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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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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卷(2)

    她静得如同一汪水,问她说:“你哪里做错了?”

    阿九仰起泪光闪闪的眼睛,可却只一味地哭着仰视她,支支吾吾:“奴婢……奴婢……”哭诉了半天,也还是什么解释给不了。

    “既然你没有错,又何必认?”连琼的话里一点也没有讽刺气恼的意思,就如同此事与她根本无关。她的眼神在炎?的伤口上落了一眼,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那么现在也就只剩下自己的伤口还暴露着,需要慢慢去等它痊愈,那时她也就真的不会再痛。连琼对炎?说,“皇上,你既然要了臣妾的人,至少也该给她一个名分,阿九总是臣妾这里走出去的,将来不能没名没分的让人耻笑。”

    “你,说什么?”炎?万分不敢相信。他想过她会大怒,会大悲,可是像现在这样,理智又疏远,像是一个陌生人,要他该怎么相信,怎么接受。仿佛感到心口有一块地方即将离体般撕扯的疼,深刻的害怕。他惶惑出神地说:“你不该这样的,你应该冲我生气,而不是这样,一点也不在乎。连琼,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只是被气过了头,我就知道你的,否则也不会为我做那么多的事。”嘴角生硬地露出一个笑,看上去唯美又苦涩:“那些你亲手写的字,总不会是假的。”

    连琼顿了顿,眼里木然,大约是在想他说的是些什么,半晌后终于理解过来,原来炎?说的是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傻事。现在向来可也真是傻,满怀希望地去做一件没有人会在乎的事,多么傻啊。可能这也就是他现在要想挽回自己的原因,只是可惜,他想挽回,她却早就已经一点也不想了,最好是世界归于白茫茫大雪的真正干净。眼里露出无害的笑意,可脸上还是漠然:“不是假的,只是……”她凑近一点,放柔声音,“不是为了你。”

    对方顿时就变了脸色,之前的心结还未解得透彻,如今她这句话无疑就是在他原本打的心结刚刚打开后还留着的褶皱上又无情一揉,被说到最在乎的地方,也就让人失了理性。说到底,他还是不够自信的,不是不自信连琼的爱,而是不自信自己能够让她提供她的爱。这时他的脑海里飞快地闪现出一个人清晰的面孔,和自己七分相像,唯独多了三分女子般的阴柔。

    难道是他?炎?只愿连琼不要说出那两个字,他压着声音缓沉地问:“那是为了谁?”

    连琼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能够让他相信的人名,何况她认识的人他都认识,还比她熟些,要是随便叫了个谁,岂不是会平白害了一个人,若是要找一个能够让他相信,又不会受到太大牵连的……连琼来不及多想,把第一个浮现出的名字就说了出来:“炎祺。”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那具高大的身影颤了颤,如被狂风打过的松柏,炎?面色霎时变得惨白,几乎和胡乱披着的玄色外衫里头露出来的缎衣一样白。或许已经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什么都是假的,他还能相信些什么呢?连亲眼目睹都是假的。炎?凝视那双如水的眼睛,还企图从中看到一丝丝存在的情意,曾经那些慢慢的纯真,真的有一天也会荡然无存吗?

    阿九在一边地上泪眼婆娑,被炎?的那样子唬到,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皇上……”

    炎?立即就像从梦中被拉回现实,罢了,就算还会有一点情意,也只会是假的,他要假的美好来做什么,自欺欺人?他向来不屑。炎?摆出一副天生傲然的样子昂了昂头,表情收敛回不动声色,背对着福禄吩咐说:“通知礼部,封阿九为丽妃。”然后不躲不闪地直视连琼正色说:“从即日起,把月贵妃打入冷宫。”

    本该最惊讶的当事人连琼却反而成了唯一一个面不改色的,心里只道这里不是早就已经是冷宫了吗?不过是官方化了隐月阁的性质,这有什么,她甚至就连呼吸起伏都未变。而跪着的准丽妃娘娘和如履薄冰一样站着的福禄,听完皇帝这样的吩咐后都已经惊傻了,以为自己是耳朵出了毛病,他们两个人再怎么闹,也不该开出这么大的玩笑来,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僵着不动,想着皇帝总是会立刻忍不住变卦的。

    可是僵持了很久,不仅没有看到皇帝有后悔的样子,反而只是等来了他不耐烦的一声怒斥,他转过身来对福禄怒道:“没听见朕的话吗,还不快去办事!”

    福禄又愣了愣,这才匆匆意识过来,这回事情是真的闹大了,两人都动了真怒,皇帝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或赌气的样子,而是下了十足的决心。他哪里敢有违圣命,急忙地答应,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胆战心惊地说:“可是,皇上……宫里没有,没有冷宫。”

    皇帝气极,脸色由白转青,把气全部都撒在了正撞在枪口的福禄身上,大骂:“蠢材!传朕口谕,从今以后,隐月阁就是冷宫!”

    福禄又倒吸一口凉气,以后伴君如伴虎这句俗语可再也用不到自己的头上了,看看这月妃娘娘,曾是多少受宠的枕边之人,在一句话之间也就被打入了冷宫,这才是真正的伴君如伴虎,朝登天子堂,夕为冷宫娘,从云头跌到地下,可怜啊可怜。福禄还有点畏惧了炎?的无情,虽原本也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但至少还是温润的,怎么最近就成了那么薄凉寡性的了呢。

    他感慨唏嘘了一阵,一抬头就看见皇帝正好要抬脚离开,忙忙的跟上去追着叫:“皇上……”

    皇帝自然不理他,径直走得矫健。福禄自料追不上,至少不能再落下一个,于是又折了回来,扶起还跪在地上没从发生得太突然的事件里回过神的阿九,提前尊称她:“丽妃娘娘,就请先跟奴才走吧。”

    阿九被福禄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依旧是哭哭啼啼的,像是不愿意,站在那里不肯走,回头无辜自责地看着连琼。福禄也看连琼,眼神里是对她的同情不忍,但也没什么好安慰的话。他收起心软,转而一心劝阿九道:“娘娘快走吧,别让奴才为难。”

    连琼心里到没什么多的想法,疼痛也已没了知觉,为了不让福禄为难还对阿九背过了身去。她只是觉得挺可笑的,在别人眼里风头最盛的自己忽然成了个弃妇,而一个丫头却轻而易举一步登天地当上了妃子,也不知其他的三妃九嫔知道后会是什么感想,嘲笑她还是怨恨阿九?

    当她背过身去以后,阿九没了对视的人,也就在半推半就间还是跟着福禄离开了。偌大的隐月阁,原本宫里最热闹受宠的地方,如今已然在皇帝的一句话后变成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冷宫。她光鲜亮丽地站在廊上,越是漂亮就越是讽刺,那萧瑟的穿堂凉风,果真是能够渗到人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