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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强撑苦水谁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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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女儿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一会就会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小家伙,真的是个奇迹,血已经流满整个脑腔了,可她还是活过来了。”大夫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意。可能从小家伙送进来的那一刻起,这些大夫也都为这个小生命捏着一把汗吧?

    “谢谢,谢谢您大夫,真的谢谢您!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她?”思琪微弱的声音响起,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没喝了。

    “现在还不行,等送到监护室的时候要有一个人陪护,因为孩子实在太小了,你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在监护室也是很关键的,要24小时陪护,2个小时测下体温。”大夫交代着。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大夫!”思琪激动的说,眼睛里满是泪花儿,她的宝贝太坚强了,她的宝贝陪着她一起扛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她们是连在一起的,紧紧的。

    “妈妈,孩子活过来了,爸爸,孩子活过来了。”思琪几乎跳起来喊着,孩子活过来了,是啊,可能对于此刻的思琪来说,只要孩子活着,就是上苍对她最好的恩赐,只要活着就好。

    重症监护室里,都是抢救过来后继续观察监护的病人,安静的有些让人不适应,只听见偶尔的走路声,和各种监测仪器的声音。在这里的人不是就完全没有了生命的威胁,诸如在萱萱旁边那个5岁的男孩。

    “妹妹,能不能帮我叫下大夫,我感觉我家宝贝怎么又烧的严重了?”男孩的妈妈叫住正要给大夫送萱萱体温测试笔录的思琪。

    “嗯,好的,我马上就去,帮我照看点我女儿。”

    “嗯,好,你去吧!”

    “挺好的,最近几天体温都挺稳定的,再观察两天如果一直都挺稳定的话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但是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你女儿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还不足两个月,在用药上我们得格外注意,现在给你女儿用的全部都是进口药,对孩子的刺激性相对来说是比较小的,继续用药对恢复有很大的好处,就是这个药的价格有点贵,很多家长都是用到一半就不用了。。。。。。”

    “大夫,您别说了,我们就用这种药,只要对我女儿好,钱都不是问题,您就放心用药吧。”思琪坚定的跟大夫说。可是钱,怎么可能不是问题,太是问题了,而且是大大的问题。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陆思琪,那我给你继续开这个药了,陆思琪。。。”大夫碰了一下发呆的思琪继续说道。

    “嗯,好,就开这个药吧。对了大夫,跟我女儿临床的男孩妈妈说,她家宝贝今天体温一直很高,说让您去看一下。”

    “好的,我这就过去。”

    走出医生办公室,思琪陷入了惆怅里,昂贵的医药费,她要怎么承担?一个月1000多的工资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她来到医院的自动取款机上查询了一下唯一一张还有钱的银行卡,卡内的钱又能维持多久呢?

    “琪琪,萱萱怎么样了,你怎么在这儿呢?”思琪妈妈走进大楼,关切的问。

    “妈妈,不是跟您说了吗,萱萱现在挺稳定的,这么大老远的,您不用天天往这跑了,在家好好休息。”思琪心疼的说,为了萱萱,爸妈最近都消瘦了很多。

    “我怕你一个人吃不消,这都第五天了,萱萱什么时候才能转入普通病房啊,这样我们都还能帮帮你,现在你一个人还能坚持多久啊孩子,你看你现在都瘦了一大圈了,我们真怕你再倒下,那我们可怎么办?”陆妈妈心疼的说。是啊,萱萱是思琪的女儿,她又何尝不是妈妈的女儿啊?

    “没事的,妈,我年轻,身体也好,熬个十天半月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刚刚大夫说,再观察2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思琪故作轻松的跟妈妈说,她希望妈妈能安心在家休息。

    “真的啊?那就是说再有2天,我们的萱萱就彻底跟死亡说再见了,对吗?”陆妈妈的高兴的说。

    “是的,妈妈。”思琪哽咽着,这句“是的”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女儿跟病魔抗争的坚持,思琪对女儿的不离不弃,父母的劳累,这一切的一切只要能换回女儿,都值了!

    “快让开,快点送手术室。”好几个大夫推着一个手术床疯了似的往手术室跑。撞开了思琪母女握着的手。

    “这怎么回事啊?琪琪,这是谁啊,我看是在重症室推出来的,你快去看看,快去啊”陆妈妈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孩子,我的孩子啊。。。”孩子妈妈撕心裂肺的哭着跟在后面。思琪看见正是萱萱旁边的男孩。

    “妈,是跟萱萱挨着的那个小男孩”。思琪感觉心特别沉重。

    “大姐,大。。。”思琪太能理解孩子妈妈此时的心情了,也许不打扰她,让她哭出来,才不至于太压抑,犹如思琪这般能抗住事的又有几个?

    “妈妈,你回家吧,我得去照看萱萱,现在萱萱没有人照看。”此时的思琪只想快点回到女儿身边,她怕,她太怕了,尤其看见那个小男孩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

    “琪琪,等等。”陆妈妈在小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思琪,“孩子需要钱,你爸爸怕你着急用,让我拿过来了,说一定要你给孩子用最好的药,钱都不是问题,他会想办法的。他最近忙,过不来,过几天不忙了,就来看萱萱。”陆妈妈交给思琪一张银行卡。

    思琪再也控制不住了,抱着妈妈痛哭起来,“妈妈,对不起,女儿这么大了,不但不能为你们分担什么还总是让你们为我操心,真的很抱歉。”

    “傻孩子,像你爱萱萱一样,我们也是这么爱着你的啊。”陆妈妈流着眼泪说,她是真的心疼眼前这个曾经活泼开朗,如今却满是不安,消瘦的女儿。

    “大夫,求求你再救救他,救救我儿子,我求求你们了,孩子的爸爸马上就到了,我怎么跟他交代啊。”男孩妈妈跪在大夫面前苦苦哀求着。

    “我们已经尽力了,脑炎术后并发症,孩子已经不在了,请您节哀吧!”大夫也很无奈的说。虽然他们见的多了,但是真的面对生死的时候,也显得尤为无奈。

    大夫陆续走了,留下男孩妈妈一个人摊在地上痛哭,嘴里念叨着,“我怎么跟孩子爸爸交代啊,昨天还好好的,昨天还跟我笑呢,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妈妈,麻烦你去重症监护室照看一会萱萱,我去看看这位大姐。”思琪擦了一下眼泪跟陆妈妈说。

    “姐”思琪叫了一声。男孩妈妈看了一眼思琪:“妹子,你告诉我,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说没就没了呢?你昨天也看见了对不对?孩子还冲我笑的。”女人疯狂的摇着思琪的肩膀。

    “姐,想哭就哭吧,别憋着,我知道你很难受,哭吧姐。”思琪把这个几乎已经疯了的女人抱在怀里。

    手术室外一场撕心裂肺的声音里,是男孩妈妈对孩子的一种哀悼,思琪脑海里全部都是萱萱,她那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着的女儿。一定要陪女儿一起,一起跟病魔甚至是死亡做斗争,她暗自发着誓言,一定要把女儿在重症监护室里带出来,绝对不能像这个男孩一样,绝对不能。

    上午八点半是大夫查房的日子,专家,主治大夫和主管护士都会一起去看患者的恢复情况。重症监护室,就是他们的第一站。每当这个时候也是思琪最为期盼的时刻,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大夫的每句话,每个眼神,才能让她越来越安心。

    “萱萱妈妈”。主治王大夫一脸悦色的叫了思琪一声。别提思琪有多开心了,因为那个眼神和脸色,是她向往已久的,她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有希望走出重症监护室了。

    “今天看了下萱萱的检查报告,又跟几个专家老师合议了下,都觉得萱萱今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但是,转过去之后还是不能放松,还是要好好的配合我们对萱萱进行的康复治疗。”王大夫和蔼而坚毅的说。

    “嗯,我一定会的,谢谢,谢谢大夫。”此时的思琪,除了说谢谢,她不知道用什么更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十几天把神经栓在死亡边缘,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很难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

    卫生间里,一个女人的哭声,让人听着异常的难受。没错,就是思琪,思琪终于痛快的哭了出来,最近这段日子她真的太累了,每天只睡一个多小时,吃饭也是胡乱吃一口。医院里的大夫都觉得特别心疼,可是每次看见她,她都是一种文静,稳重,坚强,冷静表现在大家面前。那么现在,就让她放肆的哭一次吧,为萱萱终于逃脱了死亡的魔爪,更为她自己一直以来那颗悬着的心。

    是啊,小女人,哭哭又何妨,何必要坚强的太久?

    两个月后,某医院儿科病房里,传来了依依呀呀的声音,还有两个女人的笑声。

    “妈妈,你看萱萱,她在跟我说话。”

    “臭丫头,你是不是在叫妈妈啊?是不是啊?妈妈的小心肝儿?”思琪一脸的幸福,沉浸在做妈妈的喜悦里。

    “她现在还没到说话的时候,现在发那个声音也是潜意识的。唉,我们大宝真是命苦,不然今天应该去照相馆拍百天照了。”陆妈妈哽咽的说着,满眼都是泪水。

    思琪含着眼泪说:“妈,你看你,孩子现在不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吗?今天查房的时候大夫还说了,明天复查下,没事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家休息半个月,再回来做复健了。”思琪揽着妈妈的肩膀,给妈妈一个放心的眼神。

    “谁说我们在这就不能拍百日照了,我们一样可以拍。”说着,思琪拿出手机,冲着萱萱晃了下,“来,大宝,给妈妈笑一个,妈妈给拍一张最有个性的百日照好不好?”

    “额。”萱萱居然真的回应了思琪,挥动着那支依然戴着输液针的小手。

    思琪高兴极了,“妈,你看,小丫头能听懂我说话,她真的能听懂。”

    “哈哈,我最亲爱的,我太幸福了,怎么生了你这个小活宝,你就是妈妈的命啊,给妈妈争口气,快点好起来,我们好快点走出这间屋子,妈妈讨厌死了这里的消毒水味儿,讨厌死看着这些白床单,白被罩,白枕头,妈妈好想带你回家,知道吗?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