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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乖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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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光芒铺展,透过火烧云,洒在地面上,给街道染上层淡淡的玫瑰色。

    扬起的唇角,依稀的泪痕,经泪水洗涤后格外清澈的双眼中闪动着柔和的光彩……年轻男人的笑容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有种让时光驻留的惊艳。

    人群的喧闹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贺泉怔了怔,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很少见到这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呢。

    郑元凯抱着金毛站起来,心疼地感受着怀里的重量:“我们换个地方?”

    轻了好多,皮包骨头。

    贺泉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走路三十分钟。

    屋里的布置很简洁,和家具装潢比起来,更显眼的是丰富多样的食物,光是在厅里,就能在茶几上见到牛肉粒、酸枣糕、鸡蛋卷、麻花、果丹皮,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箱子,装着蛋糕、驴打滚、艾窝窝、巧克力,还有一箱没打开,不知道是什么。

    郑元凯摇了摇头:“你又不好好吃饭。”

    他把金毛放下地,狗狗还是粘着,让大少换鞋都没法好好换,还是贺泉看不下去,走过来抱起了它。

    “你是?”

    门一关,贺泉便问出了这句话。

    郑元凯想了想,尽量露出一个为其所熟知的、景安特有的表情,冷静而克制:“我是。”

    贺泉仔细地打量着他,笑了起来:“少爷,你回来了。”

    “这就确定了?”

    大少惊了。

    按照他的设想,起码要爆出贺泉的黑历史一二三事,对方才会将信将疑,接着要再说一些只有两个人在场时说过的话,交换的机密消息,也许还需要展示一下景安有郑元凯没有的技能,对方才会完全相信。

    等等,莫非是为了跳过爆黑历史?

    贺泉放开金毛,狗狗又蹭到了大少身边,紧挨着他跟着他坐在沙发上。

    它的力气很小了,跳了几次才成功地上了沙发,郑元凯心疼极了,揽着它道:“静静吃的东西在哪?”

    一会儿,营养膏、泡水的狗粮、以及冲好的羊奶就摆在了金毛身前。

    贺泉淡淡道:“它以前很少吃。”

    “汪呜~”

    金毛睁着一双瘦了以后更显得又大又亮的眼睛,向大少发出了楚楚可怜的狗狗光波。

    它现在的形象没有以前那么萌了,可这一次卖萌主人却前所未有地愿意买单,郑元凯眼眶湿润,像是对待一只还不会走路的小狗那样,抱着它,将食物送到它嘴边,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舔舐。

    很久没吃东西的人不适合大鱼大肉,不能一下子吃撑,狗也是一样,金毛吃了一些,贺泉便把食物收走了,狗狗正要抗议,便被主人充满爱意的揉肚皮吸引了注意力,温顺地躺了下来。

    “还需要怎样确定?”

    贺泉重新接上了大少的话:“静静都认出了你,我难道还认不出?如果是郑元凯本人,那这样的举动也未免太反常了。”

    大少沉吟:“如果是为了耍你呢?”

    贺泉面无表情:“那我就揍他。”

    “……”

    郑元凯失语。

    为什么他在穿越之后,经常和打架斗殴扯上关系?

    贺泉也坐上沙发,和另一个人挨得很近,认真道:“一看到你笑,我就确定了。”

    大少苦笑:“别消遣我,说实话,变成了郑元凯以后,虽说是为了不露馅才去扮演他,但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他了。”

    仿佛同化一般。

    以前那个严谨冷淡的景安,渐渐变得热情开朗起来,午夜梦回之时,他也问过自己:我到底是谁?

    如同一杯调配而成的鸡尾酒,将两种酒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成品或许绚烂迷人,却不再是原本的任何一种酒了。

    蚕食。

    无言的恐惧。

    许多个独处的夜晚里,郑元凯便这样坐在窗边,双眼迷离地望着无垠的夜空,心中充满迷惘。

    原主是不是还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和他渐渐融合?

    “少爷没发现吗?”

    贺泉的声音打断了大少的思绪,道:“你越来越像三年前的时候了。”

    他的眼神柔和。

    三年前,景博远夫妇还在世。有父母遮风挡雨,景安的性子可比当总裁的时候活泼多了,即使比不上郑元凯这种城市名人,疯起来也是不逞多让的。后来,山岳一夕崩塌,22岁的景安扛起了重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冷静,年少轻狂的影子,渐渐从他身上消散了。

    郑元凯的两个笑容,无论是在长风街时的还是在这儿的,都让他想起了少爷,何况,狗也认出了主人。

    足够了。

    “是这样吗。”

    郑元凯释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竟然已经记不清,三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不过有点问题,”贺泉正色道:“少爷,郑元凯用这张脸笑还有点欠揍,你用这张脸笑就完全是勾人了。”

    “……”

    大少哭笑不得:“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说过?”

    贺泉脑中响起了警报。

    “纪文昊。”

    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內芯是景安的某人道:“郑元凯的这几个朋友,不像我原本想象的只是单纯的狐朋狗友,是我太想当然了。”

    “是我没有注意。”

    “跟你没关系,别乱承认错误,他们不插手家里的生意,你又怎么会下功夫去研究?”大少笑着道:“我的秘书,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嗯。”

    贺泉赞同。

    “交换一下这个月发生的事情吧,听说你辞职了?”

    金毛懂事地不打搅他们。

    主人和这个临时饲养人好像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

    暖暖的感觉从肚腹传来游遍全身,那是刚刚吃下去的食物化为能量在滋养着这具身体,金毛没忍住,伸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裤子,发现上面被沾染上了羊奶的味道。

    “……”

    好像闯祸了。

    心虚的狗狗采取了补救措施:把羊奶舔掉。

    盛水的食盆还在,金毛舔舔水,再伸舌头舔主人的裤子,努力把奶味洗掉。在它的理解中,沾上了清水的衣服是干净的,沾上了其他液体的衣服就是脏的。——唔,这个想法其实也没有错=v=

    郑元凯得到了很多消息。

    像是婶婶程可心带着堂妹景如瑶回了娘家这样的事情,不属于朝阳地产的公司事务,而是景博超的家事,恒阳地产并不关心,却是大少想要知道的。

    他颇觉大快人心:“早该这样了。”

    犹豫了一下,除了变成死亡之后以郑元凯的身份参与的事情,大少还和贺泉讲了如夫人甘甜甜的可疑之处,不过并没有将情报来源和盘托出,只是说通过某种秘密的渠道得来。

    贺泉没有追根问底。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体贴的人,只对景安而言。

    长风街上遇到的小女孩以为狗狗是生病了,贺泉没有解释,而是顺着往下讲,让她以为狗狗马上就会好起来,这似乎也是种体贴,呵护了一颗童心,可实际上,他只是不愿意多说罢了,若要解释,该多复杂?

    而那孩子,纵然天真可爱,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听完郑元凯的话,贺泉调侃道:“少爷这一个月的人生,可谓精彩纷呈啊。”

    大少白了他一眼。

    可不是?

    又是演戏,又是飙车,还发现性向出了点小问题,这个月过得比景安的一年还要刺激。

    “所以你在追求叶熙辰?”

    “我有打算,”大少话锋一转,道:“我的房子呢?”

    “还在。”

    “怎么不卖了?”

    贺泉故作愤慨,道:“现在的人太迷信了,户主死了的房子要么不想沾手,要么抓住这一点拼命压价,我宁愿砸在手里。”是的,景安早已立了遗嘱,私人财产继承人写的便是自己秘书。

    郑元凯若有所思:“如果他们知道房主死后在别人身上活过来了,还是在年轻力壮的高富帅身上,房子岂不是奇货可居?”

    两人相视而笑,而后拥抱了对方。

    幼时的陪伴,成长的跟随,生活的参与,贺泉和景安之间的感情,或许很难为外人所理解。

    记得小时候,小小的景安曾经也嫉妒过父母对这收养来的孩子的关心,也曾经和他为难,多番接触下化敌为友,两人的关系倒是越发好了,小景安甚至问他,父母和自己,哪一个更重要。

    “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贺泉的回答,直到现在,大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温暖的体温带来种难言的慰藉,他们过了很久才分开。

    郑元凯不自觉地扬起唇角,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来恒阳帮我?”

    “当然,”贺泉含笑往下看:“在此之前,少爷你换条裤子吧。”

    大少低头:“……”

    休闲裤的一侧,已经被狗狗舔出了一大片湿润的痕迹。

    金毛仰起头,眼神无辜极了:“汪呜?”

    郑元凯深吸一口气:“把静静的东西带上,它搬过去跟我住,你也一样,跟着我去浅水湾,那里起码有厨师,不会让你把零食当饭吃。”

    夕阳西下。

    两人一狗到达浅水湾的别墅时,夜色已弥漫。

    管家全叔开门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裂了:大少又晚上带男人回家,还换了裤子!

    细思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