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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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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洪妈给我熬的莲子汤不是很想喝,倒了又浪费,想过来叫你喝来着。”叶静怡边说着,转身回来时把身后的书本给放回了原处。

    “可能有点莲子味,不过多少还是喝点,有安神的功效的。”陆可非说时也走到他自己床沿边的书桌前,随意望了一眼。

    “这个书要是不喜欢看的话就算了,也不用勉强看完。”叶静怡说时也望向桌面。

    “我知道,也就是随手翻下,没看一会就挺困的,就当睡前催眠了。”陆可非淡淡的应道。

    “哦。”叶静怡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想了又想,转身离去时,还是没有说出口。

    再过一天就是她的生日。

    生日这个词,她以前倒是都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是第一次,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连着自己的骨血可以和自己一起度过,心头便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叶静怡想着今天尽量不加班,刚到位置上便迅速发邮件,做她们这行的职业,助理小王也早已养成了早上过来第一件事便先去拿快件。到前台拿件时,见着有个私人件,也没有替叶静怡拆开。

    “静怡姐,你网上买东西了?”小王把快件放到叶静怡桌上随口问道。

    “嗯。不经常买,难得买个一次。”叶静怡随口问道,不过只是把快件的包装袋拆开,里面有个盒子,她也没有急着打开,倒是随手放进了抽屉。

    小王本来很好奇想要看下叶静怡买了什么,不过见着叶静怡还是专心处理着手上的事情,便也按捺住好奇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直到中午旁边的同事都午睡了,旁边安静的也没有什么声音,叶静怡这才拿起剪刀拆了下。是个方正的小盒子,叶静怡拆的有些慢,说也奇怪,有时候心头竟然也会有某种预感,而且那预感竟然也是相当正确的。

    叶静怡直到完全打开了,这才若无其事的把小盒子放进口袋里,手头拿出一份文件,朝财务走去。

    因为平常也有很多业务员拿手头的结算单之类过来理账的,叶静怡这样过来本来也正常的很。她坐在张一铭对面的椅子上,随手把礼盒拿出来递还给他,“我说过的,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这个你拿回去吧。”

    “为什么?不过是生日礼物而已。”他似乎是有些意外,打开盒子把戒指拿在手上问道。

    “没有为什么。过去就是过去了,以后——你不要再这样了。”叶静怡说时避开了他的目光。

    “静怡,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你那些过往可以说忘记就忘记。可是我还老是要和自己过不去,一而再的告诉自己再试下,也许会有一点希望也说不定,看起来果真是我自作多情了。”他这样嘲讽着自己,说时把戒指收了回去。

    “很抱歉。”叶静怡说时便想转身离开。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曾经的恋人,为什么几年的光阴隔在那边,早已是陌生的可怕了。

    原来是真的回不去了。

    不是他变了,是她也变了。

    “你有想过你们的将来吗?”张一铭此时也只是端坐在位置上,手上在把玩着叶静怡方才拿回来的戒指。

    “没有。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有将来,我也不需要。”许是想要说得彻底点,叶静怡说时又停下脚步,侧身回来应道。

    “是吗?他们这种人,我也见得多了,都是贪婪青春的姿色而已。若是再过个几年,你有想过你还能呆在他身边吗?即便还能呆在他身边,就这样见不得光的呆在他身边,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以前的你不是最心高气傲的,怎么对这样的生活,还得过且过的很?”张一铭此时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的望向叶静怡的反应。“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哪一点,就是那股同龄人未曾有的傲气,让我是最为珍惜的。”

    “我从来不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以前大概是你的错觉了。以后都不会有了。”叶静怡淡淡的回道,这才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心高气傲这个词,很久前就在她的身上死去了。

    那时她最后一次见张一铭,是在寝室楼下的凉亭里。

    他的手上放着一本书。她不用看都知道,其实倒不是因为张一铭喜欢看,只是因为她先前有提起过这个书名,那个时候的她怎知下一刻就是分手的预兆。

    她就站在学校生活区的门口,抬头就能望到不远处的凉亭。

    一个步子迈开,都觉得脚下鲜淋淋的淌开了血。

    凉亭里早已是紫罗兰的世界。柱子上、亭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紫罗兰的粗藤子。她依稀还记得她刚答应做他女朋友的那会,此处的紫罗兰才刚迁移过来不久,只有几匝光秃秃的藤子,那时的她还打趣到,等到紫罗兰绕的这里密不透风的时候,她就可以做他的新娘子了。

    可是眼前,即使倾盆暴雨下来,一时半会的,也不见得凉亭下面的人会顷刻打湿掉。

    可是,她还是要和他分手了。

    恍惚间,她听到张一铭有些焦虑的喊道:“静怡,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一会了。”

    她看着他,又有些觉得不真实,总觉自己陷入了梦魇。可是明知梦魇,自己做的事却又打心底里明晃晃的清楚。

    “我们分手吧。”声音出来很久,才知道是自己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呢?静怡。”张一铭冲她微微笑了下,竟然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她第一次发现张一铭竟然是有酒窝的,虽然是男孩子的酒窝,原来也是这般好看的。

    “我们分手吧。”她机械的重复了遍,下一秒她看到张一铭的瞳孔有些放大,然后就愣在了那边。

    “理由呢?”他终于觉着她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是如晴天霹雳,可是依旧没有失了理智,冷静的问道。

    “没有理由,就是分手。”叶静怡开始在他的旁边坐下,呆滞的看着他手头的书。

    “你要的书?”他依旧不生她的气,递到她手中。

    她没有接也没有不接,双手像是磁石般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是他威胁你的?我找他算账去。”张一铭说时早已起身。

    “没有,是我自愿的。”她也紧接着机械的起身,在身后叫住他,“你还是好好的回去读博吧。不要去找他的麻烦。”

    “还有,以后不要再回来找我。”他挺拔的身姿终于就猝不及防的僵硬在了那里。

    他呆在原处一动不动。而她,终将是要起身离开了。

    “我会回来找你的,也许是几年后也许是好多年后。”身后继续传来他的声音。

    “那我也不会见你的。”她说时,刚好走到垃圾桶的旁边,随手就把那本书丢进了垃圾桶里,哐当一下,发出一声异样的清脆。

    分手,原来也不过如此,可以如此干脆的快刀斩乱麻。

    她用了好几年的光阴才将那段时光埋好,直至不见天日,乃至连自己都快忘记了,原来她和张一铭还有那么一段时光。

    说是忘记,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比如眼前,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想着方才张一铭那一脸的自嘲,心情无端还是差得可以。

    要告别一段时光,本来就不太容易。何况是心头做了更彻底的打算,总是有几分唏嘘的。不单为他,也为自己。

    回到自己位置上,她拿起手机看了下,见着上面有条未读短信,打开来看了下,是陆可非的,晚上我早点过来接你。

    叶静怡有些虚软的朝座椅上靠去。

    不可否认,张一铭的那段话语还是刺进了她的心里。

    难过那是难免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祭奠失去的友情还是什么,忽的觉得心头有股莫名的焦灼感涌了上来。

    叶静怡呆坐了好一会,收拾了下乱糟糟的心绪,这才略微斟酌的回了一条:今天事情很多,要加班到挺晚的,你还是不用等我了。

    没几分钟,手机就嘟嘟的作响,她打开来一看,只有三个字,那也行。

    她默念了下,知道他约莫是又不痛快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傍晚叶静怡其实手头就已经没事了,下班出来时,街上依旧人声鼎沸,她就站在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闹市深处,却难以言语的觉着失落。

    她不想回去,她只是没有法子不回去而已。走出大厦,麻木机械的行走而已。

    要是就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倒也好。

    叶静怡这时已经走到人行道上,眼睛却漫无目的地看着眼前一排的店面,琳琅满目,只是毫无生气而已。

    突然,一声刺耳的撞击声,随即一股强大的冲力将叶静怡猛地撞到路口处。

    叶静怡只觉得手臂的某处贴到了冰冷的地面,幸好还有知觉,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先是下意识的探了下腹部,幸好还没有什么异样不舒服的,可是整个身体都还是不受控制的后怕发抖起来。

    肇事者是一个开摩托车的年轻人,一脸惶恐的将摔倒在地的摩托车扶到路边去,又急着走上前来问道:“有没有事?我刚刚看到这条道上没人的,怎么突然你就出现了?没事吧?”

    “我——”叶静怡许是真的有些被吓住了,还是有些呆呆讷讷的,此时摩托车车主早已把地上的包给捡起来递到她的手里,“要不要带你去医院检查下?”

    “应该没事吧。”叶静怡此时也早已检查了下自己,只有手肘处觉得有点刺痛,这才看到手肘的地方被擦破皮了,其他地方倒没有不适的。

    “我没有超速的,只是没想到你怎么就走到路中央来了。”车主还在解释着,叶静怡见着眼前的车主也是个老实人,何况自己走到路中央也是自己的错,便让车主离去了,自己这才慢吞吞的朝公交站台走去。

    陆可非本是特意订了花回来,下午时收到她的短信后,他便一直坐在客厅里发呆。呆坐着久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都已经这么晚了,他知道她是要刻意避开的,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

    他一个人觉着无聊,下意识的又踱到她的房间门口,拿钥匙打开。

    房间里一片昏暗,他只依稀看到她桌前插着花的瓷瓶,便无意识的踱过去了。凑得这般近,便觉着瓶子里的花真切的香,那是月季的味道,浅浅的粉中带了一抹亮丽的红,可是那香却也是清冷的洌香。

    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是那么卑微的想着,他再努力点,也许她就会被她打动的,也许她就会原谅他第一次的肆意轻薄。

    就前几天,她还给他洗衣做饭,寻常的如同多年的老夫老妻。他还庆幸着,终于是渺茫转机的迹象的了。

    可是眼前看来,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口头上虽然倔着说什么三年都是不作数的,可是他也知道,一天一天数着日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是愈来愈少了,他这样努力的想做着最后的挽留,都是徒劳而已。

    再近一点,虽然室内一片昏暗,他也能知道眼前相框上放着他和她的合影。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章先埋点小伏笔吧~~接下来最快估计也要这周五或者周六更啦。

    另外,谢谢投雷的朵朵童鞋,俺的更新也不怎么给力,下次表破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