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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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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芒笑了一下,“外面怎么样了?”

    “客人差不多都来了。”秦泽远回道。

    乔芒默了一下,“我们出去吧。”总不能一直带在这里。

    秦泽远微微伸出胳膊,做了一个让他挽着的手势。乔芒精致走到了门边,她回头,“怎么了?你不出去?”

    秦泽远一脸的挫败,迈开长腿大步走到她的身边,“走吧。”

    两人一到大厅,就迎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众人纷纷猜测乔芒的身份。

    季一言和母亲坐在一起。季母打量了乔芒几眼,“是她啊。”

    季一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秦泽远又被叫走了,乔芒独自坐在那儿。秦母和几位女士说笑着。

    “这是泽远的小女朋友吗?”

    秦母尴尬,面色一顿,迟疑了几秒,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乔芒的身份。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气氛却有些怪异。

    乔芒恍然对那几位女士笑了笑,“伯母,我是泽远的同学。”

    “啊,是同学啊。”也就是女朋友了,那几人纷纷说道,“阿惠,我看你要请我们喝喜酒了。”

    秦母干干地扯了扯嘴角,“会的,你们放心好了。”她看了一眼乔芒,没再多说什么。

    等那些人都走了。季一言和季母才过来。

    “恭喜恭喜了,泽远结婚也不请我们喝喜酒。”季母故意刺着秦母。

    “你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两家的关系我需要这样吗?乔芒你陪一言去走走吧。”

    秦母是一肚子苦水,她拉着季母的手,“你说我要怎么办?泽远现在根本就不听我的。”

    “木已成舟。”季母感慨道。

    秦母叹息一声,“我只是遗憾,当初我们的约定都成了泡影。”

    季母看着女儿的身影,心里也满是无奈。泽远和一言曾是人人眼中的金童玉女,谁想到半途杀出一个乔芒。

    安静的走廊上,地毯柔软,踩在上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季一言和她走到窗边,前方的大楼挡住了阳光。

    “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已经结痂了。”乔芒心里有话,“季医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季一言点点头。

    “秦家和乔之用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乔芒直视她的眼睛,似要探寻什么。

    “我只是听说,具体的事我不清楚。”

    乔芒绷着脸,“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乔之用的女儿?”

    季一言瞪大了眼睛,“乔芒?”她低呼。

    “季医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事,既然你说了,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知道的?”

    她的脸上瞬间就变了,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我不清楚。”

    乔芒勾了勾嘴角,“你喜欢泽远吧。”轻轻的话语却不是疑问。她早该看出来的。

    季一言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眸子渐渐阴冷。“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会和他结婚的。这是我们两家人的希望。”

    乔芒怔楞了一瞬,“原来是这样。”

    “乔芒,你打断了一切。”如果不是你,现在谁也不用苦恼。

    晚宴开始了,笑语满堂,乔芒置身其中,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冒失的闯入者,格格不入,心底有个疯狂的念头,她不属于这里,她要离开这里。

    在人群中,她看到景父,隔着两桌的距离。乔芒几乎没有吃什么,她一直注意着景父。景父离开餐桌时,她立马也离开了。

    悠长的走廊,乔芒站在洗手间门口,灯影幽暗,她拧着眉毛。

    过了一会儿,景父从洗手间出来。

    “景叔——”乔芒喊道。

    景父看着她,“芒芒啊——呵呵呵,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啊?”

    乔芒握紧了拳头,“景叔,我有事想问您。”

    景父看着她和乔之用相似的眉眼,他晃了一下神,“小诚回来和我说过了。”他往前走着。

    乔芒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沉沉地往前走去,走到走廊尽头停下来。

    “景叔,我爸当年的事和秦家有关是不是?”乔芒终于问出来了。

    窗外夜色浓的如同染了墨一般,凄凉黯淡。

    “芒芒啊,我听说你和泽远结婚了。”

    “是的。”乔芒吐了两个字,心里凉凉的。

    景父深深吁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既然都过去了,你又何必要知道呢。我想你爸妈希望你和乔荀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乔芒的鼻尖酸酸的,“景叔——”她的双眸渐渐模糊,“我家当时破产是秦家设计的吧?”心疼的无以复加。

    这几天,她把所有的事串起来,思前想后,她不想再骗自己了。

    景父抬手拍拍她的肩头,“芒芒,和泽远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这些事了。”

    乔芒死死地咬着唇角,她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地哭出来,指尖用力地掐着掌心。怎么可能不想呢?

    她的家没了……

    她的妈妈去世了……

    她卑微地过了这么多年,担心受怕。

    可是秦家呢?家庭和乐,幸福美满。窗外,烟火璀璨,五光十色,夜空中出现了“90”,她仰着头,声音满是苍凉,“我妈妈去世是还没有过46岁生日。”那么年轻,她都没有享受到含饴弄孙的生活。

    “乔荀十二岁生日时我们路过蛋糕店,他却对我说,他不爱吃蛋糕。您知道我那刻的心情吗?”她哽咽着,“景叔,我做不到。”

    “哎——”景父叹了一口气。

    窗外,烟花一束一束地盛放着,灿烂美好。

    乔芒眼前一片灰暗,眼泪无法抑制地落下来。她和秦泽远这份感情到底参杂了什么?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手机响起来,是秦泽远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他问。

    乔芒闭上眼,眼泪还在留着。“我在洗手间。”

    “怎么了?不舒服?”他察觉到她声音也变了。

    “没,没什么。”她竭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

    “早点回来,一会儿陪我去给爷爷敬酒。”

    乔芒顿了几秒,“泽远——”她小声念着他的名字,“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家了,回我们家。”

    “我过来找你。”秦泽远语气一变。

    “不,不用了。你现在要走爷爷爸妈都会不高兴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乔芒捏着手机,她听见他那边有人在叫他,“不说了,你去忙吧。到家我给你电话。”

    秦泽远回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乔芒一个人出了酒店,夜色缭绕,她发觉自己的心越来越空。她的大脑不自觉想到以前,他们一家人的生活。

    车辆从她身旁疾驰而过,她根本浑然不觉,幸好有人拉了她一把,把她护在怀里。

    “你不要命了!”景诚大声的质问着。

    乔芒失魂落魄,“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无聊死了,你要去哪?”其实是景父让他过来找她的,担心她出事。

    “去哪?我能去哪?”宁城这么大,却没有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要不去景色?”景诚提议道,“我刚刚学会了调酒。”

    乔芒笑了一下,“好啊。”

    景诚微微愣了一下。

    他开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景色”。乔芒坐在角落里,景诚端了两杯酒走过来。“尝一尝。”

    粉色的酒水缓缓流动,颜色让人心里一暖。

    乔芒抿了一口,舌尖苦涩。“这是什么酒?”

    景诚挑眉,“味道不错吧。景诚独家特供,美丽心情。”

    美丽心情——

    乔芒扯着笑,“这真不像你取的名字。如果喝了这酒心情能变好也不错。”她又喝了一大口。

    “别喝这么快,这酒有点后劲。”

    乔芒把玩着酒杯,“我今天问了景叔,和我猜的一样。你说我该怎么办?”

    景诚沉默了一刻才说道,“问你的心。”

    她的心?

    “景诚,或许当初我应该听你的。”她的声音弱下去。

    如果可以回头,她是不是会换个选择?

    景诚看到她的痛苦,“我送你回去。”

    乔芒却端起杯子,不紧不慢地把那杯酒喝光了,大脑渐渐陷入混沌中。

    乔芒和景诚离开后,吧台的人私下窃窃私语。

    “老板和乔小姐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

    “不过老板喜欢乔小姐,谁都看得出来。”

    “乔小姐看不出来。上次她都说自己结婚了,看样子对老板没有兴趣。”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吧。”

    ………

    酒宴结束,秦家人一一送客。傅言川上前,“秦老先生,我父亲今天有事不能来,让我带了一份礼物。”

    “真是客气了。”老爷子回道。“成峰现在被你打理的越来越好,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过奖了,秦老先生。乔芒也很厉害,她来成峰后,帮了我很多忙。当初我也不知道她和秦家的关系,她人呢?刚刚都没有看到她?”傅言传的话让秦家人脸色一僵。

    秦泽远回道,“爷爷,芒芒有些不舒服回家休息了。”

    秦家人面子挂不住。

    傅言川又开口道,“那我也先回去了,泽远,有时间我们再叙。”

    他一走,秦母开口抱怨道,“乔芒怎么突然就走了,太没有礼貌了,人家会怎么看!会觉得我们秦家没有礼数。”

    秦泽远皱起了眉,“妈,我和乔芒还没有公开关系,并没有很多人知道。”

    秦母被噎住了。

    秦爷爷敲敲拐杖,“赶紧让她回来,还在成峰上班像什么话?外面人知道会说什么?秦实的人去刺探乘风你?哼!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秦泽远看了眼手机,没有信息。他给乔芒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他有些烦躁,突然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他和父母打了招呼,赶紧回去了。

    景诚的车停在小区楼下,乔芒靠在座椅上,双颊泛着红晕,这会儿有些昏昏欲睡。他看了眼她的手机,来电显示“秦先生”。

    “乔芒,醒醒——”他摇了摇她的胳膊。

    乔芒迷糊地睁开眼,“到家了。谢谢你。”

    景诚苦笑,“你我之间还需要谢吗?”

    乔芒揉揉眼,“路上小心。”拉开车门,下车时,双腿竟有些无力。

    景诚也下车走到她的身旁,“怎么样?”

    乔芒一手撑在车上,“腿抽筋了。”

    “年纪不大怎么和老年人似的。”景诚慢慢蹲下身子,“左腿?”说着他用力地按了几下。

    乔芒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不远处,一辆车缓缓行驶过来。秦泽远看得不真切,可他还是认出了那人是乔芒,另一个人是景诚。

    什么时候他和景诚这么有缘了。世界这么小,一个晚上,他们在两个地方相遇了。他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下车,一步一步走过去。

    “乔芒——”声音清冷如寒风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