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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 杀手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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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众见事有异,立时都奔进院去。甫一入内,便在地上看到一柄长剑,只是已断成了三截。

    这一惊非同小可,又往里去,但见客堂之内,躺卧着一具尸体,正是宋意。这时身上血迹已干,显然是早已遇害。

    荆轲只感眼冒金花,身子一颤,伏地哀嚎,伤心欲绝。

    当日一起出来的十八个兄弟,被义父诛杀殆尽,只余他和宋意二人。没想到自榆次一别之后,再回到时又已生死两隔,仅剩下他一人。男儿热泪,动情而出。

    田嘉心中也颇是难受,与盖聂灵羽同来安慰。

    荆轲凄然念道:“是二哥害了你,二哥不该将你独自留在这里,是二哥害了你……”泣不成声,伏在宋意尸身上痛哭起来。

    田嘉宽慰道:“这不怨你,事已至此。二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才能帮宋意报仇。”

    过了良久,荆轲才站起身来。在盖聂相帮之下,将宋意葬在榆次郊外。

    方脱虎穴,大兴而归,殊知又遭此横事。人生中大喜大悲,起起落落,一致如厮。

    荆轲伫立坟头,心潮紊乱,好久才被劝下,回盖聂庄上。

    盖聂要问询宋意之事,田嘉便备言那日兵分两路后,二人去救下宋意,知道了荆轲一行兄弟俱被义父所杀。而后他二人去中牟赴会,留宋意在此,待从魏国回来后,再同去报仇之事。

    盖聂叹息道:“世事无常,宋兄弟遇难,这是谁都不愿见之事,你切不可过分自责,悲坏了子。”

    荆轲道:“我知道。”目光蓦地一变,现出杀机,厉声道:“”宋意一定也是被他所杀,新仇旧恨,我与你不共戴天!”

    所说的他,自然就是那个神秘的义父了。

    田嘉道:“二哥,你要找他报仇吗?有把握吗?”神情颇是担忧。荆轲道:“有无把握,二哥都必须要做,否则无颜苟活在世。嘉儿,希望你能理解我。”

    田嘉黯然点头,目光哀愁,望向盖聂。

    盖聂明白其意,说道:“荆兄弟,嘉儿把你当成了亲人,我们也是一般,都是知交朋友。除非你将我们当作外人,否则要报仇,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任由你一个去报仇。”

    他知荆轲性情孤傲,不肯要人相帮,故而先将话说绝,让他不好推辞。

    田嘉心中甚是感激。

    荆轲见盖聂如此一说,是一定要帮手的了。他心中本不愿牵连田嘉盖聂,但并不是因为将他们当成外人。只是深知义父的利害,着实不忍他们为自己犯险。

    这时盖聂把话说绝,荆轲如何能推却,抱拳说道:“荆轲本是该死之人,幸上天垂恩,教我有缘结识你们这些红颜知己,生死之交。荆轲多谢了。”

    便是不拒绝他们相助了。说罢,便要一揖到地。

    盖聂立时将他拦下扶起,笑道:“日后你跟嘉儿成亲,拜拜我这个兄长倒也可以。此时为时尚早。”

    四人都是会心一笑,田嘉秀脸羞红,娇嗔道:“大哥,你又取笑我了。我不搭理你了。”

    灵羽看着田嘉一脸的甜蜜幸福,心中好生羡慕。

    玩笑归玩笑,正事自还要说。

    盖聂道:“荆兄弟,你能将你同伴以及义父的一干内幕都说出来吗?”

    这也是田嘉想知道的。只是他自和荆轲在一起后,虽知他是知情人,但怕他介怀,一直都没向他提过杀手之事。

    荆轲道:“其实这些我早就该告诉嘉儿了。我们一共有五十人,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孤儿,自幼年时便被他从各地收留而来,带在一座深山之中。

    他身材矮瘦,面如重枣,对我们向来话少。只让我们以兄弟相处,称他为义父。他还教我们剑法,只是从不许我们离山半步。

    我们感激他收留活命之恩,对他的话从不违拗,便经年累月在深山中练剑。他也极少出山,每日里钻研剑法演练。我让我们用的是长剑,自己用的却是一柄软剑。而软剑的招式路数也从不教授我们,甚至背着我们练习。

    我们也不在意。他虽然很少跟我们说话。但我们一帮兄弟相处的却极是融洽,每日里对拆剑招,共同钻研,虽在深山之中,倒也不寂寞。

    众兄弟后来又以年齿排序,分出大小。虽都相差不到几岁,但到底年月不同。他们便叫我作二哥,大哥便是上次我放走那人,叫作聂余。

    因我练剑极为刻苦,不免大有长进,大哥看我便颇不顺眼。虽有些小摩擦,但没什么大风波。便在山中平和度日,渐渐成长起来。

    直到五年前,义父忽然将我们召集起来,说到有事要下山一趟,严令我们好生待在山上。若敢下山半步,休怪他手下无情。交待之后,便下山去了。

    他虽说的严厉,但还是有一个兄弟好奇心起,想看看外面花花世界,准备偷下山去。我们都劝他不能违背义父的话,否则被他知道,绝不会轻饶。

    他口头上答应了,但到底没忍住,第二天一早便偷偷跑下山去了。有的兄弟见他下山了,心中也跃跃欲试,欲待学他。

    可就在下午,忽有一个兄弟在前山发现了一具尸体。众人都跑过去看,正是偷跑下山的那人。当时众人都很害怕,猜想着义父就在左近监视。从此以后,都不敢再存此心,只得老老实实待在山上,等义父回来。

    义父下山之后,那大哥就来找我麻烦。一帮兄弟无行中分成了两拨,我这边是十八人,也正是今番被派出来的这十八人。

    大哥仗着人多,时常向我们寻衅。两帮人不时就大打出手,他们虽然人多但也占不着便宜。虽然矛盾激化,也都不敢下杀手,只怕义父回来,会受处罚。但鼻青脸肿,流血受伤自不可免了。就这样我们在山上较劲争斗,过了好长时间,义父也没回来。

    终于有一天他回来的。在山上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只记得义父走时,后山野花正自盛开,而小树也在发芽。而这时回来,山上的树木已是一片萧条,一阵风吹来,叶子就簌簌落下,算来约摸有大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