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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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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珠没走一会儿,后头一个人快速追了上来,喊住了她。她回头一看,却是朱紫兰跟来了。红珠很是奇怪地问:“怎么了,找我还有事?”

    朱紫兰脸色依旧带着些怒气,闻言横了她一眼,“怎么,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说话么?”

    红珠一听却是笑了,“要说什么?我们向来就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你这话不好笑么?还是算了吧。”

    朱紫兰又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红珠无语,走了一会儿还是不由偏着头看她,“我要到食铺了去,你还跟着我去不成?”

    朱紫兰哼一声,“去就去!你那食铺开着门就是让人去的,难道我就不能去?”

    红珠皱眉,倒是也猜到了她几分心思,“……你不想留在家里?刚才你不是说要去姑姑家么?”

    朱紫兰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回答:“姑姑还说话呢。”顿了顿,又一板一眼地强调:“我跟她说好了,等她回去的时候再来接上我。”

    红珠叹气,“你这又是何必?自家亲娘还闹什么脾气,就是你去姑姑家里难道还能住一辈子么?回头还不是一样回来?你对着你娘撒个娇说几句软话就没事了,硬撑这口气做什么。”

    “我不是闹脾气!”朱紫兰道,“是她错了。”

    “不是闹脾气那你就回去。”红珠也晓得她还在气头上,不可能劝得她明白的,照着朱紫兰这脾气没有对着人迁怒就很好了。

    “我不回去。”

    红珠想把她赶走,可朱紫兰死活不愿。红珠又着急,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她跟了来。

    很快就走到了兴家食铺,李二舅和钟氏见朱紫兰跟了来都愣了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钟氏笑着招呼她:“紫兰来了!这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二舅娘,她又不是什么外人,不必招呼她。”红珠一边说,一边拉着朱紫兰往后头厨房走,又对朱紫兰道:“到后边去,省的你耽搁生意。”

    朱紫兰神色有几分不忿,只道:“我坐前边哪里就耽搁了?后边脏兮兮的……”

    红珠瞪她,“听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厨房干干净净的,哪里脏了?给别人听到了就坏我们生意!”

    朱紫兰这才不语,跟着她进去了。

    红珠随手搬了个凳子与她坐了,一忙起来也顾不上理她。朱紫兰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又觉无聊憋闷,便喊红珠:“红珠?”

    红珠不理她,朱紫兰皱着眉,又喊:“姐姐?”

    红珠被她这称呼吓了一跳,回头直直瞪她,“别胡闹了!没空搭理你。”

    朱紫兰撇撇嘴。

    李二舅见此便说:“红珠我来吧,你跟紫兰说说话。”

    红珠却道:“当什么客人呢,我这是收容你呢,快来帮忙。”

    朱紫兰撇开头不做声,可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趣,嘴里嘟囔着话还是跟着帮忙起来。

    见她这样红珠到底奇怪了,她方才那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未真觉得朱紫兰会听她的话。红珠看了看她,见她神色带着几分茫然不定,仿佛手里做着什么才安心些。红珠便也不去阻止她,只鄙夷说:“你会不会啊,这菜叶子都给你扔了七七八八了。”

    “谁说我不会啊?在家里我干的活还少啊。”朱紫兰反驳。

    红珠瞪她说:“反正你干的比我少!”一想又说:“没两日我们就要搬走了,往后家里的活多得是。”

    朱紫兰听了这话却是一愣,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忽而用不知是失落还是欢喜的声音说:“……总有分开的时候。”

    红珠也没给她留什么情面,只道:“哼,你不是一直想我们搬走么?现在又做什么样子。”

    朱紫兰立时又精神了,飞快地回嘴道:“不错,我就这么想着了!”

    忙了大半个时辰,外头钟氏进来喊了一句:“紫兰,你姑姑他们来了。”

    红珠便让朱紫兰出去,朱紫兰回过身来道:“你送我。”

    红珠讶异地抬眼看她,朱紫兰迅速伸过手来拉着她往外走。红珠心里暗暗叹气,也没拒绝随了她去。

    朱紫兰轻声道:“我是不是很坏?”

    红珠瞅她一眼,认真点头说:“挺坏的。”

    朱紫兰一听就摔了她的手走了,红珠在她后头说:“你自己不知轻重犯了浑惹了事,你可别想我来安慰你!”

    “你当我稀罕么!”说罢这话,朱紫兰已然出去了。

    红珠跟着出去一看,食铺门前停着赵家那两马车,只有朱妍梅下了马车站在那儿等着。红珠本想着过去跟她说几句场面话,但朱妍梅可没理她,拉了上前的朱紫兰携着手就上了马车。

    红珠见此哪儿有不明白的,先前朱妍梅说了几回要来食铺看看,偏红珠不答应,今天还为几盒点心落了她的脸面,如今朱妍梅便是到了食铺跟前了她也不进来。这是朱妍梅做给红珠看的。

    红珠哪有空闲去跟她生这样的气,见人走了,她立时就回去食铺里。

    倒是一旁的钟氏看不过眼说了句公道话:“这是怎么着?好歹是亲戚,来了见了人连句招呼也不打,真当她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贵足不踏贱地呢!”

    红珠笑说:“二舅娘,她不来才好,来了只会算计人,还惹来一顿气受。”

    钟氏本也没上心,便点点头不理会了。

    到厨房里又待了一会儿,前头钟氏说那贺鸣衡来了。李二舅赶紧收拾了下急急出去。红珠记挂着那何六的事,有心想去听一回他们说话。岂知食铺里实在太小,李二舅请了人去外头茶馆里去了。

    李二舅一走,钟氏就魂不守舍的,红珠见了取笑她道:“二舅娘这是想二舅呢,这么入神?”

    钟氏嫌她作怪,动手轻轻打了她一记,又说:“中午他就来过一回,你二舅托了他事,如今再来,怕是来回个话给个结果的。”

    红珠道:“急什么,事情只有好的。”

    钟氏点头不语。

    等了好一会儿李二舅才回来,贺鸣衡似乎是顺道的,也跟着走了回来。李二舅请他进来坐一会儿,贺鸣衡推却了。

    他只说:“我那屋子也搬去没多久,好多东西没收拾出来,还是回去了。”正好见红珠从后头出来,他又笑着说:“我就是个闲人不做活的,又有缘跟红珠姑娘做个邻居,要是有什么搬搬抬抬的活定要喊我,不用不好意思。”

    李二舅和钟氏这才晓得原来贺鸣衡搬到古婶子家旁边那院子了,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李二舅道:“这才好,你住在那里,左右就再没有那浑人敢去了。”

    贺鸣衡谦虚说:“这话过了些,我又是什么厉害人了,平日不过别人给我舅舅一点面子罢了。”

    钟氏笑说:“那老话都说了远亲不如近邻,你们能住邻居那就好生帮衬下得了。”

    贺鸣衡看着红珠笑了笑,“很是。”

    红珠被他眼睛这么一看,心神一晃,好一会儿才说:“太……麻烦了。”

    贺鸣衡如今不到二十,不过比红珠大上几岁,若换了个别的人家,莫不是个轻狂得意的年纪。可因着他自小父母俱丧,父族无人可靠,只有跟着自家舅舅过活,这人情世故上头就不得不比旁人通透些。且因他少时伶俐,他舅舅曾涯对他抱有厚望,时时督促他读书上进,后来跟着舅舅往衙门内外走动,好的坏的圈子都打惯了交道,这见识多了人眼界就不一般。如此一来,这人小小年纪便显得成熟稳重得多。

    他这么仔细认真地看人,那目光如有实质,附在人身上,红珠就像是被他看穿了一般,因而不由惊了惊。

    钟氏见状,笑说:“也没什么麻烦的,你们都别客气了,这么说话我听着可不习惯。”

    贺鸣衡一笑,又说两句闲话才告辞而去。

    待人走了,钟氏忍不住叹息道:“这贺鸣衡真真是个能干的,才多大年纪,这里里外外都能说得上话……可惜却是个身世可怜的,早早没了父母寄居别家不说,眼下才过了年几日,竟说独个搬了出来!他才多大,上头没有长辈看顾,又没娶个妻房成家,就这么个人,既不会缝衣也不会做饭的,日子可怎么过?”

    李二舅听着这话却不赞同,皱眉说:“你这人,竟还替人家操这份闲心。他如今没二十,也有十七八了吧,这么个岁数还能顾不上自己吗?他有手有脚的,你也说他能干,独个一人又如何,一个吃饱全家不饿。”

    钟氏却说:“你当我只说吃喝吗?有家有室的谁独个搬出来住的,当多给一份赁钱值当么?”她挑了挑眉,很是犀利地说:“我虽不知根底,可才知道他这会儿搬出来绝不是好事。他向来跟他舅舅一道住的,说是舅舅,可是说是父子也差不离了。如今他还未成家,若无事,他舅舅又怎么让他一个搬出来?不必说,自然是家里闹了不愉快了。那曾涯家几个婆娘哪个又是好相处的,他能在里头安安稳稳地住了这么久已经极好了,可怜见的。”

    李二舅道:“别人家的事你又怎么晓得底细?他舅舅养了他十几年,如今他也当得事撑得起门户了,便是独成一户也没什么。什么曾家婆娘,我看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话就是你这些婆娘传出去的。还说别人可怜,如今我们的事还要求到他头上跟他攀交情呢,你也不看到底谁家可怜。”

    钟氏瞪他一眼,“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我是可怜,可这可怜跟可怜也有不一般的。”又看向红珠,问她:“红珠你来评理,这把人当儿子一般养了十多年,哪有不替娶亲就将人赶出去的?”

    这话一问,红珠也不好答话,便随口笑说:“我也不晓得如何。二舅娘,我才几岁,能知道多少世情了?且这人说是邻里,可我才见过人几回?他家的事不过听一耳朵罢了。不过啊,我们程家三个搬家却是极高兴的,没什么可怜。”

    钟氏一听就笑骂,“你这个小滑头!”顿了顿似乎明白点顾忌,便又笑说:“平日里那么通透的人,还说不知世情呢!莫非还怕我打趣你?”

    红珠翻了下眼睛,只道:“是!二舅娘可就停一停吧。”

    李二舅笑,“你这婆娘嘴碎,可别胡说了。”

    钟氏顿时又是笑骂,笑了一会儿才回头问起李二舅跟贺鸣衡说的事。

    李二舅道:“那何六是找着了,因还不晓得到底那人打什么底细,只用旁的事不轻不重地打了一顿。回头让人跟着,看是他一个人胡闹的,还是有什么指使……”

    钟氏听到打了那何六一顿就已然解了气,那些个小混子她也没多放在眼里,到底要紧的还是李南兴的事。不及多想她就打断了他的话,又追问:“那南兴的事如何?”

    李二舅瞥她一眼,终究没说她什么,只淡淡道:“有些门路了。贺鸣衡识得刘知府里的西席先生,那文先生跟书院里的先生都是相熟的,明儿带着南兴先去学堂里拜见他的先生,若能求得他领着南兴一道去,这事就成了一二分了。”

    钟氏顿时喜不自胜,只一叠声道:“那我得好生准备准备!”

    红珠听了到底也替她高兴,寻思着往日朱伯修拜见先生时备的礼物样式跟钟氏说了说。

    李二舅顺口又道:“备上双份的,回头文涵也一道去。”

    钟氏一愣,红珠却先开口道:“不忙不忙,二舅好不容易得的门路,还是紧着表哥谋算吧。这托情办事,一个都多了,再带上一个,岂不是叫人为难?”

    钟氏心里也是这么个意思,左右先前红珠自己寻了她堂哥朱伯修的路子,若不是程文涵不经事自己落了水,说不得连西山书院里的先生都见过了,还稀罕这什么西席文先生么。

    红珠也知钟氏心底有些芥蒂,不好直说,便继续解释道:“何况文涵还病着,大夫说虽然病症不大,可到底年纪小身子弱,又是大冷的天,好歹静静养几天。”

    听得这话李二舅迟疑说:“若是精心些不见风也不行?这路子都找好了,什么多不多个人的,顶多就是多准备些礼物谢钱罢了。”

    钟氏看了一眼红珠,没说话。

    红珠便说:“二舅,实是已然托了堂哥去问,挂了名头。我听闻先生们也讲究个名声的,若得知我们盲眼苍蝇一般胡乱去撞,一时找这个一时找哪个。知道的晓得我们是焦心,不知道的还当我们就这么会钻营攀附呢,这也不好。”

    李二舅这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