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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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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元家?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个孩子?”赵夫子看到苏宁,眼神里多些兴趣,他走过来多多少少的打量了一下苏宁。

    “他是苏二,我今个也是被吓到了。”赵家婆娘絮絮叨叨着,看着赵夫子没向以往忽视她,枯黄的脸上显着些红晕,这才衬着人有些生气。

    “苏二不是个体质不好的哥儿?”

    “小儿是来送肉给夫子。”苏宁对于赵夫子的打量十分不舒服,赵夫子的眼神明显是找到了个好东西。

    “好呢好呢。”赵家婆娘接过肉,对着苏宁嘎嘎的笑了几声。

    干涸的嗓音发出难听的笑声,让赵夫子皱皱眉,他挥挥手道:“你进去,喊着秋元出来,我有事问问他。”

    赵家婆娘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看到赵夫子脸色一变,就唯唯诺诺的走进去。

    “你先别走。”赵夫子喊住了正欲离开的苏宁。直到等着苏秋元出来,苏秋元看到苏宁也是略微诧异了一下。

    “秋元,这是你弟弟?那个哥儿?”

    苏秋元犹豫了一下,朝着苏宁走来,打量了许久才点头说:“是。”

    “秋元,你是有福的。”赵夫子意欲不明的笑了几声。

    苏宁在两人说话时这才得以离开,等着回到家,听到苏秋富喊着他说:“小二长开了,比以前好看多了。”这才明白过来。他急匆匆的跑到水井边,用着水盆里的水看清现在的样子,他一直都是用着锅炉灰擦脸,从未注意过这张脸的变化,今天被李氏一股凉水冲了干净,他也没多想,没想到已经被影响到变得清秀可人,原本是黄皮的脸色变得白皙,黑白分明的大眼更是有股干净纯洁的味道,因为苏宁一直练得洗髓经,所以气质上也比之前那个佝偻瘦弱的苏二好得多。

    怪不得朱喜旺会这样殷勤,而今天赵夫子的神色也绝不简单,苏宁阴沉着脸重回到厨房里。

    厨房里,王氏正在切着猪肉,看到苏宁的脸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扔下菜刀道:“快来做饭!今天早上跑出去到现在才回来,爹和大郎都饿着呢。”

    苏宁早上到现在还未吃上一口粮,饿得头晕不想搭理王氏,虽然看到案板上一大块猪肉有些吃惊,但也知道王氏不会回答自己,便拿着板凳站上去看着锅里有没有吃食。

    “哈哈哈,小贱皮子还想吃!早饭没了,快给我过来。”王氏张狂的笑着,她昨晚受了气,今天就要在这个小贱皮子上找回来。

    “大嫂。”苏宁冷冷的回头看着王氏,面无表情道:“你还是安分些,要不然大哥说不定还会让你回娘家。”

    王氏脸皮一抽,正欲发火,却看到苏大壮走进厨房,脸上瞬间堆砌笑容,“爹,怎么来这儿?要什么我给您送过去。”

    苏大壮冷淡的嗯了一声,却是笑着对着苏宁,伸手想要摸摸苏宁的头发,却被苏宁一下躲开,让苏大壮的手停在半空十分尴尬,苏大壮顿了顿收回手呵呵的笑了几声软声问:“小二今早这么早出门,还没吃过吧,我留了几块饼子,王氏。”苏大壮的脸才朝着王氏冷声威严的喊着:“早上留着两块饼子呢。”

    王氏眼神飘忽,谁知道那两块饼子是留给苏二的,她一大早起床迟了,早就把那两块饼子吃了,不过要是知道要留给这个兔崽子,给自己吃了也是值得。

    苏宁一看王氏的表情,也知道饼子是进了王氏的肚子,她进了苏家门后一直好吃懒做,现在在厨房里看到多出来的玉米饼,肯定忙着胡啃喂饱自己的肚皮。肯定道:“爹,刚刚大嫂说了,早上没留,难道大嫂又把小儿的饭吃了?”

    “爹,别听小二胡说。”王氏连忙红着脸皮反驳,眼珠乱转了一会,忙着说:“大郎吃了那两块饼子,他今天忙着上田,肚子肯定饿了,我又不知道那是留给小二的。”

    苏宁站在苏大壮背后,看着王氏扯谎慌张,嘴角一挑扭头朝着门外喊:“大哥!”

    苏秋富挑着担子,在外面拢着玉米粒,回声:“小二怎么了?”

    “大哥吃两块饼子还饿吗?小儿可以提早做饭。”苏宁特意这样问,免得苏大壮认为自己不依不饶。

    “什么饼子?大哥不饿,小二你今早还没吃,爹留了两块饼子给你。”苏秋富忙着拢玉米粒,急急忙忙的把事情说了明白。

    苏大壮脸色瞬间变了,眼睛都快发着绿光盯着王氏,咬牙切齿:“我倒是见识了,抢了孩子的吃食不说,还会陷害给丈夫了,王家昨晚还没好好教训你!”

    王氏张皇失措的后退,嘴上碎叨:“爹,我今早也没吃,不知道那两块饼子是留给小二的,刚刚我慌了所以忘了这件事。”

    苏宁冷哼道:“大嫂记性可真不好,大哥会跟小儿抢吃的吗?!大嫂还故意这样说,是想要离间我和大哥之间的感情吗?小儿知道大嫂一直不喜欢小儿,可是也不要毁我们苏家之间的亲情!”

    啪,王氏本还想争夺,却被苏大壮快步走上去揍了一巴掌,苏大壮平日里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力气更是大,这一巴掌打下去,打着王氏眼冒金星,嘴角破裂,头都偏到了一边,梳好的发髻凌乱。王氏刚开始被打愣了,疼痛之后在一刹那进入脑海里,刺着神经突突的疼。王氏仔细舔舔,右侧的牙齿松动了两颗,这可不得了,她可不是几岁的小孩子能够再长牙,王氏啐的吐出一口血水,眼泪汪汪直流,索性捏着裙子不顾脸面的坐在地上哭嚎。

    “爹,你要打死我,现在就打死我,大宝以后可就没有娘了,哎呀!我的大宝,怎么命这么苦啊,娘对不起你啊。”王氏尖着嗓子哭,一声比着一声高。

    “哭嚎什么,连小孩子的吃食都要抢,还要不要脸!”苏大壮罕见看到妇人赖皮撒泼的模样,气的涨红着脸吼着。

    苏宁则是在苏大壮后面,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惊疑苏大壮居然会为了自己没吃东西而打王氏,但脸上还是装着一朵盛世无辜小白莲,瘦弱的手掌牵在苏大壮的手心里。

    李氏抱着大宝在外面晒衣裳,也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快步走进来喊:“又怎么了?真是家宅不宁。”

    “你求的好媳妇儿。”苏大壮看到李氏,也是一通骂,“你看看你求得好媳妇是什么样子,居然敢抢小孩子的饼子,还敢陷害自己丈夫。”

    “大宝啊,娘对不起你,就是吃了苏二两块饼子,想要给大宝喂些好的奶水,我要是吃不饱,大宝又该怎么办?娘啊,苏二今天去了赵夫子家,难道赵夫子还会不给苏二吃的吗?”王氏看到李氏抱着大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

    “当家的,这件事算了,你看看也打了王氏,两块饼子而已,大宝在长身体,王氏还是要多吃点。”李氏本来就偏心大宝,苏二少吃了一顿,对她来说,就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不值得一提。

    “娘,这两块饼子本来就是留给小儿的,而且大嫂今天早上已经吃过了,还吃了小儿的饼子,岂不是贪嘴,还妄想把这件事推给大哥,毁坏小儿和大哥之间的感情,要是小儿拿着这件事问大哥,大哥会怎样看待小儿。”苏宁冷冷的反驳着李氏。

    李氏今早本来就是被苏宁的眼神吓到,现在看着自己生出的哥儿现在对着自己面无表情,还是冷言冷语的调子,火气也起来了。“少吃了一顿会死啊,你大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上心,反而是你这个小心眼连这种小事也要计较。反正你都是要嫁出去的人,迟早不在苏家待,还以为能吃上几顿饭,到时候你嫁给。”

    “住嘴!”苏大壮怕李氏说漏嘴,连忙呵斥制止。他今天本来就有些愧疚,想要好好宠着苏宁。

    “有什么不能说的,迟早要告诉小二,朱旺喜的五两银子已经送了过来,等到你年纪到了,就送过去。今天让你去买肉,就是让朱旺喜看看你。”

    “爹?”苏宁昂起头,眼神黑黝的盯着苏大壮。

    苏大壮从没见过苏二这幅样子,冷淡冰冷的似另外一个人,想着前几天还是贴心的喊着自己爹爹,还给自己打野菜做饭、端水洗脸,心头一软的摸着苏宁的头发软声道:“小二放心,爹还没决定,等着小二长大了,爹会给你找门好亲事。”

    “当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收了朱旺喜的五两银子,还有那案板上的肉也是人家送过来的,这银子我可不准备还回去。”李氏着急了。

    “婆娘家懂什么,朱旺喜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要是小二嫁过去受罪怎么办!”

    “这件事可是你跟人家说好的,怎么怪到我头上,朱旺喜都还没提,你自己主动把苏二是哥儿这件事提出来,让朱旺喜用着五两银子娶苏二,秋富当时不也在现场。反正这银子进了我的兜,我是不会拿出去。秋元马上就要考秀才了,少不了银钱。”李氏强硬着反驳苏大壮。

    “爹,是你想要把小儿嫁出去吗?”苏宁突然悲从心头起,眼泪不受控的流下来。原身残存的愿望终于出现了,离开苏家,只望能够简单的活着。原身一直都没说明自己的心愿,盼望着家中有人能够稍稍微的怜悯自己,盼望着这个家不是全部人把自己推入地狱,盼望着苏大壮和苏秋富能够有一天不再冷漠,给自己伸出一把手,或是仅仅一两句话,可是苏二忘了这个家本来就是苏大壮做主,李氏和王氏对他的打骂,苏大壮怎么可能不知,把他嫁出去怎么可能没有他的主意。

    结果契约者进入身体里,为他所做的改变,只能让成年后嫁过去的一两银子,加价成了五两银子,他的人生原来只是五两银子决定的,真是悲哀。

    “小二,爹只是跟朱旺喜开开玩笑,这件事还说不准呢。”苏大壮看到苏宁哭的脏黑黑的脸上出现两条白条,心疼的蹲下身,想要给苏宁擦擦脸。

    苏宁把脸一撇道:“爹要是说开玩笑,现在去跟朱旺喜说清楚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