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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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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尘世命理薄记载,苏离此次下凡乃是渡仙劫,旦凡有些资历的上仙,都需此一劫。不过我琢磨着,天界推崇修身养性,可几千几万年清心寡欲的日子,非得把人憋出毛病,遂意思意思地渡个劫,顺道体验一下凡尘的百态俗世,欢乐欢乐。

    根据记载来看,苏离这一世投到了一个书香门第,生活倒也无忧,那历什么劫啊?我寻思着想要继续往下翻页,探探天机,谁想阎王爷爷眼明手快把那薄本抢了去,吹胡子瞪眼地对我说:“好了好了,知道这么多就够了,若是被你知晓后面的,那我就犯了大戒了啊。”

    我心里一阵失望,撇撇嘴道:“爷爷真小气。”刚说完这句,爷爷就在我脑门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憋红着脸说:“我这是为你好啊,如若被你破坏了司命星君的命格,小心被雷劈。”

    听爷爷这么一说,我摸了摸脑袋上的头发丝,想象着被雷劈后寸草不生的头顶,虎躯一震,默默无语。

    “好了,别泄气了,我给你找一户好人家投胎,到时候门当户对,结亲一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爷爷安慰我说。

    这话听着挺像那么回事的,我忙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爷爷,深情地说:“爷爷啊,你一定要给我找一户好人家啊,最好离苏离家很近很近啊,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好的好的。”爷爷一边应承着,一边把我拉到往生界。

    虽然我乃一只引灵,可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去亲自目睹一下往生界的模样,如今一瞧,顿时有些失望。眼前那只黑黝黝的洞,目测下来只能容纳我半个身子,着实有些袖珍。

    原来,凡是要转世投胎的,都要钻进这个,额,狗洞吗?一想到来来往往前来投胎的众人,都要委身钻洞,我不厚道的笑了。

    许是我嘿嘿傻笑的模样在此刻看来有些诡异,爷爷在一旁面露忧色,迟疑地叫道:“小锦,小锦?”

    “嗯?”我回过神来,对爷爷安抚地笑笑,接着便拱着腰撅着屁股,以极其猥琐的姿势,慢悠悠地往里钻。刚探进个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回过头来,大声对爷爷说:“爷爷,您一定要给我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孔,婀娜妖娆的身姿啊。”这样的话,苏离他一定会对我一见钟情的。

    爷爷的声音从我屁股后面传来,有些无语,“好的。”

    听到爷爷的承诺,我放下心来,打算接着往里钻,可一想又觉得缺了点什么,又回过身冲爷爷喊:“还要给我一个聪明的脑袋啊。”阿媛老是说我笨,苏离一定不喜欢笨笨的女孩子。

    “废话真多。”只听见爷爷忍无可忍地大喊,随后我只觉得屁股被踢了一脚,还没感觉到疼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可饶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却还是生生吓了一跳。瞪大双眼看到凑过来的放大脸孔,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瞅着自个儿的小脸蛋被人给轻薄了,欲哭无泪。

    “呀,我们家小阮可真可爱,瞧这大眼睛,水灵灵的真好看,哟,你瞧,他还在冲我笑呢。”抱着我的男子大胡子翘啊翘,笑眯眯地对一旁虚弱的女子说道。

    我翻了翻白眼,我才没有对你笑呢,可是看他乐的傻了,我不和他计较,急忙扭过头四处查看,苏离在哪儿啊,苏离在哪儿?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是我能不急吗,万一我不在他身边,他被其她女孩勾搭去了,那我这一趟不就白忙活了吗?正在我苦恼之际,只听喀嚓一声的门响,一个温和斯文的声音由远及近,温声道:“恭喜大哥喜得爱女。”

    “啊,贤弟来了,快跟我去大厅叙叙旧,大哥我好久都没有和你喝酒了。”抱着我的男子,不,应该说是我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塞到了我娘怀里,随后便和那名男子勾肩搭背出去了。

    对于自个儿被当包袱一样甩掉,我甚是愤怒,咿咿呀呀的叫嚷个不停。

    “噢宝贝,是不是饿了呀?”娘亲温声细语地哄我,那声音特别好听,温暖的好像春天里徐徐送来的微风,让我懒洋洋的想睡觉。

    原来,这就是有娘的感觉啊。

    可是,娘亲下一个动作,让我风中凌乱了。

    她……她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两只丰满的嫩乳呼之欲出。她,不是要喂奶吧?

    呜呜,我不要我不要。我在心中羞愤地呐喊着,可出口却是咿咿呀呀的呓语。

    我扭头,扭头,再扭过,想要躲避妄图塞到我嘴里的乳汁,冷不丁,我瞧见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愣愣地站在不远处,黝黑的眼珠子正好奇地盯着我看。

    啊,好可爱好漂亮的小男孩啊,我甚是心水啊。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等再细细打量,总觉得他黑的出奇的眼睛在哪儿见过,越看越熟悉。

    啊,他不就是苏离的缩小版吗?我让阎王爷爷安排我和苏离比邻而居,看来爷爷他诚不欺我。

    我高兴坏了,顾不得娘亲妄图喂我乳汁的动机,急切地伸出莲藕般胖胖的胳膊,想要去碰碰苏离的衣摆。

    娘亲这时才发现这房里还有一个小家伙,总算停下了如狼似虎的动作,姿态纤美地拉拢好领口,对着他温婉一笑,道:“寒儿,你来了,快过来看看妹妹。”

    小男孩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踱着小步子,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全身冒冷汗,仿佛生病了。于是,我想,我完了,就一个还没长开的缩小版苏离,对我的杀伤力竟也如此之大。

    我目光贪婪地将小苏离从头到尾都扫视一遍,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巴,然后昂着个脑袋去够,想要占他便宜。可是到最后我脖子都酸了,还是没有碰到小苏离的一根手指头。

    我恨的牙痒痒,急的眼儿通红。

    最后,还是我亲爱的娘亲看出了点眉目,娇笑着取笑道:“寒儿,小阮喜欢你呢,以后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

    果然是我娘亲,这一句话深得我心,我咧开嘴看着小苏离,慢慢等待着他的回答。不过,到底是有些紧张,我屏住了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锁定他,连他的一点细小动作都不放过。

    小苏离眨了眨卷翘的睫毛,如同羽翼轻颤,带着点纤弱,他神色茫然地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娘亲,然后将目光放到我身上,清脆的稚音慢慢传来,“小阮……不好看,皱巴……巴的。”

    娘亲一听这话,就笑了,逗弄着我的鼻子,笑着说:“小阮,苏离哥哥不要你呢,怎么办?”话虽然这么说,不过神色里没有一点苦恼,娘亲真坏。

    我眼含悲苦的凝视着小苏离,心想,等我长大了,变成了绝世美人,看你还敢不敢嫌弃我。一想,牙龈痒痒,最后一闭眼一抬头,卯足了一口气,啵的一声,终于咬到了小苏离滑嫩嫩的小脸蛋。虽然期间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不过还是在那脸蛋上留下了自个儿的口水。

    嘿嘿,这是我的专属印记,娘子,你就等着我长大后来娶你吧。

    我喜滋滋地在心里暗忖,抬起头,却见小苏离捂着被我亲到的小脸蛋,极其委屈地等瞪着我,水汪汪的眼睛盈盈散发出澄澈清透的光芒。

    嗷——好可爱啊。

    我三岁,成天追着苏离的屁股后面跑,有一次苏离恼了,就解开我的腰带想把我绑在旁边的一棵大柳树旁。那是我最悲剧也是最幸福的一刻。

    那时候,我养成的了一个怪癖,就是喜欢扒自己的内裤,导致小裤裤边缘的弹性极差无比。于是,当我的小裤带被小苏离解开的那一刻,我的裤腿和我的内裤一起华丽丽的掉下来了。

    随之,我白花花粉嫩嫩的小屁屁被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一刻,我懵了。回过头,却见小苏离也在目瞪口呆地盯着我……的屁股。

    虽然我外表只是一个三岁的娃儿,可我骨子里却是活了三千多年的老鬼了,被人瞧见了屁股,我一时又羞又气,慌慌张张地提起裤子。还没绑好腰带,眼角的余光瞅到某人有逃跑的趋向,我顾不得裤裤有再次掉落的危险,眼明手快地扯住某人的裤腿,一本正经地说:“苏离哥哥,你瞧见了我的……屁股,要对我负责。”

    估计是我一脸严肃的表情吓到了他,苏离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闪出一丝尴尬羞怯的红晕,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那你想怎么样?”

    就等着这句话呢。我心下暗喜,不过面上不动声色,清了清嗓门,软软脆脆地说:“你娶我吧。”话音未落,我想了想,觉得甚是不妥,复又接着补充道:“等我十五岁的时候来迎娶我吧。”

    通过这三年,我明白了我不可以娶苏离,不过我可以嫁给他。

    但又一想,我以三千年的智慧对一个六岁的小孩说成亲这样一个深奥的话题,着实是有点厚颜无耻,简直就是在拐骗小孩儿嘛。

    不过,如果得以拐骗到一个夫君,无耻就无耻吧。

    我在心里唾弃者自个儿的厚颜,那边的小苏离也在兀自挣扎,我等不及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心一横,闭上眼,扯开嗓门大声嚎叫:“娘啊——”

    果然,不到一秒钟,我那大腹便便的娘亲抱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蹒跚着走出来,一脸为人母的慈爱,“小阮,怎么啦?”

    她的动作甚是急切,大肚子抖啊抖,看的我心惊肉跳,就怕我娘肚子里的那团肉给掉出来。本来嘛,我动了点心思,想让我娘当个证人,把我和苏离的婚事给落实了,可一看她那即将临盆的肚子,我后悔了。

    “娘,别过来了。”我焦急地对她喊。

    “啊?什么?”

    我娘一脸的茫然,没有听清我说什么,又向我靠了几步。

    那时,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顾不得逼苏离跟我成亲这事儿,满心满眼都是我娘的肚子,张大嘴喊道:“娘,小心肚子。”

    “啊?什么?我没听清。”娘亲还是在向我走来。

    然后,悲剧发生了。

    只听我娘一个惨叫,庞大的身躯如同一个球一般向地上滚去。

    后来,每当我想到这一天,都是捶胸顿足的后悔啊。当然,我后悔的,不是我娘在地上一滚早产了我妹,而是,我怎么就像个笨蛋一样喊我娘出来呢?

    如果,如果我再稍微争取一下,说不定苏离就从了呢?

    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妹妹因为我娘摔的那一下,不足八个月就蹦出来了。因为是早产儿,身体纤细娇弱,倒不是说不健康,不过与我结实的小身板相比,是显得有些柔弱了。

    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妹妹的身姿越发的楚楚动人,婀娜窈窕,真是我见犹怜。有时候连我看到妹妹的美貌,都不禁会犯花痴,同时在心里唉声叹气:这样美丽的脸庞,这样窈窕的身段,无一不是我梦中幻想拥有的躯壳啊。

    是的,我并没有成为想象中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那眼睛那鼻子,根本就是我原先的模样。我生气地在心里想,阎王爷爷,你黄牛了,等我回去,我要把你的春宫图都没收了。

    我十二岁时,终于体会到了伤心的滋味。

    那会儿,桑梓树上的果子红里透紫,远远看去如同一颗颗美丽的幻紫琉璃珠,我一时嘴馋,忍不住手脚麻利地爬到树上,心满意足地吃起桑梓。而正当我吃的欢乐,我那美丽的妹妹从一边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无不充斥着优雅娴静的姿态。

    我这人对美色最没有抵抗力了,于是乎忍不住就在树上犯起了花痴。正在我满眼都是的粉红色泡泡的时候,我思念了好些时日的苏离,不紧不慢地从另一边走来。

    正值深秋,树叶被染成了金黄,与天际橘色的晚霞相互映衬,将这么一副美景衬托到了极致,而我心爱的少年,慢慢地向我走来,如同画中人,一如我初见他的那一刻。

    然后,我很没出息的对他流起口水。傻傻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咦?不对呀,我躲在树上,苏离怎么看到我的啊?难道——

    我急急忙忙地拉长脖子往下看,却看到我那仙女似的妹妹和我那俊美的未来夫君,正情意绵绵地深情对望。

    我的玻璃心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苏离哥,你……你喜欢我姐姐吗?”树底下传来阮凝夕怯怯的声音。

    本来打算当空气的我一听这句话,忍不住拉长了耳朵。

    “……”

    “苏离哥?”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一听,顿时来劲了,琢磨着他这嗯字是代表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呢。

    “苏离哥,我……”

    声音再大一点啊,我听不见啊,我在心里呐喊道。

    可饶是我的耳朵与顺风耳相媲美,还是没有听清凝夕蚊子一般的声音。

    我也没有听清苏离接下来的回答,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突然涌现出泪水的凝夕,有些无措。

    凝夕,不要哭啊,为什么要哭呢?顾不得脸上手上糊糊的桑梓汁,我手忙脚乱地想要爬下树安慰她,然而接下来一幕让我傻眼了。

    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飞扑在挺拔清俊的男子怀里,相依相偎,多么美好的场景啊!当然,要撇开我这个小龙套。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我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等到凝夕破涕而笑,像只小麻雀一样跑远了,我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我很郁结,连带着看着这金灿灿的晚霞也觉得索然无味。

    “你还不下来吗?”

    冷淡的嗓音不愠不火地传来,差点没把我吓得从树上掉下来。我惊魂未定地俯视看向他,下一秒,我却楞了。

    秋风萧瑟,霜天红叶,我的英雄站在桑梓树下,就这么静静地一站,周围的风景都成了点缀,仿佛整个世界唯他一人,也只有他一人。他的眼睛可真漂亮,墨玉似的黑,却又极其的纯净,眼角略微上挑,倒给他空灵飘逸的身姿平添了几分风情。

    他微微抬起纤美的脖子,安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笑容虽然很浅,可我却忽然活过来了,咧开嘴巴傻傻地对他笑,“苏离,苏离,我下不来了,你能不能接住我啊。”等我这句话说完,我自个儿都忍不住狠狠唾弃自己,这棵桑梓树那么矮,连一只圆滚滚的猪摔下来都摔不死,额,不对,这不具有对比性。

    可是,这么蹩脚的搭讪,苏离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相信呢。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苏离他轻轻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我鸡血了,忍不住想要跳起来欢呼一把,可是我忘了我是在树上,虽然这棵树不具有威胁性,可还是有些高度的,而我猝不及防以极其绚丽的姿势从树上滚了下来。

    当然,滚下来的时候我还不忘发出一声堪比杀猪一般的惨叫。

    “啊——”

    事后,我被大夫用布条里三层外三层的包成了猪头,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恢复伤势。那段时间,我娘亲看我在床上默默流泪,心疼的又是鸡汤又是人参汤的给我进补,其实,她不知道,我是在为不能享受到苏离温暖的拥抱而难受啊。

    我十四岁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嘿嘿,虽然我已经情窦初开了十四年。

    那时,我深刻认识到了一个事实,我可以嫁人啦。

    哎呦,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有胸有屁股了。额,虽然我的胸不大,够一手掌握就行,虽然我的屁股不翘,够扭腰摆臀就行。我站在铜镜前,搔首弄姿地摇摆着我妖娆的身子,看了看觉得不满意,便伸出两手挤了挤我的胸部,然后挺胸收腹提臀。

    嗯,不错。我很满意。

    我一步一扭地款款走进了我娘亲的房间,如小女儿姿态一般娇滴滴地换了一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