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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一席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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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太久等。”傅翼目光掠过清玉师太,落到明媚身上。“扶娘娘回内殿休息。”

    “翼,我想跟师太聊聊天。”阴诺诺抓住傅翼的衣袖,眼神里满是请求。

    “师太会在永和宫住些日子。”嗓音流动着无限的蛊惑,傅翼薄唇微扬了个邪魅的弧度,轻拍着阴诺诺的手。“你不累,孩子也累了,听话,让明媚扶你进去休息。”

    “好。”阴诺诺点了点头,步履轻盈,任由明媚将她扶到内殿。

    “后宫中可有适合的人选?”傅翼不废话,直接问道。

    “有。”

    “谁?”傅翼顿时松口气,有就好办多了,毕竟诺儿跟孩子都没太多的时间等。

    清玉师太睨了傅翼一眼,手中拂尘一挥。“霜妃。”

    傅翼猛然一震,神色阴森,目光寒洌。怎么会是她?

    “确定?”傅翼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令人心中微寒。

    “确定。”清玉师太肯定的点头。

    “后宫嫔妃那么多,除了她就没其他人选吗?”莫名,傅翼打心底不希望是殷卧雪,至于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

    “没有。”清玉师太决绝的回答。

    傅翼沉默,凛然冰冷的面孔,幽深的凤眸,让人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清玉师太也沉默不语。

    “就她。”良久,傅翼薄唇开启,冰冷的吐出两字,眸中布满了寒意。

    清玉师太侧头看着傅翼凛冽的神情,提醒道:“娘娘怀孕一月有余,七月是危险时期,在六月内必须完成,而那个孩子必需要在母体中四个月,所以,帝君在这个月底,让霜妃怀上龙子。”

    傅翼眉心微蹙,略略抬起眼眸瞥了清玉师太一眼。“朕明白。”

    想到那个笨女人还在亭中跪着,傅翼浓眉愈加紧锁,脸色也更阴沉。

    蓦然转身,决然离去。

    见傅翼离开后,清玉师太敛起目光,冷声道:“出来吧。”

    “为什么是她?”阴诺诺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难堪道。

    “因为她姓殷。”清玉师太眼底凝蓄上一层薄凉愤恨的幽光,嘴角旋起邪佞冷笑。

    “她虽然也算是殷氏皇室的人,可她跟他们不一样,况且我照顾了她五年。”对殷卧雪,阴诺诺是真心不想伤害她。

    “殷氏皇室的人,尤其是女人,都是狸媚精,专*男人。”清玉师太柳眉微挑,目光变得冷削尖锐起来,对阴诺诺的话很不悦。

    “是你太偏激,求你,别一竿打翻一船的......啊......”

    啪!阴诺诺的话还未说完,清玉师太一把掌挥在她脸颊上,只是警告她,并未用多大力。

    “除去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她身上还有一种让所有男人*的魅力,阴诺诺,不是我诋毁你,或是贬低你,无论容貌和魅力,你都不如殷卧雪,况且你还比她年长,如果不是傅翼为了报你的恩,他会立你为后,会*着你?纸是包不住火,假如有一天,傅翼知道真正救他的人不是你,而是殷卧雪,后果你自己掂量。”

    说完,清玉师太一扬拂尘,迈步走出殿外。

    阴诺诺双膝一软,像被抽走了骨头,失去支撑,瘫软在地。

    清玉师太的话,句句刺向她的死穴,这也是她所害怕的,如果傅翼一旦发现当年救他的人不是自己,那么,她还剩下什么?还能得到什么?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阴诺诺有些痛苦的抱着头,喃喃问道:“卧雪,你为什么要替殷眠霜和亲到傅氏皇朝?为什么?”

    对殷卧雪她狠不下心,但对殷眠霜她能。

    “娘娘。”明媚跑向阴诺诺,将她扶了起来。“娘娘,别这样,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肚子里的皇子着想。”

    “明媚,扶我到*上去休息。”明媚的话,拉回阴诺诺飘远的思绪,目前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往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娘娘,其实奴婢觉得,师太的话并无道理。”明媚试着说道。

    “你听到了?”阴诺诺紧张了起来,虽然明媚是她的心腹,可是有些事,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份危机。

    “嗯。”明媚点了点头,见阴诺诺脸上的血色褪尽,一点点煞白起来。“娘娘,你别担心,别说奴婢听得模棱两可,就算奴婢完全听懂,就算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若娘娘不信,奴婢可以发誓,若娘娘还是不放心,可以杀奴婢灭口,奴婢毫无怨言。”

    听到明媚的保证,阴诺诺脸色有些缓和,心中的担忧却没有散去。

    傅翼回到御花园,见殷卧雪依旧跪在亭中,那单薄的背影,倔强的挺立着。

    傅翼眉头轻聚,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何时,傅翼悄无声息走进亭子,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神情肃然。

    “殷眠霜,我真的越来越觉得,你真不是当年那个殷眠霜了。”傅翼开口道,目光落在她右手,五指明显有殷红痕迹,分明是教人踩踏过。

    殷卧雪后背一僵,没料到,傅翼会去而复返。

    她本来就不是殷眠霜,却只是淡然的应声。“是吗?”

    “失去记忆,真能让失忆前,跟失忆后,判若两人吗?”傅翼仿佛是在问殷卧雪,也好似是在问自己。

    “或许吧?”殷卧雪目光悠远的望着前面,对于傅翼老调重弹的话,她给不出任何肯定的答案。

    “你这么做,值得吗?”这才是傅翼去而复返,真正想问的话。

    母后的目的如此明显,只有那些蠢女人,被嫉妒冲晕了头,才会觉得母后只是单纯的招集她们赏花。而她明知母后想要置那些人于死地,却还是义不容辞的毁了母后的计划,直接将那盆牡丹毁了,玩全出乎他所料。

    也疑惑,她那么做,到底为何?聪明如她,明知救了那群蠢女人,会得罪母后,还为之,真是想死吗?还是医者父母心?

    “值。”殷卧雪依然坚定的吐出一字,那些女人的死活,她无心理会,只要保护诺儿姐姐。曾经的她都是受他人保护,现在的她,长大了,也懂事了,想保护她要保护的人。

    “好一个值。”傅翼冷笑一声,凤眸里满是鄙夷之色。“你这么做,到底图个什么?”

    对傅翼的问题,殷卧雪选择沉默,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况且她也不能说。在众人眼中,她刚才那一举,简直就蠢到极致,可是在她心里,真的很庆幸,庆幸自己出手快,在毒还没随着花香散发出来时,就毁掉了。

    “在后宫施恩,永远也别想得到回报。”傅翼深知,后宫那群女人,有恩未必记,有仇必报。估计此刻还有几人围在一起,说长道短,话题绝对是围绕着她。

    “我本没施恩,何来回报。”淡漠的话语,平静无波。

    “你......”她的冷淡真的让傅翼怒不可遏,大手紧攥成拳,手背青筋爆出,指骨分明,发出咯咯的声音。

    “真正蠢到极致的人不是她们,而是你。”她们是蠢到无知的地步,而她是明知故犯蠢到家了。

    冷厉的声音,刺穿了凝结的空气,传入殷卧雪的耳朵中。“是吗?可我觉得值。”

    “无可救药。”傅翼袖袍一挥,转身决然离去,刚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一把扣住殷卧雪的手臂,将她拽了起来。“朕说过,除了朕可以伤害你,其他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半分。”

    因跪得有些久,又被傅翼突然拽了起来,膝盖酸痛,血液有些循环不过来,殷卧雪只觉一阵眩晕击来。

    “你还好吧?”傅翼松开她的手臂,改去扶着她,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傅翼也不知道是真心关心,还是带有别的目的。

    “帝君,你可知后宫嫔妃们,真正所怕的是什么吗?”殷卧雪目光闪烁,神色犹然,唇角噙着淡离的笑容。

    “失*。”傅翼低眸,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殷卧雪,紧蹙了剑眉,凤眸里噙着一抹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悲恸。

    “是被皇太后惦记。”殷卧雪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挣脱开傅翼的搀扶,转身背对着傅翼,重新跪下。“皇太后的话,所有嫔妃都亲耳听到,今日帝君若将臣妾带走,等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与皇太后作对,你们是母子,血溶于水,母子之间那有隔夜仇,可我不一样,皇太后只是父皇的表妹,我的表姑。”

    殷卧雪得顾虑,傅翼懂,可她那句“你们是母子,血溶于水,母子之间那有隔夜仇。”她可知,他们母子之间,已经冷战了近乎快十年。

    “朕最后再问你一句,是接着跪,还是跟朕走?”就算公然与母后作对,他也不在乎,顶多加深他们的冷战。

    “我的选择不是很明显吗?”殷卧雪没有傅翼果断狠绝,皇太后毕竟是眠霜的表姑,自己已经让她失了颜面,若再火上浇油,她在后宫永不得安宁。

    表情看起来慈祥的人,一旦狠毒起来,比谁都狠。

    “随你。”丢下两字,傅翼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这次走得彻底,没有回头。

    殷卧雪回头,悠远的目光看着阳光下,傅翼渐渐走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染上了一丝苦涩。

    傅翼离开后,大概一个时辰,月胧出现在亭子里,朝殷卧雪福了福身。“月胧见过霜妃娘娘,皇太后请您去佛堂。”

    殷卧雪抬起手,习惯性的揉搓着眉心,皇太后到底何意?猜不出,想不到。

    站起身,却因跪久了,脚下几个踉跄,月胧眼明手快将她扶稳。“娘娘,你没事吧?”

    “没事?”殷卧雪摇了摇头,她只是跪得膝盖酸痛,何况这次比上次在金銮殿外,根本不值得一提。“请带路。”

    殷卧雪拒绝了月胧的搀扶,而细心的月胧却刻意放慢了脚步,对殷卧雪毁了那盆牡丹,她是佩服的。

    佛堂。

    月胧推开佛堂的大门,恭敬的道:“皇太后,霜妃娘娘带到。”

    “让她进来。”声音已经听不出怒意,恢复慈祥。

    “霜妃娘娘,请。”月胧朝殷卧雪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她迈进门槛儿,月胧才将门给关好。

    殷卧雪走进佛堂,就见偌大的殿堂内,只有一尊金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耀着大殿,而皇太后跪在佛前,一手敲着木鱼,一手转动着佛珠,嘴里念着佛经。

    皇太后没开口,殷卧雪也沉默,静静地走上前,跪在她旁边的锦垫上,双手合十。

    不知过了多久,皇太后才停止敲木鱼,睁开眼睛看着殷卧雪。“你信佛?”

    殷卧雪摇头,并没有投其所好,刻意去奉承皇太后,她不信鬼神,只相信自己。

    “你很诚实,但是在后宫,诚实就是葬送自己的捷径。”皇太后不知是叹息,还是心慰。

    殷卧雪愣了愣,垂下眸,有些无地自容。

    诚实,她?或许以前的她很诚实,可现在的她,就背负着一个天大的谎言,宛如乌龟,背着它的龟壳般,就算被压得喘不过气,也脱不了那壳,而乌龟遇到危险,或是不愿意面对的事,可以躲到龟壳里。可是她呢?无处藏身。

    沉默片刻,皇太后突然问道:“你真是眠霜吗?”

    她虽没见过眠霜,可外界对眠霜的传言,她也有耳闻,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眠霜,跟传言中的眠霜,简直相差悬殊。

    殷卧雪沉默不语,难道又让她以失忆蒙混过关吗?傅翼是因对眠霜的恨,加上那半块墨玉,所以才相信她的谎言,而皇太后,她体内也流着殷氏皇朝的血液,她对眠霜也没恨,想蒙骗她,太难。

    睨了一眼殷卧雪,皇太后将目光放在金佛身上,接着说道:“传言中的眠霜,才像殷氏皇室的公主,而眼前的你,不像,一点儿都不像。我们殷氏皇室的女人,无论是公主,还是郡主,除了卧雪之外,其他每一个,均阴险毒辣,心机深沉,专于算计。”

    殷卧雪这次不是沉默,而是无语。

    “你别不相信,殷氏皇室的女人,只要是直属皇室,就像是受到诅咒般,除了她们自己,没人看得出她们有多坏,多冷血,除非亲身领教过的人才能体会,可惜,那些领教过的人都没有存活的机会。”

    殷卧雪神情一滞,错愕的目光望着皇太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是个例外,难道她不是殷氏皇室的人。“殷卧雪为什么是个例外?”

    “因为她一出生,洛王妃就将她送走,直到五岁才将她接回。她不是天意的例外,而是人为的例外。”皇太后侧目看着殷卧雪。“你跟洛王妃长得很像。”

    殷卧雪的心有些乱了,她对父母一直怨恨着,直到现在也怨恨他们,她不能理解他们,为何生了她,又将她弃之不顾,原来......真相让人扼腕长叹,锤心刺痛。

    “洛王妃嫁给洛王之前,跟殷氏皇室没关系。”虽然知道只有自己才心知肚明,母亲何以知道她会变坏。

    “不知殷卧雪幸运,还是洛王妃幸运,在怀殷卧雪五个月前,有个大师暗示洛王妃,说若是想要她腹中的女儿平平安安,生下来必须送往别处,年满五岁,方可接回。”皇太后虽嫁来傅氏皇朝,可是她的心却留在殷氏皇朝,殷氏皇朝发生的所有事,她都清楚。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殷卧雪屏住呼吸,她可不认为,皇太后只是在跟她闹家常,她告诉自己母亲的事,肯定有原因,不过,还是要谢谢她,解开了压抑在心中的心结。

    母亲将她丢给外公,并不是不要她,也非不爱她,而是想保护她。

    “殷卧雪,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想瞒着哀家吗?”皇太后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殷卧雪的脸,仿佛要将她看透般。

    御花园,计划被殷卧雪毁了,却让皇太后试探出她不是眠霜。

    殷卧雪低下头,无语反驳,皇太后都将话说到如此明朗,她再嘴硬,打死也不认,也枉然。

    “此事还有谁知晓?”皇太后眸光阴戾的看着殷卧雪,眼底立即迸射出凌厉的寒。

    殷卧雪摇头,如果说诺儿姐姐跟二师兄和乞儿知晓,皇太后肯定会杀人灭口,殷卧雪隐约觉得皇太后近乎十年没踏出佛堂,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暗地里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没有最好,此事除了你和哀家,若有第三人知晓,立刻除之而后快。”皇太后冷冷的警告,上扬的眼角迸射出一缕冷厉的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嗯。”殷卧雪点了点头,神色很平淡,仿佛水一般,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诚实相告。

    “今日,你打乱了哀家的计划不要紧,哀家可以在计划,但是今后,你若再敢为阴诺诺那践人,毁了哀家的计划,哀家会派暗士去暗杀你哥,殷遏云。”皇太后将殷遏云的名字,嚼得特别重。

    殷卧雪眉头一皱,脸色微变,随即用淡泊掩饰,澄清的双眸,平静的好似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波澜。心里却汹涌澎湃,经过御花园事件,殷卧雪深知皇太后是位下毒高手,下毒的伎俩,绝不输给母亲。

    母亲的下毒技巧卓绝精妙,独一无二,却心善,所以不能在毒界独占鳌头,输给她师姐。

    大师姐,被外公扫地出门,那么,大师姐,有可能是眼前的皇太后吗?

    如果是,殷卧雪背脊骨一阵发寒,平静的容颜上不由的染上一丝担忧。

    殷卧雪跪在一旁,皇太后接着敲木鱼念经,两人沉默,心里却若有所思。

    御书房。

    “帝君,大事不妙。”刘图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霜妃娘娘被皇太后叫去佛堂,半天都未见出来。”

    林长风一愣,面无表情的看着傅翼。

    傅翼拿着奏折的手陡然一紧,一双阴厉的凤眸倏地一紧,幽深不见底,菲薄的唇往上扬了扬,噙着阴寒冷冽骇人的笑意。

    啪,重重的将手中奏折丢在桌上。“刘图,立刻传朕的旨意,贵、淑、贤三妃去佛堂,长风,把李权叫来。”

    贵、淑、贤三妃,得到旨意,精心打扮了番,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佛堂。

    “兰姨,淑妃姐姐宫里的人传来消息,帝君刚刚传下旨意,招贵、淑、贤三妃去佛堂。”骊珠跑到兰太贵妃面前禀报。

    坐在梳妆前的兰太贵妃一愣,随即起身。“走,我们也去撮撮热闹,这也是让你能多出现在帝君面前的大好时机,德妃打入冷宫,德妃的头衔顿时还空着,本宫一定要想法让帝君封你为德妃。”

    “兰姨,可是帝君没传旨来郁露宫。”骊珠紧攥着衣袖的手紧了紧,脸上溢满担忧之色。

    “他不传,我们就自己去。”兰太贵妃手一伸,骊珠立刻上前搀扶着。

    两人来到佛堂,大门依旧紧闭,三妃各集一方。

    “兰太贵妃。”贵妃跟贤妃朝兰太贵妃行礼。

    “姑姑,你怎么也来了?”淑妃笑逐颜开的迎了上去扶着兰太贵妃,明知故问。

    兰太贵妃拍了拍淑妃的手背,嘴角扬起优雅的笑意,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从守在门外的月胧身上掠过。“姐姐,妹妹也想礼佛念经。”

    “月胧,让她们进来。”片刻后,佛殿内传出皇太后的声音。

    听到皇太后发话,月胧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贵妃等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可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谁都不敢对这月胧姑姑有任何微词。

    “姐姐,妹妹来陪你礼佛念经。”兰太贵妃走进佛殿内掩嘴,轻轻一咳,目光落在殷卧雪身上,乍惊还惧道:“哎呀,霜妃怎么还跪在地上呢?”

    回应她的是沉默,在这佛堂,皇太后面前,除了兰太贵妃敢说话,没人敢开口。

    刘图探出颗头,见所有人进了佛堂,缩回头,敬畏的道:“帝君,皇太后叫她们进去了。”

    “长风怎么还没将李权带来?”傅翼冰眸掠起,薄唇溢出冰冷的声音。

    刘图答应不出,今天一早,乞儿郡主就将李御医叫出去,他琢磨着林长风有没有找到人,还是个未知数。

    半个时辰后,两抹身影几个翻腾,落在傅翼而前。

    “参见帝君,不知帝君紧召微臣有何事?”李权见傅翼,行了个跪拜礼。

    阴寒的目光从李权身上掠过,傅翼没说话,伸出手一把将他提了起来,阔步朝佛堂走去。

    听到开门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门口,见傅翼均行礼。“臣妾见过帝君。”

    闻声,跪在地上的殷卧雪,抬头望向门口。

    飘逸挺拔的身影,如雕像般伫立在门口,身穿黑色龙袍,袍角绣着一条欲腾空而去的金龙,浑身上下透露着狂肆霸气,他是天生的王者。

    阳光下,柔和的光芒镀在他的周身,金光闪烁,明亮里是一派的洒落飘逸。寡薄的唇勾起,似是而非的笑意,邪魅狂狷,冷冽的眸光中隐隐透着几分戾气。

    殷卧雪弄不懂,他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有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甚至忘了叫那些嫔妃起身。

    “臣妾,叩见帝君。”殷卧雪原本就是跪着,这时行礼,也只是额头磕地。

    殷卧雪出声,所有人注意力被拉往她身上,每人的表情都是笑里藏刀,目光恨不得化为冰刃,穿透她的心脏。

    “微臣,参见皇太后、兰太贵妃,各位娘娘。”怕被看出端倪,李权只得目光在殷卧雪身上停留一瞬间。

    “帝君带来李御医,可是为霜妃?”开口的人是兰太贵妃,而皇太后没说话,自顾自暇的敲着木鱼,将自己置身事外。

    “母妃也来了。”傅翼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走上前,将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

    “可不,母妃也是好事之人。”兰太贵妃余光瞄向敲着木鱼的皇太后,嘴角扬起胜利的笑意,她怀胎十月生的儿子,却孝顺她这个只养育了他三年,毫无血缘关系的母妃。

    在后宫争斗了大半辈子,自己从来没赢过她,然而,却在傅翼身上,自己赢了她。

    “母妃尽兴便好。”傅翼一挥手,其他妃子各退到一边,在佛堂,她们没权力坐,没让她们跪着真念经就已经偷着乐。

    “帝君可真是心疼霜妃,可惜帝君来早了。”兰太贵妃摇头,一声叹息,嘘唏之意不言而喻。

    兰太贵妃的话一落,殷卧雪又接受到众怒的目光,即使她们眼底含着笑,含着羡慕,可殷卧雪感觉得到,嫉恨足够想绞尽脑汁,置自己于死地。

    傅翼这一出,到底目的为何,她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他还不满于现状,要将她逼到何等绝境才满意。

    “喔?”傅翼凤眸散射诡异的光芒,从殷卧雪身上掠过,似乎是警告着她什么。“母妃此话何意?”

    兰太贵妃目光扫了一眼皇太后,扬起纤细的手指,金色护指套,闪烁着耀眼的金光。“霜妃这次真的惹怒了姐姐,不过姐姐对自己的人也仁慈,今日御花园之事,若是换成别人,只怕结果会更血腥。”

    犀利的话语,明显在指责皇太后护短。

    “帝君,臣妾身体有些不舒坦,臣妾想回寝宫休息。”贤妃扶着额头,走向前一步,微微苍白的脸色,确实有病态之色。

    当朝洛丞相之女儿,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称,也是目前最受*的贤妃,洛灵儿。

    殷卧雪记得红袖是这么说的,在心中暗叹,真不亏是才女,吃一堑,长一智,明哲保身,立自己于不败之地,想必御花园,赏花事件,贤妃也是个明白人。

    殷卧雪忍不住将目光移到贤妃身上,颜如美玉,美眸含情,她很美,却美得不张扬,美得低调,不可方物。

    精明如傅翼,怎么可能看不出,贤妃身体不舒适是假,被吓倒了才是真,毕竟,若没有那个笨女人,她们那还有命站在这里。没强留,点了点头。

    此刻,淑妃等人若不是一心想要铲除异己,就会续贤妃之后,找理由离开,不过话有说回来,后宫嫔妃无非只盼一人,与能傅翼多待片刻是片刻,怎么能自弃机会。

    目送贤妃的身影,没人察觉到傅翼的目光,往佛像前一掠,眸光聚拢的焦点,正是跪拜在皇太后身边的殷卧雪。

    殷卧雪垂下头,不发一言。

    “帝君,这可是特意来解释霜妃?”皇太后突然开口了。

    “正是。”傅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承认。

    听着傅翼肯定的语气,贵妃跟淑妃的目光“唰”,均定格至殷卧雪身上。

    殷卧雪眉心一拧,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安。皇太后知晓她的身份,从她的一番话里,她是最不待见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就不知她是为了殷氏皇朝的安危,还是保护眠霜,或是另有目的。

    “哀家只要她一个解释。”说完,皇太后又闭着眼睛,敲着木鱼。

    兰太贵妃一脸不屑的看着皇太后,想要为自己的话找台阶就明说,用得着一副施了大恩的样子吗?在她眼底,这一出戏就是她们特意演绎出来给帝君看,还有她们看,就是想告诉后宫所有人,帝君是如何*爱霜妃。

    帝王情,最短暂,今天你笑,明日就该哭,后宫之中,谁才能笑到最后,各看本事。

    “霜妃,你有何解释?”傅翼往前跨一步,双手剪于后背,凝着跪在地上的殷卧雪。

    “臣妾无话可说。”清冷淡然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堂内回荡而来,悠悠声响,清脆动听。

    听着殷卧雪的言辞,众人皆是一惊,帝君这是要为她向皇太后求请,她居然淡漠的拒绝,欲擒故纵,还是苦内计?

    傅翼后背的手紧攥成拳,眼睛色泽深暗,妖艳的脸上情绪未明。

    而后,众人的目光均从殷卧雪身上移开,落到傅翼身上,心里纷纷琢磨,这时他的心思。

    “皇儿,看来霜妃并不愿意领你的情。”皇太后讽刺的语气里,有着幸灾乐祸的嘲笑之意,敲着木鱼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皇儿,傅翼目光一闪,有多久他没听见她这么叫自己过了,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有些却深刻进脑海,想忘也忘不了。

    曾经沧海,那渴望的希冀,经过沧桑的磨砺,只剩似水平淡的缅怀。

    “无话可说,那就是认罪,母后,看在她如此诚恳的份上,就请母后原谅霜妃无心之失,若母后真喜爱特种牡丹,儿臣可以再派人去殷氏皇朝为母后运几株。”

    殷卧雪错愕的望着傅翼,他这话说得......唉!她真的只是无话可说,并非认罪。

    众妃又是一惊,特别是兰太贵妃,自登基,他何曾向人纡尊降贵,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在他母后面前,放下他高贵的姿态。

    殷眠霜,看来她得重新认识下。

    傅翼踱步到皇太后面前,蹲下身,轻轻拍着皇太后敲木鱼的手背。微斜身,俯在她耳边低声道:“母后是聪明人,缜密的心思细于常人,这台阶朕已经摆在你眼前,下不下就看母后自己。”

    “事情的起因,帝君也在场,哀家也并非要为难霜妃,只需要她向哀家诚恳的认个错,哀家就将此事做罢,可惜,我们的霜妃姿态太娇贵,就算哀家是她表姑,这里是傅氏皇朝,哀家就是再娇纵她,也得有个限度,省得落人话柄。”皇太后缩了手,并不是所有的台阶她都会下,这次也是给殷卧雪敲警钟,没有深刻的教训,那有日后的收敛。

    “何为限度?何为话柄?”声线平平,凝眸一冷,傅翼收回手剪于背后,站起身,接着说道:“曾经,母后在后宫之中创造出的辉煌事迹,大家虽生不逢时,没亲眼目睹,也听老一辈人提醒,母后一句话,认定一个理,谁敢违你的意,谁敢挑衅你的威权。”

    空气中凝结起肃杀之气,殷卧雪在心里叹息着,传闻,傅氏皇朝,帝君跟皇太后不合,今日她算是领教过了,岂止不合,简直就是暗潮汹涌,气氛剑拔弩张,说话每个字都含沙射影。

    “哀家的事迹再辉煌,也不及我儿半分之一。”皇太后微微蹙了秀眉,雍容端庄的气质中,是隐约的不悦和怒气。

    见皇太后隐忍着怒意,殷卧雪很是理解,自己的儿子与自己做对,若是换成她只怕也会如此。

    “后生可畏。”傅翼将两颗铁珠滑落在手中,转动着,冷冽的目光一瞥。“这样的儿臣,母后应该觉得欣慰才是,因为朕不光继承了您身上一半的血液,还继承了您的冷血无情,确切的说,儿臣更胜于母后。”

    “犯错不要紧,有心改就对,悬崖勒马,哀家近十年,都在佛前忏悔,希望能洗净年少无知所犯的错,所以......”

    “母后,佛,讲究的诚恳,正如您所说,是有心改,而不是嘴上说说,如果像母后这般,说一套,做一套,手中敲着木鱼,嘴里念着经文,离开佛堂后,杀人不眨眼。若是这样,儿臣不介意毁了这座佛堂。”

    他们母子之间的战争,没人敢参与,冷眼旁观,才是保身之法。

    似乎没料想到,傅翼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她的面具,一层黑云笼罩在皇太后头顶,雍容华贵的脸有些扭曲,给人一种狰狞之感。

    殷卧雪抬手揉搓着眉心,此刻的一幕,真是因她而起吗?殷卧雪怀疑,他们只是借助她,发泄心中的怨气。

    “滚。”失去了平日里的雍容冷静,若非强行忍耐,只怕两人会大大出手。

    傅翼没发话,没人敢动,一人是皇太后,一人是帝君,两人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难为不已。

    “没有朕的旨意,谁敢擅自离开,格杀勿论。”傅翼一字一句的掷出来,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