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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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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元眉心攒了攒,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皇上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姜佑偏了偏头,无所谓地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随便问几句,掌印不方便说吗?”她不是那等好打听人阴.私的人,他不想说她也不强求,只是心里略有些失望。

    薛元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了一圈,顿了下才慢慢道:“这也没有什么,薛家当年在南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世家,臣自然也跟旁的男子一样,读书习字,为以后步入仕途做准备。”有些事儿现在还没法跟她细说,只能先这么简略地说两句。

    姜佑遗憾地叹了声:“你这样的聪明人,若是能步入朝堂,平步青云也指日可待。”她更怅然的是,两人如今虽蜜里调油,但这关系终究是见不得光的,前路仍旧茫然,若是他是生员或者朝臣的身份,两人在一起就是名正言顺。

    薛元拉着她一路回了乾清宫,递了块糕点过去到她嘴边,一边道:“有得必有失,臣若是选了科举一途,未必能混到今天这个份上。”他说着眯了眯眼:“苦日子总算是熬过来了,臣现在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宫里女人春闺寂寞的居多,他模样好,各宫看上的不少,他又拉不下脸来做那等龌龊事儿,被人一路排挤到了兽园,干的是照料畜生的活儿,后来舍命救了姜佑,得了孝宗和张皇后的赏识,日子这才好过起来。

    姜佑隐约听过他才进宫那段日子也不容易,她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背:“原来总以为你顺风顺水的,现在想想也不容易。”

    他撩着曳撒坐下,嘴唇贴着她嫩滑的脸颊,嗡哝道:“臣有时候在想,先帝为什么不再生一个男孩儿呢?皇上若是个公主就好了。”他笑着叹了声“皇上若是公主,臣就把你接出宫去,在宫外给你建一座金砖碧瓦的公主府,除了臣之外,旁的人再也见不得你。”

    姜佑被他言语里毫不遮掩的独占欲惊住,侧头瞠大了眼瞧着他,半晌才讷讷道:“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想了想道:“其实父皇也常遗憾着不能给我生个哥哥或者弟弟出来,他总觉得女子为政太辛苦了,想让我过富贵清雅的日子,然后找个品貌出众的驸马许了,一辈子不用劳心劳力。”她说完又撑着下巴瞧着薛元,止不住地乐道:“父皇的期许这么多条都没中,唯独品貌出众的驸马这条中了。”

    薛元干脆揽着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臣跟先皇想到一出去了。”他缓缓摩挲着她脖颈上的白嫩肌肤,禁不住意动起来:“臣有些饿了。”

    姜佑怔了下:“饿了你就传膳啊,朕...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抱着滚到了床上,绵密的亲吻落了下来,虽然不能真正开吃,但时常解解馋也是好的。

    姜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吟哦出来,郁闷地瞧了眼明晃晃的天色,心里叹了声,她还有折子没批完呢。

    这一顿吃了约莫一个时辰,她这回是真的饿了,懒洋洋地从床幔里探出头来:“朕好饿。”

    薛元听她嗓子有些哑了,端了盏茶水递给她,又不知从哪里寻摸出点心盒子来:“先吃这个垫垫,臣命人传饭。”

    姜佑哑着嗓子道:“你怎么又找出来了?!朕明明换了个地方藏。”

    薛元乜了她一眼:“臣不是都说了吗?皇上这些东西只差放在明处了,有什么找不到的。”

    姜佑暗自咋舌,她以后万一想藏个私房钱都藏不了,这也太惨了。她被翻来覆去颠荡了两回,大腿内侧都给磨红了,只能被他扶着坐到桌前用膳,两人正慢慢吃着,却听外面一声报,昌平公主来了。

    昌平手里亲自提着个锦盒,走进来瞧见两人的亲密姿态,不由得怔了怔,不过她心思玲珑,知道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目光掠过一眼便不再多看,对着两人缓缓行了个礼。

    姜佑放下筷子:“堂姐来了。”她抬手命人赐座。

    昌平似乎有话想说,但又顾着薛元,只是笑了笑,寒暄道;“皇上现在才用膳?”

    姜佑恩了声,看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侧眼瞄了瞄薛元,所幸他今天勉强餍足,也算是神清气爽,瞧见两人一来一往,极有眼色地告退了,留给两人说话的地方。

    姜佑见他走了才开口问道:“堂姐是个爽利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昌平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她一眼,迟疑道:“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姜佑这才想起来她是张家未来儿媳的身份,想着这事儿瞒着她也不好:“是张家二房惹出来的祸事,二房的二公子闹出来的人命官司。”她踌躇着瞧了眼昌平:“虽然是二房犯下的事儿,但大房肯定是要受些牵连的,你和东正表哥的婚事...”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昌平急急地反驳道:“纳彩之礼已行,婚期眼看着就要商议,怎么能反悔呢?”

    姜佑上下打量她几眼,满面愕然地道:“朕想说的是..没准要拖几天再商议了,你现在这般愁嫁了?”

    昌平被她揶挪的满脸通红,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说话就说话,大喘气做什么?!”她红着脸把锦盒打开,里面是她这些日子做出来的精致手工,她不自在地咳了声道:“虽然现在礼节不像古时候那么郑重,但该备的礼节还要备好,这是我自己绣的玩意儿,你回定礼的时候添进去吧。”

    姜佑吃着素炒的百花菇,斜了她一眼过去:“你要去送东西自己送给表哥,朕又不是喜鹊,还得帮你们搭桥。”她又垂涎地看了眼那绣活:“其实会点这个也挺好的,送心上人也拿得出手。”她又郁闷道:“朕就没有。”

    昌平瞧见她眼珠子都快掉锦盒里了,警惕地把锦盒收了回来,没好气地道:“谁说这是送给心上人的,平时枯坐无趣打发时间而已。”

    姜佑过去晃她胳膊:“堂姐,你教教我这个,我也想学。”

    昌平被她闹到无法,便命人取了针线过来,姜佑学什么都是快,没想到这次踢到铁板了,学了半天连个针都穿不好,只能悻悻地道:“这女红也太麻烦了,幸亏朕当初没学,不然得费多少事儿。”说完干脆让人把折子拿来给她批。

    昌平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是皇上,学些安邦定国的道理就行了,学这个做什么?”

    姜佑看她一脸情意绵绵地绣着帕子,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侧眼问道:“你的终身大事是有着落了,可柔福那边怎么样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总这么呆着也不是事儿啊。”

    提起这个,昌平忍不住蹙眉冷哼道:“你以为她自己心里没主意?前几日还来跟我哭,说我终身有靠了,她还没着落呢。”她虽不会刻意欺负昌平,但想到她当初陷害张东正的事儿心里就一阵腻烦,她又落下一针:“她约莫是瞧上了临川王,不过人家瞧不上她,所以想让皇上赐婚呢。”

    姜佑哦了声儿:“她能嫁给临川王也是一宗好事儿。”正好把两个祸害都打发掉了,她手里批着折子,虽然及时把张家的事儿处理了,但还是有几个不开眼的弹劾她专宠外戚,使得外戚专权跋扈,坑害无辜,她苦笑了声,起身道:“这群酸儒...罢了,朕开个午朝,好好地跟他们说说这事儿。”

    ......

    “...东年的事儿证据确凿,你让为兄怎么有脸面去跟皇上求情?!”

    现在的张家也不太平,镇国公和张家二老爷听闻此张东年之事立刻告假回了家,镇国公先是听府中人传信,本也以为张东年是冤枉的,后来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才发现勃然大怒。

    张二老爷急急分辨道:“大哥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那女子胁迫东年,东年恼怒之下这才失手杀的人,怎么就成了证据确凿了?”

    镇国公见他如今还想抵赖,忍不住怒声道:“够了!你真以为那姑娘是不慎磕死的,我都向刑部的同僚打听了,那姑娘脖子上有明显的指印,然后才是头上的伤口,分明是东年先掐死的她,然后再把她推开,你当旁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张二老爷却忽的跪下了,对着他红了眼眶:“大哥,不是我胡言乱语,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忍心看我绝后不成?”

    镇国公面上也有些动容,抬手扶着张二老爷的肩膀,似乎想说些什么,忽然手臂一抖,长叹了声:“我不是不想帮你,是没法帮你,陈家在清流中素有名望,况且那姑娘也是一条人命,你让我怎么帮你?”

    张二老爷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镇国公避开自家弟弟的视线,沉声道:“如今,唯有一命...还一命。”

    张二老爷身子一僵,原本满是哀求的眼神生出了许多怨恨,攥着拳头站起身口不择言地道:“那陈家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张家百年望族,用得着怕他们吗?!大哥你在京里安生呆了这么些年,如今是越发胆小怕事了!你铁石心肠不愿意救自己的亲侄子,不愿去求皇上,我去!务必要保下年儿一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