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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退为进,凤终还朝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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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样的场景,她又不得不容下——

    她不傻,更知道萧淑妃不蠢。今日特特地挑了这个大喜的日子来,叫玉凤来挑衅,不过是图着能够激怒自己,惹得自己说出一些或者做出一些什么不当的事来……

    眼下萧淑妃宠恩正盛,自己一向不及她,李治又偏爱素节这孩子,若是她一个不慎……

    只怕便是万劫不复。

    于是再不甘愿,她也只能咬牙忍下这小小贱婢的挑衅。

    可是这千秋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的——

    去了看着萧淑妃得意,李治欢喜,自己伤心不提,便是教诸宫中人知晓了,也要说一句她身为皇后,却一无所出,甚至不得不去替一个小小淑妃做庆……

    这样有损名望之事,当真是不能做的。

    一时间,王皇后又是伤心,又是哀怨,竟不知如何以对。旁边怜奴虽然心急,却也是一时无法可解,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玉凤这贱婢得意猖狂,心里只恨恨地想着:

    呆会儿定要寻了她什么错处,好生打杀一顿威风,替主人出口恶气!

    玉凤见皇后主仆皆如此状,更是得意,正待再进一言时,却被一侧一个小监打断了话儿:

    “这位姐姐可说得不是了……既然淑妃娘娘有心请咱们皇后娘娘前去替雍王殿下做庆,那依礼依制,都当是亲身前来请的。再不然,至少也得是内侍少监甚至是内侍监的这等高品内官来请……

    却不知姐姐是几品?”

    众人闻言,皆是一愕,转头看时,却是那小监胡土。

    玉凤闻言,当下便是一沉脸色:

    “你……”

    怜奴却抢了她的话头笑道:

    “可不是?论起来,玉凤妹妹也不过是个小小尚仪罢?怎么便能行此之令?唉呀,真是……淑妃娘娘当真是欢喜坏了,竟然连规制都忘记了。”

    一侧胡土却讶然笑道:

    “怜奴姑姑,尚仪不是那贵妃娘娘身边的清儿姑娘么?怎么宫里有两位尚仪?”

    怜奴这才假意以袖掩口道:

    “唉呀!我也是替淑妃娘娘欢喜胡涂了……竟然忘记玉凤妹妹此刻还只是……什么来着呢?玉凤妹妹?不知玉凤妹妹此刻身居何职?”

    这一问一答,只气得玉凤脸色铁青,半晌才冷冷笑道:

    “既然皇后娘娘不想去千秋殿,那奴婢便去回了陛下与娘娘,说皇后娘娘不去便是!”

    言毕,便转身欲走,却不经意间闻得身后胡土哈哈一笑,高声道:

    “这位姐姐也别气,咱们皇后娘娘实在不是不去,只是听说陛下与淑妃娘娘都在,又因着思及旧年在东宫里,淑妃娘娘曾因为陛下与皇后娘娘逗气时,去淑妃娘娘处幸寝,却叫错了娘娘闺名,气得娘娘好久不安……

    是以就想着若是娘娘也去了,陛下若是看着淑妃娘娘,又忆起什么不当忆的人来,竟然再当着咱们皇后娘娘的面儿也叫错了淑妃娘娘的名字……

    那岂非淑妃娘娘便要伤心又伤了脸?

    是以才如此为难呀……

    姐姐,姐姐你可千万劝一劝淑妃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这一番话,正正的说中了萧淑妃昔年还为良娣之时,一番暗中心结。当真是让玉凤又惊又怒,回头只是冷冷瞪了胡土一眼,再向着被胡土一番言语逗得以袖掩口朗朗而笑的怜奴,还有抿嘴微笑的王皇后咬牙行了一礼,转身便气冲冲回万春殿而去。

    是夜。

    云泽殿。

    若是此刻太宗复活,定然是再认不得眼前这女子,竟然是当年那个蕙心兰质的徐婕妤了。

    此刻的徐惠,若说她还是一株兰,那便只是一株行将枯死的兰。宽大的太妃朝服,竟然怎么也架不起当年秦王破阵乐中,那个华舞云裳的影子。

    痴痴地,她立在殿廊下,看着廊外如甲痕般的新月。

    文娘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抱了一件衣裳,替她披上道:

    “娘娘,您近来身子益发不好了,还是早些去歇着罢!”

    徐惠却摇头,半晌问了另外一件事:

    “前些日子,本宫叫你办的事,你可办了?”

    “回娘娘,已然办了。东西就在殿里。”

    文娘微微一恭身,轻轻道。

    “拿过来,本宫瞧瞧。”

    徐惠淡淡地道。

    文娘虽不忍看她继续这般折磨自己,可是想想也无奈,只得叹了一声气,自己转身去内殿里取东西。

    不多时,文娘便拿了一只小小的药包过来,交与徐惠道:

    “这是前日,王公公着明安去太医院取药之时,文娘着人暗里抓了与明安所抓同样的药来的。”

    徐惠点头,伸手去接过药包,打开来,仔细看时,那包里的药粉却并无甚异样。想了一想,还是不放心道:

    “明日里,你便请孙道长入内罢!本宫有事与之相议。”

    文娘默默点头应过。

    次日。

    晨起。

    得知徐惠有召的孙思邈,便急急地赶了入宫来,直入云泽殿。

    见到一如当年的孙思邈,徐惠自然是好一番讶异,可是半晌之后,便也习以为常,便与孙思邈相谈几句之后,话题一转,说到昨夜自己所得的药包上:

    “本宫昨夜里,却得了一包药,还请老神仙一验究竟。”

    一壁说,一壁将药拿与孙思邈。

    孙思邈闻言也不多言语,接了药包来看。

    一看之下,便是皱眉道:

    “此物可是七叶一枝花?”

    “老神仙到底是老神仙,即使已然是化为粉末,也是一眼识得其本。”

    徐惠此言,却非恭维。毕竟那药粉磨得极细,若非孙思邈眼力过人,实在是连太医院中人也是得亲尝亲验过之后才敢定性的。

    孙思邈却不多承赞,只是皱眉道:

    “七叶一枝花倒是七叶一枝花……

    只是这药粉里,还掺了一味别的药末……”

    一壁说着,孙思邈一壁以指沾取点末,放在口中轻轻一尝,立时便大惊失色,吐了出来,又紧忙端了茶水连连漱口。

    见他如此惊慌,徐惠立时有所警觉:

    “老神仙,莫非这药末之中……”

    “到底是想做什么?!竟然在这七叶一枝花里还掺了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