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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初立,暗涌流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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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二十三年六月初一。

    大唐高祖李渊孙,大唐太宗李世民第九子李治,于大唐国都长安城太极宫太极殿,加冕披袍,继位为帝,史称高宗。

    臣下等请准改号,然李治以太宗孝灵未发,不得改号故,仍用贞观年号。这也成了中华五千年历史长河中,封建君主制时代少用的没有立刻改年号的新帝。

    李治首日朝,便着大赦天下。诸臣乃称李治仁爱。

    ……

    是夜。

    太极宫。

    太极殿。

    李治穿着有些过宽的龙袍,怔怔地看着那张龙椅。

    曾经,他的父亲在上面坐过。

    后来,为了能坐上这张龙椅,他的哥哥们争得头破血流,却在最后,各自放弃。

    而今……

    这张龙椅,成了他的位子。而在龙椅之下,觊觎着这张不过是装饰得华丽些的椅子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长长地,他出了口气:

    是的,他没有资格感伤。当坐上这张龙椅的刹那,他便没有资格去感伤。

    慢慢地,他闭了闭眼,转身看着等待了许久的王德:

    “王公公,可有什么事报与我?”

    “主上,您可不能再这般贱称自己了呀!还有,以您今日之身分,实在不当再称老奴一声公公了。”

    王德急忙轻声纠正。

    李治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于是点了点头:

    “的确……是要学会改口了。你可有什么事,报与……

    朕?”

    王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道:

    “主上日前着老奴去查的事情,已然查出些眉目了。”

    李治一怔:

    “父皇要你查的……不……”

    他再一次发觉自己的失言,苦笑一声,黯然看着王德:

    “对不住……我……朕……实在是常常忘记,父皇已然去了……”

    说到此处,他不由黯然神伤。

    王德摇头不语,良久才道:

    “主上自小便与先帝情深义重……自然难以接受。不过没关系,时日长了,主上自然会记得的。”

    李治强打精神,便轻轻问道:

    “你说已然查出些眉目……可是媚娘的事?”

    王德轻轻点头:

    “正是。”

    李治微微眯了眼:

    “说。”

    “回主上,老奴前日里得主上旨意后,便着令影卫去查一查近日来,可有什么人往宫外通着消息——

    老奴总是想着,似这等事,若无宫中人外传,外面的人,再也不知的。

    果然,一查之下,便发现日前良媛郑氏,曾私下传书于宫外荆王府上。”

    李治眼一眯,立时沉了下脸:

    “是她?”

    王德默默点头,又道:

    “时间如此凑巧,若说郑良媛与荆王意欲借武才人之事逼得主上失信于臣无关……倒是当真说不过去。”

    李治冷笑:

    “好……当真是好极了……

    传我……传朕旨意,着移先帝充容徐氏、才人武氏暂居云泽殿!还有,告诉李德奖,自今日起,着李云点一批影卫日夜守在徐姐姐与媚娘身边,寸步不离!”

    “是!”

    ……

    看着王德离开,李治又转身看向德安:

    “你去替我……替朕办一件事。”

    德安急忙上前,依令。

    李治沉吟一番,才咬牙道:

    “去找韦待价,把那对只会坏事的母女,给从京都驿馆接出来,然后送回原籍。告诉她们,就说……

    就说媚娘因受先帝之诏,将削发为尼,日后永世不得出寺,所以她们以后也不许再踏足长安一步!明白没有?”

    “是!”

    德安依言而去。

    李治想了一想,正欲往外走,便听闻殿外来报,道长孙无忌有事入内请奏,无奈之下,只得停下了脚步。

    一个时辰之后。

    云泽殿。

    早已知晓自己与徐惠必然是要移居的媚娘,默默地坐在云泽殿内的西配殿中。

    自那日起,她便已然不再穿着宫装,每日里只是两身皂色海青替换着。

    徐惠呢?也只不过一身素白——配着近日里,她忽然变得灰白的头发,却是相得益彰。

    媚娘默默地看着徐惠,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瑞安在一旁,心中酸涩,却终究不忍,乃轻轻道:

    “武姐姐不必如此难过,想必殿……想必主上必然会设得法子,保得武姐姐不离宫的。”

    媚娘却只是摇头:

    她自己的路,她自己最清楚。与李治,只怕是再无可能。

    虽然心中酸痛,可她却没有半点不悦之色现于面上。原因无他,比起她与李治来,现下徐惠的样子,才是叫她最担心的:

    仿佛只是一瞬间而已,徐惠便似老了许多。而且目光中那种平静得近乎冰冷的神色,也总是叫她心惊胆战。

    似乎下一秒,这个女子便要离自己而去。

    她想劝一劝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于是,只能沉默。

    ……

    是夜。

    东宫。

    承恩殿。

    依然挂着太子妃名号的王善柔,一身雪白孝衣,咬着唇听着怜奴的回报。

    报毕,她才恨声骂:

    “郑楚儿这个贱人!当真是要作死了!!!竟然敢私通荆王,暗害陛下?!她……她……”

    愤怒不已地,她袍袖一拂,竟将身侧一盏流花盏甩落地面,打得粉碎。

    从没见过她这般大气的怜奴惊得急忙跪下,又惶然道:

    “是怜奴的不是,竟然拿这些子鸡毛蒜皮的事来烦娘娘……怜奴该死……”

    “你哪里有什么罪?那郑良媛之事,却正是本宫当理之事……起来。”

    王善柔轻轻道。

    怜奴见她果然没有生自己的气,这才胆战心惊地起身,又小声道:

    “娘娘,接下来……怎么办?”

    王善柔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这贱人,竟然敢拿陛下登基这等大事,公报私仇……当真是也不必活得太久了!再者武媚娘之事,知道的人越多,对陛下越不利……”

    怜奴便轻道:

    “那……咱们是不是要把那武媚娘……”

    “不必!”

    王善柔语气微冷地道:

    “那日太极殿中的事,足见此女不是个不知生死的蠢货。而且本宫也着人去问过,武媚娘的确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也就是说,若要保得陛下日后清名,那只有一条路,就是保证这武媚娘以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入寺为尼!

    明白么?”

    怜奴恍然:

    “没错……若是武媚娘此刻出了什么意外,自然会有那些好事的将她之事再与陛下联系在一起……不过娘娘,现下那郑良媛却是不能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