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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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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滴从发梢,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肩头,又从肩头,滴到地上。“啪啦”几声水绽声响,打破整个房间的紧张和尴尬的气氛。

    “你怎么没有睡?”荆凉夏看着齐燕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模样,竟然端庄大方地坐在那执杯品茗,不禁疑惑。

    “这夜深露重的,你不睡我又怎么能入睡呢。我倒没有你那么好的心情,大半夜的睡不着跑出去溜达。”齐燕看了一眼荆凉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了,你以为刚才那个场景我没有看到吗?”齐燕抿了一大口茶,随手便将茶杯放在了圆桌上。

    齐燕偷偷地跟自己出去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点察觉都没有,难道当真是自己心思太重,顾虑太多,并没有想到其它吗?

    荆凉夏思忖片刻,不假思索道:“他那是喝醉了。”

    齐燕狐疑地看了一眼荆凉夏,她站得甚远,这样想来,倒是真的并没有看得太真切。荆凉夏当时也确实推开了韩谕,而去找了樊叔。

    见齐燕并没有回话,荆凉夏正欲说什么,只见齐燕忽然从圆桌边站起,两步上前,一把抓起荆凉夏的手,翻来覆去仔细地察看着。

    玉手白皙,温温润润。

    触手之间似乎还能感觉到丝丝暖意。

    齐燕仔仔细细地将荆凉夏的手看了个遍,确定她的手并没有像玉屏儿一般变得透明苍白,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下你可信了?”荆凉夏没好气地将手抽回来,扶了扶湿漉漉的头发,瞪了一眼齐燕。

    齐燕卖好似的,对荆凉夏笑了笑:“好妹妹,我不过是担心你而已,毕竟有了一个玉屏儿,我当然也怕你走上她的路。”说完,齐燕停顿片刻,又继续道:“哎,看她那模样还有她的那幅画,当真是拉不回来了。

    “要不……”荆凉夏犹豫了片刻,蹙眉问道,“要不你先带玉屏儿回昆仑仙山。我留在这找画,若是找不到,我就自请前去昆仑仙山请罪。我知道,画中仙视画如命,若是丢了画,昆仑仙山必定会降罪于我,我难逃一责。”

    齐燕一听,立刻回绝道:“怎么可能!要走一起走,难道你眼中就没有我们姐妹吗?”

    “什么叫做我眼中没有姐妹,我只不过是让你带着玉屏儿先回去,毕竟我们来自昆仑仙山却从未去过那里。如今我丢了画卷,必定无法贸然回去。倘若你昆仑仙山能出仙人帮衬,那我们十二幅画岂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荆凉夏反问道。

    “你以为昆仑仙山会插手这凡间斗争吗?”齐燕一口回道。

    两人都是直性子,偶尔磨个嘴皮架子也太正常不过,每日一吵仿佛成了家常便饭似的,荆凉夏狠狠瞪了齐燕一眼,齐燕见状,也冲荆凉夏白了一眼,二人都不再理睬对方。

    须臾,齐燕慢慢转身,挪到了床上,半躺着靠着床,犹豫不定中,缓缓道:“就在你出去不久,你可知谁来了?”

    “谁?”荆凉夏疑惑道。

    “玉屏儿来了。”

    荆凉夏一听,不由惊了一下,她怎么会来?府邸的大门都下钥了,难不成她是翻墙进来的?

    顿时,荆凉夏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幅诡异的画面,一袭白纱长裙及地,一绾墨色青丝,一缎白纱半遮面,然后,在翻墙……

    荆凉夏回过神来,说道:“这世子府看起来荒凉,但是暗卫无数。玉屏儿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躲过他们的法眼,潜入府中,来找齐燕呢?”

    “我们是怎么进太子府的,她就是怎么进世子府的。”齐燕得意地甜甜一笑,抖了抖自己的两只小鞋,待鞋抖落在地,她一把抱过自己的画卷,捧在手中反复地摩挲着。

    “她来做什么?”

    “她说了,我们不必跟着韩愈进太子府了。”齐燕两眼弯弯,调皮地看了一眼荆凉夏

    “你就不能一次都把话说完吗?每次听你说话,我都憋着难受。”荆凉夏努努嘴,也脱掉了鞋,爬上了床。

    齐燕看了一眼荆凉夏,未说一个字。

    荆凉夏歪着头,目光游离在齐燕身上。齐燕一袭水红衣衫,薄薄地覆在身上,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的粉嫩。精荆凉夏忽然心生一念,悄没声地抬手靠近了齐燕,找准她腋下怕痒部位,伸手咯吱起来。

    “喂,死丫头,你倒是下手也不掂量掂量,痒死我了。”齐燕冷不丁地被荆凉夏咯吱了一下,立刻蜷缩起来,整个人弯成了虾米状,两眼弯弯,眉若卧蚕,赶忙求饶。

    荆凉夏缩了手,一本正经道:“那你快说,玉屏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一见荆凉夏停了手,齐燕终于收了笑容,见她两眼都快滴出泪来,荆凉夏不由地好笑了一下:“看你这模样,不像是个画中仙,倒像个画中鬼了。”

    “数你嘴贱,说什么都说不过。”齐燕收了笑容,正经说道,“玉屏儿说了,她会以她的名义邀请我们进太子府,我们不必跟着韩谕世子前去,若是跟着韩谕去,必定会见到太子。而且,他也定然不会同意带我们前去。”

    “她的名义?她什么时候有名义了?她作为什么?难道是太子侧妃不成?”荆凉夏狐疑道。

    “玉屏儿心高,她想当的可不是侧妃。”齐燕忽然冷下来了脸,目光有所汇聚,“你认识她时日尚短,自是不熟她本性。”

    “这……怎么说?”荆凉夏心中“嘎嘣”一下。

    “她要的,恐怕是太子妃的位置。”

    荆凉夏顿了片刻,随即又拍了拍齐燕的肩,缓缓道:“你既然看清了她的手,那你必定知道,她动的是真情。太子妃的名位,恐怕只是一部分,她要的是太子这个人吧!”

    “名位也罢,人也罢,总之她要了不该要的东西。必定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倘若她消失了,我一点都不会为她心痛!”齐燕冷冷说道。

    “得了吧你,刀子嘴豆腐心。那日你见她的画像,那脸苦的,比晒干的苦瓜还要难看。”荆凉夏打趣道。

    “不跟你啰嗦!总之玉屏儿今夜与我说了,明日我们从后门进去,她在后门等我们,而且她会带我们去太子的书房。”

    “她竟然能去太子书房,为什么不直接帮我找画呢?非要让我们两再去一趟?”似乎察觉不对,荆凉夏疑惑地问道,这明明是她自己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拉上她们两个呢?

    “人多好办事呗!”齐燕漫不经心道,“她走后我就出门寻你,谁知,就碰上韩谕撒酒疯那幕了,那人当真是太过无礼,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鬼地方,我总觉得,这里每个人都怪怪的,像是,戴了一副面具……”齐燕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竟然靠着床睡着了。

    人多好办事,荆凉夏在心中白了一眼齐燕。她当真是毫无顾忌,玉屏儿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可是转念一想,玉屏儿毕竟是自己的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也必定会帮助自己一把的吧。

    荆凉夏本想说一说韩谕说自己是皇子一事,但见齐燕睡意浓浓,毫无倾听之意,只好作罢。听齐燕的意思,她也觉得这世子府怪怪的,难道自己的猜测真的是对的?韩谕根本就不是晋王世子……

    翌日傍晚。

    荆凉夏焦急地在房中踱步来踱步去,踌躇不定。焦躁渐渐浮上心头。东院那边似乎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韩谕什么时候启程去太子府。

    终于,等到齐燕急急忙忙地跑回来说见到韩谕出了门。荆凉夏舒了一口气,二人当即决定半炷香之后就起程从后门出发。

    前往太子府的路上,荆凉夏一直在想,为何水火不相容的两派,会忽然晚宴一叙。连想起昨日晚上韩谕说的话,荆凉夏不由地心中有了一丝顾虑,倘若他们二人真的是亲兄弟,若今日这是鸿门宴,岂不是兄弟伤残,要断手足之情吗?

    “你你可知鸿门宴?”快到太子府后门的时候,荆凉夏侧头问道。

    “什么东西?”齐燕疑惑道。

    荆凉夏简单地将鸿门宴一事说与齐燕听,谁知齐燕愣是转不过弯来,硬是没有听懂鸿门宴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罢,这醉翁之意不在酒,谁又知道席间人的想法呢。

    待到了太子府的后门,二人看去,玉屏儿果然站在门口,她依然是一袭白衣,面覆轻纱,青丝及腰,只一支素银簪子,没有半点珠翠。

    后门的侍卫看了一眼匆匆而来的两位女子,冲玉屏儿点点头。荆凉夏和齐燕紧紧跟着玉屏儿,待脱离侍卫的视线,荆凉夏忙道:“宴席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要赶快去书房了。”

    玉屏儿回身,轻声道:“还不急,三皇子和左丞大公子还没到,离宴席开始还有一段的时间。你们先上我那去喝点小酒吧!”

    荆凉夏和齐燕对视一眼,玉屏儿语气平淡,温和有序,不像是要诓她们的模样,便点点头跟随着玉屏儿,去了上次那个偏僻的小屋。

    玉屏儿刚一推开门,荆凉夏就忽感有一种奇怪的气息扑面而来。明明上次感觉到的是陌生的清冷,今日一见,却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上次挂着画像的那一方白墙,已然空空荡荡,看来,玉屏儿的画已经被她收了起来。

    “坐。”玉屏儿见二人持久未动,便指了指圆桌旁边的两张凳子。

    荆凉夏和齐燕慢慢在圆桌边坐下,玉屏儿拿来一壶酒和三个杯子,轻轻置在桌上。

    与平儿眉眼处一丝笑容,斟满了三杯酒,随即又将自己的面纱轻轻解下。

    白沙落下,一张倾国绝艳的脸,暴露在二人面前,一如以往。

    玉屏儿的脸,竟然没有任何透明苍白感。反而有了些许的粉嫩。荆凉夏看了一眼同样满面惊愕的齐燕。立刻执起玉屏儿的手,将袖口撩起。果然,玉屏儿的手指,不像上次那样如冷玉般可堪看透,反而白皙修长,玉色有质。

    “知道你们定然很疑惑。”玉屏儿轻笑一下,将手缩回,“先喝点酒暖暖身子吧,时隔一月,我们姐妹也好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玉姐姐,你在搞什么呀?你的画呢?上次明明见到你的画就挂在这方白墙上,而且你画中阴冷,手指和耳朵都有愈见透明的趋势。可是今日一见,为何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化?”荆凉夏推开玉屏儿递过来的酒杯,不解地问道。

    “人无情,我亦无情。”玉屏儿抬眼看了一眼荆凉夏,嘴角轻笑的,拿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就要往嘴里送,“酒已温好,不如先品尝一番,我亲手所制,别有一番风味。”

    荆凉夏狐疑地看了一眼玉屏儿,见她面色淡淡,没有一丝情绪飘在脸上。齐燕性子倒是急,执起酒杯,一仰而尽,入口竟是辛辣无比。

    “真难喝,这种酒,你还让我们喝。”齐燕皱皱眉,不满意地说道。

    “那我去拿一盘蜜枣过来。”玉屏儿笑了笑,起身便向身后的橱柜走去。

    “不是凡人,倒学的凡人一般品茗论酒。”齐燕撅了撅嘴。她伸头一见玉屏儿的酒杯中,酒要少上两分,便默不作声地拿过来,与荆凉夏的酒杯一换,“让她自己喝多的,我觉得这酒也不见得有多好喝。”

    “人家难得有心制酒,倒是被你说闲话。”荆凉夏瞪了齐燕一眼。

    待玉屏儿回来,荆凉夏忙道:“不用了,太甜,还是先喝了这酒暖暖身子吧!刚刚三月的天,莫名的还是有一些畏寒的。”说罢,荆凉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果然一入口,就让自己感觉浑身的难受。

    荆凉夏怔怔地看着那满满一壶,看来玉屏儿的手艺还是有待提高的。

    玉屏儿巧笑着说道:“人家都道喝酒欲仙,你们却像喝药似的,也真难为你们了。”说罢她也喝了一口,待喝完,玉屏儿皱皱眉:“好像是难喝了一点……”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丝竹之响,又伴有吟吟的女子歌声。荆凉夏转头一看,玉屏儿一脸坚定的目光冲她点点头:“再等一会儿,待时机成熟,我便领你们去书房,若是得手,我立刻让人,给你们准备马车,你们即刻起程去昆仑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