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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言不敢动，扶着自动关上的门，把手机放起来，削尖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到时之余说：“这么巧。”
顾以言大气都不敢出。
“的确挺巧，时先生怎么在这里？”
很熟悉的嗓音，但绝对不是叶欢。顾以言松了口气，靠在门上手脚都虚弱了一般。
电话是小丽打来的，顾以言有点诧异。这段时间小丽像是失踪了一般，她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她了。就算前段时间那样大的丑闻，小丽都没露面。
虽然诧异，顾以言还是回了电话过去。
刚一接通，小丽就在对面冷哼：“我说顾大小姐攀上了什么高枝，原来是时家二少这棵大树。好歹同舟共济过，上了岸就把同伴一脚踹开，是不是也太不仗义？”
顾以言扶额，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小丽解释，干脆也不解释了。直说：“你一天是我的经纪人，我们一天都在同条船上。有什么事就说。”
那端的小丽这才缓下声音来，露出点笑声：“我就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公司里八卦太多，我这段时间带新人，忙得七荤八素，你理解理解我。”
以言应着：“我理解。”
小丽就开口了：“我听人讲下周HJ在澳洲的新品发布会你也受到了邀请，我手里有两个小的，你身边一直都没助理帮帮你，这次带他们过去，一来帮点你的忙，二来也能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你看怎么样？”
这件事顾以言还真不知道，她迟疑的问：“HJ的邀请函？”
HJ是珠宝界的翘楚。近年因掌舵的老大和养女之间的爱恨情仇，在商界和娱乐圈都闹得很大，再加上新上任的设计师刚得新一届珠宝设计大赛冠军，被挖出曾参与过英国皇室王妃首饰设计，还有消息称他疑似是HJ家族里从未露过面的老二，衬上那精致五官，修长体型。可以说本身就替HJ赚足了话题。
这一届的新品发布会，可算聚焦各方媒体。许多艺人也以能出席露脸为荣。
但是，顾以言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收到过邀请函。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问过华先生，他说已经寄到了你家里。”
顾以言不再说什么，她因为以诺的事焦头烂额，楼下信箱的确很久没去看过。
“那好吧，只要公司同意，我没什么意见。”
小丽道了谢，象征性的嘱咐了她几句，挂断了电话。
以言忍不住叹气，她一直以为小丽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个经纪人，可现实再度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回到拍摄现场，叶欢已经在等，刘一铭也正好走过来。
顾以言和刘一铭打了招呼，看到叶欢笑得灿烂，一点没有前一刻的烦躁不耐。她整个人挂在时之余身上，巧笑倩兮，一举一动都是甜蜜。
“原来叶姐今天心情不好是和时先生吵架了啊！”旁边有工作人员在低声嘀咕，“不过时先生脾气真好，特地赶过来哄叶姐。天啊！好羡慕！”
顾以言顺着那姑娘的眼神看过去，那一端的时之余像是有感应，抬眼正好望进她眼底。顾以言心猛的一跳，耳朵很快红起来，她微恼的别开眼，拿着剧本转到一边去，避开他们。
叶欢情商高，在娱乐圈左右逢源，可这不代表她没有脾气。一般情况下，她对身边人和现场工作人员都很客气，但却是带着一种疏离、端着的客气。大家都会说叶姐人不错，但不会说叶姐好相处。
像上次有个场记打板时挡出了她的脸，她走过去问了那人的名字，隔天打板的人就换了一个。
可是今天不同，叶欢无时无刻不在笑。她的助理拿错了花茶，她都不在意。拍完她的戏份就跑过去依着时之余，整个人掐出蜜来。
“我还有半个小时，收工正好去吃饭。你想去哪里？”
顾以言的戏份已经结束了。不过她不是主演，杀青也没什么欢送会可参加。收拾东西，她和刘导，还有男主角刘家豪道别，听到一旁的叶欢轻声问时之余。
刘家豪昂首看向叶欢的方向，手托下巴嬉笑：“没想到叶欢也有这么小鸟依人的时候。”
顾以言笑，不吭声。
他的助理哼了一声，冷笑：“羡慕啊？”
顾以言听到这嗓音下意识抬头看她，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子，戴着一副很大的眼镜，把大半个脸都挡住了。帽子往下压，头发零碎遮住前额，令人看不太清楚她的样子。可是这个嗓音，很显然是刚才在洗手间门口和时之余说话的人。
以言好奇的盯着她看，她似乎觉察到了，一扭头，撞见以言的目光。
顾以言脑子转得快，露出笑容，视线自然的落到刘家豪脸上，调侃他：“那可没办法，人家是时之余。”
刘家豪故意做出要咬她的样子，被他的助理一拳打在腹部，警告他注意形象。
以言之前没有注意，她记得刘家豪一直是带男助理的，什么时候用起了女助理？
出摄影棚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她没带伞，只能站在门口等。叶欢还要一会才能收工，时之余在里面等，顾以言打消了折回去找人借伞的打算。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雨势越来越大，临近夏季，阴雨天气频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一跺脚，等不及雨停，举着包往前出租车站台冲。
一辆车子“吱”一声停到她身旁，时之承的脸从车窗后露出来：“快上车！”
以言愣了一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擦一擦。”
他递了毛巾过来。
“你要说这是偶遇，我会不相信。”
“的确不是偶遇。我特地过来找你。”时之承转了方向，把车开出去。
顾以言握着毛巾看他：“HJ新品发布会的事？”
他一笑，露出左边的虎牙：“我还以为你没收到邀请函。”
公司艺人出席活动是无可厚非的事，她昨天替以诺投了辞职信，她需要钱，她想要红。红了才能赚更多的钱。顾以言不打算拒绝，她早没清高的资本了。
“收到了，谢谢。”
时之承点头：“礼服和首饰准备好了没有？”
她要摇头，最后点头，时之承有点失望的冲她笑：“还以为我有机会。”
顾以言指着前面：“我要去买点东西，你在前面放下我就好。”
时之承脸上笑容收起来，他把车子开过去，透过后视镜看顾以言：“以言，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打开过？”
他送的礼物？顾以言真的没想起来。
时之承看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迷茫，要说不疼，那是假的。伸手揉了揉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他笑：“去吧，我还有事，就不等你了。”
从后边拿了把伞递给她，他给她开门。
顾以言有点尴尬，低声道谢，匆匆进超市。
以诺今天可以出院了，他们姐妹都是厨房杀手，可以言还是想自己煮粥给以诺喝。外面的东西，怎么都没有家里的好。
以前家里的阿姨就总爱说，食物食物，食得心意才算圆满。
她想给以诺圆满，他们两姐妹的圆满。
照着手机菜谱买的东西，一大箩筐，还好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匆匆放了东西，把米洗好泡在水里，以言去医院接以诺出院。
他们是孤身漂泊的人，什么晚上不能出院这些禁忌，对他们姐妹俩来说没什么意义。前台结了账，以言一边翻看账单，一边往病房走。
走到门口，看见门前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理着平头，褐色长风衣衬得他威严慑人。只是从后背看，也能看出来这个人不好说话，是个难相处的。
顾以言看不到他的脸，但莫名觉得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他。
顾以言想，也许对方走错了，以诺这次住院，她没和任何人说过。正要上前询问，那人却推门走了进去。顾以言迈出去的步子就定在了原地。
她是被惊到了。回过神来，伸手也要推门进去，里面突然传出以诺的嗓音。
“你来干什么？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很显然，以诺不但认识刚刚那个男人，也许，他们还有些纠葛。顾以言碰到门把的手停在了半空，她侧转身，往边上退了一步。
“合约终止！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时之余不是你，我妹妹也不是我，你敢动她，我保证，时之余不会放过你！”
以言正要走，给他们单独解决问题的空间，却没想到自己和时之余的名字会突然出现。她离开的脚尖停在原处，不由自主靠近了门板。
她听到那个男人自进门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说：“你以为你是谁，说终止就终止？”
他说：“亲爱的，你妹妹的确不该是你，你是我的人，我保你全身而退。至于她，她该自求多福。”
然后是重物摔到地面的声音。顾以言心口一跳，再不能听下去，撞门跑进去。
掉到地上的是她早些时候买来的果篮，以诺被那人抱着，双手抓在他头上。
看到以言冲进来，以诺呆住了，目光里闪过害怕慌张。而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意外以言的出现，嘴角轻佻的挂着一抹笑。
一个男人长了一双狐媚的眼睛，一举一动都带了浑然天成的媚态。而这个人，偏偏是个最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国际收购组织的幕后大老板，投资界的金手指，沈东。
顾以言在杂志上见过他，小丽从前带她的时候，指着这个男人教她，娱乐圈和商界最本质的区别，娱乐圈需要披着羊皮演羊，而商界只需要当披着羊皮的狼。
他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