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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陌没有答话，将牛奶放在一边，韩千色凄楚的道，“不管十八岁的女生，还是三十岁的女人，都改变不了一个通病，那就是会喜欢上占有她的第一个男人，陌陌，女人为什么这么可悲？为什么做不到男人那样，性和爱分开？”
田陌有些羞于这些话题，或许在她的心里，一直逃避的就是这个问题。
女人会喜欢上占有她的第一个男人的问题偿。
她总是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大大咧咧的过，哪怕陆斳宇不在乎她，不喜欢她，她也可以无所谓的跟他上、床。
但是事到临头，她发现，不可以，她做不到撄。
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跟她以前的设想，完完全全偏离了轨道。
她的设想太圆满，可是现实中，却有一个田妍。
她蹙眉坐在那里，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的手腕。
她的手腕上，大拇指和腕关节相交的位置，纹着一只翩翩起舞的蝶。
她甚至都记不清这只蝶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
就好像她记不清她和田妍之间的恩恩怨怨。
沉默了半响，韩千色忽然说肚子疼。
田陌回过神，见她惨白的脸，这才慌里慌张的起身去叫医生。
医生正在办公室写着病历，田陌着急的大叫，“医生，千色她忽然肚子疼……”
医生有些不解，“哪个千色？”
“24床的病人，韩千色！”田陌着急的恨不得去拽了医生出来。
医生慢吞吞翻开病历，“24床的病人，不是叫做梁珂吗？”
田陌一怔，这才想起，她们来的时候，填了一个假名字。
她慌忙点头，“就是她，梁珂，麻烦医生你去看看！”
医生拿了听诊器，不慌不忙的走过，来到韩千色的床边，撩开被子一看，里面红红的，已经浸染了大片的鲜血。
他顿时脸色变了，“遭了，可能是子宫穿孔了……”
田陌吓的魂都没了，韩千色又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守在手术室的外面，六神无主。
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出来的时候，田陌已经听不清医生说什么了。
“你到底是不是病人家属啊？病人这个时候十分危险，必须做子宫切除手术！”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不耐烦的催着田陌。
田陌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晃晃，直觉的就要给韩千色的父母打电话求救。
这么大的事情，她哪里做的了主？
医生色厉内荏，“你们这些孩子，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现在连性命也不要了吗？再不签字耽误了最佳的手术时间，小姑娘可是连命也保不住了！”
田陌第一次感觉，肩上的重担让她喘不过气，她大声哭喊，“你们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很小的手术，这么大的医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医生瞪了田陌一眼，怒道，“她以前做过子宫肌瘤的手术，你们瞒着我们，这究竟是病人的责任，还是我们医院的责任？现在你不相信我们医生，我们也不相信你们这些孩子，把病人推走，这个病人，我们治不了！”
医生说完，拿着手术同意书就要走，田陌哭着上前，拽住了医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签，我签字，求求你救救她，她才十八岁啊……”
田陌哭着，从医生手中拽过了同意书，拿着医生递过来的笔，胡乱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写的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哭着，惶恐又可怜的看着医生。
医生看了她一眼，拿着手术同意书走了进去，手术室的灯光又亮了起来，田陌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冰冷长椅上哭泣。
她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以为这样一个小手术不会有事……
她哭着，将脸埋在自己的手中，任由眼泪从指缝中，无声滑落。
韩千色被推出来的时候，身上插着各种仪器，脸上戴着氧气罩，整个人苍白的仿佛一捧海上泡沫，随时会被大风吹散。
她跟着医生一起，将韩千色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一整个晚上，她都站在韩千色的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窗，看着床上的韩千色。
第二天清晨，韩千色醒了，医生检查过后，各项生命体征正常，她才被转入普通病房。
田陌熬了一夜，眼睛红的像兔子一般，韩千色心疼的看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
她立刻紧紧的将她的手握住。
“千色，你好好休息，我，我……”田陌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不争气的掉落。
韩千色微微一笑，“我没事，做手术之前，我都预料到了！”
田陌一愣，眸中噙满泪水的看着她，她蹙眉幽幽的道，“开始，不愿意拿掉这个孩子，就是这个原因，但是现在，非拿掉不可了……”
田陌不说话，韩千色紧紧攥着她的手，“我一直心存侥幸，但是终究逃不过老天的眼，它看着我，看着我做的每一件错事，所以……”
韩千色闭了闭眼，微微一笑，“这是报应！”
田陌抿着唇瓣，扭过头，不去看这样的韩千色。
她总是觉得，韩千色是柔弱的，而且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应该跟韩千色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这句对不起，太轻太薄，承不住韩千色失去的那些。
韩千色推了推田陌，“回去休息吧，别总是耗在这里，我这里有看护，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田陌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韩千色想了想，“粥……”
田陌应了，站起身，交待了看护几句，这才离开。
大概是熬了一夜的原因，也可能是感冒未愈，还可能是她这一天一夜惊吓过度，田陌觉得昏昏沉沉，连跟着电梯去了地下车库都不知道。
陪韩千色做手术，她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此刻身上还有最后的一块五毛钱，连转车回那个所谓的家，都不够。
她站在公交站牌下面，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这才等了一辆没有空调的便宜公交，投币一块五，她终于身无分文。
下车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还要走将近十几站的距离，才能回家。
可是不回家，她能去哪里呢？
她身上装着唯一的钥匙，可以开门的钥匙，就是陆斳宇给她的家啊。
她迷迷瞪瞪的往前走，连前面站着田妍，她都没有看见。
田妍现在是越发美丽，大概是有了钱的支撑，她身上连吸毒女的那种颓靡气质，都消散了很多，站在阳光下，珠光宝气，耀眼夺目。
相比田妍，田陌倒是像一个社会底层的不良少女。
她头发短短的，脸色暗淡无光，圆圆的大眼睛，毫无光彩，因为熬夜的原因，眼圈周围宛如敷了青色眼影。
田妍推了田陌一把，田陌这才反应过来。
她怔怔的看着田妍，险些认不出眼前这明亮的少女。
“陆斳宇一个月给我十万的零花，你呢？他给你多少？”田妍白了田陌一眼，拉着自己昂贵的小香披肩，要理不理的看着田陌。
田陌摇头，不想跟她多做纠结，绕过了她就想走。
田妍冷哼，“等一下斳宇的司机就要来接我了，你不会是穷到身无分文，所以得走路回去吧！”
田陌的脚步，顿了一顿，半响说不出话。
田妍盯着她的背影，鄙夷的道，“虽然我们不是亲生姐妹，我也要提点一下你，斳宇他，不喜欢争风吃醋的女生！”
田陌回头，看着田妍道，“田妍，你吸毒援交，会得艾滋的……”
田妍跳脚，明白过来才知道，田陌骂她卖给了陆斳宇。
她上前，扬手想打田陌，却叫田陌一把牢牢的握住了手腕。
田妍眼神恶毒，“我的事情，你敢叫陆斳宇知道，我就毁了你这张清纯的小脸，知道吗？”
田陌看着田妍几秒，继而松开了她的手，她的巴掌就毫无阻拦的落在了田陌的脸上。
田陌的脸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她想，她需要这一巴掌。
如果田妍得了艾滋，那么她呢？
她和她共同享有一个男人啊……
她笑了笑。
这么算来，她自己也挺贱的。
田陌茫然的转身，往前面走，田妍见她木偶一般的动作，骂了一句，“神经病……”
她拉着自己的披肩，转身等车，不再理会田陌。
田陌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家，回家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连张妈都不在。
她脱了鞋袜，迷迷瞪瞪的上床，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她想，她一定是病了，而且是心理病了。
不然为什么，梦里总是出现陆斳宇那张讨厌的笑脸，还有他接近她，意乱情迷时候的样子。
睡了觉，发了汗，田陌醒的时候，楼下传来陆小曦欢快的笑声。
看样子，是陆斳宇亲自接陆小曦放学，陆小曦心情不错。
田陌看了看房间里的钟表，赶紧起身，迅速的穿衣出门。
韩千色想喝粥，她得给她送粥过去……
她慌慌张下楼的时候，陆斳宇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往玄关处跑，他冷冷的道，“去哪儿？”
田陌抬头，看了陆斳宇一眼，“我有事，要出去！”
陆斳宇拦在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先解释一下，今天白天去了哪里，你逃课一整天！”
田陌抿着唇瓣不说话，陆斳宇森冷的盯着她道，“逃课，扣十分，打架，扣十分，抽烟喝酒扣十分，考试不合格，扣三十分，田陌，你KPI已经不及格了！”
田陌平静的看他，“我知道，我不及格，陆斳宇，等我高中毕业，我们就离婚……”
说完，她不去看他，而是绕过他，迅速的往外面走。
这一次，换陆斳宇愣在那里……
她说什么？她说，等她高中毕业，他们就离婚。
离开城市D座之后，田陌找了一家银行，破天荒的第一次用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取钱。
里面的钱，够她一个人无忧无虑的过十辈子。
可是不到关键时刻，她不想动。
但是现在，她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了。
拿了钱，她直接打了个出租车，找了一家粥店，买粥之后赶去了医院。
韩千色状况还行，她买的粥，她整整吃了一碗。
田陌刚刚放下粥碗，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陆斳宇皱着眉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