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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冬夜纷扰心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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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份的天,亮的很迟。 ?

    顾宛颜心里惦念着今日要去探望老爷,天还未亮就已经起身穿衣洗漱,然后到厨屋里亲自下厨。她硬是折腾到天彻底亮透了才边擦拭着汗珠边踏出厨屋。

    等她人到达云济堂时,胥东恰在门口等候她。

    顾宛颜撩开马车的帘子对着胥东笑了笑,然后拎着食盒跳了下去。

    胥东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美食,掂了掂,笑道:“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这么沉。”

    顾宛颜神秘一笑:“也有你的份儿。”

    说罢两人默契地并肩前行。

    老爷在云济堂的居室是堂里最南边的一个独立庭院。那里花多树多,空气最为清新,很适合病人休养。

    “我爹他怎么样了?”顾宛颜以往极少往云济堂深处走,一时新鲜,便边走边打量着四周。

    胥东说:“顾老恢复得很快,现今他老人家虽然还不能伶俐地吐词,但是神智已经清晰了。只是他现在整个右半边的身子依旧没有知觉,左半边身体倒是可以自由活动——我每天都给顾老安排了适当的恢复训练。”

    顾宛颜听了,不禁愣了一愣。

    胥东感觉到了顾宛颜忽然放慢的脚步,不禁偏头去瞧她。只见顾宛颜面上沉沉,微微颔,目光黯淡,似乎在想些什么。

    她垂了垂双目看着自己缓缓前行的脚尖,心里有些自责。

    顾宛颜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许久都没有过问老爷的病情,心里也很少想起云济堂里住着的老爷。

    方才听胥东一说,她才知道原来老爷他已经恢复了这么多了,于是在心中的堵塞尽消的同时,她更多地感到内疚。

    是啊,她承认,生活里充斥了那么多冗杂繁琐的大事小事,自己完全忘记了拿出时间去念一念这位为顾府尽心尽力的老人家。

    胥东对于顾宛颜的心思仿佛很是了然,他目视前方,淡淡地说:“其实你不用自责。这段日子你一直为顾府操心尽力,再加上事情越来越多——顾老他会理解你。”

    顾宛颜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胥东这时候停住了脚步。?●.ww. ▼

    她再抬头,现两人已经走到了老爷的住处。

    庭院的门是大敞着的,透过门往里看,树上还残留着昨日的积雪,白白盈盈。

    他们二人进了院子,此刻二夫人正好刚刚把坐在木制轮椅上的老爷从屋子里推了出来。

    顾宛颜一看见老人家,眼眶便立刻红了。

    老爷也看见了顾宛颜。

    显然老人家很是欢喜,他看到顾宛颜后,嘴角立即扬了起来,这一笑脸上的皱纹也显得更深了。他一时想要说话,却只出了咿咿呀呀的模糊声音。

    二夫人一手搭在老爷的肩上,笑着朝着顾宛颜招了招手,温柔地说:“宛颜,快过来,你爹让你过来!”

    顾宛颜愣了愣,然后笑着快步走了过去,停在老爷身侧蹲了下来,并握住他有知觉地那只手:“爹,宛颜来看你了。”

    老爷高兴地直点头,口中模糊地说着“好,好”,这让顾宛颜心中越酸涩。

    胥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将食盒朝着老爷举了举,笑道:“顾老,这是宛颜亲自下厨给您做的。”

    顾老的目光投向胥东,仍是笑着点头。

    顾宛颜起了身,对二夫人说:“二娘,我来吧。”然后接过了轮椅。

    她侧头对二夫人说:“二娘你休息吧,我陪爹去走一走。”

    二夫人笑着点点头。

    胥东陪着顾宛颜,还有老爷一同去云济堂的后院散了散步。因为今日化雪,天气严寒,顾宛颜不忘给老爷披上了一件厚实的袄子。

    三人在后院里惬意踱步,院中梅花的香气一阵一阵扑鼻而来。顾宛颜嘴未停过,她一直在跟老爷说些开心的事情,想着办法让老人家心情舒畅,而那些深藏在她心中的其他点滴——关于顾府,关于珠宝店,关于夫人,关于顾漠......她只字未提。

    胥东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容,更多时候静静聆听顾宛颜说话,时不时搭上两句。 ?

    老爷虽不能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受,可看得出来,他比以往都要有精神的多。

    顾宛颜今儿是足足在云济堂里待了一天,临走时天已经略略黑了一点。

    离开的时候胥东送她至门口,顾宛颜欲告辞,可胥东却不然。

    未等顾宛颜将再见二字说出口,他忽然拽住顾宛颜的胳膊,表情严肃地盯着她的脸看。

    顾宛颜极少见胥东这副模样,被吓了一跳,她忙甩开胥东,奇怪地问:“怎么了?还有事吗?”

    胥东寒脸道:“你有事瞒着我。”

    顾宛颜怔了怔,然后佯装莫名其妙地笑笑,一脸无辜:“哪有?”

    胥东不再说话,却是从身上掏出一封信笺,在顾宛颜眼前晃了晃:“你在这封信中的语气不太对,你想不告而别,对不对?”

    顾宛颜望着信一惊——糟糕,她本以为自己离开前是不会碰到胥东的,才让玉瑾把这信代交给他。可是昨天胥东突然一出现,顾宛颜就给忘了这茬儿,也忘记吩咐玉瑾信不用给了。

    她在心中埋怨起来,笨玉瑾!真笨死了!

    顾宛颜一时尴尬,愣愣看着胥东不知道该说什么。

    胥东面无表情地将信收了回去,用一种“我看你要怎么说”的冷冷眼神静视顾宛颜,等着她作解释。

    “我......”她有一些词穷,一时间想不到任何理由来搪塞胥东的疑问。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胥东无奈,语气终是变得柔和了一些:“和顾漠闹别扭?”

    顾宛颜想了想,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想离家出走?”

    顾宛颜干脆顺水推舟,又点了点头。

    胥东凝视了她一瞬,然后移了目光:“你一个人能去哪里?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事我帮你。”

    顾宛颜傻了眼,她万万没想到胥东会如是说话。

    帮她什么?帮她离家出走?

    可是因为不能说漏了嘴,她不能表现出心中的诧异,于是又乖乖点了点头。

    然后她才披上红色斗篷,挥了挥手跃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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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府内,书房中,灯火微暗。

    杨出荷和顾彰正隔桌而坐,两人皆是眉头微蹙,半天皆不吭声,似是在思索二三。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晏也从外匆匆赶回,他一进门,脱下外披便赶忙又挪了个椅子到他们跟前去坐下,神情慌慌。

    顾晏刚坐了下来,顾彰便急急开口:“三哥,现下我们该怎么办?其实心中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没想到这天真的来时,我们却......哎!”

    顾晏面上是镇定,其实心里也犹如悬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他双手慢慢交握起来,蹙眉沉声道:“不要急。之前的事情大哥既然选择了独自揽下,整个顾府早该想到今日。楼兰律法一向严明,偷税漏税是重罪,大哥的牢饭,是吃定了。”

    杨出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叹气:“我们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公子进牢里?那此后顾府便是戴罪之家。”

    顾彰愤恨地捶桌子:“早知就不该听爹爹爷爷他们的的,我顾氏分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在政治上寻得依靠,可是总说什么‘族例不得违’!这下好了,大哥就要受到律法的惩罚,我们却无能为力!顾府顾府......顾府再大又如何,到底不过一介商人。”

    顾晏冷冷瞥他:“这个家你说了算吗?从商不得涉政是顾氏祖先传下来的原则——这其中的缘由爹也不止跟我们说过一遍了。”

    顾彰理亏,只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痛心地重重叹气。

    杨出荷拍了拍顾彰的手背,说道:“更何况大公子触犯律法在先,铁证如山,理所应当受到制裁。”

    顾晏轻轻地点头,眼底有一丝无奈滑过,一转眼又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这时候,顾宛颜也归来了,她从外头踏着黑夜与月光推门而入,动作轻盈,就怕惊扰了房里的家人。

    她一进屋子,先大眼看了看他们三个,然后顺手解了身上的红色斗篷挂在了一旁,笑道:“找遍了整个顾府都看不见你们人,原来都在这里藏着。”

    顾彰性子急,一下子站了起来,嚷道:“小妹,官府已经把大哥给带走了,终审结果还没下来,不知道怎么判。”

    顾宛颜明白了似地轻轻点头,然后偏着脑袋问:“大嫂呢?”

    顾宛颜冷不丁提起这个大家都快要遗忘了的人,顾彰和杨出荷两人对视一眼后面面相觑起来,接着同时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顾宛颜也无语地摇了摇头:“罢了,不管她。”

    她现在能感觉到,柳凤仙待在顾府似乎只是在耍赖皮,赖着不走而已,虽不知她还想做些什么——但顾宛颜心中清楚,按现下来看,那女人暂且不会再给顾府带来什么麻烦。现在无暇顾及她,那就先由着她蹭一蹭顾府的暖床好了。

    说完,她看着杨出荷说:“出荷,经历了这么多,你还一条心跟着我四哥——反正早晚也是要进顾府门的,如果不忙的话,你多和四哥一同去看看爹。我知道,你将会是顾府最好的儿媳。”

    说完,顾宛颜冲杨出荷甜甜一笑,目光真诚而清澈。

    杨出荷遇事一向淡然,但听了顾宛颜的话后她竟悄悄红了脸。只见杨出荷不好意思地颔,埋怨般地娇嗔唤了一声顾宛颜:“二太太!”

    顾宛颜只是笑,笑过后她又看了看顾彰和顾晏:“三哥四哥,今日我陪了爹一天,能感觉到他是很希望我们做儿女的多多看望他,所以你们,也多尽尽孝心吧。”

    说是顾府最小的妹妹,可是顾宛颜在面上却像个大姐,现在顾府的一切都要由她撑着。可以说若没有顾宛颜的香薰店,无论在气势上还是在资金上,顾府都恢复不到现在的境况。

    顾晏凝重地点了点头,面上似乎也流露出了因为自己看望老爷不够频繁的愧疚神色。

    顾彰一脸焦急,打断了顾宛颜的话头:“我说小妹,现在就先别说这个了,大哥就要受牢狱之灾了,这关系到顾府的荣辱——我们在说是否能想想什么法子,用钱也好,用什么都好,来给大哥做些补救!”

    谁知道顾宛颜只是淡笑着说:“你们且安稳睡觉,大哥不会有事,顾府也不会有事的。哥哥姐姐都早点睡吧。”

    说罢,她面带倦色地离开了书房,准备去在香薰中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