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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绛唇(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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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来幽梦春愁泪,帘卷西风沁心寒

    可怜片言谁解诉,风情炎凉枉凝眉

    “岳柔姐姐说的甚是,作为柔弱无还手之力的女子行走于喧嚣与安静之中,辗转于繁华与寂寥之间,指尖所沾染的,也只不过是一抹淡淡的愁绪。得到的与失去的,渴望的与厌倦的,终究会落定为转身后的尘埃。只可惜尘缘未了,还要经历尘世间斩不断、理还乱的愁闷烦恼。任你如何想办法逃避躲藏,依然不会离散,反而无以复加缠绕着你不清,我想无论是香玉娘娘也好,姐姐和我都难以割舍心中的忧愁。”彩云眸中淡淡的闪过几抹厉芒,淡然自若笑了笑。

    放佛看透人世的彩云想不到自己竟然说起佛学大义来,伴随一副有些不可思议的口吻。

    岳柔听了,心头倒是微微触动。脑中缓缓的闪过往日的自己,那是属于这个真实内心的记忆。那些年,温柔敦厚的白衣少年萧玉寒,娇俏的粉衣少女岳柔,本该是青梅竹马,恩爱美满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却造就了今天这番局面,忍受孤寂一人来到深山古寺。终究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而如今,对于曾经为爱发过誓言的萧玉寒,岳柔她也只剩下叹息了。为自己失去情意而叹息,她深深爱着的男子,最终还是不能长相厮守,虽表面乐观,实然岳柔心里就是这般一个禁不起打击的平凡女子。

    看到岳柔沉寂在伤痛的回忆里,有些呆然失神,彩云心里头有些不知所以。她伸手,温柔深情悄悄的握紧了岳柔白嫩柔滑的手。

    感受到手上微微和煦的温暖,岳柔眉目微动,猛然脸红收回手,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彩云不知所措,突然被岳柔这么入情太深,然彷徨的面上没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

    “岳柔姐姐,你出神在想什么呢?”

    彩云看到已为亲友的岳柔面上猛然露出的惊骇神色,顿时奇怪的问道。

    温热脸红的岳柔沉寂片刻,默声不语,暗自发笑。然彩云轻轻悄悄的捏了捏岳柔的手,让她快点回答。

    “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好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把水送回房去。”岳柔满脸笑意,好似遇到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说完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默默的提着水桶艰难往前走。很快,我上前跟随她的脚步一起提着水桶,不经意间看了看已经完全恢复平和心态的岳柔,她看来依然神采奕奕,站在我身旁,她笑嘻嘻的说:“有很多时候,我会假装若无其事用心去适应着纷纷扰扰的困顿,用自己的安静去享受这份喧嚣。其实保持一颗明净平淡的心就不会很难受了。彩云妹妹,香玉娘娘之因为为情而一时想不开,心情不佳,抑郁不振,才会旧病复发。但她明白事理比我还透切,我相信只要好生相劝,她会慢慢想通的。”

    “是吗?”彩云迷惑不解盯着她。“若是这样自己能走出失恋的心境,岳柔姐姐,那太好了。这可惜在我看来这比登天还要难。”岳柔噗噗一笑。“唉!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有什么可以提心吊胆的。”她笑着说:“说实话,我心里也没有底,心急无济于事,只好顺其自然,再说了香玉娘娘身患疾病不像普通的疑难杂症,冒险治疗只会越来越严重。心病还须心药医,假如香玉娘娘重新能回到心爱之人的身边也许就会好了。”

    “这不可能,要是回家与心爱之人团聚就要背上抗旨大罪,所以想来想去感觉很为难。”

    “要想病好只能看个人的造化了,不能光靠你我就能解决的。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你会在我用情回忆过往之时,情不自禁触摸我的手呢?”岳柔深深的看着彩云。彩云的脸红了,转开了头,她嗫嚅而腼腆的说:“姐姐,你在看什么呢?方才见你神情专注陶醉的样子,也不好打扰。但见你脸色不时高兴不时惆然,我不过只想传递一丝丝关怀温馨之意缓解你内心的挣扎与纠结。没别其他之意。”

    “彩云,”岳柔低低的、慢吞吞的说:“不管你是唤醒我也好,是传达关怀的情意也好,我想你是个善解人意、温柔娴淑的好姑娘。”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低得像耳语。“我已经太喜欢你了。”彩云没有听清楚,抬起睫毛来,她悄悄的询问的注视着她。岳柔嫣然笑着点点头,轻声的再说了一句:“所以我俩有缘相聚于此也是上天赐予,往后若是入了宫还望妹妹多多关照。”

    “关照岳柔姐姐那是自然,不管身在何处只要妹妹我能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一切都好说。”

    情深意切的话语中彩云很担心,岳柔有些神秘诡异,令人在很短时间内捉摸不透,越是看不穿的心越是让人感到不安。不知是否深藏喜怒无常的品行脾气。换作入了毫无人情味的宫廷中她什么都没干,只是好心关怀一下,兴许就不会如今日恭敬对待。乃至遭受到另一般的待遇。顿时,彩云很是同情的看了岳柔一眼,在心头默默的为她点蜡祝福。这么感情善变的女子,也只有我能够安抚得住了。其中的心酸,肯定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片刻功夫,俩人宛如关系密切的红颜知己,无话不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禅房门前,正好春儿在门外旷地上搓洗衣物,听见声响便知是彩云打水回来了。洗好手从彩云和岳柔俩人手里接过水桶就进了屋内。

    俩人放下沉重的水桶瞬间全身轻松舒适很多,细心的岳柔认真观察周边,发现我们住的卧佛寺东侧院虽说只是一寺侧院,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禅房正堂并两间暖阁再加小妮子们住的廊间角屋通共七八间屋子。本来是供低阶妃嫔前来礼佛居住的。后因妃嫔礼佛的次数越来越少,此处慢慢冷清荒芜。由于我的到来,重新改建成了一座佳木葱郁、奇花烂漫的院落。

    “此宽敞豁亮的院落难得一见,我虽一年四季都长期居住在古寺里,但还曾未停下脚步仔细浏览品味过这雕工精美的禅房,香玉娘娘初次来到就能住在这也算很好的了。尤其独具一带清流的风格,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看了之后流连忘返。彩云妹妹,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家主子,能一个人清闲生活在东侧院。”岳柔连连由衷发出赞叹,清秀的眉目间掠过一抹忧愁。

    “院落之外景色美丽迷人,可在香玉娘娘眼里就不是这番多姿多彩的世外桃源,相比之下只是人迹寥落,倦意消沉的景色。唉!自从来到这里,香玉娘娘就不再像往常那样活泼善笑了,可能由于多愁善感,她开始闷闷不乐把自己深深的关在屋中,轻易不出房门。而且,她逐渐的消瘦了,苍白了,也安静了。奴婢们只当她是姑娘家不好意思,也都不太注意。既然身为准贵妃娘娘,就更不好开口询问心中缘由。还好皇上日夜惦记主子娘娘,经常吩咐内务府的大臣送来糕点衣物。可还是心情时好时坏,黯然*。春儿和我悄悄在她身边伺候,看不到她的巧笑嫣然,听不到她的嘤咛笑语,只觉得终日怅怅然若有所失。也许,她对自己熹贵妃安排的婚事觉得惶恐。岳柔姐姐,你既然来了,不如进屋内坐坐,顺便好好劝劝她。看看能不能回心转意。”彩云说完,心底不知不觉油然一种痛楚的、无奈的、委屈的感觉像潮水般汹涌而至,眼底浮现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