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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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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3日上午,陈露通知我她订了今天下午两点的机票。这一次做决定时陈露没有事先跟我商量,让我无任何回旋余地,我只能去机场接她。苦苦等了一个半小时后,好不容易把晚点的飞机等来了。在出口处,我看到陈露的肚子像塞了个抱枕,步履有点蹒跚。陈露的身高只有158CM,肚子一挺,个子显得更矮了,但在成群的乘客中,她依然耀眼夺目,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她似乎更白了,好像一团棉花。

    坐到车上,陈露看出我穿的西装不是她买的,问我什么自己去买的?说颜色还不错。我说我都当总经理了,不得穿体面一点吗?陈露抿着嘴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回到家后,她拿起西装看了看,唠叨一句,“怎么又有香水味呢?”我被电了一下似的,心想坏了坏了。昨天下午我妈出院,我要接她回家调养一段时间,她执意要回郊区。她的良苦用心我知道,她怕在家里住下,蔡欣一过去,什么事情都暴露无遗,我恐无宁日。我也没执意留她,就开车送她回郊区,蔡欣撇下工作不干,非跟着去不可。她说送我妈也是她的工作。我想也是,把病人护送到家体现了医院领导对老百姓的关心。理论上行得通,事实上她在身边也能提供一些帮助。回到老家,把我妈安顿好后,我们回市里吃宵夜,然后我和蔡欣去她的单身公寓共度良宵。房间不大,但格调不错,灯光柔合,意境深邃。此景此情难为情,我和蔡欣展开巅峰对决。事后,我总结那叫“正大光明把事办了,精疲力尽把觉睡了”。蔡欣随口吐出横批:干得好!今天早晨送她去单位,她说我没换衣服,有点味道,掏出香水在我身上横扫几下。我想起陈露说我衣服上有香水味已经两次了,第一次是陆玲留下的,我找借口忽悠过去了。这一次我要再编理由,她定要怀疑,我直接说我昨天去找女人了,你信吗?

    其实我愿意陈露大吃一惊,像言情剧里的女主角傻傻地发呆,嘴里不停念叨着“你怎么能这样呢……”然后情绪失控,开始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可以和锅碗瓢盆过不去。我希望她对我有一个重新的认识,那个曾经单纯还有点傻傻的林丰已经死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但她笑着说:“不信,你不是那种人。”我暗叹口气,想陈露哪天被我卖掉,真会帮我数着纱票,还要认真看看有没有假钱,甚至还会核对总数。

    陈露拿出挂着衣厨里的另一套西装,走出来问我,“你买了两套啊?”我坐在沙发上,没回头看她,随便应付了一声是啊。她走回卧室的时候,我偷偷观察,她拿起西装好像端详了很久。我努力排查最近和蔡欣、陆玲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存在重大失误的地方。我做好思想准备,无论陈露问我什么,我坚决予以否认,只是没被抓现形,咬紧牙关,一切都能挺过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露又问我西装上的香水味从何而来。她显然不具备审讯技巧,问得太直接了,也就没能从我嘴上套到实话。我说去看迪奥香水了,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被你怀疑了。我故意叹了一口很重的怨气。陈露搂着我的肩膀说:“老公我错了,我怕有别的女人喜欢你。”我说不会不会,“我又不美元,怎么可能人见人爱呢?我是烂铜废铁,也就你把我当宝。”说着嘴就靠过去了。这个时候,话越少越安全。要让陈露不说话的惟一办法就是堵上她的嘴,我们有段时间没在一起了,小别胜新婚,我主动索取也是符合情景需要的。陈露被我来回亲吻抚摸,浑身酥软,哪还顾得上香水那事啊。事终之后,我闭眼装睡,陈露也没再提起那档子事,两人相安无事。

    次日,我妈打电话要我赶紧把事情料理清楚了,说别害了人家。她说的人家是“陈露”。那天送她回去,蔡欣居然还下厨给我妈做了两个菜,显然很合她口味,从她的吃相来看,她心里是十分满意的。陈露也给我妈做过饭,但味道难以得到她的认同。这一比较之下,我妈的立场应该再次发生动摇了。临走前,蔡欣把每天必吃的药品都标识得清清楚楚,还特意嘱咐她要分饭前饭后。我们出发前,我妈盛情邀请蔡欣常去做客,还拉着她的手,避着我说了几句话。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猜想应该是替我说好话,大概是我是被宠着长大的,要她多担待着点云云。

    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里,我抬头看到办公室墙上挂的那幅“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的书法就觉得特别刺眼。我抓起电话叫钟晓静过来,我甚至懒得去办公室叫她。我叫她找人马上立刻把那幅字缷下。钟晓静说:“要不换一幅吧,字框挂太久,墙上有印迹,空着不好看。”我说随便你弄吧,“另外,把办公桌也换了,再换个方向摆放。”据说心情不好时,调整一下办公室的布局有助于舒缓人烦躁的情绪。钟晓静偷偷问我,“要不要找个懂风水的大师来看看,办公桌摆放是有讲究的。”我本想训斥她纯属无稽之谈,又想还真有那么回事,看看也无妨,就说那就让你多费心了,对了,别声张。钟晓静说这个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我推开财务科的门,看到陆玲和殷诗诗在淘宝网上研究时装,专心一致,居然没发现我进来了。我板着脸恶训了她们一顿,谴责她们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们去人才市场看看,求职着多如牛毛,扔块面包就能砸中两个人大学生,你们还不知道好好珍惜?”殷湿湿低着头不敢正眼看我。陆玲阴沉着脸不断抬眉白我,让我异常生气,我责令她把这两个月的财务报表送到我办公室。然后甩上门下楼透透气。

    那天,我胸腔内像埋了一颗炸弹,感觉快爆炸了。我妈的电话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我在办公室看报纸,刚瞄到蔡欣父亲的提拔公示,蔡欣就给我打电话,像拿了条咸鱼诱惑饿坏了的小猫,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好好表现,就能鸡犬升天。她的语气很傲慢,就像慈禧训示李莲英。这让我极其憎恶,却不敢发泄出来,只能拿报纸出气,撕了还不解气又扔到地上踩了两脚。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理性的人,做什么事情都缺乏深思熟虑的情怀。我越想越觉得对不起陈露,一气之下回家掏出户口本、房产证,二话不说把陈露拉到房管局,办理产权过户。陈露问我为什么要将房子过户到她名下?我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陈露一脸愁容,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说你想多了,只是想给你个安全保障。陈露说:“不是,你今天的行为很突然,你能跟我说清楚吗?”我说你跟了我六年,我不能让她一无所有。陈露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我的意思就是要让你过得踏实一些。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被蔡欣追着打,陈露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我正想跟蔡欣解释,蔡欣突然拔出尖刀刺进我的胸膛,鲜血从衣服里渗出,我刚说你听我解释,又见蔡欣举起锤子对准陈露的脑袋,我大叫一声,“不要……”

    “老公,你怎么了?”陈露把我叫醒。我睁开眼才知道只是做了个梦。我咽了咽口水,心里依旧惴惴不安。陈露给我倒了杯水,摸摸我的脑袋,要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我自己按按太阳穴,闭着眼说没事。陈露说:“以前你有什么事都会和我说,但是最近几个月,你变了,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其实我……真的……感觉到了。”我想了想,爱是奉献,不是占有。与其让两个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还不如一吐为快。我抱着陈露的双臂,对她说:“你先答应我,我说完后,你可以骂我打我,但你不能哭。”我最怕陈露哭,看到她的眼泪流出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陈露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我把我和蔡欣认识的前情后续全对陈露说了。在2011年1月6日的凌晨。那天是小寒,是气温是最低的的节气,是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陈露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床上,咬着嘴唇努力不哭,眼泪如雪花飘飘洒洒。我抱她,她挣脱了,在我胳膊上死死地咬了一口……

    6年,72个月,2190天,1892万秒积累起来的感情被我一泡尿浇没了。我从卫生间出来,陈露说她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说家已经是你的,我走。我拿着车钥匙下楼,像一个刚从准噶尔草原败回的清兵,除了一匹战马陪伴,只剩伤痕累累的躯体。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转。凌晨三点钟,这个时间点比较讨厌,正常的人都睡觉了,除了贾富贵,但我不想去找他,一想到他有事瞒着我,我就特别火大。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找梁小伟。

    梁小伟其实也睡了,和李丽。被我叫醒后,两个人到他家对面牛肉火锅店时还不停打呵欠。我已经喝了两小杯金六福,酒不晕人人自晕。梁小伟问我,“哪个神经线搭错了,三更半夜喝闷酒。”我端起酒杯时,硕大的眼泪飞流直下。我宁愿陈露骂我或打我,或者和我吵一架。吵架作为促进血液流通的一项体运动,吵吵是有利于健康的,但陈露只虐待自己,无声地哭,眼泪把白脸洗了一遍又一遍,越洗越苍白。

    我拍着脑袋说:“我告诉陈露我和蔡欣的事了,是我对不起她。”梁小伟第一次冲我发火,说:“陈露那么好的女人你怎么舍得?我以为你和蔡欣就是玩玩,你小子还来真的。我草,你真会死在女人手里。”我哽噎着说不出话来。梁小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事还有回旋余地吗?”我摇摇头,陈露的性格我清楚,她是烈女,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能改变她的立场和信念。她是不会用别人吃过的碗用膳的。李丽问我,“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说都是因为女人。李丽摇着头叹息,“你啊你……哎——”梁小伟横了李丽一眼,又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喝完后,拍拍我的肩膀无言地安慰我。李丽在一旁叹气,不知道是为我为陈露,还是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陈露的出现,也许我会和李丽在一起。大一时,我和李丽好得叫同学怀疑我们睡过千万次了。

    我对李丽说:“丽姐,你给陈露打个电话。”李丽拨了几次电话,陈露都没接。梁小伟念叨一句,“陈露不会想不开吧?”梁小伟这一提醒把我吓个半死,陈露对我说过,她把青春和身体都奉献给我了,如果我对不起她,她会死给我看。我出来的时候,陈露绝望地看了我一眼走回房间。我回想起那个眼神,冷汗直流。

    我把车钥匙扔给梁小伟。我掏出手机给陈露拨了一次又一次电话,电话里都是那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使我十分焦急,把移动公司炸了的念头都有了。陈露要是想不开,那是一尸两命,我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懊丧不已。李丽一直安慰我说没事的,你别着急。我回头问坐在后座的她有没有纸巾,我看到李丽的眼泪偷偷掉下来了。

    陈露不在家,我看阳台的窗户开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我冲跑到楼下到处寻找,可是没看到陈露的身影。小区依然很安静,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我又跑回家,梁小伟和李丽正翻箱倒柜地找,梁小伟甚至把床垫也抬起来,看看陈露是不是会躲在下面。李丽提醒我,看看陈露的衣服有没有少了。我打开柜子看了看,我给陈露买的一件粉红色外套有在,但其他的我想不起来,我平时也没注意过陈露有几套衣服。

    李丽问我要不要报警。梁小伟十分不屑,说你以为是在美国吗?他安慰我说应该没事,“你再认真想想她有没有朋友或同学什么的。”我努力翻开记忆的本子,一一回想,我听陈露说过她有个同学也在长青,但从没见过,更别说电话了。

    李丽在我家蹲守,我和梁小伟开车在大街上来回寻找,还去环岛路转了两圈,空荡荡的马路空落落的寂寥,每一个身影都唤起我的兴奋,但一次次的失望让我心里冰凉。我把车停在路边,梁小伟陪我下海边寻找,沿着漫长的沙滩走到太阳从东边慢慢升起,也没发现陈露的影子。

    坐在珍珠湾海边大礁石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我知道陈露从此在我身边不复存在。梁小伟点着了一根烟,从嘴里抽出来递给我。我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吸,烟把我呛着眼泪直流。脑海里挥不去陈露的一颦一笑,她仿佛就在我眼前跳跃,但我抓不到她。我很后悔昨晚把事情告诉她了,其实应该循序渐进,让她慢慢地接受。一棍子把她从天堂打入地狱,她脆弱的心灵如何承受得了?我更后悔我从家里跑出来,把她一个人留下了。我反复问自己,我有勇气犯错,为什么没勇心认错,如果我在家里向陈露道歉认罪,陈露或许会给我机会?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我这一走,我们真就结束了。

    记忆把我推向2005年国庆节。我带陈露去嘉兴南湖玩,我烟瘾来了,丢下她跑去买烟,并美滋滋地抽了一根再回去找她。我在烟雨楼门口看陈露都快急哭了,抱着我问我为什么要丢下她,她说,“你不知道我没安全感吗?”当时我的手机已经换了几拨了,我要给她配个一站她非说不要。为这事,我还责怪她狗咬吕洞宾。这三年以来,除了谎言、欺骗、伤害和背叛,我给过陈露什么?但她一直为了圣洁的爱情而苦苦坚持,希望和我白头偕老,可坚持的结果是遍体粼伤。我无以赎罪,只愿陈露明白,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人生已经太匆匆,忘了我就没有痛。

    梁小伟扔了烟蒂,站起来,说我让所有人的去找吧。我说:“算了,如果陈露想避我远去,我找不到她。”梁小伟还在为我婉惜,“你个龟儿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叹了一气,我现在的处境只有我自己清楚。我问梁小伟业务发展得怎么样。梁小伟做了个极其夸张的手势,好像列宁在发表演讲;又像布什下令攻打伊拉克,胜利只是弹指间。他说:“好得不得了,回头我再和你对对账。”我说对账就不要了,属于我的那部分定期打给陈露就行了。梁小伟问我,“你和蔡欣在一起,不用花钱啊?”我苦笑,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曾经我多么希望自己有很多很多钱,可当财富摆在我眼前,我又觉得它不那么重要了,丢掉了心爱的陈露,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梁小伟又点了一支烟给我,他说:“既然都这样了,你自己把握好,别到头来芝麻西瓜全都弄没了。”我说不是还有兄弟你吗?梁小伟拍着胸膛,发誓我们绝对是兄弟。我说走吧,我还要上班去呢。冷冷的海风吹得我四肢冰凉,什么豪情壮语都温暖不了我潮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