给你一份完美的情商。

    “张一微,你可以继续笑下去。”顾廷末面色不善的扯住电脑电源线。

    “行行行,我不笑了,你可千万别扯下去,我做了一个通宵的数据还没保存呢。”张一微忙赔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被老爸揍了跑来我这避难么?”

    顾廷末蹙眉,伸手摸了摸明显肿起来的半边脸,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的着感官。

    他到是真没想到,映像中在他面前永远只会脸红红低着头一辈子都害羞不够的唐宋居然会在他吻了他之后果断的毫不犹豫的赏了他一巴掌,脆生生的巴掌声愣是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唐宋一手扯住围巾,一手捂住嘴巴,一张脸涨得通红,瞪圆的眼睛里翻滚着晶莹的泪花,粗粗的喘息着。

    这种表情……

    真的想让人把他再按倒禽兽一番。

    可惜下一秒人家就飞快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留下一句“顾廷末你个禽兽”久久的回荡在耳边,余音绕梁。

    他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已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这么久,却在短短的几天内三番五次的以各种理由出现在他身旁,顾廷末有些烦躁,貌似他一直都不太清楚这个年少时候总喜欢脸红红呆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顾廷末接过张一微递过来的冰袋,仰面躺在沙上,将冰袋压在火辣辣的脸颊。

    “行了,今晚住你这。”顾廷末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真和你老爸吵架啦?”张一微倒是严肃了起来,正经起来便漂亮的不像话。

    顾廷末叹了一声,当初果然就是被这张脸迷惑的吧:“你妈取名字真有先见之明,知道你长大了会变成级大美女。”

    一个枕头不客气的飞了过来,张一微一脚踩在茶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廷末:“给你说了多少次,小时候老子身体不好,老妈非要相信什么男生要取个女孩子的名字才养得活!”

    “那你老妈挺厉害的,你现在是活过头了。”顾廷末将枕头扔开,倒是忽然有点想见见传说中的张妈妈了。

    “去死,别再这挺尸,滚到客房里去睡,明早滚的时候记得别吵醒我,出人命了老子不负责。”张一微恶狠狠的揉了揉头,泡了杯咖啡有重新埋入了电脑的怀抱。

    “啪啪啪--”

    冷水扑在脸上,烦乱的思绪终于稍微平和了些,对着镜子喘着粗气,脸上那无措的表情居然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事情的展真特么太跌宕起伏不合逻辑了!

    冰冷的水也无法让脸上的热气消散分毫,脑子全是顾廷末亲下来的模样,由于太过震惊全程睁大了眼睛,以至于他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脸上浮上少有的动容,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眼睑上,忽闪忽闪。

    被他碰触过的每一寸肌肤,如同火焰在灼烧,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理智,如何也挥之不去。

    混蛋啊!他到底把他当做什么?要戏弄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这段记忆,就像是鱼刺梗在咽喉。

    无论暗示自己忘切的多么彻底。

    只要稍稍一牵扯,便汹涌的疼痛着。

    该死!

    唐宋丧气的将毛巾扑在脸上,为什么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对那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小宋!你脑壳被门挤了么?大冷天的开什么冷水!!”吃饱喝足回来的唐爸打开门便看到这么惊悚一幕,自己的儿子居然在下雪的天气哗啦啦用冷水洗脸洗得如此欢快。

    唐宋一愣,烦乱的思绪瞬间烟消云散,抽搐着嘴角慢慢回过头:“啊?我开的是冷水?”

    “完了完了,这孩子没救了。”唐爸将装备一脱,忙走进来摸了摸唐宋的额头,“没烧啊,说什么胡话,身子不舒服就快点去睡觉,别再这吓唬我老人家。”

    被唐爸如此一搅合,唐宋也没有心思去伤感了,默默的挂上毛巾乖乖的回房间去挺尸。

    承唐爸吉言,第二日生龙活虎了二十余年从来没打过一针的唐宋便华丽丽的生病了。

    想来昨日从顾廷末车上逃跑之后一个人在雪地里晃悠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回家的路,一回家又用冷水洗了次脸,如此折腾自己大概就算是变形金刚也得病上一病了。

    早晨起来便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喉咙干涩得有些恶心,洗漱完毕之后吞了一片金嗓子便窝回房间宅着,连连看的界面都还没有打开就被唐爸整个的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你这孩子又忘了昨天给你说了今天早点起来把自己收拾巴适吗?”

    唐宋被骂得莫名其妙:“昨天您什么时候说过了?”

    “昨天晚上啊。”唐爸思考了一下,似乎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Bug,严肃的脸上稍显尴尬,“得了得了,别给我贫嘴,我就勉为其难的再说一次。”

    “你昨晚真的什么也没给我说啊。”唐宋哭丧了脸,被他这么一拎,整个人似乎更晕了。

    唐爸语塞,索性打开衣柜假装忙碌的挑选了一套衣服丢到唐宋面前:“快点换好,都不瞧瞧几点了!”

    “我说老爸,您倒是告诉我这要去干么什么好不好?”唐宋忽然觉得好想哭啊卧槽。

    “去顾氏见习啊,没听过笨鸟先飞么?”唐爸严肃的拍了拍唐宋的肩膀,“昨天我和你徐伯伯说了,反正这几天你闲在家也毫无贡献,难得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如提前到临床上去看看,绝对百利无一害。”

    唐宋一愣,大脑迅的回放。

    卧槽,只顾着去纠结被强吻了这事,顾廷末那忽然凑上来的脸将他脑袋里所有的内存都给占据,他居然忘了昨天见面的最大目的是让他到顾氏去实习!

    乔豆麻豆!!

    到顾氏医院去实习=到顾廷末手下去做事=经常会不可避免的遇到顾廷末=那么昨天晚上才生这么尴尬事儿的他是不是可以先到门口去撞一撞?

    “我不要!!”唐宋大惊失色,一下蹦到衣柜边抱住衣柜,一副誓死不下来的模样,“这是我最后一个寒假了老爸!”

    一个小时候之后,唐宋背着书包面如死灰的站在顾氏门口。

    他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自从十年前无视爸爸那句“让我先替你保管”而妄想动用自个的压岁钱去买一套牛x轰轰的四驱车结果被果断的连谎言都不用直接强制收缴了所有压岁钱之后唐宋就明白了跟他老爸叫板是多么不明智的一件事情。

    反抗的唯一后果便是被唐爸就势取过一边那边那件唐妈购买之时疑似搞错了性别的红色羊角扣大衣给裹上毫不含糊的推出了大门。

    外加一句温馨提示——

    “虽然觉得总麻烦人家不好,不过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也不必浪费,估计也不会给人家造成多大困扰,我昨儿就替你给说好啦,你过去直接到副院长办公室找老徐他儿子就好,有个人熟人照应着总好些。”

    唐宋听闻,瞬间痛心疾,用力按住胸口纠结出一副吃了大便的模样,只怨自个没法和老爸交代两人之间的种种。

    此时此刻唯有默默的拢了拢身上的羊角扣红大衣,对着大门口的医院平面地图悠悠的叹了口气,这倒是让他用什么表情去顾廷末的办公室才好呀?这种时候厚颜无耻的来上一尿遁是否可行……

    “走吧。”

    就在唐宋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找个不去的理由之时,顾廷末那微凉的声音突兀的在脑后响起,如此近的距离吓得唐宋一个踉跄,条件反射地仰起脑袋重重的装在了身后的顾廷末身上。

    几乎是靠上去的一瞬间,短暂到连温度都还没有传递到毛茸茸的头上,便像是碰触到通红的烙铁一般迅的弹开来,猛地跨出一步这才跌跌撞撞地转身,惊恐地看着好似理所当然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顾廷末。

    左半边脸上那即便经过各种处理还是有些泛红的痕迹亮瞎了唐宋的钛合金狗眼。

    我勒个槽!

    要不要这么自然得让人难于找到一个吐槽点?这种语调说这种话配合上这种表情,就差伸出手来做个邀请的姿势,连唐宋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记忆的某个片段出现了断层,指不定昨天屁滚尿流的从顾廷末车上爬下来的时候还顺便约了今早在医院门口见面来着。

    实在太不科学!

    终于,过分自然的顾廷末同学也注意到了唐宋这浮夸的惊恐表情,蹙眉看了看手表,凉凉说道:“虽然有些麻烦,不过既然委托到我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带教老师,你的一切表现我会如实记录在你的实习手册上,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如果你愿意自己找到我的办公室报道的话也无妨。”

    留下如此酷帅狂霸拽的一句台词,顾廷末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带教老师”四个大字如同一记明雷劈在唐宋的天灵盖上,整个世界瞬间地动山摇,原本最坏的打算就是今天硬着头皮的找他打个照面好歹不枉唐爸一番心血,而后便尽可能的降低自个的存在感,尽量避免各种必要不必要的见面。

    哪知道人家徐伯伯居然如此热情实在办事各种靠谱!哪知人家副院长大人居然有闲工夫屈尊带他这个小小的实习生!真特么感动得肝肠寸断啊卧槽,是不是要幸福得先去死一死才好?

    哗啦啦两行清泪在心中咆哮,瞥见顾廷末远去的身影,似乎已经预见了实习手册上带教老师评价一栏里的开头一句话便是“该生严重不遵守劳动纪律”云云,痛苦的压抑下心中奔腾而过的一万头神兽,万分艰难的追了上去。

    看来回家得提前把本命年的红内裤给穿上才好。

    气喘嘘嘘的赶到顾廷末办公室,提前半分钟到达的顾廷末已经神换好工作服,一本正经的坐在办公桌边假装日理万机,看见唐宋进来也是不冷不热的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到一边的桌子上先把各种表格填写清楚。

    默默低咒片刻,某只也只得乖乖的到一边填表去。

    冬天的早晨亮得有些晚,这种时候天色还有些昏暗,办公室里橙黄色的灯光暖暖的铺满整个屋子,恍如和玻璃窗外雾气袅娜的清晨彻底隔离开来。

    屋子里安静得过分,只余下钢笔划过纸张的莎莎声响,莫名的让人烦躁。

    机械的书写着完全不用思考的答案,目光忍不住瞥向一旁。

    顾廷末低头看着什么资料,眉头习惯性得微皱,间或用钢笔勾画几下,他思考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抿住嘴唇,冷清的轮廓会越硬朗。

    唐宋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顾廷末的字迹之时那种惊叹,修长而匀称的手指握住墨蓝色的钢笔,流畅地在白纸上写下三个字,如同临摹帖的字迹好看得不像话。

    他说:“我叫顾廷末,你呢?”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主动告知,受宠若惊的拿起笔想写,心脏跳动得格外欢腾,却在再次看到那漂亮的字体之后讪讪的放下笔,小心地开口。

    “唐宋,唐诗宋词的唐宋。”

    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害怕自己的难看的字迹毁了那份完美。

    那时候,顾廷末之于唐宋,便是那么一个神圣的存在,连和他靠得太近都恐玷污。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被他碰触过的每一寸肌肤火辣辣的刺痛着,昨晚突兀的亲吻和现在一如常态的淡漠,让唐宋如何不去介意思索。

    顾廷末总是那么的轻易的便能让唐宋不知所措,当初如此,如今也是如此,纵使有那么多的不甘。

    好在毕竟副院长大人兼科室主任不可能那么闲,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

    填完表格之后讪讪的坐了数分钟,便随着顾廷末赶往手术室。

    手术室紧张而严肃的气氛总算让唐宋从那尴尬的情绪中缓和下来。

    抛开杂七杂八的私人感情不谈,不得不承认,手术台上的顾廷末轻松担得起干练二字,漂亮的手法比起很多电教片有过之而无不及,各种器械灵活的在指尖翻转,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

    年纪轻轻便坐上这个位置,顾廷末付出的努力绝对比大家看到的要多上许多,他从来便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手术台上愈得一丝不苟,一开始唐宋站的位置挡住了洗手护士的正常活动范围,顾廷末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只觉背后瞬间冷风嗖嗖,不受控制的的打了个哆嗦,默默的退到一边观望。

    手术持续的时间不算太久,4o分钟之后便已经完美地将最外层皮肤缝合完毕。

    唐宋看得有些痴迷,就算已经看他执刀过一次,还是觉得如此真切的看他做手术真是幸运,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一般独当一面,跃跃欲试的感觉越得汹涌澎湃。

    直到清点完器械手术彻底完毕,整个人这才从紧绷的学习状态中解放从来,深深吐了口气才现呼出的气体烫得吓人,喉咙干涩得疼痛让吞口水都无比困难,那种从起床那一瞬间便嗡在脑袋边晕乎乎的感觉似乎储备了一台手术的时间瞬间爆出来,整个脑子呼呼作响。

    隐约间看到有人靠近他的身边,消毒水的味道中夹杂着熟悉的感觉,似乎是顾廷末。

    想要抬头看清楚,却觉得脑袋重得厉害,似乎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要让人崩溃,只有沉默着缓缓的调整呼吸,试图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压抑下去。

    顾廷末却是只有看到唐宋低垂着脑袋,明明察觉自己走到身边也不搭理,微微蹙眉靠了过去,脱了手套之后用流动水将手打湿,莫不是刚才那眼让这自尊心极强的孩子受伤了?

    微凉的嗓音合着水声,听得不太真切。

    他在说什么?大概是什么“你生气了吗”之类的。

    唐宋晃了晃脑袋,想把堵在耳边的那层膜给甩开。

    下一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一片黑暗。</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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