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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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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妮·希尔在没出嫁之前,是姓汉默的,她是诺丁堡管家夫妇的独生女儿。汉默家世代为诺丁汉家族服务,尽管他们的出身是自由民,却依旧对领主大人忠心耿耿。按照身份,温妮在诺丁堡只是个侍女,但她跟其他侍女不同,她认识字、会算术、能写能画,在她十四岁的时候,伯爵大人还安排她进入修道院学习,以陪伴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说实话,对于这份差事温妮并不是特别喜爱,与做那位总是畏畏缩缩全无小姐姿态的私生女的女伴相比,她更愿意留在城堡里协助领主夫人照顾她的小主人乔治,哦他才两岁,那懵懂的样子让温妮觉得,全世界的孩子加起来也没有乔治一个可爱。可她还是接受并下决心干好这份差事,因为这是伯爵的指示,她坚决的服从。

    事实上,希尔达并不难相处,她只是因为自幼在农家长大,所以缺乏贵族小姐的那份底气跟见识而已。温妮细心的照顾她、帮助她、甚至是教导她,她知道伯爵有意将他的私生女妹妹培养成真正的贵族淑女,并嫁给一位男爵,拥有真正的贵族身份。而温妮不知道的是,希尔达并不向往这样的生活、也不满足于这样的安排,她爱上了木匠,并心心念念的想要跟对方私奔。她一直就沉默寡言,修道院里任何人都没起疑,而她默默地等待,也终于等到了机会——管家太太生病,她的贴身女伴要离开她,回城堡住一段时间。

    在照顾病重母亲的日子里,温妮见到了伯爵忠诚的封臣,他看中的妹夫人选——希尔男爵。说实话,男爵确实不具备姑娘们心目中向往的丈夫样子。他才三十多岁,鬓角却已花白,皮肤黝黑并且粗糙,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情趣。而且希尔堡地处奥加尔山脉的最高峰,领内几乎整片都是矿区,终日与铁锤、火炉跟无止境的敲击声为伴,生存环境可算不上舒适优渥。但温妮却觉得,寡言木讷的男爵会是个好丈夫。他声音虽粗噶语调却和气,并没有贵族老爷们一贯的倨傲神态,且在诺丁堡做客的三天时间内从未与侍女们调笑过半句,甚至连为他打扫房间的姑娘的脸都记不清楚。温妮由衷地为希尔达感到高兴,他不会挑剔她的出身,不会挑剔她畏缩的性格,更不会跟侍女们不清不楚令她心烦。哦,她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修道院告诉她的小姐,这个令人欣慰的好消息。

    可惜,在管家夫人尚未痊愈而温妮尚未离开之际,修道院率先传来了噩耗——希尔达跟木匠私奔了。温妮几乎不忍去看希尔男爵的脸,他得多难堪啊,人们不会去想伯爵的妹妹有多爱那个木匠,人们只会恶意的揣测并且传播,瞧,连私生女都嫌弃并且抛弃了他,这真是……

    在温妮为希尔达的前程感到忧心、为男爵的遭遇感到难过之际,伯爵却把她叫到了书房。“我希望,你能嫁给希尔男爵,”他说。

    温妮愣住了,“可是,可是大人,我只是个侍女而已啊……”尽管伯爵对汉默一家一向厚待信赖,尽管她虽是个侍女却在城堡里享受半个小姐的待遇,但问题是,这依旧不能够改变她的出身——一个自由民,妄图嫁给男爵?!

    伯爵却摇摇头,温妮觉得他的头上也多了几根白发,脸上忧色更重。“希尔原本就没打算娶什么贵族少女,他只想,娶个宽厚懂事的好姑娘,不在乎出身。”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想把私生女妹妹嫁给他,可惜,她并不珍惜……“好孩子,我只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他?”伯爵盯着温妮关切的询问。这不但是出于对希尔男爵的愧疚,也是觉得对于面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姑娘来说,是个很好的归宿。

    “我愿意,大人,”温妮盯着她的领主,诚心的回答。为她自己,为希尔男爵,也为她效忠的诺丁汉家族。

    温妮离开城堡那天,四岁的乔治差点没把她的裙子扯烂,也不知道他那小小的粗短的指头,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最终还是伯爵哄骗了儿子,说温妮只是去市集买东西,并非跟那个“黑呼呼的铁矿男爵”走。至于事后她的小主人哭闹了一整晚,温妮也是从母亲的来信中才得知,那时候她已经成为希尔男爵夫人,希尔堡的女主人。

    从盖文降生的那刻起,温妮就在盼望着他快快长大,因为按照诺丁郡的惯例,七岁的时候他将成为伯爵夫人的侍童,搬去那个她成长的地方。哦,她有多怀念诺丁堡啊,怀念它宽阔的橡木门,怀念它长长的走廊,还怀念住在那里的每一个人。而当盖文真的搬去诺丁堡后,跟他母亲通信中说的最多的却是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娃娃,伊莎贝尔,温妮为她感到伤心,一个可怜的生下来就失去母亲的孩子。

    因为伯爵夫人的“过世”,诺丁堡所有的侍童都被遣送回家,唯盖文除外,作为管家夫妇的外孙,长住诺丁堡本也无可厚非。而对于索菲“去世”的真相,即使面对亲生女儿,管家夫妻也不敢多说,毕竟是丑闻,最好永远只烂在几个人肚子里。所以在给儿子的回信中,温妮就反复叮嘱盖文,多关心关心那个可怜的孩子。母亲过世了,父亲甚少回家,哥哥远游在外,除了管家一家,谁还能给予伊莎贝尔更多的关怀呢。而很显然,盖文对这个漂亮的小婴孩儿也十分感兴趣,他甚至给玛莎打起了下手,做了回不折不扣的小奶爸。

    可时间长了,温妮就觉出不对来了,尤其是她的儿子渐渐长大,长到十五岁,在伯爵大人的首肯下成为侍从之后,他对那个孩子的上心程度远远超出了母亲的预料。十五岁,尽管作为一名贵族男子来说并未表示他已成年,可在普通家庭里,这已经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很多贵族男子或许是在二十一岁宣誓成为骑士之后才会娶妻,但在那之前,他们却有可能早早的就被家族订下了婚。

    温妮也考虑过儿子的婚事,她把整个诺丁郡的贵族姑娘都斟酌一番,最终看中了伍德男爵的大女儿,莱丽思。当然,如果有合心意的非贵族姑娘,温妮也不介意,她本人就不是高贵出身,希尔男爵更不讲究这个。但莱丽思就很好,莱丽思温婉大方、举止优雅又不盛气凌人,十三岁的年纪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符合温妮心目中对儿媳妇的一切标准。虽然两人年纪还算小,但温妮不介意先跟伍德家通个气儿,希尔堡环境虽恶劣些,但胜在离伍德堡最近,两家关系又一贯和睦,伍德男爵想必不会拒绝。

    可男爵夫人在通信中提及,想听听儿子的意见跟他对伍德小姐的评价之后,却收到儿子极为恳切的回复。他竟然拒绝了这门婚事的提议,并且言辞间透露出,要照顾伊莎贝尔一辈子的想法。

    那怎么行呢?温妮不可置信的捂着嘴,那可是,那可是伯爵小姐啊!尽管她是以一介自由民身份嫁给了希尔男爵,但温妮清楚这里面有机缘巧合的因素,有希尔男爵为人务实的因素,也有伯爵出面做媒的因素。可她想象不出,伯爵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区区封臣呢?!奥丁有那么多古老的贵族之家可供选择,以诺丁汉家族的势力,就是嫁给王子、王室成员也是极有可能的啊。

    温妮快速的给儿子又去了信,她反复阐述跟分析他们之间的不合适,并强调伊莎贝尔才只有八岁,盖文对她只会是出于爱护的兄妹之情,不会也不应该再有别的。但这显然并没有打消盖文的念头,贝尔现在是还小,可她终有长大的一天,他只想永远的陪伴跟守护她,哪怕仅仅是作为一名骑士,也要守在她身边。

    可惜,盖文的愿望很快就被打碎,他的父亲,希尔男爵急病过世了。作为独子,他必须尽快返回希尔堡,处理他父亲的丧事,并陪伴他伤心欲绝的母亲。伊莎贝尔在主堡的城墙下为他送行,她挥舞着双臂,叮嘱他快些回来。希尔郑重承诺,却没想到这一去差点成为永别。

    没过多久,诺丁汉伯爵也忽然去世了,同一时间,还传出伯爵小姐早殇的消息。二十一岁、刚刚受封成为骑士的乔治回到诺丁堡,继承了爵位也继承了所有封臣的忠诚。但他却拒绝了盖文再返诺丁堡的请求,他是他的侍从,本应随侍左右,但乔治却以希尔堡不可无人驻守为由,禁止他离开领地,连他想去看那个孩子入棺前的最后一眼也不行。

    盖文当然不知道,伊莎贝尔并没有死,她只是疯了,而乔治也不会给他窥破家族丑闻的机会。

    等过了些年,温妮旧事重提,她心目中儿媳的首选依然是莱丽思。但盖文再次拒绝了,他跟贝尔之间或许并没有人们所追求的男女之情,但不可否认,那个孩子曾经在他生命中画下了很厚重的一笔。在她那无数个骑士与公主的游戏里,他都是她不离不弃的守护者,至死不渝。

    他想,也许再过一阵子,再过几年,他会娶某个善良的姑娘,为希尔堡生下继承人,但不是现在。他心里偷偷在怀疑,或者说真诚的期盼,也许贝尔并没有死呢?尽管无数次或明或暗的问询都被伯爵大人坚决的否定了,可盖文还是不死心,还是没死心。

    直到有一天,他的期盼变成现实,诺丁城传来消息,被死亡七年的伯爵小姐再次出现在城堡里。

    直到那一天,他率骑兵前来保护伯爵夫人,在诺丁堡的长廊上,再次见到那个金发的小姑娘。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八岁,可现在,她都已经十五,哦不,马上就要十六岁了。

    他知道了她不正常,异于常人,但盖文不在乎,正因为如此,他更应该将她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像曾经在诺丁堡的无数个日子里一样。他清楚伯爵不会离弃自己的妹妹,他会照顾她会派人服侍她会供她衣食无忧,可伯爵也有自己的家庭,伯爵有妻子,伯爵即将还会有孩子。

    这不一样,盖文对自己说,哥哥照顾妹妹和丈夫照顾妻子,绝不会一样。尽管贝尔神智不正常,但她依然有权利拥有一份完整的关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他会带她回希尔堡,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即便他死了,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郑重其事的,向伯爵夫人提出这个请求。

    呃……知道自己又搞了一次乌龙,莉亚也只是摆出“囧勒个囧”的表情,反正她的智商下限在这里已经被无数次刷新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可盖文的要求,她却不敢随便应承。

    开玩笑吧,她只是嫂子,哪有权利决定小姑的婚事?!即便不能告诉盖文索菲还活着的事实,面前也还有诺丁汉这座大山呢。如果她丈夫肯同意,盖文又何必绕个弯向她请求,难道他就真的急躁到等不及伯爵从王城归来了?想想也知道,这帅小伙儿在给她挖坑呢。好吧,他没有恶意,但莉亚有权利选择不跳。

    “这等大事,还是待伯爵回城后再做决断吧,”皮球一踢,又到了诺丁汉脚下。莉亚想,或许找个时间,她也可以先去后山探探索菲的口风。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很忙,真的很忙。

    盖文也没指望自己一提伯爵夫人就拍板答应,他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并希望伯爵夫人看起来还很关心小姑的份上,能在伯爵面前说上几句。盖文看得出,这位夫人的话在伯爵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然后他就带着骑兵队伍在诺丁城内驻扎下来,听候伯爵夫人的下一步差遣和哨兵岭传回的最新战况。

    乌兰诺斯入侵的敌军,只是以诺丁郡的近邻、肯特伯爵为首的三家领主,骑兵约有六百,目的正如莉亚所料,趁火打劫抢点财货粮食,并没有上升到两国开战的地步。而在希尔堡步兵跟里奥的一百骑兵达到哨兵岭后,他们就被堵在了防御线后再也没法侵入半步。

    得到伍德男爵派人送来的这一详细消息,莉亚再次派出三波侍卫,拦住或许已经出兵北上的菲尔德、格林跟高夫家部队。既然哨兵岭凭现在兵力抵挡得住,就没必要在郡内再做大的军事调整,如今王城形势不明朗,守在原地以静制动才是最好选择。至于入侵者,哼,等老亨特在他们后院放起了火,撑不多久也该回家找妈了。被人欺负上门,伯爵夫人可不打算咽下这口鸟气,只是穷寇莫追,报仇他们还得从长计议,起码等她丈夫安全归家才好筹谋。

    没了被袭之忧,莉亚开始认真分析总结这次模拟式行动所展现出来的问题跟漏洞。

    首先,农户们的动作太慢了,接到示警后仍没做出有效的反应跟组织。她把管家及侍卫长叫来,按照地图上的标示,给诺丁郡内她丈夫直属的领土重新划分行政区域。五个村为一镇,设村长跟镇长为行政负责人。村长由村民自己提名候选,交给管家和侍卫长斟酌敲定,汇报给伯爵夫人。管家年长,阅历高资历深,而巴尔克手下的那群侍卫全都来自附近各个村落,对其中的内情更为熟悉。镇长由五个村长轮流担当,每月一换。每月月底,镇长到诺丁堡来汇报当月情况。

    这个时候民风比较淳朴,很少有以权谋私的行为,也不懂。在他们看来,村长、镇长就是村里有威望、有见识、有担当的人,选出来心甘情愿帮大伙儿办事的。至于夫人承诺每个月给发的那十个铜板,都令他们有点儿受宠若惊,可也没多少人眼红。你没看当村长还要干这么多活儿吗,要清点人头,还要按时去开会,还要“被逼”认几个字儿,多痛苦啊。有这功夫,他们宁可多生几个儿子,养得壮壮实实也给伯爵夫人当侍卫去。听说混到小队长每月就能有十五个铜板儿,还能领酒喝,那才美呢。村长?谁有奉献精神谁去干吧!

    制定好区域,莉亚又给侍卫长安排新任务。巴尔克带领手下们去城内外通知,这只是一次军事演习,并没有真正的敌军入侵,大家无需惊慌。虽然不懂什么叫军事演习,但每家每户能领到一小袋燕麦做补偿,领民们都很高兴,不就是拖家带口从村里走到诺丁城嘛,又没什么损失。

    而且伯爵夫人还宣布,今后每月都要举行这么一场演习,具体时间不定,但吩咐大家携带生活必需品以及详记撤离路线,只要在看到示警后在规定时间内以村为单位到达诺丁城的,每家每户都能得到一小袋燕麦作为奖励。一听说每月都能占次大便宜,村民们更激动积极了,恐怕真有那手脚墨迹的,也会在邻居们连拉带踹的催促下跟上大部队,没听说么,以村为单位,迟到一个全村的奖励就都要飞走啦。

    等安排完这些,莉亚又想到普查户口、登记造册,这才是防范奸细混入最有效的手段,当然,事无绝对,但比什么都不做强。

    这个时代并非完全没有户口调查,摄政王前些年就派人搞过,目的是为了调查清楚全国有多少寡妇又有多少丧父的孩子置于他,或者说国王的监护之下——计算出他能收取多少监护税。很显然,这个调查只局限于王室的直属封臣跟领民,而且是有资产的家庭。在诺丁城,也有类似的登记,每个出入城堡的陌生人、每个新来的住户、每一次信使或使者或贵族老爷的到访,诺丁汉把他居住的城堡、城市烧得如铁板一块,奸细、密探只有他故意放进来的,断没有自己混进来的。但莉亚却比这还要贪心,她想,每个村镇都能建立起有效的户籍登记,那到战事涌起后才能算得上万无一失。既然有了村长镇长,那就都别闲着了,开始搞起来吧。

    村里没人识字儿没关系,村长还没学会也没关系,有名字认识脸就行。莉亚派侍卫,陪同能书会写的书记官,在村长带领下挨家挨户查访,清点人数,甚至详细记录年龄、身高、体重等特征,以免对不上号。当然,孩子们的高出生率高夭折率,使他们在十二岁前都被暂时略过去,反正村长心里有数就行,每年还会再翻新补充一次。

    另外,虽然莫里斯的彩色烟雾还没研究出来,但莉亚已经发觉建立烽火台的必要性。现在重新划分的行政区域也有了负责人,这事儿就更好办了,每村建造一个,发现敌情就发信号,村长督办。

    半个月后,乌拉诺斯人就撤了兵。莉亚派人通知里奥,无需急着赶回城堡,反正希尔男爵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走,她还有别的事吩咐哨兵岭的兵丁们。既然烽火台在村落内有必要,那在两国边界的哨兵岭也是必不可少。她写信吩咐伍德男爵,在漫长的防御线上每隔五里建一座石砌的烽火台,也无需常年派人把守,只要每天二十四小时安排骑兵轮流巡逻就够了,发现敌人入侵就赶到最近的一座烽火台点燃柴火,足够大家做出最快最准确的反应。

    至于魔鬼林,她又派了个使者去见老亨特,带着领主夫人真挚的感谢,感谢对方在危难之际体现了他的忠诚。当然,重点是看看老亨特这一趟是赔是赚。要是赚了,莉亚就不用再操心,下次继续安心的使唤他;要是赔,莉亚就考虑补偿他点儿甜头了,毕竟想让马拉车,就得给马吃够了草嘛。

    同样是在半个月后,诺丁汉在王城也受到了乌拉诺斯入侵的消息,但并非来自于他妻子,比伯爵夫人派出的信使还提早两日,是兰伯特男爵遣出的密探。他的领地本就紧挨着魔鬼林,时刻关注着邻居以及远至哨兵岭的风吹草动。

    诺丁汉又安排了两天,然后拿着他妻子的来信向摄政王辞行。约翰差点开欢送会,亲自送到城门外,尽管非他所想——诺丁汉不是上东征战场送死,但只要别在自己眼皮底下蹦跶,就是回家也很好嘛。伯爵以敌兵入侵为由,甩掉了当初那个东征勤王的借口,但他还是跟完成使者任务后重返前线的蓝道骑士同行。

    三百骑兵队伍踏上归途,多了三百套盔甲、三百对武器盾牌、三百匹战马,还夹杂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匠,和诺丁汉怀中揣着的一份意外所得的书信,来自雅克伯爵府上。

    菲奥娜也在城门口给女婿送行,在亚瑟、约翰等人都未曾留意的时候,她悄悄问诺丁汉:“我今后,应该暗中支持谁?”前面有三个,总要扶起一个,做掉另外两个。

    诺丁汉瞥了连送行都不忘了较劲的叔侄俩一眼,冷哼一声,“就支持,最没资格登上王位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