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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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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白的话生生地将付葭月伪装着的内心给扯得暴露在两人的面前,付葭月的心中像是在滴血,她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谢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就不会撒谎,连安慰人的撒谎便是都不会。”

    只是,付葭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没有看谢白,似乎,要是多看谢白一眼,便是会继续被他的话给伤害下去一般。

    谢白却是依旧说道,“这世上比这还难以接受的事多了去了,若是连这样的一件事都是要用欺骗来解决的话,那么,人生,不是显得还是可悲了许多吗?”

    “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便是挺可悲的。”付葭月终是气馁下来了,只听她似没有生气般的说道。

    “你有关心你的人!”谢白继续说着。

    在谢白的眼中,付葭月其实是幸福的,不管是付葭月的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生活在一个富贵人家,有着爱着她的亲人,有着她想要一切的能力。

    只是,人都是不会轻易满足的动物,但你真正得到一些事亦或是一些物时,你便是会只当它是稀疏平常的事,而不是将它给当做是上天对你的一种奖励,而不是,将它给当做是一种幸运。

    那时,另一些烦恼便是会随之而来。

    这世上,没人是活得轻松的,若是有,那也不过是表面的现象罢了,也不过是人们在这繁杂的尘世之中为了欺骗自己,为了欺骗旁的人所表现出来的假象罢了。

    毕竟,不是谁,都是喜欢将自己的弱点给暴露在旁的人面前的。

    付葭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可是,我并没有我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

    谢白依旧说得不咸不淡,“不是哪个方面都是会圆满的。”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付葭月自己想清楚,这些事情,就算他自己再清楚,都是无用,那都是要付葭月自己想清楚才是有用的。

    唯有让她自己想清楚,让她自己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那才是会让她过得不那么辛苦的。

    付葭月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片刻,只听她问道,“你便不想多知道些有关凡凡的事吗?比如,你不想知道,我给他取名为凡凡的原因吗?”

    谢白在从她的口中知道凡凡便是他的亲生儿子时,并没有太多的心情的波澜,这一点,虽然付葭月还是有点在意料之中的,可是,在亲眼见到谢白这般后,还是有些惊奇的。

    谢白也不再在刚才那话题中继续下去,只回答着付葭月现在的问题,“平凡吧,平凡,在某种说法上也是好的,至少,平凡点,便是没那么精力思考太多的事,被太多的事给困恼着,至少平凡着,便是会因为要为生活而奔波而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去被世间的俗事给牵绊着,自也是不错的。”

    其实,若是有选择,谢白也是希望他能平凡些,这样,他这一生便也是不用过得这般辛苦了,这样的生活,这样充满了纷争的生活,谢白其实是不想过的,这样的生活太累,其实,一直都不是他心目之中理想的生活。

    若是可以,他将来也不会让凡凡接触这朝堂之中的纷争,这朝堂便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伴君如伴虎,一切都是未知的定数。

    在他看来,为着生活而奔波的劳碌的样子,也不是不好。

    那样子,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平庸,说到底,也不过是各人的追求不同罢了。

    “可是,你说我这人怎么这么矛盾呢?有时,我希望他平凡点,可是有时,我又觉得他一个男孩子,便应该有一个男孩子的样子,不该是平平庸庸的样子,不应该一辈子都是碌碌无为,如果只是因为我的自私而将他给禁锢在那个小乡村中,让他无法接触到外边纷繁杂乱的世界,让他无法知道自己的‘抱负’究竟是何,那样,我的自私可能会毁了他的一生。”付葭月说得很是诚恳,这种想法,已是在付葭月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了不下百遍,这次却是她第一次将其给说出口。

    “你是一个好母亲。”谢白这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轻易地将付葭月所说的一大段话给轻易地反驳掉。

    “不,我不是,”付葭月惨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没看见那几年我是如何对待凡凡的,你才是会选择这么说。”

    谢白依旧否认着,“你是他的母亲,你不会对他做出太过疯狂的事,就像再现在看见他生病的时候,你还是没日没夜地守了他三天。”

    谢白从来就只相信他自己的眼中所见到的事。

    付葭月自以为将自己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想法给说出了口,“我只是因为愧疚。”

    “不,你这是对他的爱。”谢白却像是和付葭月对肛上了一般,付葭月没说上一句贬谪自己的话,他便是说出一句来反驳她。

    付葭月知道只凭她这苍白的几句话,是难以叫谢白轻易地相信的。

    付葭月深吸了一口气,将尘封在心底处的想法给说出,“在小乡村时,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连见他一面都是不愿意见,因为,每每见到他的脸,我便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想起乔羽书,想起在京城时乱七八糟的一切。所以,我便总是躲着他,只是,可笑的是,他是那么喜欢缠着我,他总是能找到我。他每做完一件事便是会与我讲,我知道,他这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他这是想要我注意到他。”

    这些事情,其实付葭月也是都不想触及的,因为,每每想到这些事,付葭月便不得不承认她的残忍,不得不承认她的自私,凡凡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个孩子,都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付葭月顿了顿,似在平复住自己纷繁杂乱着的内心,谢白也不打断她,只是静待着她将想说的话都给尽数说尽。

    片刻,只听付葭月继续说道,“我也是从孩子阶段过来的,他那些花花小肠子我如何是会不懂的?可是,我可以装作不懂呀,我便不理会他,他对我说的话我便是爱答不理的,久而久之,他便是也没有那么喜欢缠着我了。”

    “只是,我知道,他其实还是想接近我的,他其实还是想与我好好亲近一番。他是孩子,他喜欢被人关心,被人爱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最是清楚不过了,可是,我便生生地将他从幻想之中给扯回现实。”说话间,付葭月的声音中已是多了几分的哽咽。

    付葭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他在暗中观察着我,他以为自己躲得很隐蔽,他只是不想惹我生气,这我也知道。”

    “说来也是好笑,我不仅是不待见他,我还对他发过脾气,原因便是他缠着给我看他所画的一幅画。”

    “那是他画了三天才画出来的。说实话,那画很丑,所以,我一点都是不想看。也许是太久都遭到我的冷落了,那时他终于是红了眼眶,可是,我不仅是没有安慰他,我更是对他发火了。我说,我讨厌喜欢缠着人的孩子。”

    “他没有哭,可是,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眼中的晶莹,我知道他想哭,只是他没有可以依偎着的肩膀,只是,他没有,可以关心他的人。”

    “我到最后都是没有对他所画的画做出任何的评价,这画后来便是我都没有见过了,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睡觉前从枕头上抽出了这幅画,他嘟喃着和这话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但是,当他说完这话后,便是睡觉了。”

    “我以为,那日,他便是将那画给丢掉了,却不想,原来他一直都留着。”

    ……

    说着,付葭月的心头便是涌起了无数的苦痛,那时候,凡凡失落的样子,她还清晰地记在脑海之中,那时候,她仿佛看见了上辈子她苦苦地在府中等待着哥哥回来的样子。

    那时候,天知道,她是有多想将凡凡给拥入怀中,给他温暖,但是,她知道,她还是无法跨过心中的那道坎,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爱谢白的孩子。

    那样,都着实是对她内心的惩罚,根本无法叫她让自己得到救赎。

    因为,至京城中逃出,付葭月便是想着可以逃离那一番苦痛,所以,她不想,在她成功地费劲了许多的心思才陶柳吊带时候,她却是被另一些事给纠缠住本就是没有太多空余的心了。

    所以,就算是她看着凡凡再度心痛时,她都是无法让自己所放弃掉不想接近凡凡的想法。

    “你也不好受。”说着,谢白的眸子也是为之一黯。

    虽然,对于付葭月的这些做法,谢白并不责怪,但是,凡凡不过也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在这么小的年纪遭受这般的遭遇,他甚至有些难以想象,这个孩子的心究竟有怎样的忍耐力。

    在刚看到凡凡的时候,谢白便是觉得他是一个狠开朗的孩子,凡凡在谢白的心目之中,便是有着阳光心态的孩子。

    这些事,若是换做旁的人说出口,而不是至付葭月的口中说出,想来,谢白是不会信的,因为,他不敢相信一个孩子在遭遇了这些后,竟还是能表现地如凡凡般开朗。

    虽然孩子是该无忧无虑的,但是,总归还是可以独自思考的人。

    听着谢白一遍遍耐心地劝导着自己的样子,付葭月的心中一暖,可她口中的话却是依旧,“不,说白了我不过是自私的家伙,他不过是个孩子,不过是个连大的世界都是没经历和见识过的孩子,我已是自私地将他给禁锢在了这个小乡村中,可是,我却是还妄想伤害他,毕竟他还那么小,他还什么都是不懂,来到这个世上,也从来便不是他所期望的。”

    “葭月——”谢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付葭月,便也只能唤着她的名字。

    忽得,付葭月问道,“谢白,说实话,你觉得我自私吗?当年,因为我的自私,我选择离开京城,因为我的自私,我企图将凡凡给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让他一辈子都陪伴在我的左右。我觉得我很自私,自私到让我自己都是感到无法忍受。”

    虽然,这一点,其实付葭月已是早就有了肯定的答案,可是,她就是想从谢白的口中亲自听到。

    谢白摇了摇头,依旧否认道,“你不应该这么说自己,你能说出这一番话,便是说明当初你并不是有意的,谁都有过不去的时候,过去了便是好了。”

    付葭月却也是摇着头,并不承认谢白的说法,“不,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这么内心阴暗的一个人,我看不起自己。”

    若是这一切以“有意无意”便是可以轻易地下定论的话,她便是也不用为之纠结这么久了。

    两人之间,一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两人互相对望着,明明都是有满腔的话想要与对方说,但是当话到嘴边时,却又是同时难以说出口了。

    许久,只听谢白再度问道,“回到京城中后,你打算怎么面对卢天策?”

    闻言,付葭月心中一惊,眼中,也是划过一抹忧虑与恐惧。

    那种凌迟着心灵的感觉付葭月很不想再受着,这种感觉太过于扰人,太过于能够扰着她的内心,让她一直无法让自己得到救赎了。

    见付葭月不回答,谢白继续说道,“你逃得了这五年,可是,在回去后,你便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他们三人之间的事,不是逃避便是可以解决的,不管过了多久,那都是要留出时间来解决的,不然,这件事,只会成为一抹阴影,留在三人的心中,干扰着三人接下来的每一天,让他们三人都是为之痛苦。

    “他,他还好吗?他与九哥?”

    “自从你走后,他便是再没有呆在付氿身边了。”

    “那他去了哪?”

    “他还是在韩贵妃的宫中,只是,不再为付氿办事了。”

    “这样,也好。”

    “他没有放下你。”

    “我也同样没有放下你们。”

    “谢白,放心,我不再是当年任性的付葭月了,我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所有的一切我都是懂,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我再与乔羽书有任何的瓜葛了,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