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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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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告诉他,号码已经被注销。

    徐茂忽然想起某次应酬时,听见几位贵妇用遗憾不已的语气闲聊,说赵旭忽然放下在国内做得蒸蒸日上的工作室,远走国外。他咬牙冷笑,那家伙真是敏锐,连当面相见,被他狠揍一顿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他通过熟人打听到了工作室前员工的联系方式,辗转要到了赵旭的号码,拨了越洋电话。

    等待片刻,电话被接起,赵旭声音懒洋洋的:“hello?”

    徐茂深呼吸,空着的手紧紧的攥着椅子扶手,仿佛那是赵旭的脖子,压了压胸口骤然涌出的怒火,他沉声道:“我是徐茂。”

    “我知道。”赵旭丝毫不意外,“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比我想象的晚了点,看来我还高估你了。”

    他没等徐茂问出口就承认了,徐茂反而怔了下,那股怒气压也压不住,喝道:“你这个狗杂种!你竟然这样算计棠棠!她什么时候惹过你!”

    赵旭轻轻一笑:“什么时候惹过我?她伤我心了,我这样细心体贴的男人她不要,要你这种绣花枕头。我因爱生恨了啊。”

    “你!”徐茂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熬夜加上起得太急,他眼前顿时一阵金星乱冒。短暂的眩晕让他一时说不出话,理智终于挣脱狂怒的压制,重新回到脑海。愤怒,质问,完全没用,他越多说,就会听到越多的俏皮话,更加丧失主动权。

    他重新坐下,冷冷道:“少打幌子了。你费尽周折,不会只为了出口恶气。你出现得就突兀,恐怕在认识棠棠之前就有了计划。那时候她更不可能得罪过你,你是冲着我来的吧。”

    赵旭笑了一声。

    “我这些年在商场混,是得罪过不少人,但我对你还真没印象。可我这些年即使用手段,也是正正经经的阳谋,别人要报复回来,也不至于用你这么阴毒的手段。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恨之入骨?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

    赵旭继续笑。

    夺妻之恨不可能,除了宋棠,他这些年和女性的来往只限于商业合作和普通应酬。那么……徐茂身上一冷,缓缓开口:“你和冯梓忠是什么关系?”

    赵旭没有再用笑声回应,他微微喘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认为呢?”

    徐茂搜索着脑海深处的回忆:“你是冯骄阳。”

    赵旭道:“闭嘴,这个名字,除了我爸妈,谁都没资格叫。”

    徐茂闭了闭眼:“钟建国才是你的仇人,你找上我干什么?”

    “呵,用你提醒吗?姓钟的王八蛋,我早就解决了。”

    徐茂想起钟建国取代冯梓忠地位,没逍遥多久就彻底倒下的事,轻轻呼出一口气。有邱家运作,赵旭要报复,确实不难。

    “你为了宋棠,明明知道钟建国有异心,却一个字不说。如果不是你,姓钟的不会得到那么多信任,爸爸也不会死,妈妈也不会……”

    徐茂打断他:“我早就提醒过冯叔,姓钟有问题,但他一直不听。之后的事,是他不仁我不义,他不许我退出组织,为了离开,我对钟建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不了什么!”

    赵旭冷笑:“你个畜生,爸爸这么赏识你,你居然想走?你应该肝脑涂地的报答他!如果你不走,爸爸最信任的人就一直是你,姓钟的也没机会下手,冯家也不会家破人亡。你没有直接捅爸爸一刀,但你就是那个递刀子的人!”

    和周玥一模一样的逻辑。和偏执狂讲道理是白费功夫,徐茂拿了瓶冰镇矿泉水,喝了几口,等寒意逼迫自己冷静,才道:“既然这样,你报复我就行了,针对棠棠,是不是太恶心了点?”

    “如果不是她把你迷得三迷五道的,你也不会有离开组织的想法。你背叛爸爸,还有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是间接凶手,她活该。”

    徐茂再也按捺不住,暴喝:“你这个疯子!”

    赵旭哈哈大笑:“过奖了。我这人只是有仇必报,哪怕只欠我一毛钱,我也要讨回来。”

    他的笑声仿佛两把锥子,狠狠刺进徐茂鼓膜,剧烈的痛楚沿着神经蔓延到全身各处。徐茂身上一阵热一阵凉,心脏撞击着胸腔,仿佛随时要击碎肋骨,飞到外面去。大脑空白起来,几乎无法思考。

    他用最后的理智和力气,拿起瓶子把剩下的冷水喝光。胃被冰凉的水刺激得很不舒服,但不痛楚是把意识拉回来的最便捷的方式。他冷静下来,道:“你折腾这么久,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赵旭抛出两个字:“你猜?”

    徐茂把空了的矿泉水瓶攥成一团:“难不成,想让我给你爸爸偿命?”

    赵旭收住笑,冷冷道:“偿命?你一条烂命,还得了我爸爸的?我妈妈的命呢?别想太美了。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解脱。”

    徐茂咬牙:“那你到底想怎样?”

    赵旭悠然道:“徐总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冷静出名,你着急上火失态的样子,让我非常愉快。可惜我看不到你的表情。这种快乐不容易得到,我还想再享受一下,就再卖卖关子吊着你吧。我去开瓶香槟,再见了。”

    他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徐茂愣怔片刻,重新拨回去,却被拒接。反复数次之后,他一扬手把手机扔出去,呆呆坐了好久才回过神,发现贴身衣物已经被汗湿透。

    宋桢听律师团讨论了一下午,头昏脑涨,但没有任何收获。她心烦的看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六点,便示意律师们停下,让他们去用餐,自己一个人理了理思绪,叹息着站起来,出门去叫徐茂一起吃晚餐,顺便把律师讨论的内容和他商量一下。

    刚走到徐茂房门口,他就开门出来,看见她,温言道:“大姐,一起去吃饭?”

    “走。”她端详他面容,虽然他脸色依然发白,但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只是目光幽深难测,冷静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他取餐吃东西,吃了很多,吃得很认真,宋桢直觉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忍住没问,也往嘴里不停的填东西。自助餐厅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万一听到什么坏消息影响了食欲,不吃东西搞坏身体,得不偿失。

    吃过饭,宋桢才问:“徐茂,有事要和我讲吗?”

    徐茂点点头,指了指窗外:“出去讲,空气新鲜些。”

    他们在酒店的花园里,找了张椅子坐下。那里十分安静,四周也没有灌木之类的遮挡,有人接近就能很快察觉。

    入夜之后的微风有点凉,能给发热的脑子降降温。徐茂深呼吸,等肺里的浊气被带着草木清香的新鲜空气取代,便把和赵旭的对话告诉了她。

    宋桢惊得目瞪口呆,站起来来回踱步好一阵,思维依然有点乱:“是你的旧仇来报复?赵旭那人……我和阿槿和他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他又这么能装,都没看出来……”

    徐茂道:“我和他因为棠棠的关系,倒是见过不少次,但我只以为他想撬我墙角,都不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

    宋桢道:“既然他是那个冯梓忠的儿子,你怎么会没认出来?”

    徐茂沉默片刻,道:“我没见过他,连照片都没看到过。冯梓忠宁可让我这个外人接班,也舍不得让他儿子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把他宝贝儿子保护得很好,甚至整个组织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他还有个儿子。我是他心腹,但也只知道他儿子叫冯骄阳,在国外出生,国外长大,从未回来过。”

    宋桢按着额头:“不了解他,也就不了解他的弱点,连针对他都找不到着力点。”停了停,一拍手道,“虽然找不到他本人,但既然邱家出头帮他,我们可以从邱家入手,好好查一下。”

    她拿出手机,边翻通讯录边说:“先找邱家问问他们设套的目的,他们究竟想让你做什么,否则我们真的不好应对。”

    徐茂道:“赵旭不肯说,邱家当然也不会透露。”

    宋桢停止手上动作,愣了会儿,低头继续翻通讯录:“那就先查清楚邱家和赵旭的关系。筹划这么久,针对的还是你,中间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如果不是关系匪浅,邱炳昌不会大费周章。”

    她打电话给有关系的熟人,拜托他们帮忙查探邱家底细。挂了电话,她思忖片刻,看向徐茂:“那你自己有没有推测出来赵旭的目的?”

    徐茂凝视前方,缓缓道:“他很偏激,做事又诡异,具体想法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是,他说过不要我偿命,肯定是想让我过得比死还痛苦。”

    宋桢白了脸:“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但该怎么做,她自己一时也没头绪。

    徐茂站了起来:“当然不能。我记得我四弟的联姻对象出身于f市这边的一个大家族。我去联系一下他们,看看能不能干预邱家。邱家做事这么不地道,暗地里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哪怕他没得罪那一家,能拆了邱家分蛋糕,想必本地大家族们都愿意参与进来。”

    李家那波人何曾见过他来求他们?冷嘲热讽一番,占足了口头便宜,最后李琛应了下来。他儿媳妇家族如果能更壮大,对他儿子和他这一房有不少好处。

    齐菲以最快速度交接了手上工作,赶来了f市,和其他资深律师一起向警方递交了探视申请。

    申请被退回,警方说,宋棠病了,不能出来见人。

    齐菲险些跳起来。幸好她受理过的案子极多,见过无数让人恨得牙痒的奇葩,专业素质让她维持着镇定。她凝视着出来解释的警官,沉声道:“普通的小病不会影响探视。宋棠不能见人,看来病得非常严重,应该保外就医。”

    警官避开她视线,做出整理桌案上纸张的姿态,答道:“我们已经请医生给她看过病,输过液,保证用药。”

    齐菲大怒,旁边另一位经验老道的律师轻轻碰她一下,然后摆出相关条例,力证宋棠保外就医的必要。齐菲冷静下来,跟着补充,对方开始坐不住了,扬声道:“宋棠不好好吃东西,天冷了不加衣服,自己把自己弄生病的。这属于自伤行为,不适用保外就医。她故意这样做,是给其他嫌疑人树立坏榜样!我们必须坚持原则,要不然人人都学她,不就乱套了?拘留所就得开医院里去了!”

    齐菲一离开警方视线,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棠棠本来身体就不好,在这种地方怎么养得好病?”

    同行的律师扶着她上车,安慰道:“我们再想想办法,相关案例应该有,回去就调档案,仔细找找。”

    齐菲哽咽道:“这群人根本不像要和我们讲理的样子,刚刚我们说破了嘴皮子,他根本没理由反驳,不也拿‘不合规矩’随便一搪塞,然后走人了吗!”

    律师也深深皱眉:“他说徐夫人有自伤行为,这一点实在不好办。”

    齐菲气得大骂:“这根本是胡说八道!棠棠不是遇到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她肯定会选择尽量保护好她自己,等我们救她。她要么根本没病,要么就是……”她用力的攥住挎包,柔软的皮革被她捏成一团,“那些人对棠棠做了什么?”

    她情绪过于激动,一路都在流泪和咒骂。回到酒店,陪她一起去的律师请她先回房休息,自己去找了徐茂和宋桢,用最精炼的语言总结了和警方交涉的过程。

    宋桢也无法维持冷静,打翻了杯子,痛骂邱家和那些走狗,然后又用力的按压太阳穴,想把那股子突如其来的头痛压下去,顺便从乱糟糟的脑海里挤出一点办法。

    徐茂自从听到消息,就用手支着额头,直勾勾盯着桌面,一个字没说。直到宋桢不说话了,他才缓缓抬起头:“他们折磨棠棠,无非是想给我颜色看,让我无条件答应赵旭的条件。既然他们动手了,赵旭应该是准备吐出点什么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拒接他无数次的手机终于接通,他缓缓道:“别针对棠棠了。就算你认为她有责任,但她当时从来没有说过让我离开组织的话,连暗示都没有,是我自己要走的。你让她遭受牢狱之灾,还让人把她折磨病了,这已经够了。你要报复,冲着我来吧。说说,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赵旭笑道:“哎,第一次见识到着急上火逼着我赶紧动手折腾他的人,真是有意思啊。”

    徐茂知道他是想激怒自己,好充分享受猎物挣扎嚎叫却无能为力的乐趣。这么多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发热的大脑彻底降温,他静静的听着赵旭大笑,等他笑够了,才问:“说吧,要我做什么?”

    赵旭似是感到无趣,他慢吞吞的说:“马上和宋棠离婚。”